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第九十七章

    第九十七章

    虽然已经成功的脱离了兰德尔所制造的梦境，但布兰克的大脑依旧一片混沌，他不得不花了点力气才慢慢地回想起来自己昏迷之前所遭遇的一切：那颗射入他肩膀里的特制子弹，逃出三曲翼大厦后冬日战士的追杀，有好几次因为伤口没处理好导致的失血过多而差点死在路边，半途中兰德尔的突然偷袭……

    还有他在梦境里看到的，他父母被虐杀的过程。

    这种在生死之间走了一遭后又被拉回了人世的重生感对布兰克来说并不陌生，但并不代表他已经习惯，每一次死里逃生的经历带给他的都只有痛苦。求生的本能和强悍的自愈基因都在迫使他不停地与死亡做着一系列的抗争，但与此同时，他的内心深处却有一个声音在说：放弃吧，死亡对你来说从来都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活着才是……

    布兰克最终还是选择睁开了眼，他首先看到的是一个正在为他调试输液管的。穿着白大褂的中年男人。他粗略的环顾了一下四周，目光划过一旁挂起的蓝色床帘，最后落在了床边托盘里的一把手术刀上。

    见到他清醒过来，中年男人明显有些吃惊，他脸上架着一个细框眼镜，厚厚的镜片下是一双温和的褐色眼睛。

    “我以为你会睡得更久一点，”他说，“他们把你送过来的时候，你的血都快流光了。”

    “你是弗瑞的私人医生。”布兰克打量了他一会后，开口道，声音有些虚弱和沙哑，“我在他家里见过你。”

    中年男人点点头：“那应该是七年前，你这次伤的可比那次严重多了。”

    布兰克垂下眼眸，轻轻地笑了一声后问：“所以，你现在是在为谁工作，神盾局，还是别的什么？”

    “严格来说神盾局早就已经不存在了，”有个人一把掀开床帘走进了这个有些狭小的空间，径直坐在了布兰克的床边，“我们现在更应该叫它‘九头蛇’。”

    看着这个“老熟人”，布兰克的眼里这才出现了一些真切的笑意：“我居然很高兴你还活着。”

    “所以你该担心一下自己了。”弗瑞一手撑在床沿上，上半身微微前倾，用仅剩的那只眼睛示意了一下他肩膀上的伤口。

    布兰克上半身光裸，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还隐隐渗出血色。可怖的黑色纹路依旧遍布在伤口周围的一层肌肤下，就像盘踞在他皮肤里的一条条毒虫，仿佛随时都能喷出一股股毒液，腐蚀他的血肉。布兰克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脸，那里原本凹凸不平的纹路已经褪下去了，恢复了光滑。

    “我睡了多久？”他问。

    “有够久了，你弟弟那边应该差不多快结束了。”弗瑞把手放在了布兰克盖在身上的被子上。

    “他去哪了？”

    “母舰上，我们需要有人去核心控制室更换一批芯片，那些突然冒出来的变异人也需要尽快解决。”弗瑞说。

    听到这个，布兰克挣扎着要起身，却在还没站起来的时候就要摔倒。弗瑞果断的把他摁了回去：“麻药药效还没过，你等会就会知道厉害了。”

    “我睡的太久了。”布兰克紧皱眉头。

    弗瑞看起来想要叹气：“钢铁侠和美国队长能解决一切。”

    然而这并不能真正安慰到布兰克，他紧抿薄唇，担忧的神色在脸上一闪而过，他别过头：“你不能每次出现事情后的应急方案都是靠一群奇装异服的家伙把飞到天上的敌人给打下来。”

    “医生给的建议是你现在最好睡一觉。”弗瑞说：“你现在的情况比所有人都要糟糕的多，相信我，你担心的大多数事情都能得到解决。”

    “我跟你们担心的方向可能有点不一样，比如说，我曾经吃过一个有变形异能的家伙的亏。”说到变形能力时，布兰克用一种冰冷的目光审视了一下面前的弗瑞，“我现在比较好奇的是，他现在跑哪去了？如果他已经是一具尸体了的话你就不用回答这个问题。”

    “他救了你的命，让你免于在路边流尽全身的血。”弗瑞却在此时拿出了那一贯的特工说话技巧，“所以他不一定就会是你的敌人。”

    布兰克了然于心的被气笑了：“看来他已经是你的朋友了。”

    “他给予的帮助真诚而且有效。”弗瑞坦然的承认了。

    “反正谁对你来说都是可以利用的对吗？你绝对有能力像对我那样让他为你做事。”布兰克的脸上仍然挂着笑容，但说的话已经开始带了刺。

    弗瑞谨慎的沉默了一会后才开口道：“你父母的事情，我真的只知道那么多，并且在一开始就告诉你了。”

    原本在心里汹涌的怒火在一瞬间，只剩下一片被燃烧殆尽的荒芜。麻药的药效非常强劲，布兰克的半个身体仍然是毫无知觉的。他就像一具真正尸体一样僵直的瘫在床上，阖上了那双琉璃般的灰蓝色眼眸。白炽灯光下，他的面容依旧年轻而俊美，但神色却憔悴的如同垂暮的老者。

    “你告诉他了？”这时候中年男人突然掀开床帘，走进了这个小隔间。

    “不，”弗瑞头也不回，“他现在在忙着为别的对他来说更重要的事情伤感。”

    “威纳逊特工，”中年男子站到了布兰克面前，“有一个和你有直接关系的坏消息你一定得知道一下。

    “是关于你受的伤。”

    ****

    托尼这边的战况有点不乐观，但不乐观的倒不是他们和那些变异人或者九头蛇特工们之间的战况，而是他和美国队长之间的。

    噢，可不能忘了还有那位可怜的浣熊眼兄弟。

    托尼·斯塔克成为超级英雄已经有些年头了，他的人生也充满了传奇。他逃出过恐怖分子的绑架，穿上钢铁战甲杀过军火贩子，打过外星人还抗了一颗核弹……但他还是想说，这一切真是太狗屎了。

    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进展非常顺利，他召唤了自己的钢铁军团，给华盛顿人民看了一场盛大的烟花秀。而他本人在美国队长、鹰眼和一个新来的“小飞侠”的掩护下，一路有惊无险的带着芯片进去了主母舰的控制中枢。进入母舰内部后，美国队长史蒂夫还详细的给他分配了任务：“你负责最后一枚芯片的安装，我负责为你拖住敌人。安装成功后希尔他们就会直接开炮，一定要尽快离开。”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会很快地结束这场反攻战。

    不出“意外”的话。

    画风是从他们碰到那个把自己的脸画成熊猫眼的铁手臂还是转变的，准确的说，是从他好心的事先告知了一声美大盾他家巴基还活着只不过更名为冬吧唧啊不冬日战士，然后他们发现眼前这个铁臂阿童木居然就是他家冬吧唧的时候开始转变的。当时这对难兄难弟立即开始抱在一起在地上翻滚，如果稍微忽略一下史蒂夫正被勒得直翻白眼这件小事的话，看起来倒还的确是一副挺不错的相认场面。而一旁的托尼则被几个突然冒出来的九头蛇特工给撵的狼狈至极，场面甚至还有点成龙动作电影里的黑色幽默在里面。

    托尼的战甲大多数都在外面忙着对付那些变异人，还有疏散普通民众，他甚至还专门派了十具战甲去将那些不知道到底是为谁工作的普通神盾局特工给监视了起来，毕竟现在是特殊时期，谁都不想在前线拼死作战后却被来自后方的暗箭给刺伤。等他好不容易盼来了一架空余的战甲，他便立刻解决了背后的威胁，用这个年龄不该有的敏捷身手爬到控制台上，麻溜地更换了芯片，还顺手均给了那边正处于火花四溅的美国队长一只钢铁手臂。

    而已经被捅了好几下的美国队长对此给予的回应是用那只唯一还能动的手拿起盾牌，替冬日战士把那记朝他后脑勺袭来的攻击给挡了下来，然后翻身将冬日战士压在身下，红着脸噙着泪———估计是被勒出来的———呼唤道：“巴基，我知道你认识我。”

    “我不认识！”冬日战士嘶吼着一拳挥过去。

    托尼瘫在他们的上一层，累得一句话要喘好几口气才能说完：“我急着回去，老冰棍，有人约我看电影。”

    史蒂夫摇晃着站起来：“巴基，我们从小就认识，你的名字是……”

    冬日战士又是一拳将他击倒：“闭嘴！”

    托尼：“你们介意换个地方继续吗？这里要炸了———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你的名字是詹姆斯·布坎南·巴恩斯。”史蒂夫坚持着说完了这句话，但很快又挨了一拳。

    托尼：“我觉得我好像看到了一个正对着我们的炮口，他们应该知道我们还在这里的，对吧？”

    这他妈的也太扯了吧？！

    那边的史蒂夫直接把盾牌给丢下了母舰：“我不会跟你打的，巴基，你是我的朋友。”

    冬日战士一脸冷酷的将他扑倒：“你是我的任务！”

    ****

    “所以？”希尔抱着胸，对托尼挑了挑眉，“你就这么把他们全都打晕带回来了？”

    “当然不。”已经被炮火磨损的不成样子的钢铁战甲打开，一身破烂但精神勉强还算不错的的托尼从里面出来，脸上还带着新鲜的伤痕。

    “这个家伙是我让贾维斯给弄晕的，他那条手臂的缺点是导电效果太好。”他指了指面朝下躺在自己右手边的冬日战士。“而这个，”他又指了指面朝上躺在他左手边，整张帅脸已经被打的惨不忍睹的美国队长，“不管医生最后查出了什么，我都只能说这是他自愿的，我可没逼他去跟那只铁手臂握手。”

    “我会把他们送去治疗，”希尔叹气，“Boss那边需要你去一下，斯塔克。”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托尼摊手，“不过我现在只想关心一件事：布兰克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