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ince you left】
夜晚的马里布依旧充满了迷人的风情,银白色的月光漂浮在海面上,与星辰交相辉映。浪花借着海风拍打在岸边的礁石上,卷起了乳白色的泡沫。伴着海风和浪声入眠听起来似乎是个挺不错的主意,但每当入夜躺在床上的时候,托尼-斯塔克却又开始后悔从纽约搬回马里布,然后为此辗转反侧,整夜无眠。
天气开始迅速回暖,街上的人们纷纷脱下了围巾和毛呢大衣,换上了更为轻薄的风衣或外套。但托尼居然后知后觉的感到了寒冷,于是他每天晚上都把自己裹的紧紧的再睡觉,有时候甚至连头都不放过。
“把室内温度再调低一点,贾维斯。天啊,看在我今天没磕安眠药的份上,别来跟我说什么健康小贴士。”托尼的声音在被裹成一团的被子里响起,闷闷的,还带着浓重的鼻音。或许是因为海风吹得太多了的缘故,他最近又患上了重感冒,虽然病情加重的主要原因其实是因为他昨天刚把自己丢进海里去游了一圈————不穿战甲的那种————要不是战争机器路过顺手把他捞了上来,他现在躺的地方应该是医院的太平间里。
“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在进入睡眠状态后保持呼吸通畅,Boss。”一道冰冷而陌生的电子音从天花板处传来。
“噢… …安德鲁.. ...”托尼一把掀开被子,微微愣神。
安德鲁是他的新智能管家。
这世上已经没有一个叫贾维斯的智能AI管家了。他身边现在只有安德鲁————他最近总是把这件事给忘记。
布兰克抱胸坐在床沿上,就像平时那样。他灰蓝色的眸子里依旧带着令人舒心的笑意,仿佛下一刻就会俯下身来,用他那性|感又低沉的嗓音凑在托尼耳边说:“嘿,我回来了,不给我一个吻吗?”
看来安德鲁已经把温度调低了,因为托尼突然又觉得有点冷。他偏过头,静静地看了布兰克一会儿,像是在看一个写在黑板上十分复杂的物理方程式。
“你为什么要穿着这个?”他轻声问,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为什么不呢?”布兰克反问,“你当初为我设计它。”
现在是凌晨两点半,布兰克身上穿的却是复仇者们作战时才会穿上的制服。托尼一眼就看到了他左臂上佩戴的,昭示他复仇者身份的“A”字徽章,于是托尼又随即像被刺痛了一般的别开了视线。
见托尼不打算再开口,布兰克便又道:“睡不着吗?”语气听着像是要与他促膝长谈一番。
“在想你。”托尼回答的非常直白。
布兰克很给面子的笑了,托尼甚至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眼中倒映出的,暖黄色的灯火:
“晚安,东尼。”
目送布兰克离开后,托尼这才想起来自己其实可以让他继续留在这,反正今天晚上他也不可能再睡着了。
“I'm sorry.安德鲁.”他对自己的新管家说。
“没关系的,Boss。” 安德鲁的声音依旧毫无起伏,“你今天中午有一个预约,需要我为你取消吗?”
“是什么?”托尼第一反应是公司那边的事。
“威纳逊先生之前为你定下的心理辅导,Boss。”
听到这个回答后,托尼眨了眨眼,顶着天花板愣了许久后才道:“不,不用。你知道该什么时候提醒我。”
“好的,Boss。”
“晚安,安德鲁。”
“晚安,Boss。”
托尼果然睁眼到了天亮。
*
太阳才刚刚升起,托尼便拿着杯子站到了咖啡机前。
托尼最近有了一个喝咖啡的爱好,其实这个爱好以前就有,只是一直被布兰克强行干涉了————那个男人似乎对这种能使人消除困意的提神饮料抱有极大的敌意。但现在,布兰克再也不会过多的去管制他了,在一些琐碎的小事上,他也终于有了可以自主决定的自由,虽然他其实完全不想要这种自由。
随着咖啡机发出一道清脆的“叮”声,黑咖啡特有的浓郁醇香顿时飘满了整个客厅。清晨的曦光透过落地窗洒在合成金属地板上,屏幕大到几乎占了整面墙的液晶电视上正在播放着早间新闻。托尼不禁开始神游天外,以往这个时候,他还躺在楼上卧室里的大床上,等着布兰克叫他起床吃早餐。
“在上个星期所发生的索科维亚事件中,复仇者联盟在没有得到任何官方指示和批准的情况下擅自采取了行动,给索科维亚人民带来了巨大的人员伤亡和相应的财产损失… …”新闻主播抑扬顿挫却毫无感情色彩的声音传入了托尼的耳中,他低头喝了一口咖啡,却又因为超出预料的苦涩而皱起了眉头。
“早安,东尼。”布兰克站在电视屏幕,脸上带着那种托尼最熟悉的笑容。他半长的金棕色头发被绑成一个马尾辫束在脑后,身上那套黑色作战服紧贴他的肌肉曲线,勾勒出他那足以让女人们尖叫的完美身材。
托尼没有理会他,只是转过身用镊子夹了两块方糖放进了咖啡里。
电视里的新闻还在继续:“… …复仇者联盟这种无视国界,罔顾法规的一系列行为已经严重威胁到了社会秩序的稳定发展,大批的美国公民自发的组织起来在街头示威□□,要求政府对复仇者联盟成员们进行严格的监控和管制… …”
“关掉它,安德鲁。”托尼把还剩下大半的咖啡直接倒进水槽里,然后又泄愤似的将手中的马克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磕,“以后给我取消作息时间表上观看新闻这一项。”
室内顿时一片静谧。托尼突然抬手捂住脸,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布兰克不知何时来到了他身边:“要来点止痛片吗?”
“Good idea.”托尼从胸前的口袋里拿出随身携带的白色小药瓶,动作熟练的倒出了两粒药片送进嘴里,又用马克杯给自己重新接了一杯温水,仰起头来和着药片一饮而尽。从索科维亚回来后,托尼的焦虑症就有了复发的趋势,伴随而来的还有严重的生理性电磁头痛。这让他开始依赖于止痛药来缓解这种情况,但也只是治标不治本。
咽下药片后,托尼瞪着一双布满了红血丝的眼睛看向布兰克:
“我以前似乎总是在怪你没时间跟我吵架。”他声音沙哑,还带着些许哽咽,听着让人莫名的感到了几丝心酸。
“你知道的,”布兰克颇为温和的说,“我已经习惯了。”
“Well,不习惯的一直是我。”托尼自嘲的笑了笑。
布兰克从托尼的左手边踱到了右手边,但始终都和他保持着一段距离:“索尔马上就要会阿斯加德了,那些新人们还需要训练,你不去总部看看吗?”
托尼摇了摇头:“我暂时不想主动去见他们当中的的任何一个。”
“我一定希望你多出去走走,”布兰克缓声道,“至少不能总是一个人待在这里,从楼上走到楼下,把每一个房间打开又关上… …”
“我现在正准备出去呢。”托尼拉开冰箱,然而里面却只有一个被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和几瓶果酱。以前冰箱里的食物都是布兰克和托尼亲自去商场采购的,布兰克觉得东西放久了不新鲜,所以每隔一两天就会专门抽空自己开车去一趟商场,托尼曾戏称他们这是提前十年过上了“老夫老妻”的生活。
布兰克伸出手,似乎想碰一碰托尼的肩膀,但不知为何还是收了回去,他们之间好像隔着一段很长的距离。他静静的看了托尼一会儿,才继续道:“你有很多朋友的,东尼。”
托尼轻轻地合上了冰箱的门,没有接话。这几天他都过的浑浑噩噩,但还不至于分不清幻想和现实,因为他这聪明的小脑瓜永远都是那么该死的清醒。
“看来你现在连我也不想理会了。”布兰克看上去有些难过。
“我只是… …”托尼眼珠子动了动,像是在斟酌着措辞,“只是在想为什么非得在今天,真是凑巧,不是吗?”
那种笑容又重新回到了布兰克的脸上:“我知道这为难你了,你一直都不喜欢心理辅导。”
“但我的确需要它… …”托尼深吸了一口气,绕过布兰克离开了厨房,“我得出发了,今天我不能迟到。”毕竟,今天可是布兰克的… …
“想好到时候演讲的内容了吗?”布兰克问,“葬礼一般都会有这个流程。”
“也许,我不会上台的。”
“你总不会打算推荐弗瑞吧?我不会喜欢的。”
“巴顿一家也会来。”
“也许你应该带上微笑?”
“听起来很混蛋。”
“等会记得说爱我。”
“… …不会再忘记了。”
“东尼。”布兰克叫住他,“我已经死了,你得接受这个。”
托尼在转角处站定,低声回道:“当然,第二次了,这个我有经验。”说完,他便直接大步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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