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洛哈特教授将不再教授我们黑魔法防御术课,柏伦娜一直闷闷不乐到学期结束。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她嚷嚷着要玩噼啪爆炸牌,还要选难度最高的巴伐利亚玩法——卡片被摆成一圈,玩家需要翻开相同的卡片将它们放在中间,如果在规定时间内找不到那些相同的卡片,剩下的所有牌都会爆炸......
我们轮流输给她好几轮后,这家伙的心情才稍微好转了一些。
“哎,想输给她可真难啊......”波本小声嘀咕道,“我为什么要陪她玩这种把戏?”
“如果不哄好她,遭殃的可是你。”我提醒道,“难道你忘了上次她被斯内普教授骂过后所做的事了?”
波本一下子坐直了,“梅林啊......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她差点烧掉我的头发!”
“你记得就好......”波本战战兢兢地跑去翻卡片了,我准备和伊莎贝尔去零食车看看,买一些糖果回来。
当我们抱着一大把比比多味豆、甘草魔棒和巧克力蛙回到车厢后,迎接我们的是一股弥漫的硝烟。
“为什么要换这个老实人上去?”伊莎贝尔捂住鼻子,一脸不悦地指着柏伦娜对面的塞德里克。
“......我不小心赢了她一次。”波本尖声尖气地冷笑道。
空气里又响起一道刺耳的爆炸声,塞德里克面前的牌散成了粉末。他遗憾地耸耸肩,“柏伦娜,我输了!”
“......不对,”柏伦娜终于发觉了不对劲的地方,她慢慢沉下脸,“我注意到你好几次都在瞥那几幅相同的卡片,你其实都记住了……塞德,你竟然放水!”
塞德里克讪讪地摸了摸鼻子,他支支吾吾解释着,结果越描越黑。
我抓起奶油味的冰老鼠飞快塞进他们嘴里,柏伦娜发出好长一串吱吱声,没人听得懂她在说什么,大家前仰后合地大笑起来,柏伦娜原本还绷着嘴角,结果没撑几秒就破了功。
我捧着肚子歪在椅子上,一头撞进了塞德里克怀里,他伸出胳膊自然而然地环住我,“谢谢你的解救,克莉斯。”他凑过来悄悄说,眼眸里闪着笑吟吟的光。
我的视线落在他的嘴唇上,那里还有一点没融化的奶油。
火车哐啷、哐啷向前平稳行驶着,偶尔“呜呜”鸣叫两声,喷出的蒸汽顺着窗户飘散到远方。这声音和特伦特河港的客货船起航时发出的汽笛声很像,傍晚爬上奔宁山山坡向南边远眺,能看到码头上一群群麻瓜搬着笨重的集装箱走上甲板。过不了多一会儿,那艘庞然大物就会冲天空喷吐一大股蒸汽,在暮色中缓缓离开码头驶向蔚蓝深海。
“鸣汽笛是为了提醒麻瓜们尽快带着货物上船,” 记忆里的爷爷总会将我扛到他肩头,从高处向下俯瞰码头,宽阔的海湾风景一览无余,“如果他们错过这艘,就要花上一周时间等待相同航线的船返回。小克莉斯,要知道对于那些奔向爱情的年轻人来说,等待是非常痛苦的。”
“我们可以用魔法,让船停下来等一等他们!”
“不行。巫师不能干预麻瓜的生活,”爷爷笑了,“而且这也会让那些年轻麻瓜意识到,珍惜眼前的机会是多么重要。”
回忆被波本的嚎叫声打断,他好像又惹到柏伦娜了。
我翻身坐起来,拉着塞德里克向门口移动,他困惑又顺从地跟着我走出了包厢。
“怎么了?你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塞德里克轻轻关上车厢门,嬉闹声被挡在了里面。
我拽着塞德里克的袖子向过道另一头走去,“嗯......我想接吻。”
咯噔一声,也不知道是身后塞德里克闹出的动静还是火车路过了一道凸起的铁轨,脚下踩的好像不是地板,而是起伏的波浪。
“......什、什么?” 他磕磕巴巴地问。
我们正经过斯莱特林的地盘,这帮家伙可比赫奇帕奇安静多了。一边寻找着空车厢,我一边放低声音重复道,“我说,我想接吻!”
塞德里克半晌没说话,他就像一只被牵着走的轻盈气球。
当我终于找到一个空车厢后,感觉胸腔里的勇气就剩下指甲盖那么大一点儿了。
关上车厢门,我转过身摁住塞德里克的肩膀。他乖顺极了,借着我的力道轻飘飘靠在了门上。
“假期好长,两个月呢,我们不能再天天见面......”他露出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看着他,硬住头皮继续说,“接下来只能靠信件联系了,所以我要珍惜眼前的机会。”
“嗯,这想法棒极了。”塞德里克鼓励地看着我,他眼睛里飘起一层雾,肩膀上的肌肉变得硬邦邦的。
听上去就像是教授在赞扬一位学生“思路很正确,请继续努力”。我不再犹豫,干脆地踮起脚去触碰那令人躁动的源头,谁知道这一次会不会又被谁打断呢......
但这个吻到来得毫无阻碍、顺理成章。当我们的嘴唇挨到一起时,原以为应熄灭的渴望感却像迎风的山火,火舌舔着心尖,一瞬间泛起沸腾的泡沫。
我离开塞德里克的嘴唇,小心翼翼盯着它看。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他深呼吸道。
我摇头,怀着惊奇的心情再一次轻轻吻了上去。塞德里克开始不安地扭动肩膀,他的呼吸变得凌乱,这让我没办法仔细体会唇间那股奇妙的炙灼感。
“别动......”我拍了拍他嘟囔道。
触碰、松开。再触碰、再松开......令人焦躁的是身体竟然变得更热了。这个吻就像毒/药,远远没有上次甜美,我甚至感到有些晕眩。汽笛声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铁路蜿蜒,世界坍塌成一方狭小的车厢。
在又一次摩擦那片干燥柔软的地方后,塞德里克重重捶了一下车厢门。
“克莉斯,如果你愿意松开手......我会非常感激......”从他口中诞生的每个单词都变成了投掷入水的石子,波纹在呼吸之间颤颤荡开。
他似乎也觉得这次亲吻体验不太美妙,塞德里克落在身体两侧的手攥成了拳头......我沮丧地卸掉扳住他肩膀的力道,却不甘心就这样拉开距离。
袍子下摆处的四只鞋亲密贴合在一起,那双大的突然动了动。与此同时,眼前的景象突然开始旋转,行李架和窗外怡人的夏景代替单调的车厢门板闯入眼帘,一股力量扯着我左脚拌右脚向后仰倒过去。
塞德里克扶住行李架,我有惊无险地着陆在座椅上。有一扇车窗没关好,风卷着苏格兰高地的牛奶和草皮味儿跳进车厢。
“你竟然不会接吻......”旁边的座位凹陷下去,灰色的火焰蔓延过来,“......幸好我会。”
这个吻和刚才一样开始——我们贴在一起,交换呼吸。接着好像有什么发生了改变,塞德里克空着的手揉搓起我的头发,又滑向面颊,他微微张开嘴,探出舌尖一圈又一圈描绘我的唇瓣,它们很快变得温暖湿润。
就像一位有礼貌的客人,耐心又温柔地轻叩门扉......
让它进来会发生什么?我环住塞德里克的脖子,试探地敞开了这扇通往奇妙世界的大门。
和刚才一连串轻柔的触吻全然不同,毒/药渗进口腔,变成了滋滋作响的蜂蜜。这是一个湿润、热烈、长久的吻,像童年种过的一株樱桃树,它慢慢长大,但初春的霜把嫩芽打坏了。那时的我还没有魔杖,只能眼巴巴再等一年冬去春来,才看到树上结出成熟的红樱桃。摘下来的每一颗樱桃都甘甜得如梦似幻,汁水在舌尖流连,因等待而积聚的渴望被它们温柔地抚慰了。
我哆嗦了一下,收紧攀在他后背的手,塞德里克更紧地贴过来,我们好像要互相融化到对方身体里去。
从窗户缝儿吹进来的风突然呼一声变大了,车厢门的滑轨咔哒作响,“我打赌,待会儿妈妈肯定会再一次叫错我们的名字......啊啊啊!”原本笑嘻嘻的声音在走进车厢后高昂了八度,弗雷德,或者是乔治,慌慌张张退了出去。
“哎呦!我的脚!怎么了?里面有鬼吗?”
“......别问了,兄弟,你不会想知道的。”
塞德里克从袍子里翻找出魔杖,对着车厢施了一个锁门咒,他念咒语的声音又快又急,气息断断续续喷洒在我下巴上,接续而来的吻伴随着落锁声,拖着我再一次陷进新奇的乐园。
这样的接吻方式没什么难学的,只要学会换气......我轻轻吸了一下塞德里克的唇尖,他呼吸一滞,慢慢停了下来。
我睁开眼,塞德里克近在咫尺的眼睛好像夜晚泊满了船的辉煌港口。
“你不喜欢这样吗?”我抚摸他皱起的眉头。
“不喜欢?怎么可能......”塞德里克发出一声呻/吟,放在我后脑的手向前用力一托,剩下半句话消失在纠缠的唇齿间,粘稠又低沉,“我喜欢的不得了啊......”
今年夏天来得可真早,炽闷、潮湿,我们扣在一起的手很快变得滑溜溜的。我想爬起来把车窗打开,但塞德里克的吻变成了缠人的藤蔓,枝条上的嫩叶成片地温柔围拢住我,一点一点吸收掉全身力气。
好热......我迷迷糊糊地想。
这一天,我在霍格沃茨特快上学会了如何正确接吻。它有别于泛着酒香的青涩初吻,却同样令人难以忘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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