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第七十一章

    第七十一章

    从升降台倒下，到几十吨重的钢筋压在地面上，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托尼侧身紧贴地面，巨大的轰鸣声震击着他的耳膜，他只觉得仿佛有一把大锤子照着他的后脑勺狠狠地来了一下。虽然如此，但他看见不远处被升降台砸的都凹进去的甲板后，却还是不禁为自己捡回一条命而感到由衷的庆幸。

    “好了，都结束了，我没有受伤。”托尼推了推趴在他身上的布兰克。在最后关头，布兰克带着他一起瞬移到了一个不会被升降台砸到的地方。

    布兰克双手撑在托尼的肩旁，脸上都挂满了汗珠，金棕色的卷发也被汗水浸得湿透紧贴在脖颈处，看上去累得够呛。他微张着嘴，喘息连连，灼热的气息不断地喷洒在了托尼的脸颊上。又过了一会，他才慢慢地站起来，对躺在地上的托尼伸出手，调侃道：“恭喜你又做了一次英雄，钢铁侠。”

    “Well，”托尼握住他的手起身，“彼此彼此。”

    “或许我是做了那么几件好事，但可别就这样把我当什么超级英雄。”布兰克笑着摇了摇头。

    “那我呢？”托尼半开玩笑半认真道，“我有那个荣幸当你的英雄吗？”

    “你就那么喜欢当英雄？”布兰克反问。

    托尼摊手：“为什么不呢？”

    布兰克抬起头看向盘旋在他们上空的几具钢铁战甲，仍是笑道：“那是你的自由。”

    托尼上前几步，慢慢地凑到了他面前，动作十分自然的环住了他的肩膀：“我们现在回家？”

    布兰克闭上眼，笑容渐渐收敛，最后变成了面无表情，看上去像是褪下了一层假面。敏锐的感知能力让他非常清晰地感受到托尼手心穿出来的热度正在他的背脊处蔓延。他已经很久没和别人有这么亲密的接触了，而他的职业习惯也绝不会容许别人的手靠近他的后背。但只要一想到这个人是他的弟弟，他还是抬手搭上了托尼的腰部，回应了这个拥抱。

    “你把你那栋漏水的房子修好了？”布兰克想的是那座位于马里布海滩，前几天刚被满大人给炸了个稀巴烂的复式别墅。

    “我不知道它会不会漏水，毕竟已经二十多年没回去了。”低头猛嗅一口独属于布兰克身上那好闻的气息，托尼不禁像一个变态一样发出了一声满足的喟叹，“你一定知道我说的是哪里。”

    布兰克张了张嘴，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他当然知道是哪里，那是他真正的家，他从小生活和成长的地方，他至死都不会忘记那里。

    感受到自己面前这个人身体突然的僵硬，托尼没有说话，只是耐心地抚摸着他的背部，给予他无声的安慰。

    “那你的钢铁战甲呢？”微怔了许久后，布兰克才出声道。

    那栋建于上世纪，年代久远的老房子可没有什么合适的地方放置托尼的这些“小爱好”。

    “呃嗯…  …这个我会解决。”托尼迟疑了一会，但还是很快的下定了决心，“我们还可以适当的给钢铁侠放一次长假，既然你现在已经不是荆棘鸟…  …”

    “不。”布兰克语速极快的打断了他。

    然后，他轻轻的推开托尼，结束了这一次短暂的相拥：“我的确是不怎么喜欢你当超级英雄，但这是我的想法，你又何必过于在乎呢？你说钢铁战甲是你的爱好，这很好，我愿意你一直坚持下去。人们活在这个世界上无非是想做一些能让自己感到高兴的事情，一直以来我也都是在为此努力着。而现在，让我爱的人做他想做的，这就是我想做的事。我不一定能理解你的所有决定，但我不会成为你的阻碍。”

    “我爱的人”，听到一向冷静克制的布兰克对他使用直白的称呼，托尼瞬间就有点热血沸腾，几乎快要忘了他的前半段话。

    “你就是我的未来，你却叫我不去在乎？我可做不到。”用平时那种轻佻的语气说完这句话后，托尼那双焦糖色的大眼睛中顿时涌上了一种莫名的情愫，强烈的仿佛随时都会从他身体里溢出来似的。

    布兰克扯了扯嘴角，似是想露出一个笑容来。然而最终他却只是摇了摇头，伸出手用大拇指动作轻柔的摩挲着托尼眼角下方的正流血不止伤口，一下又一下。

    “你以后会遇到一个能真正和你共度一生的人，你的未来应该由你和她一起计划。”说到这里，他顿了顿，灰蓝色的眸子中带上了一种深邃而坚定的温柔，“东尼，你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弟弟。或许我会对你有所隐瞒，甚至欺骗你，但你绝对不用怀疑的是，我爱你。”

    说这段话的时候，布兰克的声音越压越低，到最后，句尾的“我爱你”几乎要化为一声轻叹。他早就不是那个情感丰富，心思单纯的大男孩了，这是他第一次向托尼袒露他的爱意，也可能是唯一一次。如果他们的关系真的像他想的那么简单，那么接下来他和托尼之间一定可以顺利的冰释前嫌，回到他们小时候那样的生活。可是，从托尼对他的感情不再只是亲情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注定要失望了。

    “我也爱你。”托尼毫不犹豫地说，然而他的表情却在告诉布兰克他的回复并不会仅限于此。果然，托尼的下一句话就直接让布兰克眼中的深情如潮水般褪去，只留下一片惊愕与不解。

    “我很高兴听到你这么说，可以说我一直都在等着这个。”托尼说，“但是我不可能把你当我的兄弟，这件事你想都别想，不可能的。”　然后，也不等布兰克作出什么反应，托尼直接摁住了布兰克的肩膀，对准他的嘴唇便咬了下去。

    几乎是在他们两个人的嘴唇堪堪碰到一起的同时，布兰克就张开五指，毫不客气的一把罩在了托尼的脸上，将他推离了自己。托尼踉跄着后退了几步，耸了耸肩，看上去还有些意犹未尽。布兰克则下意识地抬起手想要抹一抹自己的嘴，但随即又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他还是硬生生止住了这个动作。

    托尼吻了他，地球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吻，但这个吻是绝对不应该发生在他和托尼之间的。这种出乎他所有预料的发展让他不禁有些茫然，但这种茫然又随即被对托尼否定他们关系的愤怒所吞没。

    “你居然真的不把我当兄弟？！”布兰克抬高了声音，少有的用几乎可以称得上凶狠的语气来对托尼说话，还是如此明显的。

    “严格意义上来说，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托尼陈述了一个他们两个各自都早已心知肚明的事实。

    如果说托尼刚刚的行为是在生生往布兰克的嘴里塞一个定｜时｜炸｜弹的话，那现在他这么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就是在直接引爆了那个炸弹。不怪乎布兰克会变得这么暴躁，没有人真正理解亲人的承认对他来说有多重要。而且，不管是谁遇到这种“我把你当兄弟你却想上我”的神展开，心情应该都不会有多好。

    “我还以为你只是在介意我的过去，但是…  …”布兰克怒极反笑，不过是冷笑，“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那张DNA鉴定，何不在我来找你的时候就把它拍在我脸上让我离开？那样我们之间会省很多事。”

    “好了，现在该你来冷静一点了。”

    托尼重新凑到他面前来，用一种“我是来通知你不是来征求意见”的语气说：“我们做不成兄弟的，但这不是你的问题，是我不想再继续和你以亲人的关系生活在一起了。从明天早上开始，我会正式对你展开追求。你不愿意也没有办法，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

    听完这段话后，布兰克面无表情的盯着托尼看了许久，仿佛恨不得从他的脸上看出一朵花来。

    “我想和你上床，脱光衣服的那种。”托尼继续用那种欠揍的斯塔克专属语气说，“如果你再这么看我，我会忍不住和你来一次法式舌吻的。”

    “我在判断你有没有说谎。”布兰克凉凉道，“如果你说这些是想报复我的话，安东尼-斯塔克，我只能说，你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