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章 认知·幻骑士

    密奥菲奥雷里面有几个真正的同伴呢?①这样无意义的问题只有γ这类天真的家伙才会询问。叛徒又怎么样?难道比看着两代无能的首领露出苦恼的眼神更悲惨么?

    同行里有一类人——这种人只会在各种聚会角落里抱团,并用气音说着平日里不敢堂而皇之说出口的言论;你永远不会记住他的脸,却必然听过他故作聪明地说出对大家族的评价:

    把残酷的黑手党生活变成迷人生活是强者独有的特权。

    这话没错。可黑手党可不是日常的过家家,稍有疏忽赔上的是性命。彭格列历史悠久、实力够硬,还不是一样因为十代的天真在顷刻覆灭。

    要知道,“迷人”往往伴随的是危险。幻骑士对这一点再清楚不过了,因而他清楚自己在年少时期就走上了一条注定无法被理解的道路——

    义无反顾。

    就好像人们常说拥有高超体术的幻术师并非正统,但六道骸却仍毫无争议的成为了世界最强大的幻术师之一。使用幻术的剑士是这个时代的最强也无甚值得惊奇,但面前的这个少年显然不这么觉得。他一字一句认真地解释着曾在DVD上看到自己与二代剑帝对决的事,就好像非要展现他不曾忘记有问必答的良好社交礼仪,全然不顾身处敌营的情况。

    他是一个最正统不过的平凡少年:深信既是即将到来的危险,现下则不必警觉;不疑尚未动手,便有回旋的余地。在这类沾满了学生气的人心目中,言行必然一致,就好像脑子里分不出空间让他学会人为了达成最终目的,在过程中兜个圈子。

    也难怪自己不逐字逐句地说明什么叫做“为了达到目的,故意伪装成惨败”,他就执着的认为斯夸罗·斯贝尔比一人的剑术足以秒杀其他所有剑客。

    剑士除了天赋和信心外,最不可或缺的就是持之以恒的努力。自己刚习剑时,年岁小到字母都认不全。那时候自己可是先歪歪扭扭地在墙上将杜尔·考利昂的名字写下作为目标,然后才学会了自己名字的写法。毫不客气地说,杜尔全世界不断挑战并学习并以绝对的实力被封为剑帝,他斯贝尔比算什么货色?

    你山本武又算什么东西?

    幻骑士光观察山本武一本正经的从背后抽出剑、又条件反射性的摸了一下手肘便知对方不光是学生气,连打斗前的准备都十足的学院派。要知道,自己这种没有流派传承的野路子都是在街区不断地被打和打别人之间循环长大的。出招便是刺喉,背后并不是最佳的放武器位置;手肘也是攻击利器,没有条件去买护腕保护。他突然注意到山本武像是确定稳定性似的将剑甩了甩,然后又恢复常见道场里的姿势紧紧把剑柄握在手心,开口说:

    “你……跟这个时代的二代剑帝有接触啊。”

    这种独特的习惯,只有与初代剑帝比试时丢了一只胳膊的人才有。

    “嘿嘿,算是吧。”

    ……这么傻地笑还真是好久不见。

    与自己对斯夸罗·斯贝尔比不屑相对应的,必然是自己对杜尔·考利昂的尊重与敬仰。或者说,整个北意大利的孩童都是如此。那时候,一个小孩子在混乱的意大利活下去都困难,别说获取条件专心学剑。他便选了个最容易投靠的基里奥内罗家族加入。

    那便是自己第一次见到首领艾莉亚傻到出奇的笑容——也难怪会有一样愚蠢的旅客把正儿八经的黑手党家族城堡当做旅游景点在度蜜月是参观,而首领竟然也真的十分自然的做起了“导游”。出身黑手党世家的艾莉亚理应没有那股子理想主义的书生气,却处处都透露着过分梦幻的无用担心。其他家族的首领与底层人员毫无瓜葛,甚至逼迫他们尽早提升实力报效家族。艾莉亚则焦虑自己一个底层成员沉迷于习剑,非以“去酒宴长长见识”的名义让自己放松一会儿。幻骑士早已记不清当时的心理活动了,但确信自己必然嘲讽过对方丝毫不理解剑术本就是从枯燥无味中自寻乐趣,并对参加宴会不屑一顾。

    可回忆起来,这是自己为数不多应该感谢艾莉亚的事。正是这次宴会让自己坚定不移地确定了未来的道路——

    一条旁人眼里的邪道。

    那次宴会是在加百洛涅家族举办的,作为同盟大家族,邀请宾客角落里看到彭格列标志一点都不令人惊奇。将这种大家族家徽放在邀请来宾名单上不光是撑台面,也是为了笼络有实力家族的社交礼仪。就好像是在名单上光明正大写着一句嚣张的话:我可以不来,你不能不请。

    因此,自己正看到只在“传说中”耳闻的八代彭格列暗杀部队首领米涅瓦②穿着黑色风衣叼着烟蒂出场时,自己不得不说是震惊。紧接着,加百洛涅的首领夫人在怀孕的情况下快速穿过宾客和对方打招呼,而米涅瓦不光和善地笑了、回应几句,甚至快速地把不离手的烟扔在地上以免呛到孕妇。

    一双黑色的皮靴极其自然地把烟蒂碾灭——顺着往上看,那是杜尔·考利昂。

    虽然不能对一个连被称呼为少年都勉强的孩子期望过多,但是幻骑士承认当年的自己被艾丽娅拉着去和加百洛涅家族的夫人和八代瓦里安首领打招呼时的呆滞表情确实丢人。他脑中只剩下一个声音大叫着基里奥内罗这样的不知名小家族竟与彭格列还有联系。紧接着,他不断在心里说服自己,黑手党里的女人不多,有手段的女人更少,这三个人认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当听到加百洛涅首领夫人说了个完全不黑手党的话题后,自己家的傻首领笑了,紧接着那传说中只在“清场”后才露出满意笑容的暗杀部队首领也笑了;③被暂时遗忘的幻骑士确实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安西亚,你这裙子我没见过啊?最近买的么?颜色好特别啊。】

    【在特别还能比我自己调的颜色好看么?要不是总有人把我当花瓶,我怎么会堕落到天天研究裙子。】

    【哪个家族的男人不自以为是?】

    【准确的说,是哪里的男人都自以为是。从小就固执己见觉得只有自己成熟,女人都矫情又麻烦简直是男人的标配。】

    【那你还不是都和自以为是的男人结婚了?】

    【你要不看看后面那位?你以后不和自以为是的男人结婚?】④

    【闭嘴!你结婚了?】

    【不。要什么男人?我直接抱一个想想软软的女儿回家。】⑤

    听几个女人聊天都不敢抬头,更别提偷偷瞥偶像一眼。于是,视线就一直盯着熄灭烟头的黑靴子。

    【小子,玩剑的?】

    是小子,还是小孩,还是别的什么代词?喧闹的酒会和遥远的记忆已经将这句话模糊了,但他无比确信后面那个简短问句的每个发音。时至今日,不管是不是偶像滤镜,他都觉得杜尔是那么酷。就一个轻描淡写的“玩”字,便概括了多少剑士的热爱与沉迷、付出与努力,甚至连剑士独有的骄矜和傲慢——那种明明辛苦付出,却显摆似的把过程描述的不值一提的样子——都表达到位。

    【对,我玩!啊不,我还在学……】

    【啧,什么学不学的。】

    这便是可怜的自己与剑帝此生的全部对话了。幻骑士光从口气自己都知道杜尔对自己的态度是略有不满的,这也让他在以后的休息时间里不断揣度一个正确的答案。

    “我在学”。已经被验证了的失败回答。

    “我玩”?会不会太过轻佻了。

    “我会在未来打败你的!”未免嚣张过头。

    可“未来”来的太快了。下一次听到杜尔·考利昂的消息,便是对方死于和斯夸罗·斯贝尔比的比试中。后者迅速打响了名声,感觉杜尔还未下葬,二代剑帝的称号已经传遍了整个意大利。

    为什么输了呢?这是剑士们都好奇却又不敢问出口的话。

    幻骑士觉得最八卦的永远是女人,这也是为什么第一种说法颇具言□□彩,有一群人执着地认为杜尔·考利昂在米涅瓦从黑手党界消失后便伤心过度,实力大减。但这种说法很快就被一群科学家们用死于考利昂剑下人数推翻。

    女人,总把所有关乎情与爱。

    嘴皮子第二快的必然是善于溜须拍马的,所以又一群人高呼着“长江后浪推前浪”,“二代剑帝在失去了手以后人剑合一”,或者是“杜尔就是实力不济,没什么可以辩解”。倘若赢家变成杜尔,那丝毫不奇怪这些口号将会变成“又一个不自量力的后生活该死了”,斯夸罗·斯贝尔比这绕来绕去的名字都未必有几个人能说对。

    小人,总想不费力气借人阴凉。

    随着斯夸罗·斯贝尔比带着初代剑帝的鲜血、踏着对方的名声将Xanxus送上王座,新一代以剑士为目标的孩童已不关心杜尔·考利昂是谁。幻骑士也不再惦念着那自己都没敢看清脸的男人极为潇洒的一个“玩”字,只牢牢记住了一个道理。

    胜者为王,败者寇。

    斯夸罗·斯贝尔比出名以后,很多人都开始吹捧他年少时便打败了许多门派,因此面对任何招式都没有意外、最终封王。仔细想想,当年说杜尔·考利昂四处学习,因为融会贯通各个门派精粹、才成功的似乎也是这群人。

    可胜者是斯夸罗·斯贝尔比,所以对方说要录《通往剑帝之路100场》这种极具蔑视色彩的DVD也只能同意。

    而眼前的这个小子就是那些只知道二代剑帝威风的人之一,对斯夸罗·斯贝尔比的录像带感到无比信服,甚至连自己明说放水的事实都不愿相信。自己说了一大堆为何让他占据天时地利,他也一直皱着眉头,满脸不懂自己话中的引申义的样子。

    “彭格列的守护者是以传统和规矩而闻名……”

    所以你们秉持不杀人的信念,让我们这些夹缝生存的人也被剥夺了报仇的权力。抛开一切阴谋阳谋,就好像世界上只有堂堂正正对决这一种形式。

    “……我要把对你的行为从‘猎杀’上升到‘对战’,我必须给自己加上一些枷锁。这是敬意。”

    是我抛弃了剑士梦想、变成不伦不类的用幻术的骑士后,那幼小怀揣剑士梦的自己对杜尔·考利昂——一个被遗忘之人——的敬意。

    “看来你很瞧不起我呢?!但我想用剑士的身份和你好好打一场。”

    自然瞧不起你。这是杜尔·考利昂和斯夸罗·斯贝尔比信徒的矛盾。

    说什么我一定得赢?谁不想赢?谁不是抱着对赢的渴望而一路踏着鲜血爬到今天的地位?幻骑士察觉到了对方似乎有所觉悟,因而没有刚才面对自己杀气时候的胆怯。但这种浅薄的对胜利的追求不值一提,自己只将幻术与剑术相结合,这种常人眼里最不伦不类的方式将这个十年后闻名于暗世界的雨之守护者击倒在地不能动弹。

    “是我赢了。”

    【是我赢了。】

    【幻骑士?】

    【是,boss。】

    【艾丽娅就好,反正你也没把我当首领。】

    【属下不敢……】

    【没有责备你的意思啦。算了,你这种不会开玩笑的人。】

    【boss前面是想说……?】

    【啊,就是我之前从来没见过有人把幻术和剑术结合在一起呢。】

    【不可以么?】

    【当然没什么不行。只是总微妙的感觉剑术和剑术的对决变成剑术和幻术对决剑术很作弊……不过呢,我也不懂这些,所以你玩的开心最重要。】

    玩?

    现在我明白了杜尔的意思。怎么样才算玩?是在对决中不断地胜利才能获得喜悦,而对手的失败自然也是胜者“玩”的一部分。

    “那么,就到这里了。我手中的剑会给予你最高的敬意——彭格列的雨之守护者。”

    “砰!”

    “绿荫葱郁的并盛,不大不小中庸最好,总是一成不变,健康而坚强……。”

    正前方的坚实墙壁被击碎,紧接着视野里便是一抹黄色快速的掠过并着落于高处的一个墙角,天知道在基地核心前的最后一道关卡怎么会有一个这么完美的白色栏杆让鸟落脚。待尘土落地,又一个身影穿过了被击碎的墙壁向自己走来。

    少年,不用思考都知道又是彭格列的一员。

    “啊,你……刚好。白色的圆球装置是在这前面么?”

    少年披着一个过于宽大的黑色毛呢外套,身后有一个穿着西装的大汉一路小跑跟着来到这个房间。嘴里絮絮叨叨地念着“您不能因为迷路了就开始砸墙啊!这里很贵……啊,确实是别人家的基地,但您这样也太……”。

    也许是受不了那男人没完没了的说教,而幻骑士也从对方手上的戒指分辨出了来人的身份,便干脆利落地回答:

    “你的问题我没有必要回答,因为你将葬身于此。听说你是最强的彭格列守护者,那么让我在此验证一下你是否有这个实力。”

    云雀恭弥似乎看了几眼自己手上的指环,紧接着便极为不耐烦地把那外套扔到了身后男人的怀里。活动了两下肩膀,便从不知哪里弄出了他标志性的双拐武器。那男人似乎还想念叨几句,但云雀恭弥回头瞥了他一眼,便立刻保持安静地抱着外套站在了角落里。

    坦白来说,黑手党里不缺能干的人,反而是这样有眼色的人是稀缺物种。不过,他们都将在今天死于此,那么便也没什么好值得赞赏的了。

    “我虽然跟你没有什么恩怨,但你好像能用幻术,让我很有痛扁一顿的冲动。”

    幻骑士下意识地也看了一眼对方手上的指环,这样的动作几乎成了未来世界里对战前的标配。看清后,他甚至想要反驳一句“你自己也带着个雾戒怎么不自己扁自己呢”的冲动。

    但在过招中,对方只是点绕了紫色的云焰而非将三个指环一起使用。估摸着,那是属于十年后彭格列云之守护者的东西。

    死人的东西。

    “说起来,幻骑士?用幻术的骑士?”

    幻骑士用幻术营造出□□的效果还有些疑惑这个十年前来的少年怎知自己身份,但还是挑衅地回答“对,总要知道让你面临死亡结局人的名字吧。”

    “所以,是幻术还是骑士?”

    “这重要么?”

    “假如咖啡有自我认知的话,那么混入多少牛奶才会让它失去身为咖啡的认知呢?”

    “我只确定你在想这么没用的东西,我的剑未拔出,你便已死。传闻中可没说云之守护者靠多话才获得最强的称号。”

    即便云雀恭弥靠着自己瞎弄似的同时点燃了三个戒指的火焰并使用了所谓“内球针形态”的招数,幻骑士发现自己不得不在球状空间内与对方用体术对决也不怵。

    因为灵活运用多种火焰而非死脑筋的要用剑术对决的云雀恭弥在心智上比山本武就要强,但执着于体术便也不过于此……

    “喂,违规眉毛。”

    “小子,你说谁……”

    “所以,你觉得单一剑术对决不重要,对吧?”

    “自然,我若想用剑术对决,趴在地上的小子才是更好的选择。不过,他太弱了。”

    “我也和你有一样的想法。”

    “什么?”

    又是“轰”的一声,有什么东西像是从内部撞破了墙壁。幻骑士在四散的墙灰中勉强睁开眼,才发现头顶由云属性刺猬包围的墙壁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云雀恭弥匣子的针刺把四周的墙壁全部穿破。他光是粗略扫了一眼,就看到正用大空火焰击飞整个爱丽丝死茎队的沢田纲吉和他背后找地方躲藏着的疑似叛徒斯帕纳。听声音便知道自己背后似乎还有一个少女抱着两个小孩子匆匆跑来,少女还试图破解自己布置下的幻术。

    幻骑士重新打量了一下云雀恭弥,对方这种在正常彭格列的规矩里绝对不算是正常对战,他几乎用一种最暴力的方式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并达成了让己方成员找到集合地点的最佳方案。而此时,自己通讯耳麦里入江正一才悠悠地说出云雀恭弥在前往基地的路上已经击退了所有伏兵,而沢田纲吉击退死茎队和莫斯卡,雾之守护者则带着雷之守护者和一干彭格列成员接近基底核心。

    这样不及时的情报让幻骑士怀疑入江正一在消极怠工,甚至是对方的卧底。

    “所以,你的想法就是让全员集合,直接大决战么?”

    “不。”

    云雀恭弥伸出手让墙壁被击碎后无处落脚的小黄鸟停留在自己的手指上,又轻轻为它整理了一下因冲击而乱了的羽翼,与十年后相比更为稚气的脸上露出再单纯不过的笑容。

    “我只是觉得你们把这事弄得太麻烦了,而我累了。”

    幻骑士尚未来得及使用地狱指环的力量,就见一把巨大剑出现在了对方的头顶。

    繁杂的花纹构成巨大的剑柄,隶属第二王权者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幻骑士,”云雀恭弥笑了一下,询问自己,“剑术对决?”

    卷九·江头未是风波恶,别有人间行路难·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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