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头马身有翼兽稳稳落地的时候,艾尔维拉嘴边已经有了笑容。那双有力的翅膀在她脚边意犹未尽地扑棱了几下,西里斯先一步跳下去,动作显得轻车熟路。他回过身向她张开胳膊:“下来,我接着你。”
艾尔维拉看看西里斯,再低头看看自己的脚离地的高度。
“我试试自己下去。”她说。她抱着鹰头马身有翼兽的脖子,小心翼翼地挪动一下身子,结果低估了自己手臂的长度。脚下突然一空的时候,她惊呼一声,被西里斯及时抱住腰肢,转过身放下来。双脚真切地踩回地面,提到嗓子眼的心跳又落回了肚子里。艾尔维拉的手还搭在西里斯的肩膀上,两个人都忍不住开怀大笑。
鹰头马身有翼兽甩一甩尾巴,独自前往禁林深处觅食。
“知道为什么我跟詹姆老爱往禁林跑了吗?”西里斯牵住艾尔维拉的手,领着她往禁林边缘走。他的唇角还在不自觉上翘,语气轻松,眉眼间满是松快的笑意。
“的确比待在密道里有意思。”艾尔维拉笑着说,“但也很危险。”
她认为西里斯和詹姆能安然无恙地进出禁林那么多次,除了运气好,还有赖于他们在魔法上的绝佳天赋。如果换个笨点儿的人进来,可就不会觉得这有多好玩儿了。“晚上更有意思。”然而西里斯仿佛没听见她的后半句话,他挑动魔杖砍去一些碍事的荆棘丛,“月痴兽和独角兽会出来活动,有的时候还能看到鸟蛇。”
“鸟蛇?”那可是四级分类的生物!
“我们都猜是海格或者凯特尔伯恩偷偷养在这里的。”西里斯语气带笑,显然并不认为这种危险生物有什么可怕的,“听说禁林里还有隐形兽,不过我们没见到过,那些家伙很难捕捉。”他劈开最后一丛荆棘,转头颇有兴致地问她:“想不想晚上出来看看?”
不!她一点儿也不想!
艾尔维拉已经从刚才的愉快中彻底冷静下来。
“我得保证晚上有充足的睡眠,西里斯。”她一本正经地告诉西里斯,“我还在长身体呢。”
长身体?西里斯狐疑地瞥她一眼。艾尔维拉的个子去年还能勉强够到他的肩膀,但是今年她已经明显没再长高了,站得再直也只到他胸口,他轻轻松松就能把她举起来。因此西里斯不以为然道:“我跟詹姆经常一整晚不睡,也还在正常长个子。”
说完他才意识到艾尔维拉指的或许不是身高。扫一眼她的胸脯,西里斯移开视线,将魔杖塞回衣兜里。就算指的是这个,她也已经长够了。西里斯心不在焉地想。穿着素色巫师袍看不出来,可他们亲热过那么多次,西里斯每次抱她都能清楚地感觉到。
“那是因为你们白天上课的时候都在睡觉。”艾尔维拉没有注意到西里斯的目光,她正忙着观察四周,发现这里不像他们骑上鹰头马身有翼兽的地方,“刚才应该没有人看到我们吧?”
西里斯发现她真是毫无方向感可言:“我们是在禁林南面飞,离城堡很远。”
果然,走出禁林之后,他们又足足绕了四十分钟,才终于看见海格的小屋。两人不能一块儿回城堡,他们在距离海格小屋不远的地方道别。
“把这个带上。”西里斯从兜里找出一个新的窥镜给艾尔维拉,“最好一直随身带着,我看穆尔塞伯不一定会轻易放过你。”
她顺从地将这只看起来像个玻璃陀螺的小东西收进口袋里:“我会小心的。”
最后往前走了几步,他们才停下来。艾尔维拉刚要松开西里斯的手,就被他用力抓回去。西里斯不满地扬起眉毛:“没什么别的要说了?”
下一次单独在一起又得等到星期五,她难道就没什么想说的?
他看到艾尔维拉拧起眉心认真思索了两秒,露出恍悟的表情。
“记得要写算数占卜课的作业。”她抬起头严肃地叮嘱他,“我不会把作业给你抄。”
西里斯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下来。艾尔维拉咧嘴笑了,转身站到他面前,轻轻拽一拽他的衣襟。知道她打算干什么,可西里斯这会儿一点也不想配合她。他故意冷着脸,笔直地站在原地问:“干什么?”
“亲亲你啊。”艾尔维拉认真回答,水盈盈的蓝眼睛无辜地看着他,“你不想给我一个道别吻吗?那我会难过一个星期的。”
她最近是不是越来越油嘴滑舌了?跟谁学的?西里斯这么想着,却明显感觉得到自己的五脏六腑都在不受控制地膨胀。他稍稍弯腰,低下头凑近她。这个道别吻比预期的要长,好不容易分开的时候,艾尔维拉的脸已经变得红扑扑的,亮晶晶的眼睛有些迷茫地眨了眨,就好像现在不论他再干点儿什么,她都不会拒绝。西里斯眯起眼忍了忍,抬起搂在她腰上的手,揉一把她的脑袋,没再亲她。他脑仁有点儿发热,要是再亲一会儿,艾尔维拉兜里的那只窥镜恐怕就要发出警报了。
艾尔维拉回过神,踮起脚蹭了蹭西里斯的下巴。
“下星期五见。”她说。
从光线昏暗的石梯走到地窖时,艾尔维拉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五点。
星期六的这个时间段,斯莱特林的学生大多都待在公共休息室里。她可以想象等她出现,必然会有不少嘲笑的目光投过来。穆尔塞伯他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一定早在上午的选拔赛结束后就四处讥笑她的丑态。
拐进魔药课教室所在的那条走廊,艾尔维拉刚抬起眼睛,便远远瞧见了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身影。“莉莉?”她惊讶地出声,刹住脚步。
莉莉独自徘徊在魔药课教室的后门,火红的头发被墙壁上火把的光芒映照得格外耀眼。听到艾尔维拉的声音,她猛地旋过身,脸上的表情又惊又喜:“我还以为你在宿舍里!”
匆匆走上前,艾尔维拉把她带进魔药课教室。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艾尔维拉拔出魔杖点亮教室里的灯。回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的学生都要经过这条走廊,她自己一个人来这里实在不安全。
“我不确定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在哪里。”莉莉脱下肩上的书包搁到课桌上,“刚才社团活动的时候我才听说上午的事……你中午也没去礼堂,是不是?”她走到艾尔维拉跟前,抬起她的两条胳膊上下打量,“你去庞弗雷夫人那里看过了吧?怎么会从扫帚上摔下来呢?是不是谁给你施混淆咒了?”
“别担心,就是一点儿小伤,庞弗雷夫人已经给我治好了。”艾尔维拉有些不好意思,她知道爱丽莎替她保守了秘密,没有把她的计划告诉莉莉,“是我自己不小心撞上球门的,唉……真丢脸。”
“这没什么丢脸的,维拉,魁地奇球场上本来就很容易出事故。”莉莉摇摇脑袋,还能记起世界杯比赛上那些球员们暴力的犯规动作,“你可以明年再试试。记得我们学院球队的布朗吗?她飞得那么好,去年参加选拔赛的时候也被鬼飞球撞断了鼻子。要我说,归根结底还是这项运动太暴力了。”
艾尔维拉在一张桌子边坐下:“你去年去看了格兰芬多的球员选拔?”
莉莉也撑着桌沿坐到她身旁,耸了耸肩膀:“其实我原本是想报名的。”
“真的?”艾尔维拉还一直以为她对魁地奇没什么兴趣呢。
“是啊,我觉得这样或许可以更了解魔法世界,可惜我飞得没有布朗好。”莉莉承认得坦然大方,她捞来自己的书包,慢吞吞地拨开扣子:“而且……西弗总是很在乎斯莱特林对格兰芬多的比赛。如果我真的去参加了选拔,说不定我们又会吵架。”
深深看她一眼,艾尔维拉眨眼笑笑:“自己的意愿最重要,这可是你说的。”
“但我和西弗的关系毕竟不像你和波特。在那之前的暑假我刚跟他吵过架,记得吗?”短叹一口气,莉莉拿出社团活动的笔记递给她,“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从来到霍格沃兹开始,我跟西弗的关系就越来越脆弱了。虽然每次吵架都是他先过来道歉,但是……”
她停下来,摇摇头,不再说下去,而是又从书包里取出一只盒子。
“不说这个了。你吃了午饭吗?我这里还有一盒饼干,要不要先填填肚子?”
两个女孩儿在教室里分享完一小盒甜滋滋的饼干,已是近一个小时之后的事。临近晚餐时间,公共休息室的人不再像下午那样多,艾尔维拉得以悄悄溜回女生宿舍。
寝室里的四柱床都空着,她来到自己的床边,又听见门口响起脚步声。帕金森似乎刚从盥洗室回来,长长的头发还带着湿气,脖子上搭着一条毛巾。两人视线相撞,气氛有点儿尴尬。艾尔维拉支起嘴角对她笑一笑,什么也没说,兀自爬上自己那张床,把深绿色的帷帐放下来。
帷帐外边冷不丁传来帕金森的声音:“你去不去礼堂?”
语气稍嫌冷淡,却还算客气。要不是知道寝室里只有她们两个人,艾尔维拉一定会以为她在问别人。
“不去了,我想休息一会儿。”她躺到床上,礼貌地回答。
“那我给你带点儿吃的回来。”帕金森于是说。
艾尔维拉真庆幸此刻有帷帐挡在她们中间,她确信自己脸上惊讶的表情傻透了。
“好的,谢谢。”她拿自己一贯友好的口气道谢。
阿米莉亚·帕金森没再说话。她收拾了一会儿,又给头发扔了一道烘干咒,便只身一人离开宿舍。直到寝室的门被合上,艾尔维拉才悄悄从帷帐后边探出脑袋,困惑地瞪着门板。帕金森这是怎么了?她想不明白。就算不出口嘲笑,按照帕金森平时的作风,也不该这样友好。
难道她还记着昨天晚上艾尔维拉在决斗台上的表现,担心自己也被胖揍一顿?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艾尔维拉太久。她计划趁着晚餐时间去公共休息室写完古代如尼文的论文,不幸的是,当她拎着书包来到公共休息室,壁炉前的一张雕花椅上还坐着一个她熟悉的人。假装没有瞧见对方,艾尔维拉找到最近的一张桌子坐下,拿出书包里的羊皮纸、课本、羽毛笔和墨水瓶。
艾尔维拉神情专注地拧开墨水瓶的瓶盖,然而这阻止不了那个人走到她对面,拉开椅子坐下来。不得不抬头看向他,她挤出一个笑脸:“没去吃晚饭吗?”
“我在等你。”雷古勒斯一如既往地坐得端正,两手搁在桌面,修长的食指自然地十指交叠起来,“不过看起来你大概是不会去礼堂了。”
“我得躲一阵。”拿羽毛笔蘸了蘸墨水,艾尔维拉尽可能轻松地说,“守门员撞上球门可不常见,大家恐怕会议论好几天。”
羽毛笔刚悬到羊皮纸上方,在笔尖摇摇欲坠的那滴墨水就啪地掉下去,在她的论文上留下一团墨渍。艾尔维拉皱了皱眉,正要掏出魔杖把墨水吸走,就瞧见雷古勒斯的魔杖尖已经伸到她的羊皮纸边,轻轻点了点那团墨渍。
“尽管这都在你的计划之中。”垂眼看着墨渍一点一点被清除,雷古勒斯的表情和他此刻的语气一样平静,“在世界杯营地那天你就想好了,是吗?你根本没有打算进球队。”
艾尔维拉谨慎地摆出迷惑的表情:“你在说什么?”
收回握着魔杖的手,雷古勒斯无奈地叹气。“决斗社团的事是你透露给弗立维教授的。上个星期你总是盯着告示板看,就是在想这个计划。”他偏首朝不远处的告示板看过去,“斯拉格霍恩教授大概也知情。所以你在决斗台上挑搭档的时候,他想把我推上去,因为他知道我们俩不会真的打起来。”
目光重新落到艾尔维拉脸上,雷古勒斯微微蹙眉。
“为什么要挑衅穆尔塞伯?麦克唐纳的事他已经忘了,你为了激怒他,居然说图书馆扔粪弹那件事是你做的。”
“那件事的确是我做的。”艾尔维拉停顿一下,因为她清楚地看到雷古勒斯收紧了眉头,似乎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出格的事。她摊了摊手,接着说道:“而且我也有证据相信,夺魂咒那件事是穆尔塞伯做的。”
雷古勒斯沉默下来。他的神态没有变化,一双冷灰色的眼睛直直地望进她的眼底,面上瞧不出情绪。不知道是不是艾尔维拉的错觉,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她竟然觉得他或许对此事知情。
“这就是原因?”半晌,雷古勒斯才再度开口。
仔细瞧着他的眼睛,艾尔维拉平淡地一笑:“这就是原因。”
两人对视片刻,雷古勒斯略一颔首。
“我明白了。”他站起身,“需要我带点儿食物给你吗?”
“谢谢,帕金森说她会给我带。”看到他脸上的表情,艾尔维拉忍俊不禁:“放心,她不至于在我的饭菜里下毒。”
雷古勒斯皱起的眉头这才舒展开来。
“注意安全。”他说。
“我知道。”艾尔维拉对他报以微笑。
事实上,接下来的一个星期,艾尔维拉过得不算糟糕。
星期一的草药课,三号温室里摆满了大鼻涕虫似的巴波块茎。庞弗雷夫人给大家布置的任务是收集它们的脓水。“你们觉得这像在干什么?”达芙妮摁住一个蠕动的巴波块茎,一边把大股的黄绿色浓水从闪闪发亮的大鼓包中挤出来,一边拧紧眉头问自己的三个室友,“很熟悉的感觉,是不是?”
“呃……”克里斯蒂娜戴着龙皮手套的手虚虚地摁着巴波块茎,脑袋躲得老远,“挤青春痘?”
一旁的帕金森发出被恶心到的声音,可她是四个人当中挤块茎最得心应手的一个,似乎对这种操作相当熟练。艾尔维拉蹲在她们脚边,负责把脓水收集到玻璃瓶里。
穆尔塞伯拿着一只瓶子走过时,试图假装不小心把脓水都泼到她身上。可惜艾尔维拉衣兜里的窥镜早早亮了起来,隔着袍子的口袋嗖嗖地旋转。于是艾尔维拉“不经意”站起身,碰到了帕金森的胳膊——从鼓包里喷出的巴波块茎脓水不幸地溅到了穆尔塞伯身上,把他的脖子刺激出一大片黄黄的大水泡。他惨叫起来,被斯普劳特教授送去了校医院。
“他在校医院待了两天?”星期三的魔咒课上,爱丽莎熟练地用驱逐咒把软垫赶到目标纸箱里,不急不忙地问。
“或许还要多待一天。”艾尔维拉同样轻松地完成了课堂任务,又自如地挑动魔杖,使出一个漂浮咒将软垫归位。跟她们站在一块儿的玛蒂尔达笑起来,神秘地冲艾尔维拉眨眨眼:“上个周末大家都在问你是不是真的撞到了球框。知道爱丽莎是怎么说的吗?”
感受到艾尔维拉的视线,爱丽莎抬高下巴,拿出她惯常的傲慢神情。
“‘这不是斯莱特林守门员的传统吗?’”她模仿着自己当时的语气,平腔平调地说,“‘我看艾尔维拉比穆尔塞伯强,至少她没有因此在校医院住上一个星期。’”
艾尔维拉和玛蒂尔达险些在课堂上笑作一团。
只有奥利弗的反应不太令人满意。他在走廊里遇到自己的姐姐,立马眉飞色舞地冲过来:“听说你在斯莱特林的球员选拔赛上撞到球框了?”
“抱歉,”艾尔维拉迷惑地端详着他,“这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吗?”
奥利弗哈哈大笑,就好像这件事有多光荣似的:“那个什么克里瓦特干嘛不给你开后门?那样你们球队就可以直接在赛场上丢脸了!”
嘴边绽出一个甜蜜的微笑,艾尔维拉抽出自己的魔杖。之后的几天,霍格沃兹的二年级生们都不难发现,奥利弗·琼斯的两只眼睛像是挨了拳头,怎么也消不去的乌青为他们带来了不少快乐,尽管他本人显然并不高兴。
第二天早上,西里斯刚到算数占卜课教室,就和莱姆斯一起坐到了艾尔维拉后面那排课桌边。抬起左脚轻轻踢了踢她的椅子,西里斯靠着椅背,满脸愉快的坏笑:“奥利弗脸上的熊猫眼是你的杰作?”
“我可没打他。”艾尔维拉正儿八经地声明,“只是一个小小的恶咒。”
西里斯轻笑一声,十分欣赏她少有的恶作剧精神:“创意不错。”
不过他很快就不笑了。一个拉文克劳的男孩儿特地穿过半个教室走到艾尔维拉身边,他也是学习互助社团的成员。“琼斯。”微笑着向艾尔维拉打招呼,他指一指她旁边还空着的座位,“我可以坐这里吗?”
不等艾尔维拉回答,坐在后排的西里斯懒洋洋地伸出脚,将那张椅子“咯噔”一声踩得歪靠到桌前。
“这个位子有人了。”他依然倚着自己的椅背,面色冷淡,口气漫不经心。
对方一愣,惊讶的表情浮现在脸上。
艾尔维拉只好抱歉地笑了笑:“玛蒂尔达一会儿会过来。”
男孩儿回过神,颇为尴尬地回给她一个笑容:“好吧,那我去前面坐。”
他走向前几排空着的座位,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西里斯·布莱克,想不通自己哪儿得罪了他。等到男孩儿走远,艾尔维拉才扭过头瞪了眼西里斯:“你干嘛像个校园恶霸一样?”
“你对我有什么误解?”西里斯挑眉反问,“我本来就是个校园恶霸。”
他可不想提醒艾尔维拉,那个长得像根长竹竿的家伙对她有意思。既然让他碰上了,凭什么不能给对方一点儿警告?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艾尔维拉翻了翻眼睛,将询问的目光转向西里斯旁边的莱姆斯:“校园恶霸?他是吗?”
从厚得像块砖头的课本上方抬起眼睛,一直保持沉默的莱姆斯思考几秒,最后微笑道:“至少是自封的。”
西里斯毫不留情地拿胳膊肘捅他一下,而后两个男孩儿都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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