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晚上, 苏棠到底还是没有去找周善。
她也没有做噩梦, 只是梦到了他高考结束以后, 而她还要孤零零地在学校里苦苦煎熬一年, 便有无数个委屈涌上心头。
当真是应了那句话——可怜、弱小又无助。
他们在H市待了五天, 周善带着苏棠和小番茄到处吃喝玩乐, 临行前还买了几大箱子的土特产，全部快递寄了回去。
回去的那天S市下着倾盆大雨, 原本预计中午十二点登机的航班由于目的地的天气原因一再延误, 到了下午四点才通知旅客登机。
小番茄带着哥哥在机场给她买的汉堡薯条，快快乐乐地上飞机了。
在外面住了那么多天, 还是觉得家里的床比较舒服，只要一想到马上就要回家了，小番茄一点都不困，一边吃薯条一边拿着哥哥的手机看动画片。
她看得很投入, 连哥哥和糖糖姐姐靠在一起说话都没察觉。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在S市上空盘旋。
“女士们先生们，由于我们的飞机受到了强气流的影响, 飞行过程中会有颠簸, 请您回到自己的座椅，系好安全带，颠簸过程中洗手间暂停使用。”
空姐的声音不停地在广播里重复, 飞机也不复之前那般平稳。
在连续三次下降都未成功后, 机上终于有旅客忍不住哭泣。
小番茄吓得紧紧地抱住苏棠, 苏棠在颠了几次以后脸色也很难看, 隔着过道的一个女的甚至都拿着袋子在吐了。
飞机上一片混乱，人人自危。
好不容易等飞机暂时不颠了，苏棠靠着周善，声音有些发颤：“土豆哥哥，我……我有点害怕。”
“别怕，没事的。闭上眼睛休息一下，我们很快就可以着陆了。”
少年低沉的嗓音像是一支镇定剂，苏棠逐渐没有那么慌了。
飞机的第四次降落终于成功了，当起落架与地面相接的那一瞬间，客舱内的所有人都仿佛松了一口气，提到嗓子眼的心也慢慢归于平静。
他们下飞机的时候外面的天已经黑了，雨势却并没有减小，豆大的雨滴砸在地面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苏陌在接到苏棠电话后二十分钟就赶到了机场。
有爸爸在，苏棠也不太敢和周善太过亲密，一个人乖乖地坐上副驾驶，让他们兄妹二人坐在后座。
小番茄刚才受了惊，一上车就趴在哥哥腿上睡着了。
车里放着轻柔的音乐，苏棠和爸爸说了在飞机上惊险刺激的过程后，也靠着椅背昏昏欲睡。
苏陌把车里的空调稍微调高了些。
他先送周善和小番茄回家，然后才带着女儿一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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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棠寄的是特快件，在她到家的第二天上午，快递员就把她买的土特产给送来了。
她把几大箱东西搬回家里，正准备给周善打电话让他来拿，谭蓉蓉的电话先过来了。
苏棠接起来，谭蓉蓉扯着嗓子在对面嚎：“啊啊啊啊，糖糖，我才看到你昨晚发的朋友圈，你这张机票买得不亏啊，还能体验到别人体验不到的心跳和刺激，我真羡慕你！”
听完她的话，苏棠忍不住翻了个大白眼：“我说——谭蓉蓉同学，你还有没有点同情心了？我昨天都快吓死了，你居然还有空在这里幸灾乐祸！”
谭蓉蓉嘿嘿嘿地笑了几声：“我这不是来安慰你了嘛。”
“你这是在安慰我吗？”苏棠反问。
“是是是，当然是。”谭蓉蓉笑着说，“不是还有你土豆哥哥保护你的嘛，怎么样，和你小情人一起出去旅游感觉如何？是不是快乐不思蜀了？”
乐是挺乐的，不过乐不思蜀倒是不至于。
苏棠问她：“你打电话给我就为了说这事啊？”
“当然不是啦。”谭蓉蓉在电话那头说，“我和我爸妈也旅游完回来了，正好你也回来了，我想问问你今天下午有没有空，我们出来喝点东西呗，我给你带了好多土特产。”
苏棠想想今天下午没事，于是答应说：“好呀，那我们在哪里见面？”
“学校对面那个冰激凌店怎么样？”
“没问题，一会儿见。”
“好的，一会儿见哦！”
苏棠挂了电话，这才给周善发了微信：【尊敬的客户您好，糖糖中转站已经接收到您的包裹，请您于今天上午十二点前至本站领取，过时就会被站长独吞了，一定要来哦。】
周善收到这条微信后看了好几遍，才回过去：【你爸妈不在家？】
苏棠正蹲在箱子旁整理东西，打算分一分再给爷爷和外公家里各送一份。
听到手机的声音，她拿起来发了条语音：“不在呀，不过我下午和蓉蓉约好了要一起出去玩，你来得晚了我就不在家啦。”
她发完周善没有回，等她差不多快把东西分好了，家里的门铃响了。
她跑过去开门，监控里的少年带着一顶鸭舌帽，但并不影响她认出了他来。
“土豆哥哥，快进来。”
苏棠把他拽进屋里，关上门，将冷气全都隔绝在室外。
周善笑了笑，开玩笑说：“你在做贼呢，门关得那么快，怕被别人看到？”
苏棠给他拿了双拖鞋，歪了歪脑袋：“没有呀，外面太冷了，我开了空调，一会儿暖气都要跑出去了。”
周善：“嗯。”
他手里拎了个纸袋子，苏棠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周善给她拎进去放在桌上：“我爸公司里的同事自己种的草莓，昨天刚从地里摘了送到我家，我妈说你爱吃，让我给你带一点过来。”
苏棠打开袋子看，居然都是洗好了的，放在保鲜盒里。
她迫不及待地拿了一颗吃：“好甜！”吃了还不忘周善，又拿了一颗，递到他嘴边，“你也尝尝。”
周善早就在家里吃过了，但是小姑娘这么积极，他笑着低头，把她手里的草莓吃进了肚子里。
两个人吃了几颗后，苏棠盯着地上另一个没有拆开的大箱子发愁：“这么大，你要怎么搬回去呢？”
苏棠看看箱子，又看看周善，突然想到了一个好办法，“有了！”
她去柜子里找了两个逛超市时用的环保袋，把箱子里的东西全都拆开装进去。
装完邀功似的给周善：“这样就可以拿啦，方便又省力。”
看着她一脸求夸奖的表情，周善摸摸她的头：“嗯，我的糖糖真聪明。”
苏棠被他那一句“我的”弄得有点不好意思，转头抱着剩下的草莓跑去了客厅。
液晶屏幕上在放她喜欢看的电影。
刚才看到一半被快递叫去了，她按着遥控器把电影倒回去。
周善走到她身边坐下，从善如流地把小姑娘拦腰抱起来放在自己腿上。
苏棠吓坏了，条件反射地丢掉遥控器就要站起来：“喂喂喂，这是在我家里呀！”
周善手臂用了力，她根本动弹不得。
他略微低下头，在她耳边轻笑：“怕什么，不是说叔叔阿姨不在家吗？”
言下之意就是没有人会看到，不用害怕。
即便如此，在自己家里被他这么抱着，苏棠还是有点心虚：“万、万一我爸爸突然回来呢？”
“那就让他看吧。”
周善的话成功把苏棠吓懵了，他却收紧了手臂，在她颈间深吸了一口气：“我就抱一小会儿，马上我就要走了。”
闻言，苏棠放松了身体，不解地问：“你今天要去哪里吗？”
周善嗯了声：“我外婆身体不太好，前两天住院了，我今天得去医院陪她。”
他外婆身体不好苏棠是知道的，小时候她也跟着他去看过他外婆。
苏棠觉得他好像有点难过，她伸手，学着他之前揉自己脑袋的样子，摸摸他的头，声音又柔又软，像是在哄一只抱着她不松手的大宠物：“不要担心，外婆一定会康复出院的。”
周善笑了，握住她调皮的手，纠正她：“糖糖，那是我外婆。”
苏棠还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又接着补充，“你喊得太早了。”
“……”
反应过来的苏棠红了脸，她挣扎着要下去，“你放开我。”
“我不放。”周善笑道，看着小姑娘在他怀里害羞得厉害，真是越看越喜欢。
苏棠挣扎了几下，累得气喘吁吁的，发现自己在他面前是真的一点武力值也没有，只能龇牙咧嘴地放弃。
她绷着小脸，一脸严肃：“土豆哥哥，你再这样欺负我，我就不理你了。”
周善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那我不欺负你了，你能不能亲我一下？”
哪有人上一秒在笑话她，下一秒就把条件谈得理直气壮的？
她还在生气好不好！
苏棠扭头：“不亲不亲就不亲！”
周善把她的小脑袋转回来：“那我亲？”
苏棠：“……”
下一秒，她就感觉到他的唇贴了上来，带着同往常一样的灼热，蔓延到了她的唇上。
苏棠被他亲得迷迷糊糊地还在想，上一次他亲她是什么时候呢？好像有点久，又好像近在眼前。
过了很久，周善终于放开她。
只是浅浅的吻，都还没有深入，武力值为零的小姑娘就招架不住了，晕乎乎地倒在他的怀里。
“那天晚上我就想这么做了，终于有机会了。”周善轻声说着，又在她唇上亲了亲，“糖糖，以后不要拒绝我，知不知道？”
苏棠懵懵地点头。
她亲他一下大约只要一秒，碰一下就好了，然而被他亲……很可能都不是一两分钟那么简单了。
她下意识地摸摸自己被他亲得微微有些红肿的唇，突然想起来一件事。
她伸手：“我的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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