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元心里正吐槽,走进去的青年突然又折了回来。
她挑高眉,假装专注画画没有发现对方。
舒元根本不敢多看他好吧,虽然她有一丢丢疑惑:他出来是不是跟她聊天之类的。
但她可不敢表露这种怀疑,因为她断定,只要他发现了她这样想,他就一定会嘲讽她自作多情——
毕竟,她可是吃了他不少毒舌嘲讽的。
结果易书鸢真的直直朝她走了过来。
“小黑狗精。”他喊。
“???”舒元颦眉,疑惑的瞪圆了眼睛看他。
他喊谁?
他甩手丢过来一个遮阳帽,舒元一把接住。
咦?给她的吗?
“不能再晒的更黑了,小黑狗。”易书鸢说罢,不等舒元回答,就转身再次折回院子,都没多回头看她一眼。
真英雄,绝不回头。
“……”咦?给了她顶帽子遮阳诶,嘿嘿。
不对!等等!
对方都走出去快十步了,舒元才想到,她是不是刚被他嘲了?
想要回怼,然而抬头发现,易学长已经走远了。
居然说她黑?
她摸了摸自己的脸,不可能吧?
她早上出门的时候还白白的,怎么可能一上午就晒黑,她又不是剥了皮的香蕉、削了皮的苹果……
噘着嘴又在外面画了一会儿,心里一直堵着,对于自己没有回他几句耿耿于怀。
正好有些口渴,她捏着画板蹭蹭蹭爬下梯子,他家院门一推就开,她颠颠跑进去,站在他家门口按门铃。
亲哥室友,她借口水喝不算过分吧?
门内没有人应。
她噘着嘴,心想,这位易学长不会古怪小气到如此程度吧,完全不理她将她拒之门外这么狠的吗?
头上戴着他丢给她的遮阳帽,她眨巴着眼睛鼓着腮,像只惴惴又气愤的松鼠。
又敲了敲门,里面还没有人应门。
舒元方才的士气基本已经消耗殆尽,有点儿懊恼,她抿着唇暗下决心,以后看到易书鸢真心要绕道。
结果才要转身,门内传来脚步声。
舒元又提起了精神,她眉毛一挑,挺起胸膛如临大敌的面对眼前禁闭的防盗门。
‘咔嚓’一声,门被人拉开。
舒元不等门被彻底拉开,就大声辩道:“你说谁是黑狗精?我白着呢!”
“……”易书鸢拉开门,还没看清门外的小姑娘,就听到这句‘据理力争’。
他嘴角几不可查的翘了翘,不想被她识破,他忙抿唇,往下压了压快要溜出来的笑意。
一手拉开门,一手撑着门框,他居高临下的望着他。
站在屋内的阴影中,他琥珀色的眼瞳黑沉沉的,有些幽深。
配上他的浓眉和冷脸,怪吓人的。
不过……
舒元惊愕的瞪着易书鸢,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学长刚洗完澡,头发湿漉漉的,还在顺着脖子往下流水。
水渍顺着脖颈,滑进长睡袍的衣领,引人遐想。
水珠点缀在色泽和线条都好看的脖子、锁骨和面颊上,也有点儿……色i气逼人。
再配上他微微斜撑着门框的慵懒身姿,这位易学长……简直骚断腿。
抬眼对上易书鸢凉凉的眼睛,舒元已经忘记了争辩自己不是黑狗精的事儿,她嗫喏道:“学长,我口渴,你家有水喝吗?”
“你是乞丐吗?”易书鸢的声音压的低低的,挡着门,丝毫没有请她进门的意思。
他拉了拉自己睡袍的衣领,像怕舒元看似的。
“……”舒元又开始磨牙了,“学长。”
“嗯?”易书鸢声音闷闷的,收音时轻轻上扬,像撩人的手指,无意间便带着几丝撩拨意味。
“我很好奇。”舒元道。
“什么?”
“你说甜言蜜语时,会是什么样子?”舒元有点气急败坏,又不敢明着嘲讽,便暗戳戳的酸他。
“……”易书鸢皱了皱眉。
甜言蜜语?
甜言蜜语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他凝了她一眼,没有说话,转身趿拉着拖鞋进了屋。
舒元站在门口,透过敞开的门望着学长的背影,口干的咽了口口水。
好渴,可是她画还没画完……嗯,要不还是回家喝水吧,可以下午再继续画。
“进来吧。”易书鸢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因为客厅太大太空,甚至还有回音。
舒元眼睛瞬间完成半月,笑呵呵的进了门,刚才被嘲的不悦,都消失了。
她在门口找了一会儿,发现他家居然没有备用拖鞋。
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会儿,她干错脱掉鞋,将画板放在玄关的空荡荡的鞋柜上,穿着白袜子踩了进去。
客厅真的很大很宽敞,甚至可以在这里跳舞,万马奔腾的那种舞。
也很空旷,学长几乎没买什么家具。
“我可以参观一下吗,学长?”舒元开口问。
“自便。”易书鸢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
舒元便像只轻盈的小兔子般,一会儿蹦到落地窗前院子里看,一会儿穿过主厅走到壁炉房,又一会儿踩着楼梯上了楼,站在二层同样阳光明媚的客厅……
她上上下下,除了关着门的房间外,都遛了一圈儿,将洋房的结构线条在脑海中勾勒完整,这才回到一楼客厅。
“学长是新搬来的吗?”这里实在太空了,好多基础家具都没有,二层客厅的大落地窗前,甚至都没有窗帘和桌椅。
易书鸢因为心虚,听到舒元的问题,梗了一下。
干坏事儿的人,总担心自己被识破真实想法,哪怕对方其实根本不会多想。
于是,舒元的话都落在地上好几分钟了,他也没回答。
站在偌大的别墅洋房里,舒元感受到了寂寞。
喝完水后她就走,多一分钟都不停留。
舒元站在落地窗前,一边仔细打量院子里的一草一木,一边无聊的轻轻蹦跶。
易书鸢站在厨房门口,手里捏着杯子,盯着她的背影。
都是当妈的人了,可身姿还像个高中生,轻盈窈窕——那细细的一把腰,不知道伸手捏住时,会是什么感觉。
想到曾经有人握过她的腰,他就嫉妒的发狂。
眼神贪婪的勾勒着她的轮廓,他没有动,怕被她发现,就不能这样肆无忌惮的看。
直到舒元实在太渴了,转头望这边看的时候,他才佯装刚从厨房走出来,朝着她举起手中的杯子。
舒元走过来时,他盯着她只穿了袜子的脚。
初春荫凉的房间里,应该还是有些凉的。
他抿了抿唇,有些懊恼,才拿到房子,还没来得及购置必需品,他没想到她会突然闯进这扇门。
舒元接过水杯,惊奇的发现杯子里居然泡的菊花茶。
她今天早上发现自己上火,嘴角起口疮,还想着回头弄点菊花茶败败火来着。
轻轻抿了一口,微烫。
她吹了吹,才开始吸溜吸溜的喝。
“好好喝。”解渴,微甜,笑容爬上她的脸。
易书鸢靠在厨房门口的厨台上,手里拎着另一个杯子,状似在看水杯里的花瓣,余光却在她的脸上。
她低头喝茶时微垂的卷长羽睫;
她细致的琼鼻;
她吹气时嘟起的嘴唇……
“以后不要随便喝别人递给你的饮品。”易书鸢道,“尤其是在陌生地方,比如别人家里。”
舒元愣了下,抬头看向易书鸢,“啊,可是学长是——”
“作案的大多都是熟人。”他道。
舒元脸红了下,有点儿尴尬。
她都喝了半杯了……
易书鸢没有再多说,他捏着手里的茶杯,走出厨房,与她擦肩后,踩着楼梯上楼了。
舒元看着手里的菊花茶,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喝。
还挺好喝的呢,应该是放了冰糖。
“茶壶里还有一杯,都是你的。喝完了自己洗一下杯子,来去自便。”易书鸢的声音从二楼传下来,沉沉的,因为有回音,而显得有些悠长。
舒元挠了挠鼻子,挑眉做了鬼脸儿。
易学长真是……令人摸不着头脑。
“谢谢学长。”她朝着楼上道。
然后如她所料,他没有回应。
大口大口快速牛饮掉两杯菊花茶,她洗过茶壶和杯子将之擦干放在杯架上,才轻手轻脚的离开。
关门的时候,她心想:脾气虽然怪,但却给她泡了菊花茶。
算了,看在茶的份儿上,原谅他的倨傲无礼。
……
待舒元拿着画板离开,易书鸢才又下楼。
他站在厨房看了看已经洗好,被规整的摆放在一边的茶壶茶杯,手指抚摸了下杯沿,又像烫手一般收回手。
在厨房依站片刻,他长长叹了一口气。
空气里舒元的味道已消散,飘荡在四周的,仅剩一缕茶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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