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这一生总会有面临选择的时候。
选择对了则一帆风顺、步步高升甚至平步青云、飞黄腾达;一旦选择错了则往往会每况愈下、一蹶不振甚至踏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现在宗琨、翟大成和詹怀仁便遇上选择的时候了。他们要选择的乃是如何站队。
究竟该如何站队呢?
赵燕豪乃缪易真的师侄代表缪易真行事得罪了他则是得罪了缪易真。
穆世鹏乃锦衣卫指挥使徐元凯的外甥同样的得罪了他则是得罪了徐元凯。
而这缪易真乃是徐元凯的下属按理宁可得罪他也不可得罪徐元凯的。然而缪易真乃实力派的人物无论是在朝中、还是江湖中的威望均远远高于徐元凯;甚至有谣传缪取代徐之日已然不远矣。
可是如今的情况毕竟还是徐元凯为他们的最高上司。官场难料谁能保证缪易真一定能取代徐元凯呢?谁又知道即便徐元凯被取代之后他就不会爬得更高呢?
翟大成和詹怀仁的官衔均为百户宗琨则为总旗他们均为北镇抚司之人缪易真的下属。当然穆世鹏也是。因在北镇抚司做事最容易立功所以徐元凯特意安排穆世鹏在北镇抚司之中锻炼以便于以后好提升。
翟大成和詹怀仁均为聪明老练之人早在赵燕豪和穆世鹏争执之时他们就用眼神商量好了决定还是两不相帮保持中立。之所以这样做虽难免得罪于双方可毕竟没有形成敌对的局面以后无论哪一方胜出都还有重修于好的机会。
宗琨则不同。一则他这个人没什么心计想得不远、不宽喜欢感情用事;二则对于自己老得不到升迁早就对缪易真心存愤懑;三则虽说对于穆世鹏的行径他很不屑可毕竟人家将自己看作兄弟而且还曾答应会帮助自己。所以无论是出于朋友义气还是自身利益他都认为应当站在穆世鹏一方。
主意已定宗琨铁链一挥站在穆世鹏身旁准备联手抗敌。
“翟兄!詹兄!过来!”穆世鹏向二人招手“跟这狗-娘养的拼啦!”
翟大成和詹怀仁歉然得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去谁都看得出来他们根本没有相助的意思。
“你们?!……好好好!”穆世鹏气得脸色铁青“是穆某眼瞎看错人啦!……你不仁别怪我不义!咱们等着瞧!”
“穆兄……”詹怀仁想分辨一番被翟大成扯住了衣角挤眼示意他不要理会。
赵燕豪看着宗琨沉声道:“宗琨这里没你的事闪开!”
宗琨昂然道:“朋友有难焉能不管?别说啦出招吧!”
“好!”赵燕豪赞了一声“可惜你交错朋友啦!”话声中欺身而进一掌向他胸口劈落。
宗琨怒吼一声振腕一抖乌云般的链影劈面扫落;穆世鹏低喝一声双轮闪耀迳斩胸腹!
赵燕豪改劈为抓铁链早被抓个正着抖链一挡“铿铿”声中双轮斩在铁链之上火花迸溅。
“撒手!”赵燕豪后退半步顺势一扯宗琨但觉一道雄浑无匹的巨力自链身上传来虎口巨震铁链脱手。
“呼啦”一声赵燕豪横链轻轻一扫两名近身偷袭的锦衣卫哀嚎倒地。另两名穆世鹏的下属见状唬得魂飞魄散狼狈窜开。
宗琨虽失了铁链却勇悍之极一个虎扑闪电般得抱住赵燕豪的腰身。这一招乃是他败中求胜的绝招名曰“虎跳涧”一旦被他双臂锁住休想挣扎得脱已不知有多少成名的高手败在他这一招之下。傍晚之时穆世鹏便是吃了他这一招无力反抗。
赵燕豪但觉腰间一紧顿时如被两条铁棍紧缠当下退步仰身右膝闪电般顶出“蓬”的一声正中小腹宗琨闷哼一声倒跌出丈许开外挣扎了几下昏厥在地。赵燕豪也被巨力反震仰倒倒地。
穆世鹏见赵燕豪仰倒觑准机会欺身而近月轮飞切而下直劈咽喉。
赵燕豪一滚身月轮落空斩在地面之上。穆世鹏惊怒交集日轮追身横劈陡觉右腕一痛如铁箍紧扣日轮掉地。
赵燕豪探手一抓抓住他右腕顺势一拧穆世鹏但觉右腕奇痛月轮掉落。
赵燕豪低喝一声右手一折“喀嚓”声中穆世鹏左腕断折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赵燕豪见了他的惨状心头一软抖手将他掷到一旁。
“呀——”南宫巧愤声尖叫一把抢过身旁一名锦衣卫的腰刀照着穆世鹏的脖项砍落。
“不可!”赵燕豪出手如电抓住刀身。穆世鹏怒吼一声右手撑地左足向南宫巧胸口踢落。这一脚好不沉重一旦踢中必当场丧命。
“好狠毒!”赵燕豪探手一抓早抓住他的脚踝顺手一折穆世鹏左足断折翻滚着哀号不绝。
众人看得惊心动魄敬畏得盯着神情木然的赵燕豪。
迫不得已生生将人废掉赵燕豪的心里也很不好受;可不如此做如何维护律法?如何向千千万万如猎户一家般的受害者交代?
人有情律法无情。无情的律法维护的乃是天下苍生。——处于弱势群体的苍生。
这才是真正的律法。
执法者当如缪易真当如赵燕豪。
※※※
南宫巧紧紧得握着手中的钢刀几次想照着穆世鹏砍下见了他的惨状既害怕又于心不忍只是呆呆得站着浑身颤抖。
赵燕豪轻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南宫小姐请走开小心他伤了你。”
南宫巧转首望着他泫然欲涕忽然有一种想扑入他怀中痛哭一场的冲动。
她并不认得赵燕豪也不知道南宫世家的灾难以及自己的遭遇其实多多少少是拜他所赐;她只认为追捕他们一行他乃奉命行事。所以心里并不恨他;又见他正气凛然替自己报仇雪恨反倒觉得他乃是一名不折不扣的英雄。
女人的情感很多时候乃是凭感觉的。南宫巧是女人准确的说乃是一名情窦初开的女孩于危难之中有这种大英雄保护岂能不感激涕零芳心暗许?
若她得知了真相目睹了自己家族的惨状对于赵燕豪的情感又会如何呢?
——关于这个问题乃是后话。所以她料想不到读者朋友们应当也猜测不到只有近南知道。
宗琨咯着血艰难得坐起身来。秋云淡冲上将他反剪了叫道:“拿绳索来!”
“放了他!”赵燕豪喝道。
秋云淡不敢违拗只得放了手不解得望着他。
“他是一条好汉不幸的是交错了朋友。”赵燕豪淡淡得解释道:“猎户大叔说了傍晚之事并非他不想阻止而是无能为力。”
邵风上前将宗琨扶起来被他一肘甩开。宗琨抚着小腹喘出几口浊气咬咬牙蹲下身去查看穆世鹏。
“穆兄你忍忍!”宗琨抱住穆世鹏“我来给你包扎。”
穆世鹏疼得汗如雨下定定得望着他颤声道:“好……兄弟!疼死……啦!快……快带我……去找大夫!……”说着说着双眼一翻昏死过去。
赵燕豪自怀中摸出一个小白瓷瓶仍给宗琨道:“这是我少林的“顺气白药丸”能保护经络给他服下罢。……断骨是没法修复的啦;命算是保住啦!”
“发什么假慈悲!”宗琨瞪了他一眼恨恨得将瓷瓶扔到一旁。
赵燕豪尴尬地笑笑弯腰拾起瓷瓶递给邵风道:“你来喂六粒。”
邵风接过来旋开瓶盖倒了六粒药丸入掌心捏开穆世鹏的嘴将之顷入又喂了一大口清水强将药丸灌入他胃中。
赵燕豪面无表情思忖半晌道:“宗琨劳烦你将他送回京城细心疗养。”
宗琨冷哼一声抱起穆世鹏向穆世鹏那四名属下招手道:“咱们走!”
赵燕豪目送着他们的背影消失于夜色之中重重得叹了一口气。
“有什么可怜的!咎由自取!”秋云淡低声道。
赵燕豪拍拍他的肩膀摇了摇头独自走到一旁昂首望着夜空。众人沉默天地间寂然无声。
过了好半晌赵燕豪沉声道:“咱们走吧!”
天亮时分赵燕豪将人分为四拨继续在大山深处搜寻整整一天一无所获。
如此过了两日亦是劳而无功。
第三日清晨众人尚为出发“扑扑”声中一只飞鸟越过崇山峻岭直扑而下。
“是信鸽!”邵风叫道。忙跑到空旷处摊开右手。那信鸽一个滑翔速度渐缓稳稳得落在他的掌心之中。
邵风轻轻捉住它自它的腿上取下一个小小的竹筒振臂一扬信鸽冉冉飞起愈高愈快终于消失在湛蓝的长空里。
邵风刮开封口倒出一个纸卷儿展开看了看面色陡变快步跑到赵燕豪身旁急声道:“赵大哥你看!”
“邵兄:南宫孚于孟县现身速来!
弟路金风”
卢南山和秋云淡也围上来看卢南山讶然道:“怎么会?……这家伙跑得也太快了罢!”
邵风沉吟道:“……不可能不可能!……咱们一直紧紧追踪遍布眼线……”说至此眼前一亮脆声道:“拿地图来!”
一名锦衣卫应了一声忙将一张颇大且皱巴巴的《冀州全图》铺在他面前。邵风立即趴身下去手指在地图上比画着喃喃自语。
“我明白啦!”邵风突然一拍手指着地图上某一部分道:“你们看:他们走的是这片山岭咱们走的却是这片山岭!”
秋云淡不太明白问:“老大你怎么看出来的?”
“很简单:他们走的那片山岭与咱们走的正好在长治分脉。他们那一片一直往北;咱们这片则是北偏东。他们在确定我们追错了之后便取道孟县的官道继续北上恒山。”
“咱们追得那么紧怎么就追错方向了呢?”秋云淡搔搔头。
“咱们上了那樵夫的当啦!”邵风愤愤得道:“还记得长治境内那两座山么?那樵夫说他们走的是右边;可结果呢他们偏偏走的是左边那座山!”
“真真是可恨!”秋云淡气得牙痒痒“那家伙干嘛要骗我们?!”
邵风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摇首道:“也许那家伙跟他们是一伙的罢!又或许南宫孚那家伙给了他好处罢!……谁知道呢?”
赵燕豪沉声道:“说这些也没用了。咱们立即改道追!”
南宫巧听说南宫孚他们已逃远心下欣喜不已偷偷得望了赵燕豪一眼心头变得既恼恨又无奈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邵风的猜测并没有错。南宫孚兄弟俩的确是在逃至那里之时正好遇上了那樵夫南宫孚谎称自己乃是被强盗抢劫奋力逃了出来并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待得强盗们追来之后指给他们错误的方向。那樵夫见他们既不像坏人又的确可怜深信不疑便答应了。
他们在山里逃了一日见果然无追兵心下大定。因南宫荻受了些伤山路实在难行实在支撑不住了于是南宫孚便决定下太行山买了马匹取路官道准备一股作气快马赶往恒山。没想到刚行至孟县境内便被负责这一带的锦衣卫们发现了行踪。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