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独这两个字拆开来看,有孩童,有瓜果,有小犬,有蝴蝶,足以撑起一个盛夏傍晚间的巷子口,人情味氏族。稚儿擎瓜柳棚下,细犬逐碟窄巷中,人间繁华多笑语,惟我空余两鬓风。孩童水果猫狗飞蛾当然热闹,可都和你无关,这就叫孤独。”
泽田纲吉叹了口气,感慨自己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一无是处。他将书合上,看着封面上写着的《孤独的总和》,低声说“云雀学长看的书还真是一贯的难懂又深刻啊。”他将放在一边的借书卡放回书后面的袋子里,盯着自己名字上一行的“云雀恭弥”看了一会儿,准备下楼吃饭。
并盛是一个小地方,小到很多东西可以说是落后了。对于这样的评价,泽田纲吉不觉得自己有反驳的必要。但是落后也有落后的好,比如说学校没有采用大城市的电子系统,反而是保留了手写文件,借书卡也是其中的一项。淡岛老师以前是学计算机的,按理说建立一个图书管理应用并非难事,但正是知道电子的利,她才更反感一切简单工作都被电脑代替的感受。虽然不明白到底有什么人会去调查别人的借阅记录,但他很感谢这样的怀旧感。
至少他有机会知道这样厉害的云雀学长在不为人知的地方比自己努力太多。
只可惜学长最近不知道跑去镇目町做什么去了,人也见不到。泽田纲吉有时候觉得只要云雀不在并盛他就对并盛的安全指数产生了怀疑,总觉得会有什么奇怪的人趁机溜进来。
刚刚走进客厅,纲吉先闻到了饭菜的香味,又听见了随意哼着的曲调、油在锅里四溅的声响和菜刀在砧板上砍切的声音混在一起。也是现在他才发现自己从来都不知道母亲的力气能够这么大。作为正餐都过于丰盛的菜肴摆在桌子上,而厨房里面的女子就像没有意识到现在是早上八点一样,发挥着自己作为主妇的所有能力,力图把飞禽走兽都摆上餐桌。
“妈……妈妈……”
泽田纲吉小心翼翼地叫着母亲,就像害怕叫醒一个梦游的人以防对方做出什么预料之外的事情一样。而沉浸在情绪中的妈妈挥舞着菜刀,就像在指挥着一个大气磅礴的交响曲。
碧洋琪和风太在这时也走进了客厅,相比自己更多时间待在家里的他们也被母亲这样异常的行为吓到了。拉着自己到角落里面询问。
“阿纲,这是怎么回事?”
“是不是阿纲哥考了一百分啊?”
就算再怎么不想承认今天也是很普通的废柴一天,但纲吉还是要先把母亲的行为问个明白。鼓起勇气的他开了口。
“妈,妈妈!”
“哎呀!是阿纲啊!”
纲吉无奈的看着妈妈差点把菜刀对着自己的喉咙来一下,先把刀从对方的手里拿下来放到旁边,仔细的询问。
“到底怎么了?妈妈今天的态度很奇怪啊。”
“哎呀,对了,我还没告诉你呢!你两年没回家的爸爸要回来了!”
纲吉的脸一下沉了下去,他看着母亲面上还是一副开心无忧的笑容,仿佛自己的父亲只是出了个门下班回来一样。他摸不清母亲口中的“两年没回家”里到底有没有一份抱怨和不满。
“找到他了么?”
泽田纲吉有些恶意的想,这样置妻子于不顾的人还不如失踪在外,只等几年的期限一到就报为死亡了。但母亲好像没有察觉自己的意图,反而是一个劲的解释“爸爸没有失踪哦,不然你以为你的学费和我们的伙食费都是哪里来的啊?”
是啊,那只给钱还不算太渣,我是不是要一脸欣喜地欢迎一家之主回来啊。泽田纲吉想着,尽力无视掉碧洋琪和风太对于所谓父亲的好奇。当听到碧洋琪和风太分别说“伯母从来不提阿纲的爸爸,我还以为是忌讳的话题呢”,“我还以为是过世了呢”情不自禁的点头。
当妈妈已经把话题扩展到说“爸爸变成天上的星星失踪了是很浪漫的行为”,以及一看就是路边小摊买来常见的的南极照片和歪歪扭扭的“我马上就回来!”,泽田纲吉的怒意到了极点。他不想在温柔、竭尽全力照顾自己的母亲面前发火,所以当门铃响起的时候,纲吉从来没有这么感谢过狱寺和山本的存在。
泽田纲吉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一个很卑劣的人,至少他觉得自己会和山本狱寺将对父亲的回忆说出口不光因为两人是自己最好的朋友,还有从来没见过山本的母亲、以及狱寺和碧洋琪虽然是姐弟却没有互相交流过家里状况的原因。他对着这两个人,很容易地就开始抱怨“我周游全世界,在各个工地管理交通秩序”这样的理由。
泽田纲吉觉得相比小时候,自己一点都没有长大,至少关于父亲这个话题,他的看法没有任何改变。在他心里,就算有什么要离开家的难言之隐,至少要编造一个更可靠的理由,这样敷衍的语气,他只觉得父亲不在乎这个家,也不在乎一直等着父亲回来,在玄关说一句“欢迎回家”的妈妈。
他痛恨父亲,又心疼母亲。
纲吉对自己的两个朋友很信任,也不意外两人对于自己家里的事情没有过多的评判。山本开朗的提议一起出去玩,而狱寺因为不知道怎么安慰,反而笑着说出“其实,我们家的事更乱七八糟啊”这样的话。这样笨拙却贴心的安慰正是纲吉现在需要的。感动于好友照顾自己心情的纲吉没有想到补习日,变成了一大帮人到商业街的游玩日。
在把喊着“这只猫和云母好像”的蓝波和“这只鸟没有云豆可爱”的一平从宠物店里拉出来,甩开了小春拉着自己手臂要去试穿巨型栗子道具服的手,拉走在棒球用品店前发呆的山本,激动着准备买下店铺宣传为“日本海怪的骸骨”的假玩具,接到来自Reborn告诉自己回去会帮自己补课的通知,泽田纲吉再一次明白自己祥和的日子已经不复存在很久了。接过来自京子体贴递来的冰茶,刚想喘口气的纲吉被一个人砸到了身上。
在商业街的板凳上休息,被一个从天而降的活人砸到了地上。泽田纲吉觉得这样的总结发到网上都没有人相信。
还因为冲击晕晕乎乎的纲吉没有注意到,狱寺在看见男子头上闪烁着的蓝色火焰后,焦急地喊了自己一句“十代目,您没事吧?”
随后,泽田纲吉发现自己的预料成真了,身后的商场被砸的到处都是砖块和碎落的瓦片,一个白色长发的男子站在砖块堆上,将手中的剑凌冽一挥,用无法忽视的音量发声。
“碍事的家伙都给我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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