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咔”地一道清脆的响声，一小簇幽蓝色的火焰从打火机顶端的孔洞里冒了出来。布兰克双眸微垂，嘴里还叼着一管烟卷，俊美迷人的深邃轮廓就像是艺术家们精雕细琢出来最完美的作品，一举一动都似乎在散发着足以达到催｜情功效的雄性荷尔蒙。
他微微颔首，将烟卷凑近火焰。很快，一缕白色的烟雾袅袅上升，那股烟草特有的猛烈气息直冲他的鼻腔。布兰克用大拇指合上打火机的口盖，将它随手搁在一旁的桌子上。然后，他双腿交叠，往后一仰靠在身后乳白色的沙发靠背上，用两根骨节分明的手指夹住香烟，缓缓地吐出来一口烟。
解决完满大人的后续事件后，他和托尼一起回到了位于纽约长岛的祖屋。房子托尼在回程的途中就让人来打扫过了，内部的各种摆设也在尽量地保持二十年前的原貌。许多承载着布兰克和托尼童年回忆的家具或物件被好好的保存了下来，即使是一些不怎么重要的，和已经随时间风化完全不能再用的，比如说那张被虫蛀烂的原木餐桌，托尼也想方设法从二手市场淘了一件一模一样的摆上原位。
故地重归，布兰克本应该好好感慨一番。但现在，他坐在客厅里他父亲霍华德曾经经常坐的那个位置上，手中的烟一根接着一根的抽，却并不能对他此刻内心的郁闷起到什么缓解的作用。在他身后不远处餐厅里那张半旧不新的原木餐桌旁，换上了一套剪裁精良，略显骚包的高定西装的托尼正和他的新秘书通着电话。布兰克很感谢那个他叫不出名字来的秘书小姐，因为这通电话暂时支走了即使是在回程的飞机上也不忘继续对他进行“深情告白”的托尼，给了他一点可以理清自己思绪的私人时间。
虽然托尼偶尔会拿他的身材开一些黄色玩笑，但布兰克从来没能想到托尼会真的对他产生什么生理上的冲动。这与情商无关，就像前文说过很多次的那样，托尼对他来说是亲手养大的弟弟，是世上仅存的亲人，布兰克有时候甚至想，即使以后他有了自己的孩子，也可能不会像对托尼这样，给予几乎算是无限的包容与照护了。而如果你是真的发自内心的把某个人当做你的弟弟或儿子的话，你是不可能再去考虑任何你们爱情方面的发展的。换句话说，谁会变态到去联想和自己亲人来一发乱｜伦play啊？！
而且，布兰克自认除了一张符合现代大众审美标准的脸之外，在作为情人这一方面，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一无是处。经历过往事的重重磨砺，他拥有了足够强大的内心和远远超出他实际年龄的阅历和能力。但同时，那些布满了血腥和黑暗的过去也让他可能注定无法去接受或体验一些在常人看来理所当然的情感发展。他已经无法再去想象自己在某一天可能会真心实意的对一个异性或同性说一些甜言蜜语，也失去了寻找生命中另一半，从别人身上获得安全感和成就感的动力和需求。他把性和爱分的很清楚，在神盾局就职的时候，他也曾与几位异性同事发生了一些短暂的露水情缘，其中有一个还以正式男女朋友的关系和他交往了几年。但自始至终，当时还没有恢复记忆的布兰克，对待与他人的情感问题时都是理智到令人心寒的，简单来说，也就是写作高岭之花读作负心渣男。
可是，如果那个想与他发展关系的人是托尼呢？
布兰克把已经熄灭的烟卷丢到一边，给自己又点了一根。
这就是他现在心情郁结的根本原因所在了。
于是，当托尼挂掉电话，绕到布兰克跟前的时候，看到的便是布兰克眉头紧锁，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与布兰克这种明明嗅觉敏感却还是要用抽烟这种方式来折磨自己的自虐狂不同，本就不大喜欢烟味的托尼刚一靠近，就被这刺鼻的气味给呛得连声咳嗽。见此，布兰克默不作声地用中指摁灭了手中还剩大半截的烟卷，起身打开了窗户和阳台的隔门，窗外的树木郁郁葱葱，清冽的晨风徐徐而进。
见布兰克重新坐下后，托尼也坐到了他对面的那张沙发上，学着他刚刚那样双腿交叠，背靠靠垫，目光却放在了布兰克手边的烟灰缸上，在他与秘书短短不到半个小时的通话时间里，那里面已经堆积了不少烟蒂。
看来他的心情指数和他的烟瘾是呈反比的，托尼想。
从上了飞机开始，布兰克全程冷着脸一言不发，对托尼的各种明说暗示也不为所动。这让托尼意识到，他可能得换一个方式来让布兰克接受他们两个之间的关系已经变了味的事实。于是此刻先开口的必须又得是托尼了：“感觉怎么样？我们回家了。”
虽然这么问了，但托尼其实并不期待能得到什么回答。果然，布兰克连眼神都没给他一个，只是从兜里又抽出了一根烟卷放进嘴里，用牙齿轻轻地啃咬着，却并不点燃。
托尼别过头，看向了客厅西侧的墙壁，那上面摆满了斯塔克一家四口的照片。最中间那一张是他五岁的时候他们四个人一起去夏威夷度假拍摄的，那也是他们全家最后一次集体出游。
“他们已经离开很久了，”托尼自顾自地继续道，“我知道接受这个很不容易，但我们两个还在一起，这是现在最重要的。”
“妈妈不会喜欢我们这样在一起的。”布兰克说，声音因为嘴里还咬着香烟而模糊不清。
“确实… …可她已经… …天啊我不想说那个词。”托尼抹了一把脸，两手搁在沙发扶手上支着头，“我只是觉得，你也许可以… …去接受一些已经发生的事。”比如说他们父母永远的故去，比如说他对布兰克的感情。
“我还以为这些话会是你来对我说的呢。”他又低声道。
听到这里，布兰克微微偏过头，面无表情的瞥了他一眼，这个眼神既不严厉也不温和，让托尼一时间有些捉摸不透。
“我们小时候的关系其实不怎么好。”布兰克也看向了挂着照片的那面墙，“你讨厌我总是干涉你的私事，而我有时候也会觉得你过于自我，总是忽略身边人的感受。我们… …从来没有好好的坐下来交流一下自己的想法，就像普通的兄弟那样——————这是我的错。”
“不，是我的。”托尼捂住半张脸，闭上了眼睛。
布兰克恍若未闻：“我曾经一直以为，你总有一天能明白我的好意，我们会和解。我们一家人就像以前那样，你很小的时候那样。可爸爸妈妈他们现在已经去世了——————你不用提醒我，斯塔克，我比你更能明白这一点，毕竟他们是死在我面前的，虽然我还没完全记起来那段记忆。”
“好了，够了。”似是已经猜到了布兰克接下来会说什么，托尼抬手准备打断他。
“反正我永远都是妥协的那一个，不如我们现在就直接跳到最后一步？”布兰克猛地直视他的双眼，仿佛已经看透了他的内心，“如果你真的能切身体会到我对你的感情哪怕只有一半… …你就不会说出昨天晚上那些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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