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第 100 章

    谢槐钰端坐在书桌前, 面前铺着许多张发黄的宣纸, 他在练字。

    他提笔落下,字体在纸上蜿蜒而出, 每字落笔之处都顿了顿,带出些胖胖的圆润意味,与他常写的小楷或擅长的行书都不相同。

    白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着, 见谢槐钰写了一张, 便道“这次的是什么字体以前倒是从未看你写过。”

    “颜体字。”谢槐钰回道“你觉得我写的如何”

    “好看是好看的。”白术说道“只是这字体与你性格并不太相合, 因此总有些违和之感。”

    “的确是不相合的。”谢槐钰闻言便笑了, 他捏着白术下巴, 在他唇上轻啄了几下, 赞赏的说道“你字虽写的不好, 但却是看得懂的。这字体是我祖父常用。他乃性格敦厚方正之人, 这字体端方质朴, 自是最适合他的。”

    谢槐钰如今模仿的字迹, 便是谢家老宅中所留下的自己祖父的字迹。

    他祖父曾回白塘村谢家老宅住过多年,在此也留下了不少墨宝, 此时正好可以供他好好观摩学习。

    一个写字已经自成一体的人, 要更改自己旧有的习惯,是十分难的。

    为了模仿这字迹, 谢槐钰已经苦练了三日。

    直到今日,他才终于抓住规律, 在每字落笔之处略顿了顿, 总算是仿出了一些他祖父的风范了。

    说来谢槐钰之所以模仿字迹, 为得正是白术身份一事。

    白术的身份太低,只是个乡下哥儿。若是他直接同谢爵爷提出,必然是要遭其强烈反对反对的。

    谢槐钰也并非怕了谢爵爷,他本不是什么愚孝之人,和谢爵爷关系还十分不好。

    如若是旁的事情,谢槐钰铁定是直接和谢爵爷针锋相对,以谢家爵位威胁,逼得谢爵爷不得不同意。

    但白术之事,他却不愿如此。只因大宣舆论,对女子特别是哥儿十分不公。

    若白术还未进门,便逼得谢家父子相争,必定会因此落人口舌,与他始终是不利的。

    对如何给白术个身份这事,谢槐钰是很早之前便已开始着想了,也是直到今日,才想到了这么个法子。

    他模仿自己祖父的字迹,便是为了伪造他的手信,捏造出一封自己与白家的婚约。

    有了这封婚约,便是谢爵爷不喜白术,但自己的爹都留了书信,谢家娶了白术也是名正言顺的了。

    如今谢家大局已定,谢槐钰便也大胆着手来做了。

    因着他祖父在乡下居住期间,曾经不慎落过一次河,病了数日。

    他便故意编出一个祖父落河之后,被白家人搭救的桥段。

    毕竟祖父落水这等事情,是谢家之人全都知道的。但白家有没有搭救,往日在老宅伺候的老仆也全都不在了,因此并无人可以佐证了。

    那伪装的纸,谢槐钰也是做了手脚的。他特地寻来陈年的老宣纸,再找人做旧了一番。

    待那纸拿到手时,便是发黄发硬,同桌上那些没什么不同了。

    谢槐钰组织好语言,先打了个腹稿。

    待提笔以后,又删删改改,写了四五十遍后,才总算得了一份字迹语言都满意的。

    他将那份手信放入一堆祖父写的信笺之中,再找人来辨认,便是谁也分辨不出到底哪一张才是伪造的了。

    直到这时,谢槐钰才终是放心下来,把多余的那些稿纸都扔进火盆里烧了。

    置于那张手信,他折好后放入一个略旧的红木匣子。

    预备着下次回京时亲自带去给谢爵爷看,作为向白术提亲的凭证。

    备好了这些,谢槐钰心中的一块大石终于放下。

    纵是他还有两年守孝之期,但只要先把婚事定下,便已算给了白术一个身份,也不好让他继续这般蹉跎。

    只是不知为何,明明是解决了一件大事,但谢槐钰心中却升起一阵烦躁,让他久久不能静心。

    谢槐钰摇摇头,压制住心中杂念,回到了卧房。这几日因着这手信的缘故,谢槐钰都是宿在谢家老宅的。

    半夜,谢槐钰辗转难眠,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他看向窗外,便见透过朦胧的窗纸,院外的天似乎亮的有些过了。

    窗外,一个黑色的人影正静悄悄的向前移动。

    谢槐钰一身冷汗,警觉的翻身而起,摸出了枕下一把匕首。

    趁着那人影还未走到门边,他退到后窗,推开朝下一望。

    谢家四处被橙色的火光包围,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烧起来的

    “走水了”也不知道是哪个仆役终于发现了失火。

    他大叫一声,四周便有丫鬟和仆役拿着水桶、水盆从房中跑了过来。

    门口那贼人似乎是被人发现了,也顾不上躲藏,径直一脚踹开房门,冲入房中。

    却见屋中并无一人,从后窗望去,谢槐钰沿着那颗大树爬下,几步跳到地上去了。

    “快别让人跑了”那贼人大喊一声,从窗口放出信号,便又有无数人冲入谢家老宅,在火光中挥刀砍向谢家众人。谢家的护卫们也一一涌上,拼死抵抗,不敢让那些贼人冲入后院,伤了自家少爷。

    谢槐钰躲躲藏藏,捏着匕首一路冲向书房,书房中还藏着许多重要物件,还有那伪造的手信,他必是要拿到的

    院中火光越来越大,烟雾缭绕之间,谢槐钰这才发现,书房早已被一片火海包围。

    他心中一个咯噔,沉了下去。他伪造的手信,还有他祖父的所有笔墨全在其中,这一把火后,他就算是想造也造不出来了

    就在此时,书房中冲出一个火人,那火人手中抱着只红木匣子,滚倒在地。

    谢槐钰一眼便认出了那是小树,连忙上前去扑救。

    压灭火苗之后,便见小树灰头土脸的,一头发髻都烧的焦黑,抱着那红木匣子喜道“少爷我把匣子给抢出来了”

    谢槐钰心中一时百感交集,终是对小树说道“好小树,果真知我,此次必有重赏。只是若有下次,万不可再如此冒险。”

    小树点点头,忙对谢槐钰道“少爷,此处凶险,我们赶紧出去。”

    谢家护卫连同家仆也不过二十多人,还有小半是妇人丫鬟。

    如今这里四处火海,又不知来了多少匪贼,多留一刻便是有多一分危险的。

    白玉山庄

    白术忽地心中猛跳,一身大汗的惊醒过来。

    他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谢槐钰一人站在一片火海之中,那橙红的火苗铺天盖地,将他吞没在其中。

    白术猛地起身,推开窗子,走上露台。

    从他的房间望去,便看到了让人目眦尽裂的一幕。

    谢家老宅,此时陷落在一片火海之中,半边天空都被火光染红了。

    “谢槐钰”白术大叫一声。飞也般的冲出白玉山庄,朝着谢家奔去。

    此时谢家的动静已惊醒了白塘村许多村民,便有许多人提着水桶水盆,也朝着谢家奔去。

    白术跑的极快,不过数息便到了谢家门口。

    此时便见到谢家大门敞开,内里刀光剑影,一群带刀的贼人正在里面疯狂砍杀,血水都沿着门口都流到外面来了。

    “谢槐钰”白术大叫着冲入院中,便看到门口倒着几具尸首,有贼人的,也有平日里熟悉的仆役。

    他刚一进去,便有刀风从背后袭来。白术一个回身,架住那贼人的刀刃,反手在他脖颈上一划。

    霎时间,那贼人脖子上鲜血喷出,溅了白术满身满脸。他如修罗般沐浴在鲜血之中,眼神锋利如刀。

    那贼人睁圆了眼睛,捂着自己的脖子,一动不动的看着白术额上的红痣。

    直到死前,他才意识到面前的原来是个哥儿,自己竟被一个哥儿杀掉了

    那贼人摇晃了两下,不敢置信的倒下了。

    白术捡起贼刀,便冲了进去。

    此时谢家的宅子早已是火光冲天,也不知谢槐钰到底在哪里。

    偌大的谢家老宅,如今已是满地尸首,光是死掉的仆役和贼人,就有几十人之多。

    白术一路杀了过去,便觉得贼人数量极多。粗粗估算,至少有二百多人。也难怪纵是谢家护卫奋力抵抗,也双拳难敌四脚。

    白术一路向内跑去,遇到了无数贼人。

    一开始大多贼人见他不过一人,都没有将他放在眼中,然后便被他一刀抹了脖子。

    不过后来就算是他们把他放在眼中,几人一起合围,他们也不是白术的对手。

    无论是一人还是数人,白术见了便是一刀毙命,他全身具是死人喷溅出的血液,和被血洗过了似的。

    这般修罗模样,实在是十分的骇人,但是他也顾不上自己如今是何种样子了。

    待白术一路杀到后院之时,便见到让他瞧见了几欲崩溃的一幕。

    一群贼人将谢槐钰与小树团团围住。小树扑倒在谢槐钰身上,用身子挡着自家少爷的要害之处。

    他身上已是红成了一片,背上也不知被砍了多少刀,手上还抱着只红木匣子。

    白术一双眼睛都被火光染红了。他大喊一声,冲了过去,在那贼人反应过来之前,便一刀削掉了其中一个头颅。

    剩下几人与白术抵抗了一番,又被他杀掉了数人。

    那些贼人见他如此凶悍,便不欲硬拼。

    其中一人说了句快撤,捡起地上的木匣转身就跑

    白术没有追上去,而是立刻上前查看地上谢槐钰和小树的情况。

    谢槐钰已是昏迷不醒,他肩上中了一刀,四肢上也有不少刀痕,好在都避开了心肺,并无大碍。

    而小树则睁开了眼睛,他有些虚弱,似乎辨认了一番,才认出面前的这个血人儿是白术。松了口气般的说道“白术你救救少爷还有那匣子要拿回”

    “如今还管什么匣子”白术怒道,把小树翻过来,才发现他身上有一刀从背后穿过胸膛,扎了个血洞。

    他用手去堵那血洞,却怎么堵也堵不住。

    小树见了便断断续续说道“别费力气我我是不成了往后少爷身边也没个人照顾你不要辜负了少爷不然我做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树说这话时,一手牢牢抓着白术的手腕。

    他一张娃娃脸的少年面孔毫无血色,白的可怕。白术见他目光涣散,也不知在看向何方,吐息之间,已是进气少出气多了。

    白术是见惯了死人的,看到小树如此,便知道他却是活不了了。

    这里不是虫星,没有各种高科技的医疗仪器,这样严重的伤势,血都流尽了,是救不过来了

    不知怎的,白术鼻腔一酸,一滴眼泪几欲流出。

    他握住小树的手,点点头道“你放心”

    小树得了他这一声,才似放心了一般。

    他呼出了最后一口浊气,闭上了眼睛,就像是睡过去了。

    谢家火势越来越大,连院中的枣树花草都燃了起来。

    白塘村的夜空一片红光,被熊熊火海映的如白昼一般。

    白术扯下一片衣袖,把小树的尸身绑在自己身后,又俯身抱起谢槐钰,走出了谢家火海。

    谢家门外,围着许多村民,还有些逃出的仆役丫鬟,正呆呆的看着这冲天的火光,似乎还不敢相信自己刚刚经历过什么

    一夜之间,富丽堂皇的谢家老宅成了一片废墟,他们平日里朝夕相处的同伴们,也都死掉了

    谢槐钰醒来之时,已经是两天以后了。

    他躺在白玉山庄,白术的床上,身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上十分苍白。

    见了谢槐钰醒来,白术长舒了口气,面上的表情放松了许多。

    他一双眼睛又红又胀,里面布满了血丝,谢槐钰昏睡了两日,他就极度紧张的担忧了两日。

    谢槐钰身上的伤势虽然不深,但伤口也不少。

    好在祁擒月很快赶到,带来了军中上好的金创药,伤口并未引起感染。

    “白术”谢槐钰看到了白术便勾唇笑了一下“莫担心,我没事的”

    白术见他嘴唇发白,还干的起了层皮子,便拿了茶水来喂他。

    谢槐钰也是渴极了,一口气便把一盏茶都喝光了。

    “我怎么会在你这里”谢槐钰喝完茶水问道。

    白术顿了一下,便开口说道“那日我见着火了,便过去找你。”

    谢槐钰闻言略略皱眉道“你没事吧可有遇到贼人”

    “有的。”白术点点头,又急忙说道“我没事的,一点伤也没受,你放心吧。”

    谢槐钰这才放心下来,又想起般的问道“小树如何了”

    白术沉默半响,并没有说话。

    谢槐钰一怔,抓住白术的手紧了紧,颤声问道“他他倒是如何了”

    白术摇了摇头,许久才道“我去晚了他要带回京里还是就葬在此处就等着你安排了”

    谢槐钰闻言,便也合上双目,久久沉默不语。

    谢槐钰是个温柔的人,他身上的气息,也总是暖的。

    但此时,白术却觉得他像是埋在雪原里的冰刃般,冷的让他心疼。

    他向前靠了一些,轻轻抱住谢槐钰,不敢太过用力,怕把伤口给弄破了。

    谢槐钰伸手回抱,把下颌枕在白术肩上道“白术我身边如今就剩你一人了”

    白术觉得谢槐钰声音有些哽咽,自己肩上也有些湿热。

    他心里十分难过,也不敢起身去看,只能一下一下的从背后抚着谢槐钰的脊背。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槐钰放开他起身,白术再看向他时,便见他一双眼睛微红,面色却十分平静。

    便是这种时候,心中有再多苦楚,也都收回肚子里去了。

    “把他就葬在白塘村吧。”谢槐钰说道“他喜欢这里。”

    白术点了点头,既然谢槐钰如此说了,那明日便可以开始操办了。

    “白术”谢槐钰顿了顿道“帮他办的好些他六岁被我买下,与我主仆八年,朝夕相处。我并非只将他当作奴仆,也是半个弟弟的”

    白术点头,他自是知道小树并非是普通奴仆,小树对谢槐钰诚心可鉴,谢槐钰又不是那等冷酷之人,也待小树极好,如胞弟一般。且他与小树相识一年,也是有些情谊的。

    “我这就去安排了。”白术起身说道“你再睡会儿,我给你拿药来换。”

    谢槐钰便听话的躺倒下去,还不忘交代道“那些事情交给下人去做,你也去休息一会儿。”

    白术关门离开,下楼找到小冬,把小树后事相关事宜给交代了。

    这时便看到了祁擒月从房中走出问道“他可是醒了”

    白术点点头道“是也,刚刚苏醒。”

    祁擒月闻言,便转身上楼去了。

    又是过了好一阵之后,祁擒月才从楼上下来,眼眶竟是有些红的,见了白术便道“我实是为瑞石兄难过。他当年在谢家艰难,身边的丫鬟小厮尽数被娄氏收买,就这有小树一个实在忠心,如何也收买不了。也感念小树如此,他虽不是个机灵的,但瑞石信他,便一直放在身边。如今一来,瑞石身边竟无可信之人了。”

    过了会儿又拿出一锭金子道“小树的后事,便做的气派一些,好歹我与他也算相识一场,便送他一程吧。”

    白术收了金子,替小树代为感谢了祁擒月一番。小冬在一旁偷偷抹泪,竟是哭了。

    白术把金子给他,让他拿着去好好置办。自己则拿了汤药上去给谢槐钰喝。

    小冬去镇上买了上好的楠木棺材,又置办了许多陪葬的物件,应有尽有,十分齐全。

    待下葬那日,白术便扶了谢槐钰去看。

    谢槐钰亲自给小树写了悼词,念过以后,便在他坟头烧了。

    又过了数日,谢槐钰突然对白术说道“白术,我要随祁擒月回京去了。”

    白术一怔,看了看谢槐钰身上。他身上的伤虽好了一些,但也仍是十分虚弱,按说还要再修养数月的。

    “我非走不可。”谢槐钰苦笑一下说道“还有那婚约之事,怕是又要让你再等了”

    白术心中酸涩,也不知是什么滋味,只问道“为何”

    谢槐钰便道“白塘村地处安逸,百年都没有什么匪患。此次这些贼人,显是针对我而来,怕是来者不善。我若继续留在此处,怕是还有第二波、第三波贼人来袭。届时下一个目标便是这白玉山庄,我不想让你涉险。”

    “我又不怕他们”白术愤然说道。

    “你是不怕,但这庄内还有这么多人。”谢槐钰道“我信你一人可护我周全,只是这庄子里这么多的人,你护的过来么”

    白术语塞,他是打过仗的,自是知道谢槐钰所言属实,便是他有再大的本事,也护不了这么多人的周全。

    “那我同你一起回去”白术说道。

    “不行,我在京中有要事,顾不上你,你且等我”谢槐钰说道。

    若是那张手信未丢,他或许可以提前给白术一个名份,带他回京。如今却只能从长计议

    这几日他与祁擒月一番分析,便猜到那下手之人不是赵衍便是皇后之人。

    赵衍原本就与白术有些过节,若是他将白术带回,岂不是正好犯在了赵衍的手上

    他已失去一个亲信小树,是万万不能再如此冒险的。

    白术闻言便也沉默下来,他知谢槐钰回京是最安全的。京郊有祁家的军队守着,城内又全是禁卫军。

    严防死守之下,贼人根本就无余地可以动手。

    然而谢槐钰要回京,他又不能跟去,便是要与他分离。

    这一分离,便不知要什么时日才能相见了。

    “你且信我,两年之内,必有结果。”谢槐钰目光灼灼看着白术,对他说道。

    白术抿住嘴唇,犹豫了一会儿后,终是点了点头道“我信你,我等你”

    谢槐钰这便淡淡一笑,放下心来。

    他就知道,白术果然是信他的。

    交代好此事,谢槐钰拿出了一个盒子,推到白术面前道“这便是我全部身家。银子和京中几间铺子我有用,便带走了。我不在的时候,你就帮我把这些东西打理着。”

    白术一愣,打开那盒子,才发现里面放满了房契与地契,还有各家店铺的名录与账目。

    “这是”他在里面看到了熟悉的名字。

    拿起一看,竟是来福楼的账目,厚厚一摞足有九本,除了京城以外,大宣境内所有分店全在其中。

    除此之外,还有无数药材铺子、首饰铺子、水粉成衣铺子等府城中许多叫得出名字的铺子都在其中。

    又有上田300亩,中田200亩,以及若干房产分散在大宣各处。

    “这是唐家的”白术惊诧的说道,看向面前的男子。

    此事他即觉得意外,却又实是在情理之中。

    谢槐钰一个贵族子弟,平日里却对那些生意上的事情了如指掌。若是他本就是经营着这么多的买卖,一切便说的通了。

    “没错,就是我在打理。”谢槐钰淡然说道“如今都交给你了,以后便是你的了。”

    其实原本的产业还有更多,但先前他预备着和白术提亲,便预先拿了几家铺面的契约和若干银票出来放在那红木盒子里,已备做聘礼。

    只可惜那盒子已被人抢走,那些银票和铺面,想来也是落入他人之手了。

    “你怎得忽然给我这么多铺子”白术看着箱中那些契约,喃喃说道。

    “你虽信我,但我也得叫你更放心些。”谢槐钰道“只是待我娶你之时,怕是没有那么多聘礼了,你莫嫌我寒酸。”

    白术紧了紧手中的盒子,目光含水,望着谢槐钰道“早些来娶两年太长莫让我等得太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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