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天命、使命·第一年

    “喂,恭弥,别的小朋友都回家了,你怎么还不来接我和尤尼啊……我不管!你在这样我就和别人回家了……堵车,堵车的话你可以飞过来啊……欸?可是尊说,你学校的泽田纲吉打架的时候就会飞啊,你为什么不会?……嗯,我不管!你再不来的话我就带着尤尼跟别人走了!”

    “安娜……”

    “尤尼!你先别说话啦!恭弥肯定又为了什么奇怪的人放我们鸽子。如果不好好治理一下的话,他以后就不理我们了!宠别人家的小姑娘了!我们两个已经上学了,很难和蓝波还有一平争宠了啦!”

    “不是啦,安娜。是……”

    安娜拽住了尤尼的手,狠狠地摇晃着就像是要把她脑子里面天真的想法全都晃出去。“尤尼,你不懂了啦!哼,我们现在就走,回镇目町,我要和尊说。”

    “啊拉~小安娜你要去哪里呀?会飞的人来接你们了哦。”

    安娜还没抬头,就感觉自己被人抬着手臂抱了起来。她拼命地晃动着却无法逃避,还不得不听着对方威胁“小安娜,我臂力很差,再摇的话就要掉下去了哦!”,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黑色小皮鞋慢慢远离地面,之前一直很沉默的尤尼现在脸上倒是出现了特别灿烂的笑容,挥着手喊着:

    “白兰,你来接我们了啊?”

    “对呀对呀~恭弥王子在来学校大悬崖的路上被一个叫做堵车的怪兽减缓了步伐。作为骑士、恭弥王子的追随者、公主们的追求者,我就骑着白龙先过来了呀。”白兰笑着慢慢着陆,把安娜放在了地面上。他不在意自己的小腿被栉名·霸王花公主·安娜重重的踢了一脚,小皮鞋的足跟擦得皮肤深疼;甚至注意到安娜张开双臂,将比她小4岁、也矮小上不少的尤尼护在身后,大声说:

    “什么骑士?什么骑着白龙?你绝对是童话里的魔王,长翅膀也不是天使,最多是鸟人……尤尼!你不要看着他笑了啦!他就是变成人形的妖怪,是要来把你抓走的。”安娜不管如何提高音量,在场的两个人都不理她。尤尼只是递过来了一个歉意地眼神,快步小跑冲进了白兰那边。而对方早有预谋的张开双臂,给尤尼一个大大的拥抱。

    在白兰牵着尤尼,也不管自己就带着她走进并盛小学正对面的一家甜品店,她只能快步跟上去,以防尤尼小公主被抓走。

    如果非要安娜定义,尤尼是单纯可爱的公主,自己是时刻守护的骑士,恭弥是帅气又温柔的王子哥哥,白兰就是早该被恭弥打死的恶龙。

    安娜想着,又一次生气恭弥老是因为兔子、萨摩耶、布偶猫、袋鼠、猫头鹰分散了注意力。有时候回家,她看到在家里面哭闹着不要去幼儿园的奶牛,感觉恭弥完全就是动物园馆长。她把刚刚被服务员送来、放在白兰面前的草莓芭菲直接放在自己面前,大口的吃了起来,而白兰也不在意,只是确认尤尼开心地吃着圣代后,接过了自己的巧克力棉花糖。

    事实上,在白兰的眼中,自己是帅气又忠心的骑士,恭弥是温柔别扭的王子,尤尼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公主,而安娜就是抓走了王子和公主、一旦自己出现就恶狠狠喷火的火龙。

    他们两人除了一致认为云雀恭弥是王子,而尤尼是公主外,和对方完全不合。

    “喂,恭弥呀~”在接到电话看到通讯录头像的瞬间,白兰就已经知道了打来电话的人是谁,但还是故意娇嗔地大声喊出对方的名字,果不其然,安娜很快就抬头盯着自己看,还和恭弥并不太熟稔的尤尼则只是顺着安娜的目光注意了过来。

    “嗯?什么?……好吧好吧,我知道了。那么,我们等下在吠舞罗见面吧。爱你呦,恭弥~”

    安娜实在是看不过去白兰这幅矫揉造作的神态,她最无法接受的是她根本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为了恶心自己故意做出来的样子,还是平日里和恭弥的对话本就如此。她隐约觉得这人就和坏心眼镜一样讨厌,有时间一定要让尊好好和恭弥说说。

    不行,尊一和恭弥说话就沉默,最后只会说“好、好、好”,还不如自己回去在找一个演技课,好好练一下怎么一秒钟眼睛里面有泪花却流不出来。上一次自己偶然成功,别说蓝波和风太这种暂住客,连恭弥最宠的师妹一平都被委托别人照顾;他专专心心的陪了自己一个月呢,连学校都没去。

    虽然,自己早就拜托美咲和猿比古在HOMRA门口守着,一旦有那些并盛的野生动物找来就不用留情打回去的事情,恭弥似乎不知道。

    “白兰、白兰!恭弥又捡谁回来了吗?”

    白兰本来还想借这个电话好好刺激一下安娜,而安娜也早已做好怼回去了的准备。反而是有着最简单思想的尤尼这句话一说出来,他们两个人都诡异的沉默了。

    即便这句话有很多槽点,但是“又”和“捡”这个词用的却是很好。一向不喜欢群聚的恭弥为了照顾,或者说是方便草壁哲矢照顾,而扩建了云雀宅的一处别馆,里面已经住了蓝波、一平、风太、现在为了读书而暂住的安娜和尤尼、以及前段时间被六道骸带回来的弗兰,云雀家的人数早就超过了泽田纲吉家。

    或者说,云雀本宅依然是云雀一人居住,他却以“泽田家太小了,不方便也照顾不好小孩子”的原因,不知不觉把他们都捡了回来。原来负责照顾孩子们的泽田奈奈在参观了云雀家别宅接近700平方米的小别墅、巨大的活动花园后对此没有任何意见,甚至答应可以经常在别宅里面的小教室担任“幼稚园老师”。白兰自己认为,草壁哲矢超越所有现任幼教老师的照顾能力也让泽田奈奈加分。

    大概是云雀恭弥就是世界上最难照顾的小孩子,所以其他无论多少个加在一起,草壁哲矢都无所畏惧了吧。

    不过,天天负责孩子们的日常,在他们心目中依然比不过偶尔上课的云雀恭弥,草壁哲矢心里大概也挺难过的。

    这一次,和尤尼想的一样,恭弥确实又捡了一个孩子。

    “是啊,恭弥说外出巡逻时候偶然碰到了母亲朋友的孩子,对方也有一些特殊能力。所以,可能先安置一下。马上就到吠舞罗接你们。”

    “妈妈以前和我说,不要让别人知道自己有特殊能力,不然的话别人会……嗯……总之就是不能进入同一个小团体啦。但是,我怎么感觉其实没有特殊能力的人才比较少啊!你看,安娜和我还有一样的能力呢。”

    尤尼一边有模有样的说着,一边从安娜的口袋里面掏出了一个红色的弹珠,比划着说“而且我还没有这么酷的道具,也不能定位别人的位置”。白兰深深地觉得,尤尼这个本就不是什么特别乖巧的孩子,在云雀家别致的洗脑下已经教育出现了问题。

    他当然同意安娜的说法,这个世界上的超能力者是太多了。不过归根结底,还不是云雀的妈妈和她朋友惹出来的破事!云雀家的人还真麻烦。

    不过,这些话他也只敢在邮件里面抱怨抱怨,不适合和小孩子说。白兰无视了安娜碎碎念着“又多了一个人来争宠”,牵着两人结账离开点心店,往镇目町出发。

    电车上的尤尼后知后觉的纠结着“恭弥会不会因为忙,就没空给自己唱儿歌了”。

    白兰沉默了一会儿,他实在不明白万项全能的云雀恭弥为何唱歌跑调,云豆那个奇怪的歌声就是被对方教出来的。最可怕的是,这些孩子们每天为了云雀恭弥而装傻、卖萌、争宠起来那群云雀的学弟完全不是对手就算了,平时攀比着“恭弥哥哥讨厌吵闹,却喜欢我”、“师兄不喜欢白煮蛋,却喜欢我”、“恭弥哥厌恶幻术,却喜欢我”、“云雀哥哥只有接受了我用能力排名收集情报,我最有用”的各种争吵从未停歇,心机叵测比后宫还恐怖。也难怪Reborn说,云雀恭弥简直是用自身魅力培养下一代自己势力的人才。

    这也完全不奇怪,那些孩子们连云雀跑调的歌声都觉得是天籁。即便绝对音感的狱寺隼人被这种本就是娃娃音的跑调歌声折磨了好几次,在云雀一本正经的说自己也是绝对音感、只是跑调的无辜眼神下也选择缴枪械投降。

    白兰在路上看两个小姑娘已经头靠在一起可爱的睡着了,他也就翻出手机查看云雀恭弥和自己的聊天记录。加上今天的见鬼男孩,之前的妖怪男孩、侦探男孩、网球男孩,他觉得恭弥的幸运绝对是S级别的。还没想完,他收到了一条短信。

    【我是学编程和器械给你实习打工的!不要叫我帮你做娃娃讨好云雀委员长的师妹好么?!】

    白兰几乎笑出声来,除了恭弥之外,也只有他推荐的这个叫做“正一”的学弟让他觉得也很甜。愉悦的回了一条【能者多劳】后,他就将手机放在兜里,好好欣赏并盛的风景。

    在快要到站的时候,白兰看着呆呆还没睡醒的尤尼,本想把对方抱着走出站口。却发现安娜一伸手,阻止自己的举动。下一秒,她就直接公主抱了尤尼,大刀阔斧的走了出去。白兰呆滞了很久,几乎差点忘记下车。

    吠舞罗的基地离车站很近,走路不超过5分钟。在到达酒吧门口的时候,白兰恰好看到八田美咲正逼着伏见猿比古在练习哑铃,他们看到抱着尤尼的安娜没有一点奇怪这样的设定,近乎是无视了自己。

    “猴子你给我好好锻炼身体啊!你看,安娜进步都比你快!”

    白兰默默地装作空气路过,跟着抱着尤尼、有一脚踹开门开门的安娜走了进去。心里面想的却是自己在安娜年龄的时候似乎也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年。

    “尊!都是你们!把安娜教成了这个样子!还我可爱的女孩子!还有恭弥!你不是说并盛学校教育严格,都是温婉贤淑的大家闺秀么?!安娜都要变成社会一姐了啊!”

    淡金色头发的男子重重的地打了周防尊和云雀恭弥的头,哀嚎着抱住他的店门,口里不停歇的念叨着门的价钱、材质、出产地、以及和它相遇的过程。

    “没什么不好啊,反正吠舞罗以后肯定是安娜的。”

    “出云哥,我只说并盛学业难,后面都是你脑补的,好么?而且,淡岛世理很温柔么?女王很好啊,多安全。”

    草雉出云见着安娜眼眸带笑地将尤尼放在了沙发上,帮已经醒来的她盖上了被子,手一拍一拍地安抚着尤尼;另一边的恭弥一挥手,白兰也乖乖地走过去坐在地上,像个DVD似的开始唱歌。

    草雉出云将“安全个鬼,要嫁不出去了”这句话吞下去,只觉得安娜和恭弥某种程度上越来越相像。他只希望安娜以后能碰到一个温柔的像女孩子的男朋友,不然他觉得自己的酒吧早晚会被这么会撩的安娜招惹来的小姑娘们淹没。

    大家在HOMRA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要做,只是约定好了每隔一段时间就要见个面。他们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只有白兰一直以“哄尤尼睡觉”为名义,不停地让云雀恭弥教他唱歌。

    周防尊知道云雀家别宅的情况,也看出了白兰的用心险恶。直接扔了一把火在白兰背后,恨不得能烧了他那个扎眼的翅膀。见对方扑在地上打滚灭火的时候,鄙视的觉得他瞧不起那些小孩子,自己一样是吹捧恭弥走调歌声好听,甚至虚心学习的一员。

    安娜在旁边看书,尤尼则是安稳的睡着觉,讨厌鬼还在研究在不会零地点突破的情况下如何灭掉火焰,周防尊递给了自己在后厨房烧了很久的牛奶递给恭弥,说:

    “歌不错。”

    草雉出云已经无力吐槽一样没有原则的King,而刚刚走进门准备逃避八田美咲制定“一个月带你练出肌肉”计划的伏见猿比古开始深思,是不是自己这个被偶然交友加到的哥哥就能够保持理智。

    事实上,在云雀恭弥拜托他去查一下“友人帐”资料的时候,他连哪几个字都不知道,就立刻从“啧,好烦,什么都不想干”的状态下立刻变为“啧,美咲那个只有肌肉没脑子的家伙,你身边也是差不多的人吧。虽然很麻烦,我就帮你一下”的亢奋,几个箭步就离开HOMRA回到Scepter 4。

    白兰通过张开翅膀,忽闪忽闪地用翅膀扇出来的风熄灭的火焰,而几根羽毛不可避免的变成了焦黑。他和周防尊友好的走出去交谈,实则是为了让白兰交出云雀童年照片的第100次战斗了。而草雉出云更是不嫌麻烦的做了100次评委。

    然而,这个对决一开始就是草雉出云提出的。偶尔他也会偷偷给白兰使点绊子是照而不宣的事实。

    “恭弥。”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正在阅读并盛财团本月报表的云雀恭弥抬头就看到已经很久没有真正哭出来的安娜在流泪,而尤尼也满头是汗,心跳快到说不出话的地步。

    “怎么了?”

    云雀恭弥开口,但他的语气中有些焦急。他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担心过了,上一次大概还是知道尊哥有掉剑危险的时候,这一次的感觉却这么相像。一想到尤尼和安娜一样的预知能力,他就忍不住地有些发颤。

    提前知晓结果,永远是最悲哀的。

    “刚刚我看到白兰因为你死了!”

    “刚才我梦见白兰杀死了你!”

    尤尼和安娜面面相觑,脸色都不太好看。在白兰带着尤尼和云雀带着安娜第一次在HOMRA见面的时候,爱起哄的吠舞罗们早就已经核实过基因里传承的能力和权外者能力之间的预测结果都相同。

    但现在,安娜说出了“云雀恭弥活,白兰死”的感知;尤尼说出了“白兰活,云雀恭弥死”的预言。相对于更亲近一点的人,她们只是有些不忍知晓另一个人的死亡,但现在在彼此口中得到了不一样的答案,反而更为焦虑。

    白兰、周防尊和草雉出云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了房间里面,面上都不是很和善,或者说,相比之前的小打小闹,现在的他们看着白兰的眼神则是真正的带着杀意。

    即便在多多良的痛苦下,尊和出云都更相信安娜的预知结果;但他们无法接受任何云雀恭弥可能会因为白兰·杰索而死亡的可能。正因为失去了多多良,才对于离开不能接受。

    白兰看不出什么神色,只是把尤尼拉到了自己的身后。

    “够了,不会的。白兰是我的朋友,既然未来是因为选择而决定,那么现在预言到的未来也不一定是真的。我相信白兰不会杀了我,我也不会害了他。”

    白兰被云雀恭弥挡在身后,而恭弥已经拿出了浮萍拐。这不是云雀恭弥第一次给自己“被罩着”的感觉,但每一次都格外让人感动。恭弥当然知道哥哥们是在为他担忧,但正是因为知道还选择了保护自己,才让白兰一次次地觉得自己和云雀恭弥成为朋友是天赐的恩典。

    话说完,云雀拉住白兰摆出想要往外走的姿势,尊和出云见状也只能放弃。他们两人各自点了一支烟,尊说着“不全相信预言”,出云解释“说不定两个同样功能的人在一起就得到错误的结果”了。

    没有人接受自己的说法,他们只是不想相信这样的未来罢了。

    好比说,草雉出云虽然嘴上这么说,还是把预言发给了淡岛世理和Reborn。巴不得各方都早做准备,至少要保下云雀恭弥。

    “知晓未来是天命。”安娜低声说。

    “预见未来是使命。”尤尼也轻轻地回应道。

    在场最小的两个女孩都知道,其实宿命也就罢了,宿命感才是最恐怖的。好比听力属于佼佼者的几人都没有听见两人不算小声的窃窃私语;仍然各自做着自己的事情,和之前一样。

    周防尊和草雉出云虽然不说话,却偶尔帮对方倒酒;云雀恭弥和白兰·杰索也保持沉默,恭弥却一直拉着白兰的胳膊做出保护的姿态。

    安娜被留在了HOMRA和吠舞罗的同伴一起过周末,而尤尼又跟着白兰回云雀家。在路上,云雀恭弥还是说着“白兰白痴,刚看好牙医”,手里却递给对方一包特殊限定口味的棉花糖;而白兰也笑着如同往常一样喊着“最喜欢恭弥了,么么哒”。

    到家后,强烈呼喊着“宾馆已经没有房间了啦,和恭弥一起住好不好~”的白兰被留宿。即便草壁哲矢再怎么不愿意,对方还是成功的在没有外人住过的云雀本宅里面住了一晚上,甚至睡在了云雀小时候的房间里面。

    第二天一早,尤尼看着拿着相框说“小时候恭弥好可爱,现在为什么不拍照片了!……嗯?和哥哥们拍为什么不和我拍哦!我要拍~”的白兰,目送被打的鼻青眼肿的白兰还是如愿和“只是去巡逻路过商业街罢了”的云雀出发去拍大头照。最终也没有将那个“白兰杀死了恭弥的未来更清晰了”的话说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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