厄弗利在罗宾消失后，再度进入了梦境宇宙。
唔，从全宇宙看来，五彩斑斓的梦境图景中突兀地出现一块灰黑暗淡的区域，还真是相当显眼——虽然很大一部分原因是他将周边的梦境清空了让哥谭区更加突出了。
好吧，厄弗利叹了口气，一头扎进哥谭区开始翻找。
说实话，哥谭人的梦境真称不上是什么美梦——阴云、暴雨、阴影、血腥、杀戮……这似乎在哥谭人心中是司空见惯的事，以至于他们的梦境里也反复出现这些。
等等……厄弗利停住了，他发现了一块黑色的、散发着恐怖和强者气息的蝙蝠形的梦境“显示屏”。他确定上回翻哥谭区的时候，还没有这个形状的显示屏。
尽管上次给他印象最深的就是小丑的那个微笑嘴唇的“显示屏”。哦，还有一个黑骷髅头的，他就是根据那个确定了哥谭区的位置来着。
厄弗利本着试试看的心态，进入了这个蝙蝠形的梦境。
刚一进去，厄弗利就感觉到了一种很明显的不对劲——不像是在罗宾梦境中的控制自如，在这里，他更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限制住了。
明明看不见也摸不着，但哪怕是行走间都有一种滞塞感，隐隐约约地存在着被盯上的不舒服的感觉。
厄弗利站在原地不动，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好极了，跟绝大多数哥谭人的梦境一样，充满了灰暗的气息。阴森、狭窄的小巷子，下着阴冷的绵绵不绝的雨，却洗不掉地面上斑驳的血迹。
后面有人！
厄弗利敏锐地察觉到了从后方传来的视线，猛的回头转身，却什么也没有看到。狭长的小巷空荡荡的，延伸至不远处的漆黑中。
厄弗利确定那片黑暗里有人——他猜测了一下，不论这是不是蝙蝠侠本人的梦境，那应该都是“蝙蝠侠”。
“嘿，”厄弗利调整了一下姿态，他现在是站在地面上的，很好，没有暴露任何他可能拥有能力的线索——能进入他人梦境这个能力不算。“你是蝙蝠侠，对吧”
他像是补充一样:“我是说，真正的蝙蝠侠，这里是你的梦境对吗？”
阴影里传出低沉嘶哑的声音:“你是谁”
厄弗利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更无害一点，尽管他还是很难做出什么表情:“我只是想来找蝙蝠侠，有些消息，”他停顿了一下，还是决定相信那是真正的蝙蝠侠，“是关于罗宾的……”
黑色的阴影骤然发力，从角落里带着磅礴的怒气席卷而来，一只手猛的掐住了厄弗利的脖子，并将他重重地撞在小巷的墙面上。
“Who——are——you!”蝙蝠侠一字一字地低沉着嗓音，叫人觉得他压下的不仅仅是嗓音，还有无可阻挡的愤怒与杀意，“你是从哪儿知道罗宾的”
“从……梦境……”厄弗利艰难地挣扎开口，他伸手尝试着想掰开蝙蝠侠的手，却被蝙蝠侠毫不留情地狠狠击打掉。
蝙蝠侠将手收得更紧，同时把手臂慢慢得向上抬起，直到厄弗利脚尖离地面有了相当一段距离。
“我再问一遍，”蝙蝠侠的声音放轻了，放缓的语调中隐藏着的杀意却越发明显，“你从哪里知道的消息”
“咳……咳咳……”没有回答蝙蝠侠的话，厄弗利正尝试夺取梦境的控制权，结果不妙——他不仅没有抢到这个控制权，还被梦境的主人发现了这些“小动作”。
蝙蝠侠的手愈发用力，黑色的阴影投现在厄弗利的眼中:“你为什么能进入我的梦境”
好极了，厄弗利快喘不上气了——尽管这是梦境。他在心里默默想着这是正当防卫——毕竟刺客联盟给他灌输的相关信息里，蝙蝠侠和刺客联盟的关系可谓是十分微妙。
他抓住了蝙蝠侠卡着他脖子的那只手，用力将那只手从他脖子上移开。而发现他意图的蝙蝠侠极其迅速地用另一只手向他击来一拳，厄弗利连忙用右手小臂格挡——哇哦他力气真大。
但这一系列动作还是给了厄弗利一丝喘息的时机——他突然抬腿踹向了蝙蝠侠的腰身，即使这位恐怖大师不出所料地向后避开了这一击，那一瞬间的放松也让厄弗利抓住机会逃脱了控制。
厄弗利飘在犯罪巷的半空，俯视着几乎要和黑暗融为一体的蝙蝠侠——这个男人压低了身形，一副随时都可以暴起攻击的样子——他不自觉地再往上飘了飘。
“我没有恶意。”厄弗利解释道，“我只是想来传递一些消息，罗宾……”他敏锐地感觉到在说出“罗宾”这个词的时候，蝙蝠侠周身的气息又是一沉，就像是被屡次挑衅的凶兽在压抑他胸中几欲撕碎敌人的欲望。
“罗宾还没有死，他……”
厄弗利的话语被一只迎面飞来的蝙蝠镖打断，他侧头避过的时候，几乎能感觉到蝙蝠镖上锋利的刀口所携带的寒意。
他灵敏地再次避过蝙蝠侠冲他身边发射的一道爪钩，听着爪钩猛的一声撞进墙面——如果没躲开得多疼啊——他刚稍微放下心，就听见耳旁传来绳索收缩的声音——蝙蝠侠以固定在墙面上的爪钩为支点，收缩绳索让他自己向厄弗利飞速冲来，迎面就是一个下压狠踹。
“砰——”
厄弗利被蝙蝠侠这一腿踢得重重地砸在地上。
他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是一个狼狈地侧翻身，躲开了蝙蝠侠在地上直接砸出了一个浅坑的一拳。
厄弗利快速飞起:“我没有恶意!”他试图辩解，“罗宾还活着!在一个类似于仓库的地方!”
他几乎能感觉到在地上停下不动的蝙蝠侠近乎实质化的怒火与杀意。
“滚出——我的——梦境!”
伴随着蝙蝠侠嘶哑可怖的的声音，是仿若汹涌风暴般向厄弗利扑来的气浪。
一瞬间，厄弗利觉得自己仿佛被什么东西淹没了。再回神，他已经被蝙蝠侠丢出了梦境空间，那个蝙蝠形的梦境也已经消失不见。
厄弗利飘在梦境宇宙平复了一下心情，这可真是——艰难……
他叹了口气，熟门熟路地回到了罗宾的梦境空间——已经被他接管了控制权的罗宾的梦境，即使罗宾不在也不会消失。
心念一动，场景回到了最初见到罗宾的那个样子——像个仓库一样的房间，摇晃而昏暗的灯光，杂乱的纸箱和地上斑驳的血迹。
厄弗利犹豫了一下，降落到地面，沿着那长长的血痕走到墙边，然后靠墙坐下，将头后仰。
真不容易啊——罗宾……
“啪——”
小丑重重地拿撬棍将罗宾打倒，他看着在倒地上艰难呼吸的罗宾，语气单纯:“哇哦，你看上真的很疼很疼呢！”
杰森努力地绷紧肌肉让自己不那么疼痛，事实上，经过那么多天的毒打，他对疼痛的忍耐已经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了。
“等等，我的小红鸟，”小丑拿着撬棍在手里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我们来做个游戏怎么样？看看怎么打——你会比较疼。”
“是正手打”
“啊——”
“还是反手打”
“呃啊——”
撬棍在人体上击打出的沉重声响似乎娱乐了小丑，他神经质地笑了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杰森面朝下趴在地上，他侧过头，嘴唇颤动了几下。
小丑挨着他趴下，“大声一点啊，我的小红鸟，这样子可不行，大蝙蝠才不需要一个小小声的知更鸟。”
他像是又忽然想起一样，和蔼地摸了摸罗宾的头，“我想起来了，你的肺已经塌陷了啊，再健谈的人都没办法说话了呢。”
他手上一个用力，攥着罗宾的头发就这样把他的头抬起来。
杰森艰难地吸了一口气，“噗”一下将一口鲜血唾在小丑脸上。
小丑立马将罗宾的头往下一砸，“你可真没礼貌，”他有些不高兴地站起，从衣服口袋里拿出手帕擦拭脸上的血迹，“我得给你上一课。”
他丢掉了手帕，一脚踩在罗宾的背上，恶意地碾了几下，然后继续挥起撬棍。
杰森的身体神经性地抽搐了几下，他闭上了眼睛，任由黑暗和疼痛淹没自己。
地面上，手帕落在血泊中，一点一点地染上血色，直到被鲜血完全浸没。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丑像是打累了一般，终于停下了手。
他打开门，把撬棍随意地往外一丢，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好啦小红鸟，这一切总归是会结束的。”
“今天玩的真开心，对吧”小丑愉快地回头，看着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的罗宾，像个要不到糖的孩子一样垮下了肩膀，“好吧，也许我比你更开心一点。”
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总之，你要做个好孩子，做完功课，九点睡觉，还有……”
“嘿!”小丑的语气突兀地上扬，“请你帮我告诉那个大人物——我向他问好。”
伴随着“哐当”一声门关上的声音，小丑放肆的笑声也渐渐远去。
杰森缓慢地睁开眼，光是这个动作就叫他费了不少力气。
小丑今天的语气有点不对劲，他想。
杰森艰难地站起，摇摇晃晃地还没站稳，刚抬脚就又倒下了。他干脆在地上爬着，被铐住的双手奋力地前伸，扭曲的双腿在地上留下一长道新的血痕。
杰森不抱任何希望地转了转门把手——锁着的，他调整了一下姿势，背靠着门坐下，百无聊赖地环视四周。
杰森的瞳孔骤然放大，映在他蓝色的眼睛里的，是刺目的红色的数字——炸弹的倒计时!
还有九秒——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眼神莫名地放松了下来。
真好啊，这一切总归是结束了。
还有八秒——
杰森进入了梦境空间——经过厄弗利的设置，他可以秒进入梦境空间来进行休息与恢复，可惜了，这个用途再也用不到了。
还有七秒——
杰森看着背靠墙面坐着的厄弗利——那姿势简直和他一摸一样啊，这个实验体小子……真是……
还有六秒——
“喂，厄弗利，”杰森看着抬头看向他的厄弗利，这个黑发的实验体小子，那一双红眼睛像是要哭出来一样，不过杰森知道，那只是他的错觉。
还有五秒——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梦境空间了，”杰森无视了厄弗利猛然瞪大的红眼睛——这家伙居然还有表情了，真是该庆祝一下。
还有三秒——
“给老子记好了啊，老子叫杰森·陶德，是蝙蝠侠的罗宾!”
还有一秒——
“罗宾——!”厄弗利骤然站起，向着罗宾想也不想地冲过去，然而只冲散了一片虚影。
梦境空间开始消散，完完全全地迅速分解。
“杰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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