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吴国公子中原游1
稍停季札又说:“我听说孙林父获罪于君恐惧担心还来不及怎么还有心做乐呐?此时此刻我住在这里犹如燕子将巢穴建于帷幕之下(随时会因为帷幕的移动而坠落)停留不得啊?”
说罢季札赶紧召集从人随即离开戚邑而不住宿……
事后孙林父听到了季札的这段议论终生再也不听琴瑟。这就是“燕巢帷幕危在旦夕”的来历。
其实从音乐声中听出危亡的预兆过于玄幻了。实际情况是:当时卫献公还被晋国拘捕孙林父所处的地位非常微妙而整个卫国群龙无首而赵武在卫国进行大肆杀戮后卫国上下存在着一种怨恨心理。季札是个讲究礼节与规矩的人处身在戚地这个尴尬的领土上他回程当中又要经过卫国所以他借此表明自己的态度:我尊重君权神圣认可戚地地位尴尬拒绝去拜访当地的领主……
戚地很大他距离帝丘八十里但戚地以西的所有领土名义上都归于戚地所以季札虽然没在黄河南岸留宿实际上他留宿于黄河北岸第二天他住宿的地方依旧属于戚地第三天也是……
季札无愧于吴国的形象大使他一路走来留下一路的赞议。而他在戚地最终的表态使得他的声誉上升到巅峰各国君主都对他尊重君权不认可孙林父的叛逆行为而心有戚戚焉所以季札返回吴国的路途可谓一路绿灯包括吴国的敌对国楚国也特别放行了这位使者。
季札进入晋国的时候韩起抵达了周王室。现在的周王朝已经沦丧得可以连鲁国这样的中小国家都很少派人前来请安。突然间晋国突然来人周灵王不禁有点忐忑派人询问韩起的来意韩起的回答彬彬有礼:“晋国的士(列国的卿于周为士)韩起前来向周王的宰旅(下级官员)进献贡品没有其他事。”
周灵王感动得无以复加对人说:“哎呀韩氏将来必定在晋国昌盛起来他的辞令保持着原先的传统。”
此时程郑也抵达了秦国中行吴抵达了齐国晋国的外交也全面开发——这个时代不愧是名臣璀璨的时代列国的名臣没有qq、没有电话相互沟通他们不约而同的派出使者进行外交活动一时之间中原大地上全是使臣来往的车辆。
这一年也是难得的和平年份春四月外交使臣来回沟通由晋平公主盟宋平公、鲁襄公、卫殇公、郑简公、曹武公、莒犁比公、邾悼公、滕成公、杞文公、小邾穆公、齐景公、许悼公(公子黄)等十三国国君在重丘(齐地一说在今山东省聊城县东南一说在今山东省德州市东北)结盟这次盟会标志着赵武时代正式来临也标志着春秋末最璀璨的政治时代到来了。
赵武没理会吴国结盟的事情这要是范匄在世听说吴国使臣来到晋国也非拉着吴国使臣结盟不可因为这是非常长面子的事情多增加一个结盟国家不说吴国的出现也意味着晋国可以对楚国实行南北夹攻……然而赵武却不一样。
赵武是个非常讲究实惠的人这次结盟的国家都是向晋国纳贡的附庸国而吴国却不是赵武不愿意让吴国的出现破坏他的计划所以在盟会上虽然他也收到了吴国使臣季札抵达的消息但却装作没在意任由季札继续前往新田城。
季札进入晋国的时候他并没有察觉自己已经进入晋国境内这是因为黄河北岸的许国简直与晋国完全相似——城市的基础建设完全一致、领地管理方式完全一致、道路交通的布局完全一致甚至官员服装的款式都没有啥大区别。
季札是个非常严谨的人吴王曾经认为他贤能能带领吴国抗衡楚国所以三次把国君的位置让给季札继承但季札都推迟了。这位古板的季札在鲁国的时候都不愿意听那些亡国的音乐认为国家已经不存在了国君都没有祭祀了再听他们国家的音乐毫无意义。所以季札进入许国的时候是非常不屑的他没有向许国官员投递信函只是把许国当作荒野沿途都没有跟官府接触直接向新田城进发。
季札之前曾在黄河北岸穿越了邾国他对新搬迁的邾国采取了同样的态度季札是完全有理由这么做的——无论真实的历史还是现在赵武所在的时空许悼公、邾悼公都是这两国最后一位君主此后两个国家的君主都是民间人士私下里推举的被列国所不承认。因此从礼制上说这两个国家现在已经名存实亡了——与它们同样境遇的还有莒国所以季札没工夫理这样两位傀儡。
这一天路过一座城邑季札被路边广场上一件新鲜事吸引了。这座路边广场平常是做蹴鞠场使用的一大片空地上竖立着两个球门一名身体强壮的高大汉子两手绑在球门上身体成一个“大”字在球门的一侧整齐的排列着一队乡民与乡民队伍对应的一侧则是一些路过的闲汉以及城市里面的商人。
一名军官模样的汉子手持着宝剑站在球门边他侧对着绑在球门上的刑徒大声宣布:“解城邑‘里长’放在训练时处置不当致使预备役士兵麦在实箭训练中身亡依律处以公开鞭刑我现在宣布行刑!”
话音刚落一名晒着黑黒的汉子光着膀子走上场来他手里拿着盘成一圈皮鞭在隆隆的鼓声中行刑人摊开了长鞭那名手持宝剑的武士向空中举起箭杆以显示他的权威而后在细碎的鼓声中厉声记数:“一……”
喊声中行刑人挥起了鞭子鞭梢在空中盘旋一圈啪的一声抽打在刑徒身上鞭梢落在他脊背上刑徒脊背上顿时出现一道血痕皮开肉绽鲜血飞溅。
在连续不断的碎鼓声中单调的记数声重复着:“二、三、四、五!”
每一鞭子抽落在刑徒身上刑徒崩紧了浑身的肌肉浑身剧烈颤抖但整个行刑过程中他一声未吭。等到行刑结束持剑者解开了刑徒绑紧的双手刑徒立刻瘫倒在地上马上一小队武士抬过来担架一名巫师手捧着一只羊皮水袋将水袋里头的液体倾倒在刑徒背上空气中顿时飘起浓烈的烈性酒味刚才行刑的时候显得很坚强的刑徒这时发出厉声惨叫。而持剑也垂下了剑柄态度和蔼的安慰:“忍着点让巫师替你包扎伤口。”
这名刑徒马上被安置在担架上厢兵们抬着他匆匆而去……
季札看到这一切显得很纳闷那名刑徒明明在受刑却骄傲的像一位将军而行刑结束后执行刑律的持剑者对刑徒的态度非常尊重这一切让人看不懂。
季札吩咐从人:“拿我的信符去给那位持剑者请他过来。”
持剑者查阅了季札的信函赶紧将宝剑配在腰上而后手按着宝剑一溜小跑的跑过来向季札行礼:“赵地解城邑郡守向吴国使臣致敬。”
春秋末的吴国是拥有双重身份的他们与楚国恩仇多年楚国国君是称王的所以吴国国君认为自己也必须称王才能取得与楚国相等的地位才能符合他与楚国打的不相上下的身份。但吴王在参与中原结盟的时候在晋国的暗示下他们在盟约上却取消了王号简单的称为:吴国封君。
对面的官员在这种情况下只能含糊的称呼季札为吴国使臣。
春秋时代县长比郡长级别高一个县往往管辖好几个郡而郡都是边境小城邦。
经对方这么一说季札恍然:“原来我已经进入了晋国境内?……你是郡长刚才行刑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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