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五晚上的人体变形术练习依旧没什么进展。
三个男孩偷偷溜回宿舍的时候,已经过了凌晨两点。莱姆斯独自坐在窗台边等他们,见三个人垂头丧气地回来,什么也没说,径自爬上了自己的床。霍格沃兹的床铺总是在他们需要的时候保持着温暖舒适的状态,这给了男孩子们一点儿宽慰,他们钻进各自的被窝里,脑袋刚沾上枕头就陷入了梦乡。
第二天一早,西里斯直到八点才被宿舍里乱哄哄的响动吵醒。
他床上的帷帐忘了放下来,睁开眼便被窗外漏进来的天光刺痛了眼睛,这让他心情愈发糟糕,坐起身挠乱头发,眯缝起眼盯着被角发呆。
“快点,西里斯!我们现在去礼堂还来得及吃点东西!”刚从盥洗室跑回来的詹姆嘴边还沾着牙膏沫,身上的晨衣穿得乱七八糟,眼镜几乎滑到了鼻尖上。看到他匆匆忙忙冲回床边换衣服,西里斯此刻运转迟钝的大脑终于记起今天还有赫奇帕奇对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
“怎么啦,兄弟?一张臭脸。”詹姆的脑袋钻出毛衣的衣领,他扶正眼镜,一边胡乱把手伸进袖管里,一边坏笑着凑到西里斯的床边:“不会是做什么美梦被我们打断了吧?”
西里斯抄起床上的枕头砸向他的脸。他确实做了个好梦,只是詹姆如果知道他这个好梦的主角是谁,恐怕就笑不出来了。
男孩子们打闹一番,再跑到礼堂的餐桌边坐下时,还没来得及拿一块蜂蜜馅饼,就眼看着盘子里的食物消失无踪。“噢,又来晚了。”詹姆懊恼地嘟哝一句,看看自己扑空的手,好像多瞧几眼它就能变出一块蜂蜜馅饼似的。
“我们要不要在比赛开始前溜去厨房拿点吃的?”他扭头去问他的三个朋友。
“可是去晚了就难占到位子了。”彼得小声提醒,水汪汪的小眼睛在眼眶里转来转去,扫视着已经空了一半的礼堂。一群咯咯笑着的赫奇帕奇姑娘经过他们身后,听见他们的话便把脑袋凑在一起叽叽咕咕讨论起来。其中一个大胆的姑娘折回来,拍了拍詹姆的肩膀:“波特,你们要占位子吗?那干嘛不跟我们坐一块儿呢,我们是啦啦队,有全场最好的位子。”她说完又忍不住咯咯地笑,眼睛还时不时偷瞄几眼对面的西里斯。
“谢谢,不需要。”回答她的是看都不看她的西里斯,他抽出桌子底下的书包甩到肩上,由于起床气还没全消,口气便透着不耐烦。他一向不喜欢这种成天聚在一起叽叽喳喳的女孩子。
发出邀请的姑娘脸红起来,很难说她是太尴尬还是太害羞。
“呃,是啊,我们坐格兰芬多观众席那边。”詹姆抓了抓脑袋后面乱糟糟的头发,眼睛瞄着正和室友玛丽一起走出礼堂的莉莉·伊万斯。
“噢……嗯,好吧。”那个赫奇帕奇的姑娘只能红着脸走开。
莱姆斯站起来:“我去厨房拿吧,你们三个先去看台。”
“让彼得去拿,他那身板占不了位子。”西里斯也单肩背着书包站起了身,他随手把那条红白相间的围巾围上,困意未消地打了个哈欠。彼得哪敢有反对意见,小鸡啄米似的点头,丢下一句“我现在就去”,便一溜烟跑没了影。
这天的气温依然很低,寒风夹着凉飕飕的雨点刀子般刮在脸上。他们在穿过场地走向魁地奇球场的路上,遇到了几个兜售围巾、徽章、学院旗小贴纸的拉文克劳——西里斯怀疑那种会尖叫的贴纸是从艾尔维拉那儿得来的灵感,前面几场斯莱特林的比赛中,她总是在脸上贴着斯莱特林的旗子。
詹姆买了一整套赫奇帕奇的支援装备,他戴上围巾、徽章,还在脸颊和额头上都贴了黄闪闪的贴纸,决心要报复支持斯莱特林队的艾尔维拉。西里斯也买了一张贴纸,他在那两个拉文克劳暗示詹姆可以下注之前拽走了詹姆:“别犯傻了,斯莱特林有雷古勒斯在,赫奇帕奇根本没胜算。”
“那你还买赫奇帕奇的贴纸!”詹姆不可置信地躲在围巾后面嚷嚷。
“你在开玩笑吗?”西里斯在迎面扑来的冷风和雨点中拉紧斗篷的帽子,“就算斯莱特林稳赢,我也不会支持他们的球队。”
跟在他们身旁的莱姆斯用斗篷裹紧脖子,笑着摇了摇脑袋。
他现在只担心彼得赶来的路上可能会被风吹跑了。
斯莱特林学院队一大早就严阵以待,没有丝毫的放松。
队长阿什顿·克里瓦特如常在餐桌上滔滔不绝地强调恶劣天气比赛的注意事项,O.W.L.考试将近,他压力大、脾气坏,不仅一口食物都吃不下,还十分不满其他狼吞虎咽的球员:“卢克——你在吃第三块馅饼了,是不是?不要指望馅饼能填满你空荡荡的脑子,上次拉文克劳的那一场还没让你吐够吗?”
击球手卢克慌里慌张地放下手里的馅饼,紧张得打了一个嗝。坐在克里瓦特身边的克里斯蒂娜仿佛没听见他的话,又给他倒满一杯果汁。她一点儿也不觉得克里瓦特的坏脾气有什么不对,嘴边挂着傻笑,还时不时甜蜜而幸福地看看他。对面的艾尔维拉迟疑地观察着克里斯蒂娜,暗自祈祷自己和西里斯在一起的时候没有也像她这样表现得傻里傻气。
抬起头瞧一眼礼堂阴沉沉的天花板,艾尔维拉悄没声儿地往雷古勒斯的盘子里添了一个鸡蛋:他可是找球手,如果不能吃得全身热乎乎的再上比赛场,恐怕会被冰冷的风雨折磨得精神不济。
“你还要一块馅饼吗?”趁着克里瓦特在向那三个追球手重申战略,她压低声音问雷古勒斯。经过一个星期的休整,雷古勒斯的脸色比前段时间好看多了,他从来不像其他球员那样容易赛前紧张,这天也没有表现出半点食欲不振,从容不迫地吃下了一份粥、一根烤肠和一个鸡蛋。不过这比起他平时的早餐分量还是要少一些,艾尔维拉看得出来这是因为克里瓦特明显不愿意他的球员们吃得太多。
侧眼对上她的视线,雷古勒斯礼貌地颔首,拿同样低的喉音回答:“半块会再好不过。”
艾尔维拉会意,偷偷分给他半块蜂蜜馅饼。
“好了,出发吧。”等到所有球员的盘子都空了,克里瓦特便招呼大家起身,阴沉着脸抓起自己的飞天扫帚,“虽然我们没有多少在恶劣天气训练的经验,但是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尤其是你们两个,尤恩、博比——别把眼镜弄掉了,不然你们会毁了整场比赛。还有穆尔塞伯,你没带粪弹吧?今天可别犯迷糊,上次你扑漏的球我都数不清了!”
“那颗粪弹不是我扔的。”穆尔塞伯抓着扫帚站起身,嘴里咬牙切齿地嘀咕:“等着吧,我迟早要找到那个陷害我的家伙。”
若无其事地跟着身旁的雷古勒斯站起来,艾尔维拉瞥一眼格兰芬多的长桌,匆匆把几块蜂蜜馅饼包好塞进书包。“戴着也没辙。”追球手尤恩在一边痛苦地呻.吟,“雨水一打上镜片,就什么都看不清了。”
“那你的任务就是不要把鬼飞球往赫奇帕奇的球门里射!”克里瓦特没好气道。
戴着眼镜的击球手博比同样愁眉苦脸:“说真的,我怕打到我们自己人。”
卢克又打了一个嗝,咽下嘴里的馅饼安慰他:“还有我呢,我不会让你犯错。”
艾尔维拉这才听清他们在说什么。“霍尔,介意把你的眼镜给我一下吗?”她拔出自己的魔杖。博比·霍尔迷惑地摘下眼镜递给她。
拿魔杖点了点眼镜,艾尔维拉轻声念道:“防水防湿。”然后她笑眯眯地把眼睛还给霍尔,“这样就不会影响比赛了。”
“酷!”博比顿时双眼发亮。艾尔维拉再抬头去看尤恩·沃克,便见他已经自觉将眼镜递了过来。克里瓦特从早上起床开始就没松开过的眉头终于有了放松的迹象:“很好,琼斯。下个学年你就算不来参加球员选拔,也还是会继续来当后勤吧?我不接受拒绝意见。”
语气强硬地说完最后那句话,他不给艾尔维拉拒绝的机会,头也不回地带头离开餐桌。
“别把阿什顿的话当真。”雷古勒斯跟艾尔维拉一起走在队伍最后,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不过我也还是期待你能加入我们。”
艾尔维拉耸耸肩,换了一个话题:“我以为你早就想到这个咒语了。”防水防湿咒是一种实用的家务咒语,常常被用在厨房里,后来也被证明在旅途中同样管用。她曾经给詹姆的眼镜也使用过这个咒语,让他避免了骑着扫帚一头撞到麻瓜汽车上的灾难。
“我对这方面的魔咒不熟悉,毕竟很少能用上。”雷古勒斯摇了摇头,并不否认自己的短板,“尽管现在看来,还是有必要多了解一些。”
是啊,很少能用上。艾尔维拉琢磨着他这句话。他毕竟和他哥哥不一样,是不是?
一行人在门厅与一帮拉文克劳不期而遇。艾尔维拉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爱丽莎,她今天的打扮把艾尔维拉乐坏了。“你还需要这个,亲爱的。”她从书包里找出一个绿色花环,热情地递给爱丽莎。
“谢谢。”对方愉快地接受她的馈赠,“你们的球员今天状态不错,是吗?”
两个姑娘手挽着手跟在斯莱特林球员们的后方,在风雨中前往球场。
而在看台入口撞见她们的莉莉则差点儿被爱丽莎的打扮吓坏了:她的头上戴着绿色花环,脸上贴着斯莱特林的小旗,脖子上圈着独具斯莱特林特征的绿白相间的围巾,胸口别着斯莱特林球员的徽章。要不是发色和肤色不同,她和艾尔维拉站在一块儿,简直就像一对姐妹。
“爱丽莎——”莉莉吃惊地拉着玛丽·麦克唐纳的手,玛丽正在催她上看台,“你,你干嘛打扮成这样?”
“那还用说。”爱丽莎高傲地抬起下巴,扶了扶脑袋顶上的花环,“我买了斯莱特林赢。”
莉莉瞪着她胸前的那枚胸章:“你还别着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徽章。”爱丽莎不是一直不喜欢雷古勒斯·布莱克的吗?
“当然。”跟爱丽莎手挽着手的艾尔维拉摆弄了一下胸前的尖叫徽章,她今天也买了一枚雷古勒斯的胸章,满脸得意,“雷古勒斯可是斯莱特林的制胜法宝。”
难以置信地盯着她俩亲密地挽在一起的手,莉莉唏嘘地摇摇头。
“上一场比赛你们俩还闹得不可开交呢。”她当时几乎要以为她们在吵架了。
艾尔维拉和爱丽莎扭头看看对方,送给莉莉一个优雅的微笑:
“比赛场上没有朋友,莉莉。”
莉莉·伊万斯无法忍受地扶住额头。她不得不承认,她的确不够了解这些狂热的球迷。
大部分拉文克劳的观众都因为赌注而选择支持斯莱特林,毕竟拉文克劳今年已经与冠军无缘,趁此机会小挣一笔才是聪明人的做法。然而固执的格兰芬多们总是要同斯莱特林站在相反的一边,因此在格兰芬多的看台上,甚至有人举起了赫奇帕奇的旗子,在夹雨的寒风中一个劲地挥舞,打定主意要和对面斯莱特林看台上的举旗手作对。
球员们已经钻进更衣室,莉莉和爱丽莎都爬去了各自学院的看台上。艾尔维拉站在看台的入口等待,她远远望着通往城堡的小路,辨识那些迎风低头朝球场走来的人影。湿冷的空气让她冻得直哆嗦,只好一遍又一遍地给自己施烘干咒和保暖咒。
西里斯从兜帽被狂风刮开的缝隙里望见她时,她恰好打了个喷嚏。于是他加快脚步,扔下詹姆和莱姆斯,顶着大风走到艾尔维拉跟前,一把将她拉到避风的角落里。
“傻站在这里干什么?”西里斯扯下脑袋上的帽子问她。
詹姆和莱姆斯也跑过来了。一看到艾尔维拉这副从头到脚都是斯莱特林的打扮,围着黄色围巾的詹姆就冲她扮了个鬼脸。他脸颊和脑门上的赫奇帕奇贴纸被雨点打得发出刺耳的尖叫,喊的是“赫奇帕奇必胜”。这种尖叫让詹姆得意得不行,抬头挺胸爬上了格兰芬多的看台。莱姆斯好笑地跟在他后边,对艾尔维拉打了声招呼,再意味深长地看一眼西里斯,便跟着詹姆一块儿消失在看台楼梯上。
艾尔维拉向詹姆离开的方向翻一个白眼,才转向西里斯:“你们吃早饭了吗?我看你们一直没去礼堂。”
“没来得及吃。”从衣兜里抽出魔杖,西里斯给她扔了一道保暖咒,又给自己施一道烘干咒,“你给我们带了?”
拿出书包里的蜂蜜馅饼塞给他,艾尔维拉盯住西里斯脸颊上的那面赫奇帕奇小旗,伸手戳了戳。它立马发出“赫奇帕奇必胜”的尖叫。
“拉文克劳卖的。”西里斯侧过脸躲开她的手指,毫不在意地说。
艾尔维拉不满地眯缝起眼:“他们抄袭我的创意。”
说着她也戳一戳自己脸上的斯莱特林小旗,它配合地尖叫起来:“斯莱特林必胜!”
这可是她上次比赛时改进的!艾尔维拉有点儿生气,再次伸出手,想要把西里斯脸上那张贴纸撕下来。“干什么?”西里斯挑眉,再度躲开她的手,“你能往脸上贴斯莱特林的旗子,我也有权利贴赫奇帕奇的。”
“可是他们抄我的创意。”她气呼呼地说。
“那你可以去找那几个拉文克劳算账,让他们把赚来的一半钱分给你。”顺理成章地提出建议,西里斯随意地拿魔杖敲了敲肩膀,灰眼睛里满是跃跃欲试的笑意:“我会很乐意给你提供帮助。”
比如冲他们扔几个恶咒?西里斯飞快地转动着脑筋。他记得威尔默特也在卖这种贴纸。
可是不等西里斯想出一个威胁那些拉文克劳的好主意,艾尔维拉就趁他不备迅速撕下了他脸上那张贴纸。
“嘿——”他抱怨的话还没有说出口,便被她踮起脚更快地亲了一下脸颊。她柔软的嘴唇还带着温度,轻轻碰一下他的侧脸,正好是刚才贴着贴纸的位置。西里斯打住话头,愣了一下。
“补偿。”艾尔维拉一本正经地解释,却躲着他的眼睛,面颊绯红。她左右看看,确认没有人瞧见他们,才装模作样地昂着脑袋离开。西里斯还站在原地,抬手摸了摸艾尔维拉亲过的地方,愉快地翘起了嘴角。
好吧,这比教训威尔默特有意思。西里斯满意地想。
带着愉悦的心情爬上格兰芬多的看台,他很快就找到詹姆和莱姆斯,漫不经心地在他们身边坐下来,分食艾尔维拉给的蜂蜜馅饼。“你的贴纸上哪儿去了?”詹姆大口咬着蜂蜜馅饼,对着西里斯的脸左看右看,惊奇地问道。
“风刮跑了。”西里斯顺手撕下他额头上的那张贴纸,又贴到了自己的另一边脸上。
“这玩意儿居然黏不紧吗?”詹姆腾出一只手拍拍剩下的两张贴纸,它们一前一后地大喊“赫奇帕奇必胜”,换来了前排莉莉的一个瞪视。詹姆一直留意着她呢,见她回头朝他们这里看,连忙把乱糟糟的头发往脑袋后边捋。
“我想,”莱姆斯看着湿漉漉的球场,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开口,“我或许可以祝贺你了?”
西里斯咬下一块蜂蜜馅饼,慢悠悠地瞥一眼还在向伊万斯的方向探头探脑的詹姆,不由得意地一笑。
“看看詹姆那个笨蛋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吧。”他说。
直到近午餐时间,这场比赛才终于结束。
赫奇帕奇球队在恶劣的天气下负隅顽抗,可惜他们的找球手仍然逊色于对手,没能从雷古勒斯手中抢到那颗金色飞贼。这意味着这一学年的魁地奇决赛又将是格兰芬多对战斯莱特林。
“听着,詹姆。”格兰芬多球队的队长还没散场便挤到詹姆身边,一个劲地叮嘱他,“我看出来了,斯莱特林的每一场比赛都很有策略,上一次他们看起来是在针对布朗,其实是在引诱你上钩——所以你记住,之后决赛不管他们有什么障眼法,你只管进球……”
詹姆抱着脑袋哀嚎:“离决赛还有两个月,迪兰!你能不能换个时间说这个?”
“只有两个月了,詹姆!你以为留给我们练习的时间还多吗!”迪兰义正辞严地抬高嗓门。
他们一路吵吵闹闹,被人潮裹挟着回到了飘满食物香气的城堡礼堂。迪兰在召集学院队的球员坐到一块儿讨论决赛的战术,西里斯、莱姆斯和彼得于是冷酷无情地抛下詹姆,坐到了格兰芬多长桌更清净的尾端位置。
奥利弗和一个同级的姑娘恰在这时相互推挤着走进了礼堂。
“教授是让我来转达!”他们俩走到西里斯近旁的时候,奥利弗正在恼怒地抗议。
“闭嘴,琼斯。”那个黑头发的姑娘不留情面地说着,在西里斯身后停下了脚步。
“布莱克。”她语气刻板地出声,“邓布利多教授请你去一趟他的办公室。”
奥利弗见话都被抢光,转过身气恼地离开。西里斯回头扫了她一眼,微微皱起眉头:“现在?”
“是的,现在。”黑头发的姑娘态度生硬。
这个姑娘从前从来没有跟西里斯说过话,不过他对她有印象:阿米莉亚·博恩斯,不幸地和帕金森同名,而且来自博恩斯家族。虽说博恩斯也是著名的二十八纯血统家族之一,但他们可从不与布莱克家那种极端纯血派为伍。
“知道了,多谢。”西里斯搁下手里的盘子,下意识地瞟了眼前面教工餐桌上空无一人的校长席,才去看对面的莱姆斯和彼得。两个男孩儿也都在看他。“给我留点儿吃的。”丢下这么一句话,西里斯便略为烦躁地站起身,走向了礼堂大门。
踏进门厅以前,他最后留意一眼斯莱特林的长桌:雷古勒斯还在跟其他斯莱特林球员坐在一起庆功,艾尔维拉却不知跑去了哪儿,没待在他们附近。这个时候看不到她,西里斯更加觉得心烦意乱。
收回落在斯莱特林餐桌那边的目光,他走进门厅,没入昏暗走廊的阴影中。
教师和学生们都在礼堂用餐,欢声笑语随着西里斯脚步的远去越来越小,最终只剩下皮皮鬼在门厅捉弄那些生锈盔甲的声响。西里斯独自走上楼梯,拧着眉头思索,想不通邓布利多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找他。
入学以来,西里斯和詹姆闯过的祸不计其数,但最重的处罚也不过是关禁闭,还从来没有惊动过校长。更何况这一学年他们为了练习阿尼玛格斯而有所收敛,照理说不可能闹出什么让邓布利多单独找他的事儿。
难道跟布莱克家有关?西里斯蹙紧眉头。
不对。他想。如果是布莱克家的事,邓布利多不可能只找他,却不通知雷古勒斯。
他一步步踩上楼梯,心情越来越烦闷。
校长办公室的入口在三楼走廊一只丑陋的巨大石兽后面,西里斯刚踏上三楼的楼梯平台,才记起博恩斯没有告诉他校长办公室的口令。没有口令要怎么进去?他愈发感到烦躁,但一拐进石兽所在的走廊,他就明白了他不需要口令的原因。
——艾尔维拉正站在石兽前面等他。
她还是上午那副典型的斯莱特林打扮,脸上贴着傻乎乎的斯莱特林小旗,看上去滑稽又好笑。脑子里乱七八糟的念头顿时一扫而空,西里斯舒展开眉头。他的脚步变得又轻又稳,走到艾尔维拉跟前时,嘴边几乎带着一丝笑意。
“邓布利多叫你来的?”西里斯使劲摁一下她脸上那面旗子,听见“斯莱特林必胜”的愚蠢尖叫在走廊中回响,便也学着她上午干的,顺手把它撕了下来,“干嘛不等我一起过来?”
既然是找他们两个,那多半和猪头酒吧的事有关。
艾尔维拉的脑袋反射性地往后缩了缩,她摸摸脸颊,责备地瞪他一眼:“你想让我当着所有人的面去格兰芬多的餐桌那边找你吗?”
“行了,口令是什么?”把那张碍事的贴纸塞进兜里,西里斯不慌不忙地拉住她的手,“博恩斯没告诉我。”
这会儿没人瞧见,艾尔维拉任由他拉着,反过手来同他十指相扣。
她清一清嗓子,对那座丑八怪石兽说道:“柠檬蜂蜜蛋糕。”
石兽应声跳到一旁,墙壁裂成两半,露出后面的旋转楼梯。两人这才松开手,一起走上楼梯。“应该是猪头酒吧的事。”艾尔维拉仰头看看越来越近的天花板,小声猜测,“爸爸可能告诉邓布利多教授了。”
“也许吧。”西里斯两手插兜,平淡地应道。
老实说,他已经不那么在意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从刚才看到艾尔维拉的那一刻起,西里斯就突然有了种前所未有的安定感。他没法描述这种感觉。艾尔维拉就站在他身边,詹姆他们就在楼下的礼堂……西里斯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他们都和他在一起。这很重要。
非常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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