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气氛从布兰克说完这句话开始变得有些微妙。

    托尼正正好在兴头上呢，那么一大桶冰水就将他从头浇到脚，这让都已经在心里面打起了噼里啪啦响的小算盘，觉得接下来的发展一定是“拥抱→舌吻→拥抱→下楼→上床→来一发→再来一发”的他一时间有点懵逼。

    不过，他想，他其实还能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

    比如说一些花花公子腔调的肉麻情话：“没关系，宝贝，我会有办法让你有感♂觉的。”，又或者来点托尼-斯塔克自创的贱贱的小玩笑：“每六个男人中就会有一个那方面不行，你不用感到自卑，亲爱的。”

    然而，受心底那股再一次莫名其妙涌上来的烦躁感所驱使，他最后却只是定定地看了布兰克一会儿，用一种赞赏的语气讽道：“就毁掉一个难得的夜晚来说，你做得可真不错。”

    布兰克把嘴角往外撇了撇————托尼现在真的是恨极了他这个表情————不怎么有诚意的说了声：“Sorry.”

    “该我出题了是吗？”托尼问，他都要有点佩服这么一个遵循游戏规则的自己了。

    “也许？”

    “我原本打算…  …不过那已经不重要了，因为我改主意了。”托尼别过头，不想再去看布兰克那副渣男嘴脸，“如果…  …我们之间能彻底撇除兄弟这一层关系，甚至于…  …如果我们没有从小一起长大…  …”这个问题被他问的有些语无伦次，他急切的期待着，希望从布兰克口中听到他想要的答案，却又害怕事与愿违。

    布兰克接话道：“那你也不会对我产生什么感情了。”

    “别太早下结论。”托尼忍不住反驳。

    “至少我不会。”

    这句话显然有点伤到托尼了，他瞪着布兰克，久久说不出话来，那眼神仿佛在看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人。慢慢地，他竟有点红了眼————不过是被气的。

    “我们是真的不合适，即使没有那层关系。”布兰克又道。自认为他们之间是绝对不可能有什么爱情发展的前途，所以再发生一些真正不可挽回的事情之前，他必须逼着托尼放弃这个想法。

    “你是不是以为我只是一时兴起，随便玩玩，甚至是想借着这个来报复你？？！可我是真的爱你。”即使隔着一层镜片，布兰克仿佛还是能感受到来自托尼的那道宛如实质的目光。“我爱你”这句话被托尼咬牙切齿的说出来，听着倒像是“我恨死了你了”。

    “对于这件事，我想到的各种打算和后果要比你以为的多得多！”托尼猛地拔高了声音，最后这两句他几乎是用吼出来的，“我说的是实话，每一句都是百分百的真实！因为我不是你！！！”

    对此，布兰克却只是看着他，然后淡淡地回了一句：“Thanks.”

    “You're welcome.”托尼深呼一口气，掏出手机在布兰克面前晃了晃，“介意吗？”

    说完，还不等布兰克有什么回应，他便直接抬脚就走，仿佛只要慢了那么一步，就会有什么东西从地底下钻出来把他重新拽回到布兰克身边似的。

    纽约的冬天很冷，夜间温度有时候甚至会降到零度。布兰克抱着胸，靠在身后的栏杆上，风扬起了他金棕色的短发，露出了光洁饱满的额头，他的风衣也被吹得鼓鼓嚷嚷的。托尼背对着他，一边走一边跟对话里的人说着话，声音被风声掩盖，断断续续，模糊不清。

    在走到楼梯口的时候，托尼偏过头，朝布兰克的方向看了一眼。

    “有事。”根据口型，布兰克辨认出了他说的话。

    布兰克冲他轻轻点了点头。

    于是，在圣诞节第二天的凌晨时分，整个天台上便只剩下布兰克一个人，和一地的烟蒂。

    布兰克和托尼两个人认识的时间也不是一年两年了，但该有的不该有的矛盾还是一个都没少，一个都没解决—————这真是一件令人感到悲伤的事情。其经历之曲折，情节之狗血，也只有已经窜上天的那对捅肾兄弟能相媲美了。而被作者绑在一起相互之间打了这么久的交道，他们之所以还没出现其中一个跑去报社毁世，另一个抡起锤子追着打的情况，主要原因是因为他们默契十足的想出了一个能瞬间修复他们关系的办法。

    那就是，——————暂时假装他们之间的矛盾不存在。鉴于他们两个那“你只把我当兄弟又怎样这不妨碍我想跟你上床”的操蛋情况，这也是目前除了彻底断绝联系之外最好的相处方式了。

    在圣诞节结束的第二个星期，两个人登上托尼的私人飞机后，他们便已经不约而同地把圣诞节那两天的争吵和互相伤害都暂时遗忘掉，恢复到了以前那种伴随着俏皮话和调侃的交流形式。为了顺利的达到这种自欺欺人的现状，正安安稳稳躺在布兰克行李箱最底层的那张他们一家四口唯一的全家福简直功不可没。

    看着正端着两杯葡萄酒向他走来的托尼，布兰克合上手上的旅游杂志，问了一个从打包行李开始就一直困扰到他现在的问题：“我们要去哪？”

    要知道，托尼仅仅只是在早上的时候敲响了他的房门，告诉他：“挑几件自己喜欢的纪念品带走，能过安检的那种，我有个地方想要跟你一起去。”

    随性，直接，托尼-斯塔克一贯的作风。

    “中国。”托尼把葡萄酒放到他手边，“我们会在那里待到二月份。”

    “斯塔克企业的业务好像还没扩展到那里。”

    “是的，所以这是私事。”

    “一月和二月不是去中国的好时候，”布兰克根据自己的亲身经验建议道，“中国人这段时间在过一种叫做‘年’的节日，气氛很热闹，但你不会喜欢的。”

    “不是为了旅游，我预约了一个医生。”托尼坐到布兰克的对面，“心脏科，姓吴，十二年前我在瑞士认识的。”

    “我打算拆除胸口的反应堆。”托尼说。

    布兰克眨了眨眼，确定托尼不是在开玩笑之后才问：“什么时候决定的？”

    “昨天。”不想让布兰克觉得他是一时冲动，他赶紧又补充解释道，“但我其实很早以前就有这个想法了，没有人喜欢自己的血管里一直流淌着一堆炮弹碎片。有一定的风险，但值得尝试，那位医生曾经做过类似的手术，成功率很高…  …”

    “下次你要拆除身体的某个部件的时候，”布兰克抬手打断他，“能至少在上飞机之前通知一下吗？就当是为了飞行员的生命安全。”

    “不会有下次了，我保证。”托尼瞪大了那双焦糖色的眸子，眼中一片水汪汪的真诚，“你不会再为此担心了。”

    “但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