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自己奶娘的时候李江雪吓了一跳。
几天时间原本微胖的李氏瘦了整整两圈而且她看向段氏的目光也由之前的略带不屑变成了满是畏惧。
“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她过的好你才能过的好她若是有什么闪失你的下场绝不会比柴房里的那个好上太多。”
说这些话的时候段氏的声音平静的像没有风的湖面而在听她提到“柴房”这两个字的时候奶娘李氏的身子不自觉的打了个激灵。
这几日那两个被挂在柴房里被打的遍体鳞伤的女人几乎成了她的梦魇让她吃不好睡不香连听人教训言谈举止都模仿的战战兢兢。
据教训她的教习说那两个女人一个是段氏的奶娘一个是段氏的陪嫁丫鬟会遭那种对待乃是因为背叛主子伙同旁人往段氏的饮食日用里投毒。
被囚那日那丫鬟的丈夫曾跑来大闹连府里管家都跟了过来助阵结果段氏只用了三言两语就把他们都“劝”了回去并在次日清晨老老实实的送来了休书。
就像那教习说的夫妻都是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同林鸟更何况是那使银子收买拉拢你做恶事的?当奴才的首先要明白的是自己的本分以及除了自己孝忠的主子谁也不可能当真成了倚仗这事儿否则指不定哪天就得一个跟头摔进吃人的沼泽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谨遵少夫人吩咐。”
奶娘李氏小心翼翼的给段氏又磕了个头。
这瞧着温婉淑良像是能任人揉捏的段氏可不是个善茬儿倘得罪了她怕是得连尸骨也无存了去。
“你瞧妹妹这经过教训的人是不是要比之前着人顺眼的多?”
段氏依旧笑容和煦。
她不紧不慢的放下手中茶盏看向了与她并肩而坐的李江雪。
“人的命天注定胡思乱想没有用。”
“下人也好闺秀也罢这世上没有哪个人是能逆天而行而不付出代价的。”
说起逆天而行段氏不禁想起了柳轻心那救她出水火的恩人。
想她跟三皇子那么般配的一个妙人儿又乐善好施解人疾困怎么就能在大婚前日遭了歹人劫持下落不明呢?
这世上横行的恶人都还活的好好的怎就轮到她这样的善人遭恶报了?这老天爷便是不开眼也不该……
“嫂嫂教训的是。”
“以前妹妹不懂事任性胡闹险给家里惹下祸患幸得哥哥嫂嫂不弃才再得机会重上正途。”
说到“正途”李江雪的唇瓣不自觉的轻抿了一下。
经过这几日的思索她突然发现自己其实并不像她曾以为的那么喜欢朱翎钧确切的说是细想起来甚至无法在脑海里塑出他的真正模样。
或许就像段氏说的那样红颜谁不慕英雄她所认为的喜欢其实就只是一个臆想倘那个“金弓退敌三十里”的人不是朱翎钧她的春闺梦里人也会随之改变而她心中生出的那些对准王妃的怨恨对沈家人的敌视说白了也只不过是自己求而不得却见旁人取得容易的不甘所致与情爱毫无瓜葛。
“妹妹想寻个合适时候去跟沈家的主事人赔礼嫂嫂看挑个什么时候带些什么礼物合适?”
大多数人只有在钻牛角尖的时候才会听不进人劝告的一意孤行而与一意孤行“结伴同游”的通常少不了莽撞冲动。
李江雪显然不是例外。
只不过她比其他犯了这“毛病”的人幸运。
幸运在柳轻心大度不跟她一般见识。
幸运在李岚起缺钱又缺了个能嫁给商贾的“钱袋子”。
幸运在她“报复”人的手段幼稚不会伤人根本仍来得及“迷途知返”。
“我听你兄长说沈家在燕京这边儿的生意是由他们家的一个少爷管着的那位沈少爷是准王妃的堂兄一向与她亲睦。”
“如今准王妃下落不明那位沈少爷的心里怕也不痛快的厉害你此时登门非但不会让人觉得诚意满满还易使人心生误会抵触纵有所得也难偿所失。”
“不若将此事悉数交给你兄长打点安排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只要那位沈少爷还想攀三殿下这靠山就得仔细斟酌如何与三殿下的亲信们相处才是妥当。”
李岚起是三皇子朱翎钧的亲信如今的燕京谁人不知?
对此段氏非但不避讳还极力催着李岚起三天两头的往三皇子府跑隔三差五的给隆庆皇帝递折子自请督办查凶事宜。
身在朝中不选阵营远比选错阵营可怕毕竟后者只需防范一部分人的暗箭明枪前者需要防范所有人。
之前李岚起因为是德平伯府出身而被径直划到了大皇子朱翎釴的阵营。
然今时不同往日在这个连德平伯李铭都巴巴的往三皇子朱翎钧身边儿蹭态度明确的表示要“弃暗投明”的时候李岚起这整个德平伯府里唯一得了其青眼的人态度便显得格外重要或者说是整个德平伯府的立场表达都不为过。
作为李岚起的嫡妻段氏当然不希望这有利于李岚起承位的大好形势平白失去。
她不信任李江雪。
不应该说是不信任任何她和李岚起之外的人。
“还是嫂嫂想的周到。”
李岚起曾当着德平伯李铭的面儿说过要带她去城外的德水轩跟沈家少爷赔礼这事儿李江雪可是一直记在心上。
若非这好几日过去面儿都不曾跟李岚起碰上她又哪至于跟段氏提这茬儿?
她本就不是心甘情愿的跟个半商半官家族出身的人低头这会儿得了段氏如此回话高兴还来不及怎可能去犯执拗死气白咧的强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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