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莉斯,我会尽量再飞近一点儿,你按照刚才的角度将鬼飞球传给我。波本,注意角度!你传给克莉斯鬼飞球的时候力度最好不要那么猛,克莉斯的手臂负担有些大。”
“喔……喔!我会注意的!克莉斯,你还好吧?抱歉,我忘记你是个女孩子了……”
波本在听完塞德里克的话后立刻带着满脸的歉意凑了过来,我无奈地看着他,左脚蠢蠢欲动,有些想踢人。
塞德里克也飞了过来,他皱着眉头指了指我的胳膊,看上去有些担忧,“你还好吗?需不需要休息一会儿?”
“没问题的,咱们继续吧!”我冲他摆摆手。
今天是个没有太多作业的愉快周末,我们和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一起来到了球场进行球队训练,准备尝试一下前一阵子在公共休息室讨论的新战术。天气渐渐回暖,越来越适合户外活动了,我们走出城堡前不必再回想有没有带上皮手套或围巾,吹在脸上的风也柔和多了。早春的嫩草在黑湖边摇摆着,中午可以看到三三两两的学生围坐在湖边的大树下聊天。我们将要迎来在霍格沃茨的第一个春天,而春天到来后过不了多久,每年的魁地奇决赛就要开始了。
赫奇帕奇的魁地奇球队里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他们明显开始增加球队练习的频率了,在最近的两个周末更是毫不放松,距离开赛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留给球队练习的时间确实不太多了。有人说阿什顿队长晚上做梦都在说着魁地奇,“今年一定要赢……我们没问题的……”阿什顿队长明年就要毕业了,我觉得他压力真的很大。
高年级的球员告诉我们,这几年魁地奇比赛的奖杯基本上都被格兰芬多包揽了,他们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队长——查理韦斯莱,同时也是格兰芬多队的追球手。波本非常崇拜他,曾经在他路过赫奇帕奇餐桌时指给我们看,查理韦斯莱长着一副阔脸,身材结实,和双胞胎弗雷德、乔治,以及学生会主席比尔一样有着一头鲜艳的红发,这也许是韦斯莱家族特有的标识?总之,因为查理韦斯莱,其他三个学院已经很久没碰到过魁地奇奖杯了。阿什顿队长明年就要毕业了,这是他和高年级很多球员最后的机会了,他们希望在霍格沃茨最后的魁地奇比赛上能使出全力、不留遗憾。
还没有加入球队的我们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同样非常希望赫奇帕奇能在赛场上赢得荣耀……但我们能做的不多,仅仅是默默支持或说些无关痛痒的鼓励话,然后找个角落尝试下我们三人的新战术。毕竟一年级新生无论如何也没办法上场。
“克莉斯,左边!”
“克莉斯,在这里加速。”
“波本,我们的飞行路线是不是太好预测了?尝试再多变换些飞行角度吧……”
塞德里克的声音在风中清亮极了。
在练习的时候我和波本发现,塞德里克具备很好的领导能力,他总是能够很快观察到我们配合不到位的地方,并且准确地指出问题出在哪里、如何改进。他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主导练习的那个人,但是我们并不排斥听从他的指挥,甚至觉得有他在就好像一切都没问题,一切都在往更加完美的方向改进……事实也确实是这样。
他很可靠。我带着这个念头从塞德里克身边飞过去,爬升到他上方,看着他被风吹得乱七八糟的一头黑发,然后倒数三、二、一……将鬼飞球扔了下去。
塞德里克没有抬头,就好像他根本没注意到一样。但是下一秒,鬼飞球被他稳稳地接在了手里,他的手臂鼓起了好看的肌肉线条。我隐隐地看到他笑了,但不太真切,因为他很快就飞到了我前面,波本正在那里等着他。
我们就这样训练了一次又一次……直到正午的太阳渐渐爬上山头。明明还是微凉的早春,却烤的我们气喘吁吁。
“要不要休息一下?”塞德里克喊道。
“不要!”我和波本异口同声地回应他。
“……那我们继续!”
谁也没想起来午饭这回事。
阿什顿队长和其他高年级球员也在球场左边不知疲倦地练习着,有的时候飞得高些,我能看到很多个黑黄交织的身影像闪电般在空中穿行着,他们爬升、笔直滑行、飞快地俯冲,每个人都灵活地惊人。
我们和他们差得还很远……这样一想,就更不愿意停下来休息了。
汗水一滴一滴地从空中落下,我感觉后背的袍子一定湿透了。风从脸颊两侧滑向脊柱,右侧的肩膀火烧火燎地痛,可在越来越默契的配合下,每一次准确的传递就像最好的止痛剂,无论我从哪个方向、哪个角度丢下鬼飞球,塞德里克都能稳稳地接住,然后分毫不差地将它传给波本。
这种感觉真是……太好了!
“停下来,我们需要休息。”大概又练习了二十分钟,塞德里克不再传球了,他将鬼飞球夹在胳膊下面对我们喊道。
当我们三人瘫倒在球场的草坪上时,太阳已经不在天空正中间了,它微微偏移向西边,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
这幅景象有些熟悉。我将手挡在了脸上,感觉温柔的阳光还残留在眼皮上……好像在很久以前我也和谁像这样,躺在草坪上看日薄西山……
“克莉斯……”波本气喘吁吁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回忆,“你的手臂痛不痛?为什么你一点也不喘?你到底是不是女孩子?”
……我动了动脚,这一次可以踢下去吧……
“哈哈哈!”塞德里克在另一边大笑起来,“其实我也有点好奇……坦白地说,”我放下挡住眼睛的手,扭头看向毫无形象仰躺在地上深呼吸的他,“……我简直快要累死了。”
他们两一左一右横在我旁边,像两个呼哧呼哧坏掉的风箱。
“……而且你作为女孩,原本就不应该参与这样高强度的训练,”塞德里克也把手挡在了脸上,声音听上去有些闷,“即使不这么认真也没关系。手臂很痛吧?”
我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右侧的整条手臂几乎抬不起来了。刚才练习时还可以流畅传球的右手臂,现在就像被一把铁锯子慢慢磨着,钝痛一点一点从骨头缝儿里漫了上来。也许待会儿就好了,只要休息一段时间……
我咬了咬牙,“还好……”
“呵呵……”塞德里克发出了两声低笑,那声音就好像从他胸腔里传来,带着一丝震颤。
“克莉斯,看我,像这样,”他从地上坐了起来,见我注意到他后,举起一只手摁住了单侧肩膀,从上向下按摩起来,“用食指、中指和大拇指发力,在最痛的地方用些力气。”他温和地看着我,语气却比往常要快些。
看上去好像不能拒绝......我乖乖地照做,按摩起自己酸痛的肩膀,感觉手底下的肌肉又热又涨,还硬邦邦的。虽然按压时非常痛,但它们在这样的刺激下却慢慢放松了下来,不再像石头块一样绷在那里。
“很舒服吧,”波本得意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别不承认了……我发现你这个家伙倒是有些爱逞强。”
我按摩肩膀的手臂停下了。波本的声音就这样突兀地和脑海里一个影子重叠了……
我突然想起来刚才觉得熟悉的景象是和谁一起看到的了。
“克莉斯,你冷不冷?我们该回家啦。”
“不冷!一点也不——阿嚏!我不冷,我还想多和爷爷看一会儿日落。它太美了!”
“呵呵,我的小克莉斯……真是个爱逞强的小姑娘,爷爷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呀。”
那双与我一模一样的祖母绿眼睛里透着无限包容与疼爱,它笑眯眯地弯着,在夕阳下像一汪绿色的湖水,盛满了这世界上最温柔的星星。
“喂——喂,克莉斯?”波本傻乎乎的脸在我面前放大了,记忆中的景象在他越靠越近的呼吸里被搅得一片模糊。
“……呃!我的脖子……塞德,为什么拽我?”随着一声痛叫,他回到了原位。
“你靠的太近了……克莉斯是个女孩子阿!”塞德里克皱着眉头看着波本,“这样很不礼貌。”
波本讪讪地摸了摸鼻子。我知道他想什么呢,他肯定在刚才又忘记了我的性别……
我看着波本和塞德里克各不相同的表情,感觉暖洋洋的光打在身上,它们透过体表渗进了身体里,连肩膀好像也没那么痛了,“休息得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我喊到。
他们两惊愕地抬头,那表情滑稽极了。我忍不住笑了,“再练习一个小时,我们就去休息。”
当又一次翱翔于空中,我忍不住握紧了手中的扫把……
——必须要认真对待每一件事,再努力、再专注一些……
如果不这样做——
我飞向了前方的塞德里克,将鬼飞球换到左手,在准备投球的瞬间,我看到他抬起了头,阳光下塞德里克的脸宛如古希腊转世的神坻,他对着我弯起了嘴角。
——我就会错过变奏的音符……
——还有爷爷最后留下的那个预言……我还能阻止它发生吗……
我一边想,一边飞快地扔下了鬼飞球。
“克莉斯,干得漂亮!”塞德里克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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