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禧大人——”身后传来一声呼喊。
高禧扭头。
不远处，一位中年女子匆匆赶过来，她青灰色的官袍上似乎也沾染了些风尘。
那女子与高禧都是原志十四年的殿生，在渝州下属荃县做了个县令。
高禧回身拱手道“刘大人。”
刘娴忙回礼“禧大人好~”她上前扶住高禧。
“我原以为你不会来呢，结果刚刚在宫外看见了你的马车，你家里小童生说你才入宫门不久，我快快地追进来了。”
说着她替高禧整了整发观“怎么样，你不是说不来了么？”
高禧笑笑“我说那话能作撒子数么，而且太子殿下第一次邀请咱们，不来真是说不过去了。”
刘娴跟着笑起来“禧大人啊，离我们上次进这皇宫多少年了？”
她环顾了眼四周“乖乖，气派的呐！”
高禧叹了口气摇摇头“不记得了——”
“这可是皇宫啊，这里面住的天下最尊贵的人。”她喃喃说道。
“你说这回皇上会留咱们在上京么？”
高禧依旧摇摇头“留不留在上京有什么区别么？”
刘娴憨憨地说“也是哦，陛下心里明白着呢！”
“不过这上京的大官儿就是威风啊。”她看见理他们老远的一群穿红戴绿的女人男人们“啥时候咱也能和他们一样就好啦！”
高禧拽了拽衣角的褶皱“行了，你羡慕地眼珠子就要出来咯”
“我不仅羡慕地眼珠子要出来了，一会看见那些山珍海味我还口水都要流下来了呢！”
高禧抬手指了指刘娴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其余人呢？”她张望了一下。
“后面呢，她们脚力赶不上我。”刘娴揽过高禧的肩膀“那年殿试的时候，我紧张的啊，连上林殿里什么样都没敢看，走吧——禧大人，我们这会好好瞧瞧去。”
高禧被她揽带着迈步走上台阶。
邹詹英笔直地站着，看着两位穿低阶官服的女官说了一通根本听不懂的话。
邹詹英前脚看着高禧和刘娴登上阶梯，不一会，御史台的几位大人簇拥而来。
“方才那二人是谁？瞧着眼生的很呐。”一人望着高禧二人的背影轻蔑地挑挑眉。
“还能是谁，打南边儿来的。”说着，那回话的女人朝西南方向努了努嘴。
另一位着钴蓝色长衫的年轻女子奇道“嘿，原来就是他们啊。”她回头张望了几眼，凑近那两人小声道。
“圣上是什么意思？放着郭大人推举的邹城不用，倒让几个小县令去领这大差事。”
“那我咋子晓得么？”起头儿的女子捏着嗓子学舌。
顿时三人窃笑不已。
“不过我可听说了，渝畿道可是一寸不拉地修好了，渝州这块不毛之地恐怕要做下个梁州了。”
“怎么的？”那年轻女子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旁边二人都意味深长地摇摇头。
邹詹英绷着脸竖起耳朵把几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心中诧异。
“那两个人着实好笑，穿着官服就跑过来，当是来升堂的呢。”
“行了行了，不早了，我们快进去吧。”
不过片刻那三位大人的议论声消失不见。
邹詹英眉头微皱，眼珠子定定地看着前方不知道在想什么。
*
上林殿内正中央，一丈多宽的褐色包银边地毯从殿门一路铺向上方的台阶下，两边各一座单腿站立的高颈铜鹤香炉。皇帝的坐的紫檀方桌就在五层台阶上。
小侍们布置好了菜品酒水，有条不紊地撤离。
受邀的臣子们三三两两聚首。
忽然，“皇上——皇太子——驾到——”
不消片刻，众臣归位。
一身蔚紫的姜垣出现在殿门口。
高禧几人站在靠殿门的位置，她第一眼就看见了跟在皇帝陛下身后而来的姜太子。
姜垣拉着姜睨与他一同坐于上位，刚一落座，群臣跪拜。
“免礼。”姜垣杨扬袖道“今日是喜乐宴，没得那么多规矩，都放开了顽儿吧。”他笑笑。
众人叩谢起身。
“怎的不见郭忠孝？”姜垣环视了一圈。
下面的几人面面相觑，正要替郭贤说些话，忽然远远的一阵告罪传来。
“陛下恕罪，臣今日路上耽搁了。扰了众人的兴，实在罪该万死！”
只见一位穿着灰褐色锦袍的女子匆匆赶来，她抬起袖子擦擦额上的汗珠子跪了下来。
那女子两鬓已经斑白，但是面上却显得极为年轻，看起来不过而立。她有一双大大的下垂圆眼，天生的笑唇。
此刻着急着，面上满是惭愧自责之色。
“陛下。”齐盛看下面的女人跪了有一会儿了，皇帝还未有半分反应于是出声儿了。
此时殿中寂静一片，姜垣面无表情地坐在上手，他睨着眼望着毋自跪伏着的女人。
忽然咧嘴一笑“郭爱卿，说笑了，孤是那不通情达理的人么？快快请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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