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三十六章

    第三十六章

    客厅水晶吊灯折射出的光芒晃得让人有些眼花，整栋房子无论是在格调方面还是设计风格方面都漂亮到无可挑剔，每一件家具和一些其他的小物件都摆设的让人仿佛来到了家具城的样品室，连木质地板都被擦的光可鉴人 。而且可能是因为房子主人除了是一个强迫症患者还是一个已老未衰的单身男士的原因，总觉得显得有些过于空旷了。

    希尔和布兰克依旧是保持着一人站在门口一个人坐在沙发上的姿势。不过，站着的人换成了希尔，坐着的人则是布兰克。本着最基本的礼貌，布兰克也曾示意她可以坐在一边的一个单人沙发上然后再继续和他一起聊人生聊理想聊一聊他们那根本八字没一撇的风花雪月，但被她婉言谢绝了。

    “我觉得以我们之间的关系正适合我们现在这种距离，而且，你说话我站在这里能听得到。”她是这么说的。

    由于打心眼里边赞同她的前半句，布兰克于是便没有再强求，或者说压根就没想要求过。

    布兰克的目光落在桌子上的那一叠封面印有神盾局独有的飞鹰标识的黑色文件夹上，然后，他伸出手去，拿起了桌子上的 Valtro 1998A1，食指习惯性的扣上了扳扣。

    他不是一个执念于旧物的人，毕竟活的久了，就会越来越能体会到有些东西是永远都无法挽留的。不过只是因为用惯了，然后又懒得再去适应下一个，所以这把枪才会一直充当着他的腿部挂件，一挂就是许多年。离开神盾的时候太匆忙，又或许有一点觉得没什么必要的因素，它便被留在了天空母舰，但现在希尔又把它送回到了他的手上。

    他用它杀了不少人，有的是坏人，有的据说是坏人，有的可能是好人。只要任务需要，他一个都没放过。因为不管杀的是好人还是坏人，都改变不了已经杀了人的事实，所以对他来说都没什么区别。

    果然，人一旦老了，就会开始喜欢回忆起年轻时候因为遇人不淑而走的那些弯路来。

    “唉————”布兰克特别悲秋伤春的长叹一声，扭头一脸真诚的对希尔说，“谢谢，但要是里面没放窃听器的话就更好了。”这样说着，他手上的 Valtro 1998A1也被他“咔咔”几声给直接拆成了一堆零件，手速快的让人完全看不清他的动作。

    “你知道这是为了什么。”希尔倚在墙边，语气冷然，即使被布兰克当场抓包，她也丝毫没有紧张的意思。既然布兰克现在该知道的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了不少，她也就没有和他一起装傻充愣的心情了。

    “我当然非常清楚，毕竟这种事我以前也没少干，只是没有想到报应会来的这么快。”布兰克手一扬，那些零件就被扔进了两米开外的一个垃圾桶内，“正是因为把有些事情知道的太清楚了，所以我现在才会坐在这里和你拉【shuo】家【fei】常【hua】，而不是待在东非的某个无人区里让人用沙子埋过我的头顶。”

    希尔自动过滤了他话语中的讽刺，简明扼要道：“桌子上的是你的保密协议，针对你在神盾局任职期间参与的每一项计划和任务。至于那个‘超级士兵’…  …”她顿了顿，带上了些许警告的意味，“不要做出一些让自己再次走投无路的事，布兰克。”

    “我会注意的。”布兰克双手交叠支着下巴，嘴角习惯性的往外撇了撇。

    回应他的是大门被打开又“啪”的一下关上的声音。

    希尔离开了。

    不知道又过了多久，墙壁上的复古摆钟发出了一声嗡鸣，昭示着新一天的开始。

    窗外下着大雪，如粉如沙，倾乎而至窗棂上已经凝结了一层厚厚的冰霜。遮天盖地的风雪断绝一切生机，只余下阵阵仿佛可以冻结心跳的风声呼啸而过。狂风席卷着雪片奋不顾身地撞击在窗户上，一声又一声，似怒吼，似哀嚎，令人胆战心惊。客厅的灯已经被关掉了，清冷的月光倾泻而入，却无法照亮整个客厅，只是一半灰暗，一半漆黑。

    那叠文件夹仍然安安稳稳的躺在玻璃桌上，未曾被移动分毫。布兰克一手支头，睁着眼坐在那张单人沙发上。微光掠过他那深邃的轮廓，曳在地上只映出一团模糊的剪影。他面向窗口，听着钟摆的嘀嗒声和肆虐的风声，一动也不动，宛如一座被凝固了时间的雕像。

    就这样，独坐一夜，直至天光乍破，直至大雪渐封。

    加利福尼亚州  洛杉矶

    斯凯是一名超级黑客，隶属于涨潮组织，她以前的爱好是破解神盾局的RSA加密系统并给那些恐怖的政府黑衣人们留下一段动画片里小炮灰们都能来几句的经典台词，现在的爱好则是像一个偷窥狂一样跟在一名黑人男子身后。

    在这里必须得解释一下她这么做的原因，否则一定会有人将她误解成一个有着奇怪癖好的变态女人———虽然她现在也差不多算是了。她入侵神盾局的系统是为了将“被那群恐怖的政府黑衣人私自掩埋下的真相”告知受到欺骗的人民群众们，而那个黑人男子，或者又可以也称之他为“兜帽英雄”则是即将 “被那群恐怖的政府黑衣人私自掩埋下的真相”之一。

    而就在今天，她尾随那位黑人先生三个小时之后，这个伟大的时刻，她终于把他堵在了一家咖啡馆里。

    对此，那位黑人先生是这样表达自己的惶恐【并没有】和不安【并没有】的：“你认错人了，女士，我只是一个普通人。”

    “不，没有，我亲眼所见，你是个超级英雄，是个真正的英雄！”斯凯感叹道，情绪因为眼下这个得之不易的机会而显得有些过于激动，“虽然我不是什么脑残粉或者跟踪狂，但我想说———哦天呐！你真的太帅了！！”

    “什么？！等等，我不是，我只是个工人…  …”黑人先生试图反驳，但斯凯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我懂，在白天是工人…  …”斯凯打断他，并俏皮的对他眨眨眼，“你不应该将自己隐藏起来，你需要走到大众的视眼里去。被你救下的那个女孩现在躺在医院里，你应该去看望她。”

    黑人先生没有说话，只是略有些烦躁的将手中的招聘广告给收了起来。

    “你救人的那段视频点击率远超小狗晕倒那一段，而作为视频主角，一个英雄，你却连工作都找不到。”斯凯继续道，“你知道吗，你现在有危险！”

    “危险？”黑人先生诧异。

    “神盾局。”斯凯压低了声音，似乎很忌惮的样子。

    “什么盾？你让我随身带着盾牌吗？”

    斯凯正想解释，一个重重磕在桌子上的牛皮箱打断了他们的对话。

    来人是一位看起来还不到三十岁的年轻男子，金棕色的短发，灰蓝色的眼睛，长相颇为俊美。他穿着一件棕红色的皮质长风衣，里面是很简单的灰色V领针织衫配黑色长裤，识货的斯凯一眼就能看出来他这一身绝对价格不菲。

    “给我闭嘴。”风衣男子对斯凯冷冷道。

    然后，只见明明还在为风衣男子的突然出现而不满的斯凯立即就像是一个被按下了电源开关的机器一样，整个人顿时安静如鸡。

    “很抱歉打扰你。”面向黑人先生时，风衣男子的语气明显温和了许多，脸上也带上了笑容，“这是我的一个病人，她在纽约大战的时候被外星人砸坏了脑子，现在见到谁都觉得那个人是美国队长。如果她对你说了什么，请直接忽略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