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否愿意发誓,绝不搅乱巫师界,绝不以任何手段挑起斗争?”
“我发誓。”
火舌从魔杖尖喷涌而出,缠绕于在交握的双手上。
“你是否愿意发誓,不以任何手段阻止研究进展,不为任何理由窃取研究成果?”
“我发誓。”
短暂的停顿后,德拉科严肃地,一字一字清晰地问道:“你是否愿意发誓,永不以任何手段侵害哈利·波特的一切权益,并在行动中全心全意为哈利·波特着想?”
“我发誓。”
三道咒符宛如锁链,将生命与灵魂和誓言捆绑。
维克多和林秋白走出格里莫广场十二号时,外面在下雨。翻滚的乌云层层叠叠遮蔽天空,潮湿的水汽在踏出大门的一瞬间劈头盖脸席卷而来,带着夏季特有的闷热裹得人喘不过气。维克多抓住林秋白幻影移行,大门在他们显形的一瞬间自动敞开。维克多扶着晕头转向的林秋白进了宅子,一个干燥咒和温暖咒紧接着就落了上去。
“零(Zero),”他呼唤家养小精灵,“茶和热牛奶。”
在热牛奶到来时,林秋白总算从那种不断干呕的痛苦状态里缓过来了。他先注意到身上干燥温暖的衣物和头发,然后离开维克多揉着额角坐进了靠窗的单人沙发里。白瓷的牛奶杯出现在手边小小的玻璃圆桌上。
“谢谢。”他朝维克多笑了笑,捧起了牛奶杯。
维克多知道他指的是那个干燥咒和温暖咒。但这句感谢本不该出现。他站在原地看着林秋白,然后端起红茶喝了一口,走到起居室的另外一边查看书架。
“你吓了我一跳。”维克多的手拂过那些书脊,来自斯莱哲林的敏锐与慎重让他采用了漫不经心的口吻,“救世主的委托……我没想到那个金加隆是门钥匙,突如其来……”
瓷质的杯柄冰冷而坚硬,因紧收的指而深深勒进皮肤。骨节被逼到泛白又松开,血色与苍白来来去去交织纠缠。
“这不正是你所希望的吗?”
林秋白安静地接口道。
他的语气平平淡淡,像一阵再细微不过的风,却能掀起万丈狂澜。维克多手里的动作停下了。他转头去看,林秋白几乎是蜷缩在红丝绒的沙发里。他的手里还捧着牛奶杯,注视着窗外纷乱的雨帘。牛奶蒸腾起的热气模糊了他的侧脸,只留下一双冷漠又疲倦的眼睛。
冷漠又疲倦。
维克多的心沉沉地坠下去。
是的,那一场“偶遇”——那是他从父母那里得知了救世主“可能的行程安排”而特意去碰运气,因为他注意到了林秋白的焦躁和低沉,也注意到了“Autumn”在见到救世主时陡然亮起的眼神。
他以为林秋白和救世主之间有某种联系,而这种联系是林秋白现在乐于见到的,所以才会带林秋白去对角巷,即使没有遇上救世主也可以去散散心。
但他唯独没有想过这个。
“为什么会这样想?”维克多转过身来直视他。
我要你去成为那只木马。红骷髅说。他如月球表面坑坑洼洼的脸上带着微笑,眼里光芒冷而深。
可别死了,小混蛋。交叉骨套着那个滑稽可笑的头盔倚在门边,手上的打火机盖翻起,火焰在他眼里明明灭灭。
我亲爱的。你还记得你是谁吗?查尔斯问,湛蓝眸光覆盖阴影,涂抹出晦暗不明的哀伤。
能替我去对角巷吗?维克多关切注视着坩埚里袅袅浮动的烟雾,纯黑的猫尾在身后拂动。
悔恨。
悲哀。
憎厌。
愧疚。
疲倦。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我已经不想再去分辨了。无意或是有心,利用或是帮助,那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一直一直压抑的情感在心底胡乱冲撞,茫茫然翻涌着侵占大脑吞噬理智。好像有一团烈火在胸口燃烧,随之高涨的是汹涌而来,不可遏制的毁灭欲望——
“斯莱哲林。”
林秋白听见自己冷漠的声音——空洞又虚幻,好像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的。
这不是他要说的。
但他的的确确——说了出来。
维克多的大脑一片空白。
是啊,是啊,多么符合逻辑的推论啊。动荡不安的时局,被困扰的救世主,魔法部和贵族阶层的冲突,唯一一个来自外部的不可控因素“Autumn·Xavier”,而他又是一个斯莱哲林,啊哈,一个阴险狡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斯莱哲林。
他以为林秋白什么都知道,知道斯莱哲林善于谋划却坚守信条,知道斯莱哲林以家族为重却绝不背弃友情,知道她——维克多·德曼维尔,绝不会损害他无论是现实还是精神意义上的任何利益来达成他的目的。
因为我是一个斯莱哲林?
——仅仅因为我是一个斯莱哲林?
“那我呢?”维克多问道
那我呢?维克多·德曼维尔呢?我陪你度过的十几年的时光呢?应属于我的,你对我的信任呢?
我的……灵魂呢?
长久的静默,只有雨点敲击玻璃窗的声音。
“……我明白了。”维克多说。
他的眼神变得冷漠又高傲。他微微抬起下颚,端着茶杯,轻盈地,优雅地离开了起居室。
关门的声音轻得像落羽,只带起壁炉里火焰一点细微的摇曳。
林秋白一动不动。那种推翻一切的快感浪潮一样褪去了,只留下心底空洞的回音。漠然的表情崩裂出隙缝,他缩起腿,把自己拥抱成团,整个人都呈现出相当脆弱又疲倦的状态。
牛奶还捧在手心,热气氤氲成雾,将眼前的一切都渲染得模糊不清。
但林秋白再也找不到那种被温柔抚慰的感觉了。
巴基。他轻轻呢喃,查尔斯……
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查尔斯……
查尔斯。
坐在轮椅上的年轻男人转过头,漂亮的蓝眼睛里浮现出不确定。
“Ober……?”
他感受到一种强烈的疲倦和遗憾,甚至还有歉疚,通过他和养子之间那种微妙的精神联系——
没关系,我亲爱的。
无论发生了什么……
他闭上眼睛,指尖轻触于额角,让思维软化到温柔,严丝合密地包裹了那一丝疲倦的精神触须。
没关系,没关系,我亲爱的。
无论发生什么。
做你想做的。也请不要放弃你应该做的。
我在这里。
我在这里。
就好像泡在温泉里一样……那种朦胧又温柔的触感由精神传达到全身,抹去疲倦和冷漠,只留下一切美好的,温暖的东西。
林秋白轻轻闭上眼。他的灵魂被裹入柔软而温暖的绒羽,意识朦朦胧胧坠入恍惚。
他睡着了。
四面洁白的房间。最中心一套桌椅突兀又孤立。冬兵坐在椅子上,手上扣着一副手铐。普通的手铐当然是锁不住他的,但只要仔细观察,就能发现手铐侧面张扬的斯塔克标志,而冬兵的机械臂仿若死物静止在身侧。显然,这个斯塔克独家设计的小玩意儿很有效地阻止了机械臂的效用,让这个传说中的幽灵,杀人机器,暂时静止成安静又无害的模样。
——当然,神盾局的人可不会这么认为。
但史蒂夫·罗杰斯不一样。他对巴基·巴恩斯的了解和信任使他在很大程度上持有“与众不同”的看法,在对于冬日战士的处理问题上。“巴基是一个人,不是什么工具!”他坚定地说,“他只是被九头蛇洗脑了。他停住了手,弗瑞,在那个时候——”
在那个时候。在他喊出“巴基”之后,他清晰地看见了冷绿色双眼里崩碎的冷漠,剥露出鲜活的迷茫与痛苦。这在史蒂夫眼里成为了一个信号,代表他的巴基——那个曾说要陪他到生命尽头的男人依旧存在,只是灵魂被霜雪掩埋。
坚持一向是美国队长所具有的良好品德,虽然这一特质在某些时候很容易被理解为平时未曾展现的骄傲与偏执。即便尼克·弗瑞知道他的坚持一般建立在“Do something right”的信条上,但在有关冬日战士的问题上,他仍旧无法对美国队长的主观判断持以完全的信任。毕竟那是巴恩斯,詹姆斯·巴恩斯,而史蒂夫·罗杰斯一遇上关于他的事情就会失去原本应有的理智判断力。
“在你做出这个判断之前,你确定你运用你的大脑进行过冷静思考了吗?”尼克·弗瑞问道。
史蒂夫停顿了一下。“我了解巴基。”但他随即坚定地说道。那双婴儿蓝的眼睛里充满恳切,即便是神盾局局长在此面前也要落於下风。“好吧。”最后他妥协道,“但你要保证,队长,冬兵要完全处于可控状态下。在确定没有危险性之前,他不能离开复仇者大厦。”
“这点我会帮忙的,局长。”
小胡子男人取下墨镜,眨了眨焦糖色的大眼睛,“事实上,我已经准备好了——毕竟先做后说才是我的风格。”
噢……斯塔克。
尼克·弗瑞看见罗杰斯向斯塔克露出一个感激的表情,觉得自己又开始头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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