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六十一章

    第六十一章

    少年的耳语轻的就像一片羽毛一样没有丝毫重量，仿佛只需要稍微强力一点的风就能将它折断，没有人能拒绝这种毫不费力的举手之劳。

    “不，我不会替任何人说任何话。”然而这“没有人”当中并没有布兰克。

    “Well.”哈利耸耸肩，一副“我早就知道”的样子，“总得要试试。”

    “听着，孩子。”布兰克保持半蹲着与哈利平视的姿势，抬起手替他摆正他头上的牛仔帽，天知道这个动作和他接下来要说的话几乎要耗尽他本就为数不多的所有同情心。

    “ 你很优秀，也值得拥有更好的一切。你父亲在你生命中的缺席让你不得不承受许多你能力范围外的苦难，但你战胜了它们，并因此变成了一个过于早熟的人。现在你的早熟要求你去原谅你父亲的失职，但是如果你曾经因为你父亲的离去受到委屈哪怕只有一点点的话，我都希望你可以对它说‘不’。一直以来，你都在为你父亲的过错承担着责任。如果你就这么简单的原谅他，往后那些人就会把让你承担一切看作理所当然。我知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但我们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让一些事情变得尽量公平一点。”

    这么一番话下来，布兰克已经都有点不知道他是在对哈利说话，还是对自己说的了。他的童年家世显赫，父母双全，容貌、才华一一俱全。然而命运暗地里加诸给他的各种辛酸血泪，大抵也只有他自己能真正明白。

    哈利微微瞪大了眼，让他这么一个连初中都没毕业的小孩子理解这些话委实有些困难了。

    “我只是想听一句‘圣诞快乐’而已。”他显得有些无奈。

    “那么，圣诞快乐。”布兰克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但我还是不会替你那个爸爸做任何事。”

    引擎发出一声嗡鸣，托尼踩下油门，汽车如离弦之箭一般奔向了依旧茫茫一片的黑夜中。

    后车镜里，哈利离他们愈来愈远，最后化作了一小处黑点，消失在街道的拐角。

    “我曾经差点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布兰克毫无公德心的把脚翘上车前窗，以一个非常舒服的姿势歪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我能理解…  …然后呢？”托尼问。

    “拜你所赐，我及时清醒了过来，觉得还是以工作为重。”布兰克懒懒道。

    托尼笑了：“我的荣幸。”

    “我们现在是去哪？”布兰克扭头对身旁的托尼问。

    “解密资料，挖出他的老巢。”托尼将那份档案拍在布兰克的大腿上，“我已经让贾维斯开始解析地址，应该一会就会有结果。”

    “Cool.”布兰克翻了个白眼，一脸的生无可恋。

    “有时候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总能对与自己独自一人挑战邪恶势力这类事抱有那么大的热情。”他看向窗外，声音闷闷的，“你明明已经过上我…  …过上大多数人一生为之奋斗的生活。如果你热心公益，这世上有很多慈善机构愿意接受你的‘爱心’…  …想听听那些媒体人士都是怎么说你的吗？”

    “不。”托尼拒绝的很果断，他扬起嘴角，给了布兰克一个标准的斯塔克式自信，“这世上每天都有人在说话，我只知道他们是在嫉妒我，嫉妒我在拥有了他们这辈子都得不到的智慧和财富后，还做了即使他们得到了这些也不敢去做的事。”

    “你的勇气值得敬佩。”说完，布兰克又在心里默默补上后半句：如果你不是我弟弟的话。

    托尼猛地扭转方向盘，将车停在了一个正在举办晚会的会场前。

    “我有战争机器的启动密码，等会我还会去里面找个电脑。”托尼拔下车钥匙，随手丢给布兰克，“你跟我一起去吗？”

    布兰克摇摇头：“我可以帮你给哈利打个电话问问贾维斯和钢铁战甲的事。”

    托尼看了他一眼，将口袋里的手机掏出来也交给他，匆匆丢下一句“让他记得照顾贾维斯。”就离开了。

    亲眼看着托尼伪装成电路工人偷偷进入一辆面包车后，布兰克用拇指飞速地在手机屏幕上滑动着，一条署名为【诺曼·奥斯本】的短信发了出去：

    【老朋友，二十多年不见，不来跟我叙叙旧吗？】

    耐心的等待着短信成功被对方接收的提示音响起，布兰克删除了这条短信的记录，然后才拨通了哈利的电话。

    “嘿，哈利，我想问一下贾维斯和Mark42的情况。”布兰克把手机贴在耳边，眼睛却紧紧地盯着托尼所处的那辆面包车，“你现在做什么？”

    “我在吃糖。”哈利的声音有些含糊，听起来的确是在咀嚼着什么东西，“贾维斯很好，它现在在帮托尼解析地址，不过Mark42好像暂时无法充电。”

    “是‘他’。”布兰克纠正了一下，随即又安慰哈利道，“没关系，我就是为了这个才给你打电话的。你身边有螺丝刀扳手或者其他的什么工具吗？照我说的做…  …没关系，你可以的，你一定能修好Mark42。”

    就这样，在布兰克的一番鼓励和不怀好意的指导下，Mark42成功的从半死不活被修理到了直冒青烟。电话另一头也不断的传来哈利的惊呼声和贾维斯卡了壳似的提示音。

    “我想我闯祸了。”哈利一脸的心有余悸，“贾维斯刚刚还能跟我打招呼来着，但我现在好像把他的发声装置给弄坏了。”

    “只是弄坏了发声装置是吗？”布兰克问。

    “是的。”哈利点点头。

    “非常好，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布兰克直接挂断了电话。

    与哈利通话完毕，布兰克同时也收到了短信的回复：

    【不要伤害我的下属，半个小时后有专机，我会接你去见满大人。

    齐礼安  】

    虽然知道自己现在的做法简直就像一个投靠了邪恶势力的大反派，但布兰克还是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二十多年过去了，如果有些事能瞒到现在，那最好也能在未来一直被瞒下去。毕竟，他年轻时候做的那些事可并不比现在做的要光彩多少——————对正朝自己走来的托尼露出了一个令人舒心的笑容，布兰克一边消除短信记录一边如此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