暮色渐沉,天边最后一丝阳光也消失在山后,舒淡冷着脸看向桌边挑剔的男人。嬴且用筷子拨了拨那盘炒土豆,道:“这是土豆……块?好像没熟呢。”他换了勺子,舀了一勺蛋花汤尝了尝,点头:“嗯,比午间那碗精进了些。”
舒淡想把那碗蛋花汤全浇他头上,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不想再看他那副惹人嫌的嘴脸,她冷哼一声,转身去厨房端饭。
她走后,嬴且面上慢慢露出些笑意,将桌上那两盘看着就十分素淡的菜都移到自己面前,三两口就把一小碗蛋花汤喝完,然后乖巧坐等。
舒淡捧着饭盆进门时,一看桌上那情况,眉心一皱:“你把汤都喝了,那我喝什么?”她最满意的就是那道汤了,结果自己都没得喝!
嬴且顶着她敌视的目光,慢条斯理地从桌底拎出一个食盒,打开盖子,顿时一股浓郁鲜香喷薄而出,再看那翠绿金黄的菜色,衬得桌上两盘白菜土豆格外寒碜。
舒淡默默坐下,绝口不提刚才的话。她差点忘了,这位可还是个朝廷高官,下头有一堆可以给他跑腿的下属。然后她便享受了一顿大餐,而嬴且就着白饭吃完了两盘素炒白菜土豆。
酒足饭饱,舒淡秀气地打了个嗝儿,颇不好意思:“我做的菜还能吃吧?”
嬴且:“美味至极。”语气真诚到舒淡不好意思说他虚伪,于是理所当然地接受了他的评价。
等她收拾碗筷去厨房后,嬴且舌尖舔了舔自己后槽牙,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吃生的会不会肠胃不适?”他顿了下,忽恍然,肠胃不适才好,那就能将舒淡一直绑在身边照顾他——毕竟,他可以理直气壮地说,我病了是因为你煮的菜没熟。
他按了下自己的胃部,琢磨着是不是得喝点凉水,病才能来得快些?
等舒淡在隔壁收拾好自己,抱着惯用的枕头过来时,便看见男人面色严肃,指节轻敲桌面,发出规律的咚咚声,似在思考什么重要问题,室内气氛渐趋紧张。
舒淡清清嗓子,打断他的沉思:“咳咳我给你在地上铺床?”
嬴且倏地一笑:“何必这么麻烦?”眼神示意了下室内另一张榻,榻上只有一个软枕,别无他物。舒淡就算再怎么铁石心肠,在这初春的寒气里都不好意思说出来。
她装模作样地在屋内箱笼里翻找,只找出一床草席,连夏天的凉被都没有。这下她犯了难,明显这屋里只有一床属于她的被子,但眼下有两个人,难道真让嬴且以天为被?一来她良心不安,怕嬴且真着了凉,伤势加重;二来是基于龙神不要脸的品性,她怕他赖上自己。
但舒淡不知道的是,不要脸的龙神已经打定主意要赖上她了。
在她收拾床铺的时候,嬴且已经默默上了榻,阖眼仰面朝天,薄唇在烛火下微微泛着润泽,下颚绷成一条直线,喉结随呼吸轻动。
满室都是嬴且的气息,清冽如水,舒淡颇不自在地醒了醒鼻子,鼻尖忽捕捉到一丝异香,稍纵即逝。她顿住,右手心处突然发烫,惊得她回了神。
她摊开手掌,手心处的四角金花竟泛起金光,与此同时,身后榻上的嬴且嘴里突然发出痛苦的闷哼声,顾不得手中异样,舒淡赶紧几步跑过去查看他的情况。
嬴且紧闭着眼,额头上遍布冷汗,双拳紧握,手背上爆出青筋,似是忍受着极大痛苦。
舒淡急得不知如何是好,怕他咬伤自己,正要掰开他的嘴给他塞上一团软帕时,嬴且突然睁开了眼,眸底神色清明,不见丝毫痛苦之色。
舒淡愣愣地停住手上的动作,茫然发问:“你、你怎么了?”
“我冷。”嬴且好整以暇地坐起身,扯过她手里的软帕,往额上一擦,转而收进了自己怀里,接着视线转了一圈,看见铺好的床时眼睛一亮,“夫人,我们该安歇了。”
舒淡:……这男人又在发什么疯?
见她没动,嬴且径直站起,发现她身子小小的,头顶正好抵在自己胸膛上方,很容易就可以抱个满怀。他猝不及防地低头,往她唇上一戳,不着章法地吮吸几下,然后不舍地离开红唇。
“乖,可以去睡了吧?”唉……夫人需要哄着才愿意去睡,真是令人烦恼。他如今重伤未愈,又不好运动过度,只能等他好了以后再行补偿吧。
舒淡已经懵了,事实上嬴且每次光明正大地占她便宜时,她都是懵的,因为她完全没想到他会这么不要脸!
“你……”她仰头要说话,却没料到他脸还在她近前,这么抬头间,她唇便堪堪擦过他下巴,暧昧地留了个印。
嬴且也愣了下,无奈轻笑:“亲了就去睡吧,时候不早了。”怎么这么粘人啊,好想把她揣怀里,去哪里都带着。
这么想着,他突然福至心灵,虽不能做剧烈动作,但抱人他还是可以的。说干就干,他弯腰一手搂住纤腰,一手托起舒淡的膝弯,将人横抱了起来。几步走到床前,将人脱了鞋子放进被窝,自己也迅速钻进去,把娇小的身子紧紧地裹在怀里。
好软,正适合抱着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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