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最年长的一人收了金疮药五人便直奔后院寻立夏去了。
挨罚这种事儿早完事早消停拖延搪塞可得不着半点儿好处!
之前他们定是鬼迷了心窍才口不择言的惹上了这母罗刹啧连他们家三爷那人称“燕京煞星”的存在都得在她面前俯首帖耳他们……咳若不是命好跟对了主子此时怕是早已经……
原来原来起先时候他们家三爷要遣他们离开竟是竟是为了护他们周全!
“以后可得对王妃恭敬些不然还得累三爷替咱们求情。”
五人当中年纪最长的一人名唤小寒本是西北军遗孤。
翎钧送他父亲遗骸归家时收留了已被饿了个半死的他据当时的他所说他的母亲已于数日前跟一个伯伯同往隔壁村子讨饭去了。
他自幼倔强任翎钧好话说尽也不肯跟他回西北大营。
直待后来他被翎钧拎上了马背在离他住的村子约有二十里地远的村子亲眼目睹了他母亲与那位伯伯的“举案齐眉”才彻底的死了心弃了自己的旧名姓改名为小寒。
因为他母亲弃他而去的那天刚好是这一年里的倒数第二个节气的开始小寒的第一天。
“我瞧着王妃不像是个会武技的哪曾想她竟是个让咱们都看不出境界的高手!”
“啧我哪知道她是因为径直走了窗户才没从三爷的房门儿里出来的呢!”
跟在小寒背后的是个干瘦的少年瞧模样应有个十七八岁。
他不算高大却像许多又瘦又高的人般走路头重脚轻。
为了不摔倒他每走上七八步远都会停下脚步寻找平衡但他步速极快跟在小寒这膀大腰圆的人背后走了半天也未被落下。
“这事儿以后莫要再提霜降!”
“不管她做派如何出身怎样为三爷留下子嗣便是大功一件!”
“只要三爷没说要休弃她她便是王府的女主人咱们于情于理都该恭敬对待的女人!”
经清晨时候九叔的一顿臭骂小寒便已明白自己该有的立场。
只是年幼时遭母亲遗弃的“旧伤”始终未能痊愈以致现在看到女子未嫁就与男子关系亲密便会本能的对其心生排斥甚至厌恶。
是语嫣怒斥一语惊醒了他这“梦中人”。
那遭他不屑的女人是他们家小主子的娘亲是他们家三爷费尽心思才即将明媒正娶的妻……
换句话说未嫁生子并不是她的过错。
若一定要说她错了那她也仅仅是错在对他们家三爷过于痴情痴情的对自己的名声和名分都未计较罢了!
痴情又算什么错呢?
难道要像他母亲那样只因孤守空房难耐寂寞便对自己托付终身的人始乱终弃宁可弃了儿子不要也要与人私奔才是对么!
……
这世上总有许多事是看起来简单实则难如登天的。
在立夏的引领下亲眼目睹了被整整齐齐的码放在了三只大木箱里足有七八百瓶的药品之后小寒的脸便有些绷不住了。
每人只能带五瓶。
他们有五个人。
也就是说一趟只能送二十五瓶。
往少里说这三只大箱子里只有七百瓶药他们也得往返二十八趟!
从德水轩到三皇子府快马加鞭需半刻钟。
往返就是一刻。
这还不包含被人拦路问询所耗和跟管家交待的工夫儿。
冬天昼短到申时就已日落西山。
现在已近巳时三刻满打满算到傍晚也只剩了不足三个时辰。
就算他们不吃不喝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在没有积雪的路段策马疾驰也只勉强够把药品送完而记录有何人跟他们打听运送之物的名单这种细致活儿没有半个时辰怎么能够?
“你们做什么恶事惹了王妃恼怒?”
立夏与柳轻心相处日久对她的习惯也有些许了解。
她鲜少给人为难除非是那人的做事惹了她不喜不悦或让她觉得应施以惩戒。
而且她的惩戒从来都是听似简单实难完成确切的说是压根儿就没打算让挨罚的人完成!
就像此时柳轻心给这五人安排的任务呵只怕这些日子这德水轩是少不了热闹瞧了!
“我们……那个咳我们……”
知任务无法完成怎也少不了遭一顿训斥五人便干脆的死了心跟立夏“闲聊”了起来。
传闻她曾被翎钧派往江南伺候那位可怕的准王妃想必该是有什么心得或能给他们的提醒告诫才是。
今天他们已经因为“无知”撞了个“头破血流”可不想在以后的日子里再有类似经历!
若非逼不得已谁会舍得死呢?
而且他们也不想再如今天这般的给他们家三爷制造麻烦和为难了!
“为难就别说了反正我也没兴趣知道!”
一直跟在翎钧身边伺候的立夏终究要比小寒他们这些人见闻广博而且身为女子她也总不可免的有比男性侍卫们更多的优势比如心细。
睨了小寒等人一眼立夏像是当真对他们欲言又止的话失了兴趣。
“哎别别姑奶奶我说我说还不行么!”
瞧立夏变了脸一副打算对他们“公事公办”的样子霜降忙上前一步跟她服了个软。
小寒不善言辞常常一句话撂出去就能把天聊死他们现在乃是有求于立夏可不敢让小寒在言辞上出了差池拖累了他们所有人!
虽然他们的事儿说起来有些难听。
但德水轩总共就这么大点儿的个地儿若立夏当真感兴趣想要打听以她和冬至两人的人缘怕是连他们当时说话时的口气都能让人一般无二的模仿出来!
“那个……咳我们我们背后说了王妃坏话让那个那个长得像极了王妃的小丫头听见了跟三爷和王妃告了状……”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霜降在心里暗自安慰了自己一句然后才简而化之的告诉了立夏他们几人犯了什么过错。
“在背后说王妃坏话?”
“我的老天爷你们可真是胆子肥的厉害你们你们怎么不上天去呢!”
“还好顾掌柜出门儿办事去了不然现在的你们怕都得是都得是一堆碎肉了哪还有哪还有挨罚赎罪机会!”
霜降的回答让立夏本能的咽了口唾沫。
她曾亲眼目睹那个打了柳轻心一记耳光的江南大营主事的下场。
那只“摄天门出品”的手臂差不多该到货了罢?
只是不知经此一事他们家三爷是打算把那“摆件”放在府里还是德水轩?
亦或者是跟摄天门把另一只也定了?
啧常言道人靠衣裳马靠鞍此前她还对此深信不疑。
但自从上次她得了他们家三爷交待去隔壁铺子给顾落尘送“尾款”巧合的见着了那不知被扒了几层皮血淋淋的晾在院子里江南大营管事之后她就再也不信这话了。
再好看的衣裳也还是得穿在有皮的人身上才能好看没了皮的人就算给他周身都裹上金片子也断不可能讨喜!
虽然站在她面前的这五人只是在背地里说了柳轻心坏话并没当真伤到柳轻心不至于被扒皮抽筋但以顾落尘的脾气把他们剁碎了喂嗷呜应还是比较“常规”的处置手段才是。
“摄天门真真的这么可怕么立夏姐姐?”
“之之前三三爷说求求求王王王妃说让让让她她给给留个个面子给给给我们留留个全全尸不不是吓吓我我们的啊?”
说话的是五人里长得最矮小的少年他结巴的厉害说一句话出来几乎需要耗旁人三倍的时间。
听立夏说若他们家王妃不肯开恩他们是真的会被剁成一堆碎肉他的额头上便“汩汩”的冒出了黄豆粒儿大的冷汗来。
“之前江南大营的主事作死的打了王妃一记耳光现在还被摄天门门主命人剥了皮挂在江南的院子里晒人干。”
“你自己琢磨是不是比个正三品的武将更……”
立夏的细心在此时发挥了个淋漓尽致。
结巴少年说翎钧跟柳轻心求让她给他留个面子给站在她面前的这五人全尸立夏便是明白这事儿是翎钧跟柳轻心商议好的了!
说柳轻心会从阎王手里抢人她信。
说她会给地府“添丁”却是滑天下之大稽!
纵是有顾落尘会为她遭遇不平手起刀落也断不可能行凶于她面前以防他前脚抹了人脖子她后脚就又给人止了血救活过来。
不过有些事儿知道是一回事说出来就又是令一回事了。
这几个家伙竟敢在背地里说柳轻心坏话也是活该他们要被他们家三爷和王妃联手收拾!
“我要是你可不敢这般明知有可能赶不及还在这里闲聊腊八。”
明白了事情前因后果和翎钧的态度立夏自不会“轻饶”这五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
莫说她跟柳轻心关系交好。
便是只冲着她给他们家三爷诞下了长子这一点她就没道理不对她多加袒护!
缓步上前伸手意味深长的拍了拍结巴少年的肩膀立夏轻轻的叹了口气扭头看向了窗外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帮柳轻心半是瞎编半如实的“扩散”了一波恐惧。
“听说王妃身手了得杀人于无形。”
“我虽未亲见她杀人却目睹过她只徒手一招就制服了前来跟摄天门门主寻仇的人。”
“而且听初一说从那之后那人便放弃寻仇一切唯王妃马首是瞻了!”
立夏编攥的是岳锦。
当然她没有提柳轻心的“一招制敌”是在岳锦被顾落尘打成了重伤之后亦没有说明岳锦的“唯王妃马首是瞻”是因为感激她帮自己弄清楚了谁才是致自家灭门的罪魁祸首。
“她终究是三爷即将过门儿的正妃。”
“就算三爷重情义撇了面子不要怕也不好接二连三的袒护你们那个咳药都在这里了你们好自为之我还有事先失陪了!”
说罢立夏便“脚底抹油”小跑着钻进了德水轩的前堂。
有些事儿过犹不及。
她一个只被遣往江南照顾了柳轻心很短一段时间的人“知道”的太多反易令人生疑!
立夏走后被丢下的五人先是面面相觑了一阵儿然后便不约而同的扑向了那几只装了瓶瓶罐罐的硕大木箱。
立夏可是跟翎钧关系最密切的那几人里的一个。
一个连她都要退避三舍的人他们……
五匹快马自德水轩飞奔而出直往三皇子府而去。
因雪后初霁德水轩又闭门谢客道路上仍存了不少积雪。
受积雪影响五人中马术较好的小寒没过多久就把另外四人远远的落在了身后。
能者多劳对自己定会比其他人多送几趟这事儿他压根儿不曾放在心上满脑子里想的就只是如何能在傍晚到来之前完成他们家王妃分派的任务。
“你猜他们能送完么?”
德水轩顶层柳轻心一脸笑意的站在翎钧房间的窗前将窗户推开了一条小缝儿目送小寒等人离开。
语嫣站在她身边手里掐了一截甘蔗正嚼的开心。
“我觉得难。”
语嫣一边说着一边吐掉了嘴里的残渣又新咬了一口甘蔗慢嚼。
“速度这么慢还不如人跑的不找人帮忙的话能送完半数都是好的!”
“除非他们不守规矩不是一趟只带五瓶儿在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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