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比我更了解哥谭的规则了，”杰森盯着夜翼，“你似乎忘了我是在哪里长大的。”
哥谭的贫民窟……那着实是个锻炼人的好地方。
“你在蝙蝠洞长大，小翅膀。”夜翼不自觉的放轻了语调，“你依旧属于这里。”
You belong here .
You belong us .
杰森没去搭理夜翼的潜台词，这个男人在他看来依旧是那么天真。他知道格雷森都在想些什么，无非是一些“怎样让我死而复活的兄弟回家”的蠢事。
是的，我属于哥谭，属于这里。
——但不属于你们。
“你不会就准备来和我说这些吧？”
杰森有些不耐烦的开口。
厄弗利却看见了杰森握成拳的手。
[杰森，也许……]
[Shut up]
“你知道这没有意义。”
夜翼能感受到那双曾经明亮的蓝眼睛里的阴影，像是掩盖了一切光芒。
“让他亲自来找我。”
会面就这么不欢而散了。
厄弗利站在窗口看着渐渐消失远去的两个身影。
“你满意了？”杰森一边擦着他的匕首，一边问到。
厄弗利仍旧看向窗外，夜翼和罗宾已经看不见了，“很糟糕，不是吗。”
“咚！”
杰森从厄弗利身后将他困在了窗户与他的怀里。做完这个标准的“壁咚”，杰森微微低下头，让他的呼吸暧昧地打在厄弗利的脖子上。
可是他的语气却异常的冰冷。
“你最好不要挑战我的底线。”
厄弗利顺服地微微侧头，像是方便杰森做点什么一样。
“我以为我清楚你的底线。”
“呵。”
杰森发出一丝轻笑，又像是被厄弗利“主动献上催弱的脖颈”这一行为愉悦到了。他将头更低了些，在厄弗利的脖子上舔舐了起来。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对待稀世美食一样的小心翼翼，双手也不自觉地笼上了厄弗利的腰。
突然，他抱紧了厄弗利，同时狠狠地在他的脖子上一口咬下，鲜血从他的唇齿边溢出。
[别背叛我，厄弗利]
厄弗利透过窗户，看向灰暗的哥谭建筑，厚重的阴云笼罩在城市的上空，像是遮挡了一切光芒。
但是他能看见在远处，某片厚重的乌云上映出了一个蝙蝠形状的光影。
偏偏是这么重的阴云，才能映出蝙蝠灯……吗。
[Never. ]
昏暗的天空中只有一轮惨白的月亮，让雪地映出了一点点的光亮。
这是……
杰森看着脚下的场景，他意识到自己站在了半空。他能感受到夜晚冰冷的温度，能感受到还带着微小雪花的风，但是他又能在明明什么都没有的地方感受到屏障，就像是被关在了一个悬挂在空中的透明立方中。
“厄弗利！是你做的吗！”杰森几乎是瞬间就判断出了“第一嫌疑人”。
然而没有半点回应。
脚下忽然传来发动机的轰鸣，那隆隆的声音让人不自觉地也紧张起来，就像是在追赶什么。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仿佛有谁在这么说道。
大约是一辆摩托车，在杰森的脚下飞驰而过，溅出了一大片的雪痕。杰森能看清那个摩托上的人——一身黑色的披风，还有头上两个尖尖的角。
他忽然就意识到了某些东西。
快一点、再快一点。
他脚下看不见的“地面”也在跟着移动，他看着那个人开着摩托一路飞驰。
来不及了。
仿佛有谁在轻轻叹息。
杰森低着头，神色隐没。他勾起嘴角，轻轻地开口:“嘣。”
“砰——”
在摩托车所行驶的道路尽头，一座工厂轰然爆炸。巨大的火光映红了整个夜幕，摩托车骤然停止。
仅仅是一瞬，发动机的轰鸣就再次响起，声音越发的大，甚至隐隐约约透露出些绝望来。
“砰！”
摩托车被狠狠地砸在了雪地里。刚刚还在驾驶它的人毫不怜惜地跳了车，任由它失去方向。
“No……”那个带着面具穿着盔甲浑身上下似乎没有任何弱点的男人踉跄着在废墟上行走着。他动作简直是疯了一般的搬砸开碎石，然后他看见了。
男人像是被卸去了浑身的力气，他跪坐在地上，说话的声音都在颤抖。
“不，杰森……”
他抱起那个少年的尸.体，巨大的悲哀几乎要在这个男人的身上凝成实质。
“你就想给我看这个吗，厄弗利？”杰森轻轻地说道，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风声里，“看他最后还是来了？”
蝙蝠侠来找他的罗宾了。就像童话故事，英雄去拯救他的伙伴了。但是啊，现实永远隔着一个“但是”。童话故事里的英雄永远不会迟上那么一秒，那些傻乎乎的反派也永远不会干净利落地下手，总要拖到英雄的到来。
——但是这不是童话故事。
——小丑也不是什么傻兮兮的反派。
——蝙蝠侠也不是……英雄。
所以他死去了。
杰森看着静止的画面，甚至还感觉到了一点点好笑。
真是的，怎么都这么天真。
一个个都是傻子吧。以为现实就和三流小说家写的电影剧本一样？说回得去就回得去，不管怎么折腾都是大团圆结局？
“生”与“死”是有界限的。
他跨过了那条线，他无可否认的“死去了”。即使拉撒路池把他带回了现世，死亡终究还是带走了一些东西。一些……曾经很重要的东西。
现在？对于现在的他而言，那些都没有太大意义。
“你越来越像个活人了，厄弗利。”杰森半依着看不见的空气屏障，语带嘲讽，“越来越软弱和天真。”
“小心死去啊，厄弗利。”杰森那感叹的语调就仿佛在说什么经验之谈，“鬼知道死过一次之后，回来的是什么玩意儿。”
脚下的场景一片片的破碎，又一片片的重新凝聚。
杰森看着这个熟悉又陌生的高科技洞穴，眼底没有半点光亮。
杰森扫视着蝙蝠洞，回想着那些在记忆中无数次描摹的场景，“早该更新换……”他的目光绊在了一处，话语消失在了空气里。
那是一个透明的悬空柜，里面架着一整套的罗宾服，只可惜空荡荡的，缺了那个穿着它鲜活的人。
这可真是……殊荣啊。
杰森不知道为什么更想笑了。
蝙蝠侠在蝙蝠洞设置的透明展览柜，放的从来都是能提醒他“再也不犯错误”的重要物品。怎么说呢？这种既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的感觉？
他看见那个男人在那个展柜面前驻足，透明的展柜玻璃映出了他的脸。杰森能清晰的看见那个男人的神情，十分复杂——他辨认到了一些叹息，一些欣慰，一些痛苦。
老管家在身后看着他的老爷，语调平静:“需要我把它取出来吗，老爷？”
因为他回来了。
这个纪念那个死去的罗宾的“罗宾服”，也许终于可以回到装备间，不再刺眼的立在这个展柜里——每分每秒都在提醒某个人那是他的错。
男人深深地看了一眼那套罗宾服，他的眼前浮现了那个孩子张扬肆意的笑脸。
【“快走，老头子，有坏人等着我们去抓！”】
“不。”
男人的声音轻得听不清，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
“什么？”老管家问道。
“不用了，”男人闭上了眼，再睁开时已经不再去看那个展柜，“什么都没有改变。”
男人转身离开。
Nothing has changed .
场景定格了。
杰森的脸上忽然就留下泪来，那些透明的、无意义的液体，止不住地滑过面颊。
你们都在劝我“回去”。
但是我知道我“回不去”。
——老头子也知道。
像是内心的空洞被一种巨大的“悲伤”沉甸甸地填满，又像是落进了一个更大的、无尽的深渊。
该死的，这见鬼的眼泪怎么还止不住了？杰森在心底咒骂了一句，不知道是为什么，狠狠的一拳砸向了那个空气屏障。
然而那感觉，就是砸进了棉花里。
“见鬼的，厄弗利，你给我滚出来！”杰森咬着牙吼道，声音里藏着一点哭腔，“你他妈.的给我看这些有什么用，啊？”
“给我消失掉啊！”
他愤怒的吼声带着点不易察觉的颤抖。
场景又开始变化。
带着绝望气息的乌云和淅淅沥沥的雨，那个男人露出着真容，目光复杂地看着他——
“给我闭嘴啊！”
“杰森，让我帮助你。”
“给我消失掉！”
“Let me help .”
他脱力般的滑坐在那片看不见的“地面”上，低着头，任由止不住的眼泪从下巴滴落。
厄弗利出现在了他的身后，他静静地看着那个跪坐在半空的青年，没有上前，也没有让这个场景消失。
[这没有用的]
他听见杰森在心灵链接里叹息。
[我不这么认为]
厄弗利设置了这个场景的不断重复，让蝙蝠侠一遍又一遍看着那个取下了头罩的“Redhood”，声音颤抖着说道——
“Let me help .”
他看着杰森的背影，看着他狠狠地一拳砸在空气屏障上，然后手无力地滑落。
[好]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