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把小兆轩接回来的时候,小家伙疯玩两天,累的从外公外婆家一路睡到徐汇区他们两个的小家。
结果到了家,洗好澡后,他又兴奋起来。
硬拉着她坐到沙发上,然后拱到她怀里,将自己挑选的最喜欢的故事书塞她手里,奶声奶气的说:“妈妈,讲故。”
一双大眼睛圆溜溜,萌哒哒,让人身心都软了。
她摸着小兆轩的头,捧着故事书给他讲的绘声绘色,直到小家伙在她怀里睡着。
抱他到床上,脱好衣裳,露出藕节一样肉肉的手臂,裹进被子里,她轻轻扶顺小家伙的头发。
他从来都不是累赘,而是上天赠给她的小天使。
……
……
连续喝了几天的菊花茶,加生吃西红柿,舒元嘴角的口疮终于消失了。
早上她拿着绘画作业,小兆轩拿着他的作业,母子俩一起跳着两只老虎到幼儿园,路过的还以为是姐弟俩。
将儿子送到刘老师手里,舒元整了□□衣,终于恢复了点儿女神范儿。
上午的课上完,她跟孙小晴一起吃了午饭,中午她照旧在图书馆看书睡午觉,下午赶到画室上插画课。
这一课会有半个小时,老师抽调一些学生的画作进行点评。
虽然画都是匿名的,但是实际上左右一问,全班也就都知道了。
顾教授一向铁面,点评画作是所有学生们最心惊肉跳的环节,就怕抽到自己的画,一通批,又挫败又掉面子。
即便点评到位,也实在让人期待不起来——当然,如果批的是别人的画,那就完全不一样了。
顾教授走进画室的时候,作业已经都摆在讲台上了,画面朝上,每一张画的名字,都署在纸张背后。
教授走进画室,朝着每一个人扫视一遍,也不用点到,他这一眼基本上就知道谁来了谁没来。
见大家都有些紧张的看他,他将自己带来的巨大图片展开,贴在墙上,
“你们先画,题目要求是,把这个建筑的透视表现好,但是不画辅助线。并且,画一个人物在这个建筑里,男女老少,什么姿势动作,随意。”
大家应了一声,接着便是铺画板,整理纸张,削铅笔和画画的声音——令人安心的熟悉的声音。
顾教授则站在前面,一张一张的审视同学们的画作,偶尔拿铅笔在画作背后轻轻写几行字。
许多学生们画的时候也不专心,每当顾教授将一张画另拎出来放边上,他们就会紧张的根据纸张去分析判断那是不是自己的画。
如果不是,松一口气,加幸灾乐祸。
如果是,那真是整颗心都要蹦跶碎了。
舒元倒一直很淡定,她反正从来没经历过被点评画作,初生牛犊不怕虎。
加上自己用左手画的虽然生疏,但基本透视不会出错。
半个小时候,顾教授就看完了所有的作业。
他手捧着一小沓画,开口道:“都停停,来,我们点评一下大家的作业啊。”
大家瞬间放下手中的笔,抬头肃穆以待。
坐在刘畅身边的朋友,趁机凑到刘畅耳边,笑着道:“一会儿老师又要拿你的画当范本,让我们向你学习啦。”
刘畅矜持的笑了笑,眼底写满骄傲。
顾教授站在前面已经拿起一幅画,讲了起来:
“我们来看一下第一幅,首先,这位选择的是平角,画的可以啊,但这是两点透视……”
……
“第六幅,这个很用心,江南小镇景观建筑,细节到瓦都画到了,除了透视以外,还表现了近大远小等许多因素。但是,这几块儿建筑,透视画的不对,我比一下这两条线,你们就能看的很清楚。”
顾教授抽出自己带的尺子,在画面上比了两下,果然,建筑的边缘线就已经超出了尺子的范围,更不用提建筑内的细节线条了,一错导致全错。
顾教授冷下脸,批评道:“拿笔,都给我记下来,记住了。透视没有做好,你画的再细致,再用心,都是白费工。已经走错了,还要往前走,错上加错。这两块儿的建筑,整个是飘在这幅画里的。别人看画,你这里让人觉得不舒服了,别扭了,你细节勾勒的再超群,都是不值钱的。”
被点评的是个妹子,此刻脸都灰了,眼眶发红,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来。
坐在她身边的朋友也知道那是她画的,忙伸手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前面,顾教授已经开始点评后面的画了。
听着顾教授的点评,舒元的记忆渐渐被勾起。
她终于找到了些熟悉的感觉,上一世,顾教授也是这样的。
那时候,她也常有被点评的时候,批评夸奖都有,已经不太记得细节,但是隐约还有畏惧的情绪被忆起。
可当顾教授突然举起她的画时,记忆里的畏怯情绪并没有出现,她发现自己内心格外的平静。
“我们来看一下标准的透视作业,应该是什么样子的。”顾教授居然抽出了舒元的两幅画。
因为她要做两种作业,所以复杂建筑透视,她就画了两幅,现在都在顾教授手里了。
“能看出区别吗?所有透视元素,她都标注出来了,看到这些没有?消失点。看到这里没有?建筑大小,建筑与视点直接的距离……所有信息都有。我要求你们画透视,结果你们许多人,画了个建筑给我,辅助线都没有画。”
“再看这幅,是个厂房,不是景观景点,也不是漂亮建筑,你们其他人都不屑于画是不是?但是人家画了,为什么?因为这个厂房虽然不美,但是它的建筑特性,能充分发挥透视的美感。”顾教授一边说,一边在舒元的画上比了一些区块儿,
“看到这些线条没有?复杂,但是没有一条画错,排列起来,漂亮不漂亮?这个透视,比你们画的公园、艺术园区,漂亮一百倍。”
舒元虽然有些不记得上一世自己的画,具体被点评的怎么样,但肯定没有被这么夸过。
她都有点儿脸红了。
她这算不算欺负人?
你一个成功画家,跑到学校里画画,虐还没毕业的学生们。
太不好意思了。
心虚。
顾教授你也真是的,用词太浮夸了,以前你可不是这样的人。
舒元听到四周的学生们窃窃私语:“谁的画啊?”
“不知道啊,是不是刘畅的?”
“不是,这次刘畅画的是石库门建筑,教授好像没选。”
“那是谁啊?”往常被夸的最厉害的就是刘畅了,这次怎么还有异军突起啊?
“咦?异军?”头顶冒出个小灯泡。
“对哦,咱们插画班不是有个突然来上课的舒元吗?”
“该不会是舒元画的吧?”
“不可能,她透视课才只上了一次就开始作作业,能不能把建筑画在地面上,都不一定呢。”
“嗯,说不定刚才老师批的最狠的,建筑直接飞在空中,还东倒西歪的那个,就是舒元画的。”
“哈哈哈。”
“闭嘴吧!”坐在几个窃窃私语的妹子后面的刘倍思,突然不耐烦的开口,“都听不到教授说话了。”
几个妹子大眼瞪小眼的回头看了刘倍思好几眼,诧异的互相交换了下眼神,才闭了嘴。
顾教授夸了半天,放下舒元的画时,朝着舒元望过来一眼,眼神富含深意。
许多同学都捕捉到了这一眼,带着猜测,更加窃窃私语起来。
坐在舒元边上的女同学,她问了一大圈儿,大家都不知道那是谁画的,她终于忍不住好奇,回头问:
“舒元,那该不会是你画的吧?”
问出口后,她丝毫没有注意自己的措辞有些看低别人。
舒元有些无奈,但还是笑着点了点头,一派坦然。
那女同学立即o型口,不敢置信的点了点头,缓了一下,才有些勉强的道:“真厉害啊,哈哈。”
女同学寒暄完迫不及待回头,立马跟坐在另一边的朋友分享了这个惊人的事实,咬耳朵的几个同学间,时不时传来几声惊叹。
甚至有一位同学没能压住声音,直接惊了句:“卧槽,这么厉害的吗?”
连正在点评的顾教授都被惊动的抬了下头。
舒元朝着那个方向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
没见过世面的熊孩子们,老娘拿出真本事来,怕不是要吓掉你们的下巴。
教授全部点评结束后,将所有画都打散在其他作业之中。然后又一张一张的将这些画发放给每一位同学。
待发到舒元时,他停顿了下,将5张画放在她桌上,中肯道:“画的很好,就是线条生疏了点,要勤练。”
“谢谢教授。”舒元微笑应声,宠辱不惊。
顾教授点了点头,眼神中的欣赏又浓了一些。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啧啧!给舒元上第一堂课的时候,真是他太武断了。
人家小姑娘,看样子~技术很过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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