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霓妹妹——”眼前的男子正是典芝,他见姜睨有些迷迷瞪瞪,先是凑近望着她,“可还好么?”
姜睨眼神起先有些涣散,典芝面含担忧地探手过去,抚了抚她的额头,有些汗津津的。
片刻后,姜睨找回了魂儿,她撑起身一看,又回到了典芝五老村的家中,质问之话脱口而出,“你是故意引我过去的!你们在姜国行宫边上养那些怪形之物,实在是好大的谋划!”
典芝闻言,轻言软语地宽慰道,“妹妹别慌,你可知你看见的是什么?”
见姜睨怒视着他,一双雾灰的眼眸更是渡了层银光似的,耀眼无比,是了,就是这副样子!
这样看着我,一如当年。
他心中愉悦地暗叹一声,面上却露出柔和的笑意,“不急,慢慢你就都知道了。”
“呵——”姜睨冷笑一声,“你装神弄鬼什么?何不现在就告诉我。”
“妹妹。”典芝无奈地望着她,“你可知这样一块精美的玉饰,是怎么得来的?”
姜睨只当他拿自己消遣,这样的问题连小儿都能答得上来,“何意?”
“玉饰来自玉种这谁人都知,然而如何解玉可就是大道理了。”说着他将挑在手里的一块玉佩摆在了姜睨身前。
姜睨低头看着这块玉,鬓发散落在胸前,遮住了她垂着的面颊,看不清脸上的面色。
这玉——
那边典芝的声音再次响起,“玉种一层一层剥开,最后才能露出芯儿。”
一旁的典芝在娓娓叙述着解玉的过程,姜睨却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她满腹心思都落在眼前的玉佩上。
这玉——好生熟悉!她这么想着便不禁伸手拿起玉佩,玉佩莹白通透,上面似乎以前刻着些字,然而如今都被刮花了,模糊成一团,看不清写了些什么。
姜睨将玉在手中把玩了一番,只觉得触感成色大小无不似曾相识,然而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那洞中的物事就好比这玉。”典芝看着姜睨对这块玉颇为感兴趣,他内心一软,捉住了姜睨握着玉佩的手腕,“玉是温润有方的,那东西也是叫人神往的,总之不会对妹妹不利的。”
姜睨纤细的手腕被典芝捏在手中,她板着脸冷然道:“典芝,请自重!”
典芝真是爱极了她这副样子,他有些意动,大腿内侧一阵难耐的痒意传来。
“啊,妹妹。”他猛地松手,“一时情急,逾越了,还望见谅。”说着便羞红了脸,别过头去。
他一只手拢在袖中,死死地攥紧了敷在腿上的衣料。
姜睨受着皇家正统教育长大,那套君子端方的思想深深扎根在骨子里,女子谦礼男子是天经地义的事,也就是在个强势无比的姜垣手中,她才毫无半点这种想法而已。如今遇见典芝这种温雅柔秀的,自然生不出斤斤计较之意。
“那些东西到底是什么?”她一想起昨晚的那副场景,还有些寒意在体表四窜。
典芝却不回答她的问话,拿着沾湿的毛巾就要来为她擦脸,被她一横手挡开了,“多谢了,我自己可以,你我二人不方便在一个屋内呆久了,与你不好,还是速速离去吧。”
“莫怕,这村里除了庚使皆以为你是女子。”
“......”
姜睨看着典芝一会子整理好了一套衣衫摆在她的榻上,一会子又在桌上为她布置填饥的糕点,那忙碌的身影一刻也闲不下来,她蹙了蹙眉,内心一个想法一闪而逝,转而又无声哂笑,怎么可能?
那边典芝忙好一切又转身叮嘱了好些话才离开了。
姜睨用了些小食,昨日失了那么多血,今日居然觉得竟比前些日子健朗许多。
她打开门张望了几眼,见典芝房门紧闭,院内寂静无声,便回了房拿出纸笔,典芝不知道将她昨晚写了血书的外衣是扔了还是藏匿起来了,所幸自己还有些记忆,便在桌前默写了一会,凭着记忆竟然默出了七八分。
她想起“姜睨”二字那宛若天生而来的识别,只想前面这些文字也能看懂一二,无奈静坐片刻,毫无头绪。
便拿起案几上典芝留下的面巾,覆在脸上,挑开帘子出门去了。
不知那个庚使去何处了,居然真的就不看管她。
她在村里闲步了一段时间,碰见了好几个壮年男子,他们对她视若无睹。
姜睨与那些人错身而过,忍不住回头再次打量这些人,很奇怪,姜睨心中疑惑,为何看不见一个老人,她细想在这里碰见村民们的时刻,真的没见过一位年长的,照理说村长这种职务,应该是最德高望重的老人家来担任才是。
“二娃爹缓过来没?”姜睨听见身后几人的议论声,她不由得放缓了脚步。
“典芝说了,就这几天了。”
“哎——”一人叹道,“二娃也没找到,他怎么好的起来嘛。”
“没事,等尊者来了,二娃爹准能得了尊者的神迹,重新活过来!到时候他还能随尊者回教坛,多好的事!”
什么?!姜睨一听讶异不已,这世间难道真有活死人的事?
她皱着眉头,想着心思转身,“你在这里作什么?”
姜睨一惊,定在原地。
“典芝果真色令智昏了,放着你四处跑。”庚使今日换了一身白衣,不再是纯白,添了些金边勾勒,显得颇为贵气。
他一把拽住姜睨的胳膊,“走!回去!谁准你出门的。”
姜睨想要甩开庚使的钳制,“放开!拉拉扯扯成何体统!”她恼声低斥。
“哟!”庚使本大曳步走在前头,听了这话便回身将姜睨逼在墙边,“你这话怎么不对着典芝说去啊。”
“典芝可没你那么无礼。”姜睨冷眼看着他。
“我无礼?”庚使语气淡淡,“这话听着怎么不像是一国太子说出来的,反倒像个娇娇俏俏受人调戏的小郎君。”
庚使与姜睨挨得几近,突然一股幽幽的冷香窜入他的鼻中,“什么味儿,这么香?”抵着姜睨的肩膀,面具贴近她的面颊。
那味儿是一股冷香没错,但是与姜睨原先身上传出的又不尽然相同,似乎变了味,闻得他心中一阵猫抓似的。
“你不会用了典芝的熏香吧?”他猛地手中用力,推了一下姜睨的肩膀,急急地退了两步。
“你可真行,这才几天,可把典芝迷得神魂颠倒。”他语气中透着一股鄙夷之意,教姜睨越发黑了脸。
“你也别押着我了,我现在就自己回去。”姜睨见典芝又要来拽他,便从他身侧移出,头也不回的朝来时的路走去。
庚使在姜睨的身后站了良久,他突然有些渴意,望着姜睨消失在典芝的小院们,自己发出了一声不明意味的哧笑声。
典芝午时未到便归来了,他们二人用了餐,典芝便去厨房收拾碗筷去了,姜睨回了房没一会便困倦难耐想要午休,她脱了外衣便躺倒在床上。
窗外的无风,芭蕉叶在光照下墨绿墨绿的,一声声蝉鸣此起彼伏,半晌,姜睨的房门发出轻微响动,一个眉眼精致,绝尘脱俗的俊秀男儿走了进来。
他掩上屋门,脚步轻轻,立在床边凝视了熟睡的人儿半晌,便坐在她的身旁。
典芝那双褐色的眼眸微微闪动,柔情蜜意无限好,他回想起来什么,身子一软伏在姜睨身上。
典芝两手撑在姜睨身侧,面庞贴在姜睨白腻的颈侧,他蹭着姜睨娇软的身躯,修长的双腿在稠裤下无意识得交叠,他往内蹭了蹭,更加贴紧了姜睨的腿侧。
男子微微抬头,刚刚沐浴过的面上透着一层桃粉,他眼中含着水意,澄澈而缠绵,一双薄唇哀哀地呢喃道:“殿下——多少年了。”
他面颊彻底与身下姜睨有些凉丝丝的肌肤贴合,“今日我们鸳鸯重逢,恩恩爱爱。”
说着便两脚并在一块,两相用力,软履落地,发出轻轻的碰撞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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