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上班后杨洪醉熏熏地来到关押室把叶三省拉出来。
长时间不见阳光长时间蹲着叶三省一下摔倒在地手撑的时候磨破了皮。
张洪把他从地上提起毫不客气地拖着就走。
进了二中队上午询问的那个办公室张先进已经坐着等他了。
“一中午的时间应该想清楚了吧?”
张先进嘴里也有酒气中午看来他们都外出喝酒了喝得还不少。
“想清楚了。”
叶三省平静地说。
这时候他身体才慢慢适应恢复脸上手上还有些发痒那是蚊子呆咬的后果。
“那你说说吧调查组问了你些什么。”
“我不能告诉你。这是原则我说过了。”叶三省看着对方认真地说:“我想清楚了的是你们真没有必要为虎作伥有些事情并不是你们想象的……”
“你还威胁我们了。你牛!”张先进冷笑起来。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杨洪喝道:“不给你上上大课你还真不知道专*政机关是吃素的。”
“你们是人民警*察执法为民……”
杨洪“啪”的一个巴掌甩过来叶三省被打懵了。
他以为把他放在关押室为难他就已经是底线了现在竟然动手。
他们是警*察啊!
他胸中怒气升腾但表情淡然默默地看着对方不再说话。
“看来你还是没有想清楚。”
张先进站起身打了个酒嗝拉门离去。
“你牛!你等着。”
杨洪收起问询记录对叶三省不怀好意地笑笑跟着出门。
叶三省心中再次充满了不好的预感以前听说过的那些恐怖传言再次扼住了他在他还没有想好该做什么时候门推开进来四位便装汉子盯了叶三省几秒钟然后一人仔细关好门拉亮了灯两人过去把窗户关好放下厚厚的窗帘隔断了外面的阳光和声音。
然后慢慢围过来。
一个刮刀脸竖头发黑色休闲西装敞开里面是一件汗迹斑斑白汗衫的中年汉子走到叶三省面前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喝道:“站好。”
“我不管你们要做什么但你们一定要知道你们……”
叶三省控制自己的恐惧用尽量平静的声音说。
刮刀脸打断了他说:“不招是吧?你牛啥?老子不穿这身皮老子跟你一样牛。”
他示*威或者得意地双手拉开衣领抖了抖那件破西装。
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逻辑叶三省还是想笑。
可是下一秒他就彻底知道这不好笑了。
屋里的灯突然关了。
一个拳头结实地击中他的肚子叶三省不由自主地弯下了腰。跟着一个手肘砸在他的后背差点把他砸趴。
这一瞬间叶三省的脑袋却是异常的清醒。
拳头是面前的刮刀脸的背后一下来自站在左边那位足有一米九的大汉。
这四个人应该是辅警。
他们应该经常干这种“脏”活。
可是这是办公楼啊!
那么他该呼救吗?
呼救有用吗?
他该反抗吗?
苏少说过混混打架时知道打不过了立刻躺在地上装死这样可以避免因为反抗遭到对方更严重的伤害可是现在这些辅警不会因为他不反抗而住手的啊。
可是如果他反抗了他们是不是会说他袭警呢?
一瞬间无数的念头闪过叶三省脑海最后或者是强大的恐惧或者是出于某种本能的反应等到又是几拳过来的时候他双手抱头蹲在了地上然后是坐下。
四名辅警并没有因为他的不反抗而减弱了力量反而更加从容和凶猛。
他们开始用脚踢他的背踢他的胸踢他的头。
因为叶三省用力护住头和胸他们退后两步跳起从半空中踩到叶三省身上击碎他的防守。
就在那么一瞬间叶三省以为他们是想杀了他不然不会顾忌他的要害。
招了吧?
留得青山在。
人的生命只有一次万一自己有个什么抢救不及或者受了内伤……
反正调查组也会原谅他的没有人能够忍受得了这样的痛苦和羞辱反正调查组的问询内容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秘密。
可是招了他以后会被别人怎么看?
他不能做叛徒!
上次王洪九已经让他背了黑锅了。
让他们打吧。
再忍忍。
叶三省咬紧了牙团住身子承受那些狠毒的打击。
他的胯*下中了一脚痛得差点跳起来。
对不起曹红丽了。
他感觉到自己脸上露出笑容。
背上又是一肘。
有人轻骂了一声可能被磕疼了。
呼吸不能停停下就容易睡去。
真疼啊麻木了吗?
坚持。
忍受。
坚持。
不知道过了多久四个人停了手有人问:“晕了吗?”
然后灯被打开。
刮刀脸把坐在地上的叶三省推倒在地捏住他的脸看了看厉声问:“招不招?”
叶三省眯起眼从眼鏠中看着眼前这张脸默默地在心里记住。
他很想吐他口水还是控制自己不刺激对方。
刮刀脸等了几秒钟再次喝问:“招不招?招——不招?”
沉默。
刮刀脸吐了口水在叶三省脸上压在地上用脚踩住喝道:“打。”
这一次没有关灯。
又是一阵猛烈的打击。
只有几分钟但对叶三省来说无比的漫长。
当他几乎以为他要昏迷的时候他们终于停了手。
四个人互相看看有人说:“问问再说?”
四个人跟着出门关门。
叶三省长长地吐了口气呼吸呼吸慢慢感受身体的各个部分。
疼痛很好他最怕感受不到哪个部分那才是最恐怖的。
脑袋还很清醒。
没有伤着脑袋就好。
门响了两个人走进来然后是杨洪夸张而得意的叫道:“怎么这么不小心把自己摔成这样。”
他走过来把叶三省从地上提起丢在椅子上。
叶三省从眼缝中看清眼前两人是张先进和杨洪才松开抱在胸前的双手靠在椅子上。
张先进打量眼前这个脏乱得不像样子的年轻人伸手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递过来叶三省不接也没反应。
杨洪冷笑:“别装死。摔一下不会死人的。不信你就再摔两下。”
叶三省眯起的眼睁开了一些看着他露出微笑。
杨洪怔了一下:“不信啊?要不要……”
张先进打断了他问:“有没有话想说?”
叶三省眼珠转过来看着他继续微笑点头。
杨洪松了口气:“早在哪去了?早说了大家都好非要牛。”
两人在叶三省对面坐下杨洪摆开纸笔张先进说:“说吧。”
叶三省呼吸稳定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说:“马车不走的时候你是打马还是打车?”
张先进和杨洪都是一怔叶三省自问自答:“当然是打马。所以我并不恨你们你们最多也只是拉人的车连马都算不上你们也只是棋子一个电话一声命令你们就得不折不扣地照做比如现在你们最多也就是审讯我的一个工具。”
杨洪大怒双手一撑想要站起张先进伸手拦他:“让他说。”
“我不知道你们为什么找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你们我刚才说了棋子和工具其实我在别人眼里也是所以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在别人眼中都是可以牺牲的卒子我不感觉悲哀只觉得遗憾。”
“所以我要恨只恨那些自以为下棋的人自认为掌握了别人命运的人。这是我要说的第一点。”
“我说的第二点是你们。”
“如果你们甘心做棋子那么就当棋子吧。大家都过了河就不用往后退了走到底就是看各自的命运。”
“遗憾的是棋子跟棋子也有不同。我认为我是安全的而你们没有退路。你们既然上了那条船基本上决定了你们会随着它一同沉没成为殉葬品。我肯定能够看见。”
杨洪再次发怒做势要打张先进再次阻拦叶三省继续说:
“没有什么不服气的。我和你们各自的结局也没有什么意外一切都已注定一开始就决定了那条船必定会沉。”
“你们也不用狡辩跟我争论制服我有什么用?调查组会让你们说实话的。你们认真想一想你们敢说你们是代表d和人民?你们敢说你们这样做是合法合理?你们敢说你们现在心里就没有害怕?秋后算账对谁都一样甚至等不到秋后现在是夏天调查组就在看守所距离你们不到两公里。”
“你们也不用说你们只是执行命令服务领导的命令是规矩可是对于我们——我和你们都是一样的正府公务员应该知道还有比规矩还大的那就是原则和制度。”
“原则和制度是我们每一位公务员的强大后盾可以用来对抗那些不合理的规矩原则比规矩更强大更持久更有力。”
叶三省的声音平静而从容就像那些布道的牧师充满了一种说不出的自信和神圣有好一阵杨洪和张先进都一动不动地看着眼前这个脏乱的年轻人不知所措。
“我说的第三点是关于我自己。”
“我参加工作还不到一年进入正府工作后一直装老成克制自己不做那些标新领异的事但是现在我发觉这并不太好很多事情年轻时不去做以后就可能永远无法做了。”
“所以刚才我做了决定从这里出去我会直接到调查组不是举报你们而是主动去调查组反映情况利用我掌握的资料帮助调查组查明真相揪出d和人民的敌人那些腐*败分子和帮凶。”
“听起来你好像很了不起似的非常高尚昨晚调查组问你你藏着啥还没有说?”张先进问。
“你不用套我的话。昨晚说了什么我不会告诉你们的。以后呢你要明白大多数人进调查组都会带着一些戒备和防范基本上都是调查组问什么答什么但是一个主动去调查组的人那就完全不同了他会详细地提供各种有用的数据知无不言恰巧我又记忆不错。”
“至于我对你们你们也不用失望我只是分清主次先去协助调查组再回过头来向你们法制科、纪检或者县政法*委、县纪*委投诉投诉你们滥用警力……”
“你算个鸡*巴!”杨洪怒斥。
“鸡*巴其实很重要我们每个人的一生说到底要么就是为了嘴巴要么就是为了鸡*巴。”
叶三省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露出讥诮之色。
“我的话说完了。不知道两位人民警*察接下来想怎么处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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