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Lupin酒吧的小巷子内,夜色下灰暗的雾气笼罩着一切,仿佛掩盖着一切罪恶。
织田作之助和太宰治慢悠悠的走着。
太宰治依旧穿着他身为黑手党的标准三件套,外披着黑色长外套,低低的说着:“夜晚真不错,因为这是属于黑手党的时间。”
织田作之助已经把那件破了四个洞的衣服换了下来,问道:“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有什么打算啊……”太宰治低低的笑着,没有说完接下来的话,倒是语气一转道:“不过这真是一场灾难呢。”
“刚见到敌方首领,就遭遇了猛烈的追求呢。”太宰治调侃道:“要是让你家那几个天天盼着你找个好女友好妻子的小鬼头看到一定会很有趣。”
“那不算是追求吧!”织田作之助嘴角抽搐纠正道,“不要回头又和纲吉到处胡说,不然回去又要被纲吉念叨了。”
“哇哦,织田作你不行啊,到底谁是你家的监护人哦?”
“当然是纲吉。”
“……好的你赢了织田作。”
织田作之助因为提到孩子难得神情放松了点,道:“对方只是为了寻找死得其所的地方而追求战场,真是奇怪的家伙啊。”
“是吗?”太宰治语气上扬:“我虽然在各种死法上面下了很多功夫,但是我可没有他们那种想法哦。”
“比起死,我还是更期待活着呢。”织田作之助轻微一笑:“毕竟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下面可是还有这么多小崽子嗷嗷待哺啊。”
“监护人都不是你,你是要成为你家的免费提款机吗?”太宰治继续插科打诨。
“成为小崽子的提款机也是有很多好处的哦,要尝试一下吗太宰?”
“免了我没有当保父的兴趣,家里的狗就让我很头痛了。”
“你不要老是把你的搭档说成狗,这样不太好吧……”
“我有搭档?谁?我怎么不认识?”
“……”
织田作之助顿了顿,眼睛瞟向身边的好友:“这场争斗到底会持续到什么时候呢?”
太宰治接口道:“先不说Mimic的士兵,那位指挥官的异能力可真是麻烦啊,奇袭没有效果,这样一来的话就需要他们的内部情报。”说到这里太宰治反问织田作之助:“你能想到什么吗?”
“……我只能想到安吾。”织田作之助低低的说。
“我也是。”
织田作之助问道:“就没有什么能够找到安吾的办法吗?”
“有哦。”太宰治微微笑着。
织田作之助有点诧异的看向太宰治:“有吗?”
“正确的说,根本没有必要去特意找他。”
太宰治脚步停在了挂着陈旧招牌灯泡还在“呲呲”响的Lupin酒吧门口,脸上微笑,织田作之助眨眨眼:“这里吗?”
“除了这里还会有其他地方吗?”
太宰治不等织田作之助说话,便率先一步拉开了酒吧的门。
晕黄的酒吧氛围里,大黄猫坐在椅子上看着进来的人,在大黄猫背后的椅子上,坐着一个清秀知性的青年,手持着酒杯正在喝酒。
他的圆框眼镜反射着灯光,看不清表情,坂口安吾转头看向他们,很自然的打着招呼:“哟,晚上好啊,我已经先喝了。”
好像只是一直在这里等着他的酒友,那个失踪了许多天不见的男人不是他一般。
“你们好慢哦,听老板说之前纲吉还来酒吧找过你,但是没有碰到人就回去了。”
坂口安吾说着,看着好友在他身边坐下。
“没有找到是好事哦,不然就织田作之助之前那个破破烂烂的样子,恐怕要被他家的小监护人骂死了。”太宰治笑着打趣。
“你好歹也稍微联系一下我们吧。”织田作之助喝着老板给他的酒,没有理会太宰治,只是在抱怨着坂口安吾。
“为了甩掉跟踪的人可是费了好一番功夫,不过今天没问题,可以慢慢喝。”坂口安吾平静的回答,然后转头看向好友,“所以呢,为什么会知道我在这里?”
“就是总觉得你会在这。”太宰治笑笑。
“是吗。”坂口安吾收回了视线,“我很幸运啊,我原本还以为已经没有机会在这里喝酒了。”
“这话对于潜入搜查官来说可真是多愁善感啊。”太宰治调侃的嘴角弧度微微下降,声音都略微低沉了些:“你在进入港口黑手党之前就有其他身份吧。”
坂口安吾静静的听着太宰治说出他的身份。
“就是作为政府秘密部门——内务省异能特务科间谍的身份。”太宰治的声音在狭窄的小酒吧里缓慢低语,把坂口安吾的间谍任务和最近的Mimic动静都说了一遍。
“所以说,安吾不是双面间谍,”织田作之助喝了一口酒,“而是三面间谍吗。”
在几人谈论事情的同时,被太宰治一直称呼为“老师”的大黄猫却趴在椅子上,猫瞳静静的盯着木质吧台下方的不引人注目的地方。
半晌,它缓缓闭上了眼睛,打起了盹。
几人都没有注意到刚才大黄猫的反应,不如说他们现在也根本并没有想法去注意更多的情况,于是就在阴暗的吧台背面的角落里,一个微型的窃听器紧紧地贴在那里,没有任何人发现它的存在。
三人的谈话已经到了尾声,太宰治的眼神微微放低,盯着自己的酒杯,道:“安吾,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赶紧消失。”
坂口安吾诧异的看向太宰治,太宰治没有在意那边的坂口安吾,继续道:“我没那么难过的。”
“因为从一开始就知道了,不管安吾是不是异能特务科的人,不想失去的东西必定会失去。”
“我所追求的有价值的东西,好像都不约而同地在得手的一瞬间消失了。”太宰治端起酒杯,杯里的冰块发出一声的清脆的响声:“即便是苟且偷生也值得追求的东西,一个也没有。”
织田作之助静静地看着太宰治的动作,突然脑子里浮现了那时候在温泉旅馆的时候,一行十人仿佛一个真的大家庭一般,笑着闹着,一起吵吵嚷嚷泡温泉,夜晚打着枕头大战,讲着鬼故事。
仿佛是上一个世纪的事情了一般,但是事实上才过了一年而已。
“太宰,织田作,”坂口安吾收回看着太宰治的视线,道:“什么时候时代变迁,异能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都不复存在,我们能有更加自由的立场的时候,再在这儿……”
“别说了,安吾。”织田作之助难得的打断了坂口安吾的话,“别再说下去了。”
时间仿佛停滞了一样,三人谁都没有动作,也谁都没有出声。
良久,坂口安吾缓缓放下了酒杯,从身上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了什么,放在酒吧的吧台上,起身,一步一步的从好友身后走过。
在桌面上,一张黑白的照片上,同样的酒吧,三个人的模样刻印在上面,在模糊的晕黄灯光下,三人的面容似乎也显得模糊了起来。
十代首领将窃听器的接收耳机缓缓的摘下来,丢在了一边,整个人往后一仰,脖子靠在了沙发背上。
“如何?”江户川乱步在他对面的沙发上躺着,看着他的反应道:“我说过,有些东西还不是你这种小鬼该知道的,而且知道了未必滋味就会美好。”
“但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滋味也美好不到哪里去啊。”十代首领一只手臂搭在他的眼睛处,闷闷的说。
“感谢你们帮我提供的窃听器,回头我会报答的。”
“啊,那种小事就不需要了。”江户川乱步摆摆手,“这不是我的意思,是社长的意思哦。”
十代首领想露出个感激的笑容,但是他现在心情太差了,完全扬不起嘴角的弧度,反而看上去快要哭出来一般。
“不想笑就不要笑了。”与谢野晶子端了一杯热牛奶走了过来,把杯子塞到十代首领的手中,叉腰道:“这种时候喝杯热的甜的,会好很多哦。”
“谢谢,与谢野姐姐。”十代首领道谢道,低头吹了吹,小口的喝了一口牛奶,甜甜的牛奶触碰着舌头上的味蕾,滑进胃里,整个人都变得暖和轻松起来。
“那么,你打算怎么做呢?”
江户川乱步盘腿坐在沙发上,问道。
十代首领垂眸盯着发散着袅袅蒸汽的牛奶,他的表情被蒸汽模糊掉,让对面的江户川乱步看不太清。
“我是想……”半晌,捧着牛奶的手微微捏紧,棕发的孩子抬起头,道:“我想以私人的名义再对武装侦探社下一个委托。”
“报酬是……”
十代首领缓慢的走在回咖喱屋的的路上,他的表情很平静,咖喱屋还是静静地伫立在原地,弟弟妹妹们跑出来,说着欢迎回家。
“纲吉哥哥你跑到哪里去了?怎么从早上就看不见人了?”咲乐担忧着,上上下下的把他的哥哥打量了一遍,生怕哥哥出了什么事。
“我没事哦,别担心。”十代首领摸了摸几个孩子的头,露出一个笑容:“哥哥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们哦”
“诶?是什么是什么?”几个孩子挤在他身前,用五双好奇的眼睛盯着他。
“哥哥拜托了认识的人带你们去玩鬼屋冒险哦!想不想去?”十代首领哈哈一笑,几个孩子的眼神瞬间就亮了起来。
“要去要去!”几个孩子欢呼雀跃。
咖喱屋老板听到声音走了出来,笑道:“怎么了这是,这么高兴?”然后他就看到了被孩子们簇拥在中间的孩子王,他打招呼道:“啊,纲吉你回来了啊,欢迎回来。”
“我回来了。”
纲吉笑着:“我在和几个孩子说明天要去鬼屋冒险的事情哦,老板明天也陪同去吧。”
“诶?我也去吗?”咖喱屋老板摸摸自己的肚子,有点诧异。
“因为是拜托朋友的缘故啦,但是我又怕幸介他们孩子太多不熟悉会很尴尬,所以想拜托老板同去最好啦。”
“而且上次您把温泉招待券都送给了我们,我们还没有回礼呢,正好这次和孩子们一起出去玩怎么样?”
“嘛,应该是没有问题啦。”老板抓了抓自己的后脑勺,“但是你这么一说,你自己是不一同去的意思吗?”
“诶?纲吉哥哥明天不去吗?”几个孩子诧异道。
“你们忘了吗?明天可是周一,我可是有课的。”十代首领用食指点了一下声音最大的幸介的鼻子,抬头看向老板:“所以才需要老板帮助嘛。”
“拜托拜托啦。”十代首领眨眨眼用期翼的眼神看向老板。
“咳,好、好吧。”咖喱屋老板咳嗽了一声,心想最近为什么连最正经的小纲吉都学会卖萌了。
十代首领笑了笑,眼神里是没人察觉的不舍。
第二天大清早,与谢野晶子就开着车来到了咖喱屋门前,十代首领一个一个的为几个孩子收拾好东西,还特意为小公主咲乐扎了美丽的丸子头,将几个孩子和咖喱屋老板送上了车。
“你真的不一起吗?”与谢野晶子下车,看向站在空无一人的咖喱屋前,显得格外寂寞的十代首领,声音压得很低。
“我也走了的话,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来,没人在这里吸引视线拖延时间,会很快就会追查上武装侦探社的吧,到时候逃走也就没有意义了。”十代首领笑了笑,无所谓道:“而且我可是和你们约定好不会把武装侦探社拖下水的啊,这是委托人的义务吧。”
“不要让我失信啊,这是我自己的意愿哦与谢野姐姐。”
“你这个眼神还真是让人无法说不呢。”与谢野晶子不满的道,但是她也无法反驳十代首领,现在的武装侦探社完全还没有发展完善起来,如果真的牵扯上这件事的话,武装侦探社面临的就会是被异能特务科、港口黑手党和Mimic三面夹击的情况。
十代首领笑道:“对我有点信心吧,而且我也很能打得啊,打不过我还可以跑,我会将人引向其他地方的。”
“我知道了,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做到到这个地步……”与谢野晶子道:“但是还是要说,小心点,别死了哦。”
“不会的。”十代首领双眼温柔的看着对方:“哪怕我消失了,我也还是会回来的……无论多久。”
“你们一定要等我回来。”
“知道了。”与谢野晶子道,转头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上。
“纲吉哥哥再见!”几个孩子朝十代首领挥手。
“玩得开心点啊。”十代首领笑着挥手告别,在车即将发动大那一刹那,与谢野晶子听到车外的孩子道:“他们就拜托你们了。”
是“他们”。
“放心吧,委托接下了。”与谢野晶子丢下一句话,汽车绝尘而去。
咖喱屋前孤单的站着一个人,清晨的薄雾还没有全部散开,远远看去,一切融为一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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