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趁火打劫

小说:仙道第一锦鲤 作者:_吾涯
    玄景那双素来冷淡的眸子里居然露出了某种名为“茫然”的东西,他一脸莫名地注视着眼前的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状况。

    不过他也用不着反应了,酒的后劲一上来,像有只无形的手照着他脑袋来了一下,又不由分说地将他拽进了不见天日的黑暗中。

    余闲轻轻托了他一把,让他往自己怀里倒,同时眉尾一飞:“这就睡着了?这酒量根本不行啊。”

    玄衍捂住额头:“你这叫趁火打劫懂吗?趁人之危,落井下石!”

    “我趁他什么危了?”余闲面不改色,架着玄景的胳膊搭住自己脖子,“这可是他亲口说要收我为徒,你都听见了,你们道士不会说话不算数的对吧?”

    玄衍:“……”

    醉鬼说的话还能算数?

    余闲架着玄景往里走,心说这回总能名正言顺地看看他那间神秘宝盒一样的屋子里有什么了吧。谁料刚走到门口,就被玄衍一伸胳膊拦下来:“行了行了,你还蹬鼻子上脸了,赶紧把他给我,你该干嘛干嘛去。”

    余闲一掀眼皮,心说果然有鬼,嘴上道:“干什么,我现在可是他的徒弟了,徒弟送师父回房,有什么问题吗?”

    玄衍一副吃了屎的表情:“你……还真是不要脸啊。”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余闲把他胳膊拍到一边,笑得十分欠揍,“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多谢你不吝赐教啊,师叔。”

    玄衍:“……”

    余闲把玄景半扛半抱的往里拖,终于成功突破“封印”,掀开了“魔盒”一角。

    随后他发现这“魔盒”里根本没封着恶魔——玄景的屋子如果用一个字来形容,那绝对是“空”。

    太空了,总共只有一张床,床上摆着张小桌,还放着没有收走的酒。

    “早都跟你说了没什么好看的,”玄衍在他身后叹了口气,“大师兄这个人吧,生活无聊得很,除了修炼就没有别的爱好了,所以……”

    “哦,”余闲冷淡地打断他,伸手朝窗户一指,“没什么好看的,那这些符纸是什么情况,莫非是你们大师兄的特殊爱好——当窗花贴?”

    玄衍瞬间瞳孔收缩,周身的气息都紧绷起来,看向对方的眼神充满了惊疑不定。

    这栋房子里所有房间的所有窗户都是紧闭的,被符纸糊满,乍一看就是“不见天日”。而且符纸是用朱砂书写而成,颜色很像血,一大堆符纸层层叠叠地贴在一起,压抑且诡谲。

    ……根本不像人住的屋子。

    要不是知道玄景是个货真价实的人类,余闲简直要怀疑这地方封着的是什么为祸一方的千年老妖。

    他眉心微微耸起——这些符纸虽然影响不到他,但还是让他非常不舒服。于是他把玄景毛手毛脚地往床上一扔,大步走向窗边,“呲啦”一声把符纸全撕了下来。

    “……等等!”

    玄衍这回彻底酒醒了,那张胡子拉碴的脸上露出了与性格极不相符的错愕神情。随即这种错愕转为愤怒,他上前一把扣住余闲的手腕:“你疯了!这符不能动!”

    “有什么不能动?”余闲之前的不正经已完全散了,他不笑的时候,模样竟是近乎漠然的,“不就是祖上请来的古符吗,你可别是扒了什么棺材上的封符过来封我师父……你们符修的思想素养不太行啊。”

    那种漠然在咬到“师父”二字的时候又露出了一丝丝破绽,声调有点不自然地拐了一拐。

    玄衍张了张嘴,却完全说不出话。

    除了古符,最上面还有一张“障目符”,是找得道的符修讨的,号称除了同为符修的弟子和玄景以外能障一切视线。

    但现在看来有点打脸。

    余闲继续把符扒拉完,连带着窗纸也给撕破了。他伸手在窗棂上轻轻一拂,封闭已久的窗户“呼”地向外打开,最后一缕余晖漏进来,照亮了开窗激起的细小飞尘。

    “这样才像话嘛。”余闲的瞳孔也被染上夕阳的颜色,衣服上的金线被映得金光闪烁,整个人像极了一尾在阳光下游动的红鲤鱼。

    他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灰尘,缓缓呼出一口气,忽然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地说:“你知道大禹治水吧?”

    玄衍一愣:“哈?”

    “大禹治水,在‘疏’不在‘堵’。”余闲转过身来,瞳孔一半映着光,似是剔透澄澈的模样,“一个正常人,你给他放在暗无天日的屋子里,过上三五月也便疯了。就算你们修道者心性坚韧,能熬个十年八年……你保证他能坚持一辈子吗?”

    “可是……”

    “可是,是他自己要求的。”余闲心里也跟眼睛一样明镜似的,“知道自己习剑时剑气不能收敛,且内中夹杂着某种奇怪的‘黑气’,可能伤人,所以严令禁止旁人靠近。”

    “可三年前还是意外伤了顾怀清,所以弄出了那么一把藏锋铁打造的剑,宁可用一块废铁也绝不再让历史重演。”

    “还因此把住处搬到了道观里最偏僻的角落,又在屋子里贴满符,防止自己体内的黑气外泄——我猜得对吗?”

    玄衍这回惊得下巴都快掉了,说话甚至有些结巴:“你……你见过顾怀清?”

    余闲无视了他的话,重复道:“我猜得对吗?”

    玄衍沉默片刻,终于选择妥协:“八九不离十。”

    “……那还真是‘严于待人,苛以律己’啊。”余闲皮笑肉不笑地一扯嘴角,冲对方摆摆手,“你出去吧,师叔,请给我和师父一点独处的空间。”

    玄衍:“……”

    他表情怪异地看了看眼前这条鱼,又看了看床上那个人,觉得这个“独处”不管怎么咂摸都怪怪的。

    一个清醒得可怕,一个醉得彻底。

    擦枪走火是不太可能,但……

    “好了好了,你快点走吧,”余闲见他不动,索性开始推他,“不是我说啊师叔,咱好好洗个澡吧,我们鱼鼻子灵,对我们来说你的味道实在有点太浓烈了——撕了的符就不赔了啊,回见。”

    被强行推出房间的玄衍:“……”

    房门在身后“砰”一声关上,余闲顺手在门后一抹,一道金光闪过之后,这门已经没法从外面推开了。

    玄衍敲了半天门未果,只好哀嚎一声:“你对大师兄客气点!”

    “放心吧师叔!不会吃了他的!”里边这位一口一个“师叔”叫得起劲,任玄衍想说什么也给他堵回喉咙里了。

    余闲话里带笑,脸上却没半分笑意,眉心甚至是皱着的。他缓缓走回床边,修长的手指往玄景腕上一搭,才过三五秒,神色便倏地暗了下来。

    不对,不应该是这样的。

    一切都错了。

    床上某个人正酩酊大醉,人事不知地睡倒了,呼吸微沉,丝毫不觉自己正处于一个相当“危险”的境地中。

    余闲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了一会儿,但一个醉鬼并不能解答他内心的疑惑,只好直接动手验证——他二话不说把对方扒了个精光,连条底裤也没有留。

    然后仔仔细细检查了他全身的皮肤,一寸一寸地扫过去,哪怕是细小的褶皱也不放过,甚至散开他的发冠,扒开头发研究了一番头皮,依然没能找到那个所谓的“标记”。

    余闲沉默地用指节抵着自己下巴,皱眉思考片刻,忽觉有道视线在盯着自己。他一抬头便看见打开的窗户外面正有个人在探头探脑,正是被他轰出去的玄衍。

    玄衍的表情仿佛刚被引雷符轰过顶,整个人都是外焦里嫩的,他指着余闲“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余闲莫名其妙地跟他对视,丝毫不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还泰然自若地开口道:“对了,我问你,你家大师兄是不是……”

    他话到一半戛然而止,猛然想起之前询问玄景时对方身上爆发出来的杀气,隐约觉得这问题可能是什么禁忌,忙将滚到嘴边的话咽回肚子。

    虽然玄衍貌似跟玄景亲近,可具体有没有到无话不说的程度他也并不清楚,保险起见,还是不要多说的好。

    于是他伸手在虚空中轻轻一拂,窗户又重新关上了,还顺手添了道障目的法术,挡住窗纸上的破洞。

    并没有意识到玄衍将因为他这半句话而对他产生什么美妙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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