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第九十三章

    第九十三章

    一架归属于托尼-斯塔克名下的直升机里，埃文-兰德尔动了动被拷住那只手，金属撞击桌腿发出一道清脆的响声。

    “贾维斯。”兰德尔仰头唤了一声，仿佛笃定能得到回应。

    “… …你好，兰德尔先生。”AI管家非常富有感情的迟滞了一会才出声道。

    兰德尔笑了笑：“很高兴还能再见到你。”他脸上难得的带上了一丝温和，然而那双灰蓝色的眼镜依旧是呆滞如一滩静待干涸的死水。

    然后他就消失了。

    “事情有点不对。”托尼盯着面前的笔记本电脑说，他脸上的墨镜倒映着那些在屏幕上飞速划过的数据。

    这立即引起了一直站在一旁观望四周的史蒂夫的注意：“还要多久？”

    “四十五秒，不过这是你被一群肌肉壮汉拖进厕所里的倒计时。”托尼把U盘□□收进了口袋里，转过身向史蒂夫展示电脑里的内容。他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看起来非常的欠揍，让人觉得他可能只是在开一个不怎么搞笑的黄色玩笑，而更欠揍的是，这个混蛋并不是在开玩笑。

    屏幕角落处正播放着附近街道的监控，上面可以清晰的看见有几辆带有飞鹰标识的哑光黑汽车正停在他们所在地的附近。

    “…  …这就是你所说的‘解决’？”史蒂夫盯着屏幕结结实实的愣了一下，“你做了什么？”

    “问题就在出在这，我什么都没来得及做。”托尼摊手，“这里面有个反追踪系统，而我们迫不及待的暴露了自己。”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史蒂夫拿起盾牌，上前一步摆出了迎战的姿势：“你从后面先走，下楼梯去地铁站。”

    然而不远处的人群突然躁动起来，人们纷纷看向天空，发出了阵阵的惊叹声。史蒂夫不由得停下了脚步，也抬起了头。

    只见十数架造型骚包到恨不得给自己镀金镶钻的钢铁战甲从空中掠过，以一个帅气的姿势降落在地面上。围观群众立即拿出了手机开始拍照，还有更多的人朝这里涌来，场面一片混乱，绝对是逃跑偷袭的好时机。

    “我说了，”托尼不紧不慢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我能解决。”

    “对了，你跟同事们的关系怎么样？”

    *

    莎伦·卡特抱着几份文件，神色平静的走在通往皮尔斯办公室的走廊上，在她身后，紧紧缀了四个肌肉壮实的特战队成员。

    走廊很安静，仅仅只有她高跟鞋和身后人脚上皮靴叩击瓷砖地板的声音，头顶的白炽灯在她的金发上晕开了一圈惨淡的白色光晕。

    莎伦深吸一口气，忍不住用余光瞥了一眼被他们拿在手中，已经上好膛的手丨枪。偶尔，一个特战队成员还会用对讲机向上级报告几句他们现在的位置。

    突变发生在他们走到走廊拐角的那一刻，头顶的灯泡爆炸，发出了极为尖利而短促的一声响，无数碎片迸溅开来。莎伦反应迅速的丢开手里的东西，抱着头在墙角处蹲下。

    四位特战队成员第一时间摆出了一个防卫的姿势，其中离莎伦最近的一位立即命令她站到她们中间来，并伸出手准备揪住她的头发将她往自己这里拽过来。然而下一瞬，一枚子弹打穿了他的手臂，雪白的墙壁上绽开了一大朵殷红的血花。布兰克瞬移到他身后，一个肘击将他打倒在地，然后顺便踢翻向自己袭来的一个特战队成员。

    莎伦也站了起来，夺过身旁人腰间的电击棍，直接往他下身戳过去，然后狠狠地踹向他的膝盖。

    不过几个呼吸间，走廊上站着的便只有布兰克和莎伦两个人了。布兰克从腿上抽出一把枪丢给莎伦，向前指了指说：“走楼梯，去地下车库，B101车位。”

    莎伦把枪藏在外衣里侧，一边蹬掉脚上的高跟鞋一边说：“sir，他们那里似乎有反异能者武器。”

    神盾局的反异能项目在中高层已经不是什么机密了，如果真的研制成功，那么第一个对付的就是“荆棘鸟”这种高战斗力的异能者。如果布兰克现在就在这里，所面临的后果不言而喻。

    布兰克只是道：“出去之后先找你邻居。”明摆着别管我闲事的意思。

    莎伦明显有些迟疑，但最后，她还是独自离开了。她和布兰克唯一的共事也只是一次单纯的从属合作，比起留下来面临无谓的牺牲，美国队长那里明显更需要自己的帮助。

    目送这位女特工离开之后，布兰克捡起掉在地上的一个对讲机，朝着与她相反的方向，不急不缓的走去。阳光透过玻璃落地窗，给他深邃迷人的轮廓镀上了一层金边。在看到走廊尽头出现的那几个人后，他那张年轻的，精致的面容上彻底褪去了平日里伪装出来的温和可亲，第一次浮现出了阴戾。

    从放弃离开这里的唯一机会那一刻开始，布兰克便已经做好了承受后果的准备，或者更直接一点的来说，他已经做好和托尼撇清关系的准备了。

    他知道自己将会面临的是什么。

    运气好一点，他会被昔日的神盾局同事们———这里指的是单纯为神盾局工作的特工，而不是某个潜伏在神盾局内部的，不知道现在该叫他们什么组织———抓住，以出卖国家安全信息和违反保密协议的罪名送往联邦调查局的监狱里，然后在里面过上一辈子。

    而运气差一点，如果他遇到的是另外一群人，他的下场就会复杂很多了。他也许会被再次洗脑，连自己是男是女都忘掉，也许会成为某间秘密实验室里的一只小白鼠，身体里的器官都浸泡在福尔马林里。也有可能，他会被送到一个暗无天日的审讯室，接受无穷无尽的审讯————这些情况甚至是可以按任意顺序依次进行的。

    而按照布兰克至今为此的人生经历来看，他从来从来都不是一个幸运的人。

    “曾经，我有一个问题需要得到解决。但我只能朝自己发问，因为我一直都找不到能给我答案的那个人。”

    布兰克捂着肩膀，黑红色的鲜血从他指缝间溢出，浸湿了身上的制服。他低着头，很艰难的从牙缝里挤出了这段话，他仿佛在极力的压抑着什么，每说一个单词，他都要大大的喘上一口气才能缓过来。

    “我不停地，不停地问自己这个问题…  …”

    说到这里，布兰克的牙齿已经开始不由自主的打起颤来。他的眼睛早已变成了不属于人类的金色竖瞳，某种奇异的黑色色纹路浮现在他薄薄的一层皮肤下，从他受伤的肩膀开始，一直蔓延到他的脖颈，直到占据了他整张右脸。

    几个穿着深褐色制服的特工围呈圆形围在他身边，每个人的手上都握着一把造型奇特的枪，幽蓝色的枪口齐齐对准半跪在中间孤立无援的布兰克。一旦这位盛名在外的“荆棘鸟”再有什么异动，枪膛里专门针对异能者的子弹便会让他死鱼一样的瘫软在地上。在刚刚不过几分钟的时间里，布兰克切身体会过这个被他们成为“捕鸟器”的厉害，仅仅是中了一枪，便能让他感受到全身细胞都被撕裂般的痛苦。

    “不过我可以保证，”布兰克回过头，用那双类似于爬行动物的竖瞳准确无误地看向了监控摄像头，隔着一个屏幕与那位幕后人对视。他的脸色惨白的像刷上了一层石灰，可眼中却仿佛燃烧着一簇金色火苗，“这会是你最后一个杀死我的机会。”

    “去结果他，我不希望再像上次那样。”办公室里，皮尔斯转头对站在他面前，拥有着一只金属手臂的棕发男人说，“然后你再去解决另一个斯塔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