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弗利还没有等到蝙蝠侠的回应，这个梦境空间就突然自行分解了。
显然，梦境的主人醒了。
厄弗利猜他短时间应该无法再次见到蝙蝠侠了，他又在梦境空间晃荡了一圈，然后愣愣地发现杰森的梦境也不见了。
他歪着头在梦境宇宙停顿了一会儿，确认了一遍“杰森只是醒了”这件事，才退出了梦境宇宙。
当他从床上坐起，他毫不意外地发现床的另一边已经空荡荡的了，而且就那个冰凉的温度来看，杰森应该离开很久了。
厄弗利慢悠悠从床上下来，走出卧室往外面一看，杰森正坐在沙发上。
他垂着头，弓着背，双手似乎是捧在额头上。
厄弗利没有掩饰自己走向杰森的脚步声，而那个似乎无所畏惧的神奇小子像是突然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惊吓一样，整个人几乎从沙发上弹了起来。
“厄!厄弗利!你见到布、蝙蝠侠了!”
杰森紧张地盯着厄弗利，见他平静地沉默着，整个人不知是失落还是松了一口气。他尴尬地笑笑，“没见到吗没关系，我也知……”
“我见到了，”厄弗利打断杰森的话，看着杰森在一瞬间慌乱起来的神色，不仅不慢地继续道，“我见到了，蝙蝠侠。和上一次一样，我试图传递消息，然后被他揍了。”
“但是最后，我告诉了他——Robin is still alive.”
罗宾还活着。
杰森只觉得厄弗利的红眼睛实在是太通透了，通透到他似乎能在这双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映——一个惊慌、忐忑、悲伤甚至自卑的少年。
罗宾还活着
不，不不不。
杰森·陶德还活着，罗宾……罗宾还活着吗他不知道，也不敢知道。也许拉撒路池带回了杰森·陶德，但是那个冷静而勇敢的罗宾也许早就死在了小丑的虐打之下，死在了那场爆炸里——剩下的只是一个充满阴影和极端情绪、有可能成为一个疯子的杰森·陶德罢了。
自他被厄弗利从拉撒路池拉出来，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他一直不愿去承认，直到厄弗利提出“他要再见一次蝙蝠侠”。
那一刹那心头流窜过的恐惧、期待、愤怒、自卑几乎令本就不太好控制情绪的他再度崩溃。
杰森不得不承认，他现在没有办法面对蝙蝠侠。
杰森不知道自己如果看见了蝙蝠侠，会是怎样一副情景。
唯一能肯定的是，以他现在的情况，会崩溃的。
厄弗利看着面色苍白的杰森，他不用读心也能感觉到那种复杂而悲伤的情绪，从那个像个木乃伊一样的少年在拉撒路池痛苦哀嚎时他就感觉到了。
当时他毫不犹豫地冲上前去拉住了那个少年的手。可是现在……
他不知道他该做什么，或者说能做什么了。
厄弗利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杰森，一言不发。
时间似乎变得很慢，慢到让人觉得煎熬。
杰森恍恍惚惚地开口:“那么，他的反应呢？”
厄弗利移开了眼神:“不知道。他醒了。”
“醒、醒了啊……”杰森勾起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醒了也好，醒了啊……”
厄弗利觉得自己有点手足无措，他站了一会儿，忍不住说道:“我去给你倒杯水。”
他走到厨房，动作迅速地倒好了水，却迟迟没有出去。
厄弗利直觉现在应该给他一点时间。
给罗宾一点时间。
像是又过了很久，久到倒出的热水已经变凉。
“砰——”
客厅里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厄弗利神色一凛，顾不上行走就那么飞到了客厅——猛然站起的杰森撞倒了沙发，他的脸上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不知是何时打开的电视。
电视里，漂亮的主持人小姐站在韦恩庄园前面面色镇定地开口:“再度从阿卡姆疯人院出逃的小丑在哥谭市各地布下了□□，其中包括市政厅、警察局、甚至是韦恩庄园的后院。据悉韦恩庄园的爆炸地点是韦恩家的墓地，具体情况暂时不明……”
另一边，匆忙处理完小丑事情的蝙蝠侠开着蝙蝠机，想着已经被炸坏而无从取证的“杰森·陶德的墓地”，眉深深皱起。
太巧了。
这头梦境里的不明人士刚说了个“罗宾没死”的消息，那天小丑就炸了韦恩庄园的墓地，还偏偏是就毁了杰森的墓。
假如杰森真的没死……蝙蝠侠眯起了眼睛，那个不死的刺客首领一定知道点什么!
蝙蝠机加大了推进，往刺客联盟飞去。
杰森面色空白，他死死的盯着电视机左上角那个小方块——那张化着白色浓妆涂着大红嘴唇绿色头发的人，他死也不会忘记的那个家伙——Joker!
“小丑为什么没死!”杰森几乎是破音地吼着，“他为什么没有死!”
“杰森……”厄弗利眼神担忧地看向杰森，他伸手试图拉住杰森，却被情绪失控的杰森一把甩开。
“别碰我!”
杰森颤抖着，泪水生生地从他眼中流出，他失控地开口:“为什么……为什么他让小丑活着”
“我死了啊!”
他狂乱地吼着，感觉眼前的世界都开始模糊不清。
“那么疼痛，那么……那么……我死了啊!我被小丑虐杀了啊!他怎么能……”
“How could he keep Joker alive!”
厄弗利看着杰森像个一无所有而发狂的人一样嘶吼，他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丧失了全部的希望。
“杰森!”
他一把拉过杰森，制住他的双手。
他尝试了一下传输情绪，但是没什么用，杰森的情绪已经完全失控了。
“你不会喜欢这个的。”厄弗利轻轻地说了一句，然后没有丝毫迟疑地让自己的额头与杰森的额头相贴。
他进入了杰森的精神空间，很容易就夺取了现在神智不清的杰森的精神控制权。他看着在精神空间中间站着的状若癫狂的少年，叹了口气。
厄弗利读取了杰森最快乐的回忆，在他的精神空间放出。
原本一片空白的空间慢慢变化，地面开始变成某种黑色的金属，上方似乎像是山洞的样子，一排巨大的电脑在前方浮现，一辆黑色的蝙蝠车在后方静静地停着。
杰森安静了下来。
他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个渐渐清晰的人影，像是快要渴死的人盯着最后的一滴水。
那个青年穿着一身蝙蝠装，但头上却毫无遮掩。
他自在地捧着一杯咖啡，一边喝一边带着笑意开口。
[杰森，赶快过来，否则我就独自巡逻去了。]
青年旁边站着一个管家样的人物，他手里捧着一个托盘，盘里还放着一个杯子。
杰森的眼神渐渐染上浓重的哀伤，他轻轻地开口，像是怕惊扰到什么一样。
“哈。”
[哈!]
一个穿着红色罗宾上衣和绿鳞小短裤、披着黄披风的男孩一边大叫着一边突然出现跳到了电脑桌上。
[天哪!]老管家被惊掉了托盘。
男孩跳到地上，得意洋洋地开口。
[吃惊吧!]
“吃惊吧。”
[差一点，因为三分钟以前我就看见你偷偷溜到了计算机阵列的后面。]青年宠溺地看着男孩，说罢又悠闲地喝了一口咖啡。
男孩歪着头看了一眼青年，语调得意而确信，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指着青年。
[不，我吓到你啦!]
“不，我吓到你啦。”
青年轻轻地一挑眉，也不再反驳。
[感觉怎么样？]他示意了一下男孩身上的那身衣服。
男孩笑着侧过身子，对着虚空就是几下出拳和踢腿，看上去分外兴奋。
[感觉酷毙了!]
“感觉酷毙了。”
[看我的吧，我是罗宾，神奇小子!]
“看我的吧，我是罗宾，神奇小子。”
男孩兴奋地在原地跳跃着，经过训练的招式看着像模像样的，灵活而又充满力道。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真是太棒了!]
“你在跟我开玩笑吗，这真是太棒了。”
男孩停下动作，眼巴巴地超青年凑过去，浑身上下都洋溢着期待。
[快走，老头子，有坏人等着我们去抓!]
“快走，老头子，有坏人等着我们去抓。”
此时在忍者大师的办公室里，一片阴影投在了雷霄的办公桌上。
蝙蝠侠带着阴沉到几乎凝成实体的气势，站在雷霄的办公桌前，压低的嘶哑声音充满了威胁:“告诉我，雷霄。”
“罗宾是否还活着？”
忍者大师看了一眼蝙蝠侠，这个他看好的“继承者”看上去依旧是那么完美。他直视着蝙蝠侠充满杀气的双眼，语气平淡而坚定。
“No.”
男孩一路小跑着向蝙蝠车前进，然后几个跳跃站在了蝙蝠车上，他双手插着腰，一副兴高采烈地样子。
杰森的双眼中突兀的滚出泪水。眼泪沿着他的脸颊流过，从他的下巴上滴落，无声地消失在空间里。
[This i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That was the best day of my life."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