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事情尘埃落定后,顾小瑾回了北京。这次回来,她提前和李木子说了。在出接机口前,顾小瑾收拾好自己的情绪,瞬间扬起微笑,走了出去。
李木子看着许久未见的好友,很是激动“顾大妞儿,这儿~”朝着顾小瑾使劲儿招手。
顾小瑾快步走到李木子跟前,“栗子,我好饿啊。我们去吃烤鸭吧。”
“走着。”李木子答应。
顾小瑾回来就开始连轴转的忙了起来,答辩、还有系里组织的毕业晚会,作为优秀毕业生顾小瑾要准备毕业典礼上的讲话,然后就是整理自己的档案,向纽约电影学院递交资料,申请签证。等到顾小瑾停下所有的事情,就已经是七月底了。
李木子知道顾小瑾要去美国留学是在毕业晚会,当时有个同学无意间提起这件事。晚会后,李木子和顾小瑾是最后才走的,两个人喝了很多酒。
李木子靠着顾小瑾,“你真的决定了要去美国?你爷爷怎么办?”
“木子,我爷爷……他几个月前就走了。”顾小瑾面无表情。
李木子有些反应不过来,顾小瑾从来都是个喜欢藏事的人,“那他呢?不要了?”
顾小瑾突然哭起来,“不是我不要他了,是他不要我了。他说,我和他只是朋友。说我越界了。木子……”顾小瑾指着自己心脏的位置,“木子,我这儿疼。”
李木子抱着顾小瑾,这几年顾小瑾不容易,她不知道怎么去安慰她。张云雷你真的好狠心,怎么舍得啊,怎么舍得让这个追着你四年的姑娘这么伤心。
“木子,四年了。算下来我和他认识了四年了。以前到小园子里追着他,以为自己只是捧着他。怎么就喜欢了呢?木子,现在我才知道,陷进去了,就出不来了。”顾小瑾醉了,说话早已经没了逻辑。李木子静静听着,说吧,别压在心里了。
“辫儿哥,张云雷,张磊,我真的好喜欢你。”我真的好想你,为了不想你,我拼命的忙着,累了就睡,就没时间想你了。
只要顾小瑾闲下来,四年的所有都像放电影似的,在她的脑海里一遍遍播放着。思念一个人到底有多痛,有人说是锥心刺骨,有人说是撕心裂肺,也有人说是痛彻心扉。
顾小瑾不知道这样的痛,是什么样的感觉,但深深的知道,她想念着他的时候,心痛的感觉就像是,被什么东西一下下的在触碰,那悠悠澎动的心,有着隐隐作痛的感觉,心沉闷的呼吸都是困难的,需要经常的做个深呼吸,或者是长长的叹一气,才能缓解一下那种窒息的压抑感。
看着微博上越来越多的人喜欢他,李木子还说他和九郎参加综艺节目了。他一步步的朝着他的目标前行而去了,她也该放下了。也许,他曾经喜欢过自己,只是错过了就是错过了,再也找不回来了。
顾小瑾接到通知纽约那边的通知,最迟8月24日前必须报道。顾小瑾定了22日白天十点的机票,从北京到纽约,14个小时的飞行时间,一别怕是今生都不会再相见了吧。
出发前一天晚上,顾小瑾一个人呆在酒店里,看着地上大大小小的四五个行李箱。她知道他在千里之外的南京,但她想最后一次,再最后一次和他打个电话吧。
张云雷刚刚录完《笑傲江湖》的复赛,就出去喝酒了,本来是给李欧送行,结果他喝了几口就被其他朋友叫走了,只剩张云雷一个人。
自从上次哈尔滨,顾小瑾走后,他再也没联系过她,也没有向杨九郎打听过一次她。只是在思念得发狂的时候,一个人去外面喝得烂醉。
他接到了顾小瑾打来的电话,鬼知道当他看见她的名字出现在来电显示上时,他有多高兴。他小心翼翼接通电话,里面传来那个他心心念念的声音,“辫儿哥,你有空吗?”
“嗯,你说。”张云雷多想她能出现在自己面前。
“听说你在参加比赛,加油啊。”
“注意身体,不要在喝酒了,也不要抽烟了。”顾小瑾拿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捂着自己的嘴怕自己哭出声。
张云雷又喝了口酒,现在只有酒精能麻痹他的痛了,“好。”张云雷哑着嗓子。
“我明天就去美国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不要让我担心。
张云雷的手紧紧捏着酒瓶,手指骨节泛白,“嗯,一路顺风。”找个称心如意的人。可他说不出口,这是拿着刀剜他的心。
顾小瑾挂了电话,再也忍不住哭出来。也不知道哭了多久,顾小瑾躺在酒店的地上睡着了。
张云雷只是不停地喝着酒,一旁的酒瓶子堆了半个桌子,可是他发现自己喝不醉了,脑子只想着顾小瑾说她要走了,再也不回来了。
他真的永远的失去她了。
李欧来电话,说:“小辫儿,我四点的车,忘带行李了,你帮我送到南京南站。”
北京?顾小瑾也在北京。张云雷回了酒店,拿起李欧的行李,就往南京南站去了。
可惜,李欧还是错过了,张云雷去晚了。南京是个火炉城市,夏天晚上的夜风都是热的。张云雷站在送客平台上,被热风一吹,酒劲儿反而上来了,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
李欧知道张云雷喝了很多酒,可是看着眼前走路都飘的人有些无语。他去把票改了签,改到下一班。
张云雷现在在德云社也算是撑场子的角儿了,而他是个默默无闻的演员。他知道张云雷明天还要录节目,却还是大半夜把他叫过来了。
东西送到了,张云雷想着明天还有事儿,就准备回去了。张云雷晕乎乎的越过栏杆,重心不稳,人站在那里晃悠着,他想找到平衡点,可是喝醉了,身子根本跟不上脑子的反应速度。
“李欧,拉我一把。”张云雷叫着不远处的李欧。
李欧没过来,只是一个劲儿说:“张云雷你干嘛呢?回来呀!”
张云雷支持不住了,从二楼坠落了。失重的一瞬间,张云雷觉得自己在做梦。
“嘭!”张云雷坠落在水泥地上,张云雷觉得自己根本动不了,全身麻木,只觉得有东西冲鼻子里流出来,整个口腔里的都是血腥味。
很快钻心的疼遍布全身,他这是要死了吗?
好疼啊,小瑾啊,怎么办我好想没办法穿长衫给你看了呢?
恍惚间,张云雷看见李欧冲向自己,救护车、警车闪着灯来了,医生护士围着自己。
四周的一切都好安静,除了自己的呼吸声,他什么也听不见了。
怎么办小瑾,我好想见你。我还没告诉你,我也喜欢你。你从来都不是自己一个人。
我怕我这一闭眼,就再也看不见你了。
凌晨四点,南京德云社乱成了一锅粥。所有人都急急忙忙的准备去往医院。
杨九郎打电话给李木子,李木子还睡着呢,迷迷糊糊拿起电话,说:“老公啊,什么事儿呀?”
“木子,我可能要晚点回京了。磊子从楼上摔下了,在医院抢救呢。我得留在南京。”
“抢救?摔了?杨淏翔,你把话说清楚了!辫儿究竟怎么了?”李木子瞬间就醒了。
杨九郎也是被吓着了,说话断断续续的,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啊。只是通知我们去医院,好像是从南京南站的送客平台掉下去了,十几米高吧好像。”
李木子听了,心几乎被揪起来了,声音哽咽,说:“天哪。十几米?我的天哪。我马上去买机票,再给你带点换洗衣服过来。保持你的手机畅通,听见没有?”李木子也不管什么婚礼了,下床就开始换衣服。
李木子定好最早的一班机票,带着自己和杨九郎的换洗衣服就打车直奔机场。上了车才想起来,还没通知顾小瑾,她今天早上就要飞美国了,不管她做出怎样的决定,作为朋友她必须通知。
可是不管李木子怎么打,都是无人接听。眼看着马上要上飞机了,李木子急得眼泪都快下来了。终于,顾小瑾接了。
“喂。”电话里传来一个嘶哑到近乎失声的声音。
“顾小瑾!你Tm终于知道接电话了。我告诉你,这是我给你打的最后一通电话,一会儿我就要上飞机了。”李木子对着手机就是一顿骂。
也不等顾小瑾回话,接着说:“张云雷从十几米高的送客平台上摔下去了。”
李木子是在逗她吗?可是木子不会开这种玩笑的。她慌了,骗人的对吧,可是她又不敢不信。
一夜的哭泣已经让顾小瑾的嗓子近乎失声,她拼命的发出几个音儿,说:“哪个医院?”
“南京明基医院!”
“嘟嘟嘟……”
从十几米高的地方摔下去了?
顾小瑾从地上站起来的一刹那,眼前天旋地转,她以为他只是不喜欢她,她以为只是自己让他为难了,她觉得她选择出国留学,两地不见,就是最大的妥协了。
可是现在呢?他已经是生死两不知了。顾小瑾不敢想,如果这辈子都见不到他了,她会怎么样?她已经哭不出来了,就算肝肠都断了,她也在掉不出一滴泪了。
张磊,你不能有事,知道吗!你让我怎么办?你让我怎么办!
顾小瑾订了能最快抵达南京的机票,带有走了一堆行李里最贴身的行李箱。
幸运的是,今天没有什么流控,没有糟糕的天气,没有突发状况,飞机正常起飞,正常降落。
等顾小瑾抵达南京明基医院,离张云雷出事已经六个小时了。
顾小瑾站在医院门口,至少到现在李木子没有给她发信息,没有电话,那就说明张云雷还活着。
踏进医院,顾小瑾觉得就像踩在云里,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抢救室外面的。
这里到处都是记者,抢救室外面全是德云社的人。有人眼尖看见她了,就把她带了过去。
整个医院都乱糟糟的,刺激着顾小瑾的耳膜和神经。
李木子走过来,抱着顾小瑾,整个人已经哭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了,断断续续的说:“小瑾……下了……十几道……病危……通知书了。”
顾小瑾使劲儿咬着嘴唇,自己都尝到血腥味了,还是没放开。她不信!她不信!她的辫儿哥不会这么轻易放弃的!他说过他要穿着她送的长褂,站在台上给她表演的!他说过的!他说过的……
一个小护士从抢救室里出来了,一群大老爷们儿冲上去围住她,问里面情况怎么样?
小护士直摇头,说:“已经没有心跳了,可能要宣布死亡了!”
杨九郎火了,说:“哎,什么叫可能呀?你们能不能靠谱点儿!”一个人把他拉去一边儿。
顾小瑾挣脱了李木子,将几个大老爷们儿拉开,抓住小护士的手,说:“不可能!他答应过我的,他答应过我的!他还没兑现承诺呢!他怎么能死呢?”说到最后,她几乎是带着恳求。
顾小瑾向下倒下去,她已经没力气了。
李木子冲过去抱住她,说:“小瑾,还没宣布呢!还有希望!”
顾小瑾已经崩溃了,她抓着李木子的手,嘴里喃喃道:“张云雷,你个骗子……你个骗子……”
“张云雷,你不是嫌我烦嘛?只要你活过来,我发誓,这辈子,我们俩,永不相见!”
“我躲着你,好不好?只要你活过来,我就信守承诺,这辈子我都躲你远远儿的。”
“我只要你活过来。”
“我还没告诉过你,”顾小瑾的声音颤抖到不行,只剩下哭腔,却流不出一滴泪。
倾尽全身力气,颤颤巍巍念到,“我爱你。”
另一个护士从里面冲了出来,喘着大气儿,说:“活过来了!活过来了!恢复心跳了!”
在顾小瑾昏昏沉沉的,好像听见了有人说他活过来了。便再也没了意识。
就这样吧,再也不要见面了。
她真的好累,好累呀……
她好像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里又回到了那个戏台前。
他穿着她送的那身长褂,手上拿着折扇。言念君子,温其如玉。
他哭着唱,她哭着听。
他唱完最后一句,深鞠一躬,缓缓走下台去。
梦里,只剩下哭泣的自己和一座空落落的戏台,好似那人从未来过。
痛失至亲、痛失友人,如今她又和挚爱分别。短短四年,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她尝尽了苦。
张云雷!张磊!你知道吗?这一辈子,差一年,一个月,一天,一个时辰......都不算一辈子。
还好你还活着。
张磊,我放过你了。
也放过我自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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