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习惯儿子处处把加福在前梁山王在心里把自家老爹的功过相抵。但满意神色挂在面上一直不去。
又和小夫妻说会儿王爷走出帐篷。不出意外夜色下站着陈留郡王还有龙氏兄弟中抽得开身的几个。
硕长身影在夜色中有如远处矗立的高山不过高山守护的是天地郡王守护的是加福。
梁山王很想翻脸骂一顿说些自家儿媳想什么钟点来看就什么钟点来看的话但引出打架别一打到半夜自己也睡不好忍气吞声状从陈留郡王身边走开。
陈留郡王却不识相冷冷叫他的亲兵:“还有一个到钟点儿了去让他回自己帐篷!”
梁山王忍无可忍回身:“陈留!这是夏天天刚黑!小俩口儿说会儿话你别太放心上!”
陈留郡王冷冰冰回他:“王爷你看清楚给加福搭几个帐篷?单独有议事帐篷为王爷和小王爷前来说话准备充分这是敬意!但没有紧急军情不许逗留到二更这是我对小弟的承诺我出京的时候答应过他。”
“你要有一点儿敬老子就别在小俩口儿中间瞎指使!”梁山王翻脸:“这媳妇是没出娘胎时老子就定下老子家里金银珠玉扎裹长大小俩口儿小时候一床睡一桌吃的时候你没能耐管到大了反受你管你算老几。”
龙怀城笑了:“你早早定下的?”挤一挤眼睛:“柳至要寻你打架你走早了他没找到你。难怪你紧赶着出京?”
梁山王勃然大怒:“放你娘的屁!姓柳的以前老子手底下打成烂糟污。跟小倌儿串通几句话就敢成十年亲事老子还要寻他事呢!就是老子没功夫!为他出京他算什么!”
褚大终于等到了暴跳一声跳上前来对着王爷就是一拳。这一回梁山王没有躲腰身往下一坐黑铁似拳头还击出去。
“砰!”
两个魁梧身子晃晃褚大退出去几步。
王爷的亲兵大呼解气嘻嘻哈哈道:“哟褚将军今天没讨到好儿”
“知道王爷平时让着你了吧。”
褚大有些懵犹豫着要不要再上去。帐帘子掀起加福萧战走出来。
“战哥儿带我各处熟悉熟悉。天热外面走走也凉快。”加福浑然没事儿人一个。
萧战颠颠儿连说几个好字扭脸吩咐他的小子:“沿路的当兵的衣裳要周正光脚也不行。除手和脸儿以外不许肌肤露外面!不许把脸儿对着福姑娘转个后背过来!不爱洗澡的人全到下风口儿去草地上有花每人捧点儿薰薰味儿……”
这些话会不会执行不一定但陈留郡王等有了笑意而梁山王恼的脑袋乱晃。
萧战看也不看又吩咐侍候加福的人:“风大带上衣裳。蚊子多捧上香炉点上薰香。”
风大的地方点上香炉薰香有没有用?小王爷不管他只管吩咐。
小夫妻大摇大摆地去了已不在帐篷里厮守陈留郡王等没必要再守在这里和王爷父子过不去龙氏兄弟叫上他们的人对陈留郡王道:“姐丈我们去给福姐儿带路。”
梁山王叫住他们他真的动怒人异常的平静黑脸儿上似能结冻并把周围全冻上从牙缝里挤出来话:“我眼里从没有姓柳的别拿污糟人的污糟话传到军中来。老子不好惹!”
夜色更深浓浓中让人不能捉摸王爷的脸色也是一样感觉得出他的怒气深不见底让人如不敢深入黑夜中似的不敢再触怒他。
龙氏兄弟张张嘴有了震慑眼睁睁看着梁山王雄纠纠走开。
……
萧战和加福正式开始军中之行。
……
南安老侯的葬礼去的人很多这又与袁家不无关系。他的亲妹妹老太太现还在袁家赡养太子妃加寿与老侯祖孙情深太子府上出面张罗不少出殡那天人山人海。
回家以后都是累的钟大老爷三兄弟对晚辈道:“各自回房休息”钟南走上来:“祖父趁着全家人都在我有话要说。”
龙书慧也诧异别的人就更不能预知。钟大老爷就让钟南说钟南躬身道:“请祖父答应我和媳妇回山西她的娘家居住我要去军中谋前程。”
全家人震惊满面以方氏以往的心境她应该喜欢但在意料之外方氏也吃惊不已。
南安侯夫人爱子心切顾不得钟南是和公公在说话叫了起来:“为什么?你在京里已经有前程不是吗?齐王殿下来拜祭对你父亲又说一遍看重你。”
瞬间侯夫人痛不可当她的儿子虽还没有去那千军万马的地方她已生恐惧斥责道:“就是祖父答应我也不答应!”
方氏在婆婆说到齐王的时候就反感曾祖父去世以后家里还能指望的大树是太子妃加寿。再就是高看跟随齐王的钟南。方氏暗生嫉恨在心里巴望着钟南赶紧的走。
怕钟南让婆婆压住方氏故意劝道:“母亲这是二弟自己的意思二弟既然说总有他的道理您先听听再说不迟。”
话已出口南安侯夫人还是没有发觉另外几道眼光扫到方氏面上。世子钟华气的握着拳头瞪到方氏面上老侯的三个儿子——三位老太爷默默也看过来最后一个是钟南本人。
侯夫人自然是不听的还是和儿子甩脸色:“不管你天大的缘由我也不答应更别想哄我拿刚西去的曾祖父说话。曾祖父曾对我交待遗言说你跟着齐王他心里喜欢。”
钟南冷笑一声:“母亲大嫂让您听听我的缘由你怎么不听她的?”
方氏一惊随即怒上来款款起身冷笑:“二弟此言差矣话是你自己说的总是想好了才说。难道随便什么人一劝你就白说了不成?总是有好理由我才让母亲听听怎么你倒挑起我的错儿?母亲犯不着听我的总是你自己的话!”
南安侯夫人生了气:“你什么意思!什么叫随便什么人一劝就白说了。我是随便什么人吗?我是华哥的母亲也是南哥的母亲!再来你句句挤兑我儿子安的什么心你巴不得他走他走了有你什么好儿!”
方氏句中的希冀人人听得出来南安侯随着妻子的话也点一点头沉声责问:“华哥媳妇你全没有友爱之心!”
当婆婆的寻媳妇错儿一找就得南安侯夫人拂袖不屑:“进门这几年什么动静也没有你还哪来许多的话!”
方氏让挤兑的涨红脸哭了:“母亲有孩子也不是我一个人的事情……”
“你房头的事儿你等会儿说!”钟南把她打断把一脸鄙夷对着她:“你劝母亲听我的缘由你还打什么岔子!我要真的不走了你上哪儿买后悔药吃!”
南安侯夫人疑心大作对丈夫看看南安侯冷淡不语。无意中她又看到三位老太爷神色也冷而钟华身子颤抖着对着钟南含上眼泪。
钟南一发作钟华就如一枝箭般直射心底虽没有和钟南就此交换过看法钟华也知道只有那个原因。他就张不开口劝只是嘴唇动着内心痛苦不安。
把几个人的神色看完侯夫人猜到一些惊怒交加地命道:“南哥儿你说。”
“自从书慧进门大嫂就处处针对她。曾祖父葬礼上也刻薄说书慧以后没了倚仗。以前刻薄的她有……”钟南“如数家珍”的尽数倒出。
但凡方氏在有外人的地方说的话这个外人指家人也算别的房头嫂嫂伯婶们也算全在钟南心里。
有些年头儿早可见钟南早就提防上她。
方氏当然不能承认大怒道:“二弟你血口喷人!”
钟南冷笑:“那咱们找证人!”
家里人全在这里钟南是二房的孙子父亲钟恒沛是兄弟中的老大他余下的兄弟是叔父。钟南对着钟大老爷的儿媳道:“婶娘您是亲耳听到的。”
她们纷纷道:“是。”方氏的心一直掉到冰窟里。
“还有家人!”
方氏管家对着家人的时候也颇多钟南也找出几个来。方氏哑了嗓子而钟华这会儿有了痛苦的一声:“二弟别说了!”
南安侯夫人火冒三丈冲到方氏面前用尽怒气给她一记巴掌打得方氏扑通倒地侯夫人手指着她大骂:“贱人毒妇你怎么敢欺辱曾祖父定的媳妇!”
“我竟然没看出来?”南安侯夫人恨声说着让人把方氏房里侍候的人叫到面前威胁着要打杀。
陪嫁的丫头招供。把方氏的心思和盘托出。怎么为大爷着想怎么觉得南二爷妨碍到大爷全说了出来。
“取家法取家法来打死这个贱人!”南安侯夫人恼的语无伦次三位老太爷阻止她。
钟大老爷面沉如水:“可见你平时太疏忽我和你公公你三叔都听到几句你居然不知道。”
南安侯夫人跪下来泣道:“媳妇没有想到没有想到她是这种人……”
“算了也不能怪你我们也知道的不全面以为是普通的嫉妒一般的嫌隙我们就没有提醒。如今南哥儿说出来竟然不是件小事情一直存心。也眼里没有逝去的祖父!你不处置我们也要处置她。但这事情要让方家知道。”钟大老爷说过二老爷和三老爷点头赞同。
第二个上来拦的是钟南:“母亲您要安我一个逼走长嫂的名声吗?”南安侯夫人冷静下来。
钟南对长辈团团一揖:“请听我说完我的缘由这只是一。”
“论理我不应该直白直白总伤人心。但一来大嫂在曾祖父灵前羞辱书慧把我惹恼。”
龙书慧张口结舌还是不知道钟南是从哪里得知。当时是有家人在但他怎么想得到对家人打探?
钟南道:“二呢祖父和父亲叔伯请听好自曾祖父以后咱们家再没有能追风范的人。摔打才出好儿郎曾祖父就是经历不同圣眷才不同。我留在京里不会差但能到齐王府中还是沾书慧表姐齐王妃的光在出游路上得殿下青眼。而齐王妃出巡是沾寿姐儿祭祖光彩沾足表叔的光。祖父父亲叔伯们京中又来了许多外人以后只怕削尖脑袋争功绩。我自知资质一般留下来全要依靠亲戚。也不是小瞧别的兄弟寿姐儿那里有点照拂兄弟们一起分不如少一个人分。现放着大好的门路书慧娘家在军中根基深厚我去到不愁没有前程。书慧祖父面前我打听清楚军功丰厚文官脱了鞋也难追上。陈留姑丈那里我也提过他愿意要我但要家里人答应。”
对跪在地上的方氏憎恶的再看看钟南招呼龙书慧一起跪下:“请长辈们成全军中有许多照顾别人求也求不来让儿子去吧。书慧与我同去住在娘家倒是便宜。至于大嫂母亲不必动怒。我从看出她针对书慧以后直到今天发作有曾祖父去了书慧确实少一层倚仗的意思。也有借她这事儿我们离开。兴许我们走了大嫂又好过来了也说不好。但我一动怒控制不住分寸这不能怪我。”
说到方氏的话只能让全家人动怒而论家中没有出息子弟的话让长辈们动容。
龙书慧因为是老侯定下的原因让南安侯夫人对方氏怒不可遏但真的休方氏又在长辈刚下葬的这日子里方家是不怕和钟家打官司的钟家自己也觉得不好看。
经过商议又往老国公和袁训面前求主意同意钟南夫妻前往。钟南要把女儿容姐儿丢给岳母养说母亲管家足够劳累不能再添事情鉴于袁家是孩子出息的乐园长辈也答应。
而方氏的事情请来方家的人私下会谈证据确凿而钟家有袁家为亲戚背后权势高出一等方家只要钟家不休妻这层亲戚关系还在。如果要方氏死也答应但钟华续娶也要方家女。
钟家深思熟虑过由此弄死方氏倒没那么毒辣。但这个人再当世子奶奶全家膈应。提出方氏身子不好府中后院单设小佛堂静养。也不想要小方氏提出不给钟华纳平妻姨娘生孩子。
方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他们去劝方氏答应:“等你还回正房孩子只能叫你母亲。”
钟家是不是肯让方氏回正房是后话而且方氏身体确实不好照料上亏一点儿十年八年的损了身子自然逝去有机会也回不来。
双方都觉得余地颇多就此达成。当晚就把方氏迁出钟华正房。又过数日钟南夫妻离京前往山西去奔军中的大好前程。
……
执瑜执璞相对而坐瞪完眼睛挤巴眼挤完眼拧眉头也没有想到一个两全的好主张。
执璞埋怨执瑜:“你是哥哥你也没招儿。南表哥也走了我们还在这里当贵公子。等战哥回来成亲他一定笑破肚皮。”嫌弃的扭扭脸儿:“我可不要看这形容。”
执瑜接着搔头:“二弟要是我们都走了太后会伤心祖母会怪爹爹说不好真的打我们母亲一定不高兴说我们不懂事体。”他陪笑脸儿:“好二弟你留下吧。”
“好大哥你留下吧。”执璞硬邦邦的回答。
“二弟我去两年再回来换你。”执瑜讨好地道。
执璞横眉怒目:“那我先去再回来换大哥也是一样。”他讥诮道:“大哥你是世子不是吗?世子最重要老实留家里!”
执瑜劝不动他苦起脸儿:“你除了没有世子名分别的跟我有什么不同留你尽孝我没有说错。”
执璞回他怪模样执瑜恼火:“好我是世子你就得听我的不是二弟我从军去你留家里!”
执璞懒洋洋:“大哥你敢撇下我我这就去爹爹母亲面前告状。他们会把我们看紧我走不了哈你也一样。”
执瑜双眼翻天:“别吧别为拖住我把你也饶上。”
两兄弟继续相对皱眉拧耳朵揪手指也呲牙最后还是无奈的答应对方:“好吧好吧有合适的机会一起走!尽孝的事儿小六长大了他又是奉养尉应该承担。”
执瑜开始期盼:“爹爹寻的名医不管哪一个到了太上皇的身体好些就是咱们动身的机会。”
执璞提议:“那咱们不上学的那一天咱们往城外码头走走遇上邳先生和张贺二位医生到来接了他们就送去宫里诊视。”
“嗯还得和章太医提个醒儿不知爹爹对他说过没有。免得外面的医生看病太医院不答应。”
兄弟俩个商议到睡觉的时候第二天不是休假的日子白天照旧上学。
打算从军去兄弟们比平时用心。对长辈们格外孝敬用含蓄的话把弟妹们轮流交待。万事俱备只等医生到来。
……
先到的是大同正骨张和当年四十出头的小贺如今不管怎么样也得叫老贺的贺医生。
太上皇不是正骨的病张医生是来看老国公。二来他一生行医经验丰富老国公兄妹深信他能为太上皇的病出点儿力气。
船到码头停下国公府送他们来的人请下船。“砰”见两个人一起走出来身子撞到一起年岁儿已大脚步不稳各自坐到地上。
“我是名医我先出舱!”
“我才是名医我得先一步!”
家人揉脑袋:“二位从出大同上马车开始争先后最后坐同一辆马车。上船的时候都要先上最后一起迈左脚再迈右脚难道忘记了?船舱不肯用两个怕你的比他的好他的比你的景致秀住到一个船舱里。如今这到了京里要么别争了要么还是上船那模样儿下船吧。”
贺张二位噘起嘴站到船舱里面比划下脚尖也排得平齐先出一只脚再出一只脚出了船舱。
接下来进城不分先后进侯府大门也不分先后。见到老国公提醒他问候也不分先后进宫最好也不分先后。
老国公抚须直乐:“宫门哪有那么好进?侯爷请太上皇到家里来你们在家里看视。”这二位才算消停。
第二天太上皇太后到来张贺二位抓阄的方式才把这病看了。出来袁训问他们的时候这一回你推我让。
正骨张对贺医生努嘴儿:“你先说。”
贺医生对他歪嘴儿:“你先。”
执瑜执璞为太后也为自己离京跟在这里侍候。闻言心里一凉以为太上皇随时会去那他们就不能离京让太后多添一层伤心。
好在袁训请他们明说张贺二位一个口径:“要说延年不是不行但先说好太上皇不是病是上年纪了真的到了大限我们也没有办法。”
袁训松一口气执瑜执璞重打欢喜。宫里不缺滋补药材张贺二位开出药方侯爷忙活上半天执瑜执璞也让抓差。直到晚上来到客居见张贺二人送上私房银子备的礼物打听能为太上皇人延寿多久如果这个难回答胖兄弟就问今年身子骨儿怎么样。
张贺这一对名医从来傲气吹胡子瞪眼睛回了话:“瞧不起我们是怎么我们既然来了至少保住两三年今年无恙无恙压根儿不用问!”
胖兄弟赔个礼儿把自己们怪上一通哄的张贺二位重新欢喜抓住他们爱争先后的一辈子病根胖兄弟笑道:“有句话儿不知道能不能问?左右不过还是担心太上皇的身体也关连到你们二位中哪位占先儿。”
张贺急切:“说。”
“听说上年纪心神弱受个惊吓放个鞭炮也能减寿不知二位中谁防惊吓在前谁垫底在后?”
张贺又争起来张医生愤然:“我交个底儿用过我的药三五年也过得去。”
贺医生忿忿:“用过我的药方五、八…。五、七…。”
张医生死瞅着他:“说吧别减啊再往上加啊。”
贺医生一拍桌子:“六年!比你多一年。”
胖兄弟觉得跑题:“我们说的是惊吓?”
张贺齐拍胸脯:“别说放鞭炮就是再宫变一回也不打紧!”胖兄弟露出笑脸儿深深的打躬:“多谢二位。”
他们走以后张贺对背影流连:“孝顺孩子。”
……
欧阳贵妃的弟弟欧阳保的一天是这样的。
睡到半上午起来中午外面用饭和人吹大牛。下午有家固定的茶馆听书听的中间和人吹大牛。晚上固定的几个青楼或酒楼用饭饭后花酒吃上一通和人吹大牛。
在别的人看来日子悠闲富贵欧阳保却难以忘记他四肢无力他是个废人。
有的人寻求养生精力也能稍长。欧阳保早就认为自己万能恢复他没有心情。
他身边有一帮子人对权贵无端的眼红。所以他成天不在家在外面骂袁憎柳的最近郡公郡侯们后人进京他们没这福分也骂进去。当然最主要的还是袁柳二人。
夏日的下午是炎热的让人心如长乱草般难以平静。听一节书的间隙欧阳保又把袁训柳至想起。他一般每天想无数回也就不奇怪袁柳忽然出现在脑海中。
按他以前排遣的习惯取一锭五两的银子往台上一抛。说书的见到银光一闪心领神会捡起银子高声道谢:“欧阳爷又赏书听了。”常在这里的人会意不用问是那一节书。
果然欧阳保快意地道:“来段杀袁断柳记。”
说书的跟师傅学本没有这一折书。为哄欧阳保的银子——那是有一天酒醉欧阳保纠缠要他写新书醉醺醺给他提示:“山海经看过没有?上面有无数奇异。什么杀了袁拔了柳的。”塞给他一百两银子。
说书的本来不敢说一听这名字就得罪忠毅侯和柳国舅。但经不住欧阳保天天的缠他当着说书的面在这茶馆上大骂袁柳说书的见也没有事情而且欧阳保的家人守前门后门他在财帛下胆子变大胡诌出一出杀袁断柳记。
“话说上古时候有一座山山上有一个得道老猿这猿居住在老柳树上吸天地之灵气揽日月之精华。本可以得道飞升但数劫未成有了凡心。这一有凡心可不得了从此山下的大姑娘小媳妇、和过路的行人可遭了殃。附近的捕头暗暗查明原来是老猿害人”
欧阳保拍手大笑手快把他的折扇打碎:“害人就把他除了去。”
“但交手几回见那老猿并无疲倦的时候。再暗暗查明原来要杀老猿先得断柳。平时养成的精神全在柳树里面要用的时候再问柳树取回……”
欧阳保大笑:“好好把那柳断了去!”他甚至还模仿出一声双手一掰:“卡啪!”
“卡啪”有一声和他嘴里同时出来欧阳保就没有听到。正听得入神也更看不到他守前门的家人让人一把拧断手中木棍一拳打晕。
一个人兔子似的蹿了进来慌不择路一脑袋撞中欧阳保“通!”欧阳保连人带椅子仰面摔倒从椅子上滚下来。
身体的原因起身比别人费事儿。背后诽谤袁柳特意请几位据说高手的大汉护卫。万没有想到还有人能钻进来偏偏撞他欧阳保没有起身先大骂:“哪里来的小混蛋!”
撞他的是个半大孩子看不见脸儿穿一件黑色衣裳飞快的逃走。
伙计过来扶他刚站起来还在骂外面进来两个人。
一对一模一样的少年胖子认真来看眉眼儿是俊的就是太胖了额头上一圈子肉俏就谈不上俊也拉低。
因为胖壮实的往那一站威风凛凛油然而出。
欧阳保一见气不打一处来这不是别人正是他日夜痛恨的忠毅侯之子京中最有名气的双胞胎。
世子袁执瑜二公子袁执璞。
一刹时欧阳保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要是换个地方他还能克制。但此时此刻杀袁断柳记助长他的邪火狼狈倒地又勾出历年间败在袁柳手下的狼狈把他姐姐在宫中受皇后压制过也上心头。
欧阳保破口大骂:“青天白日侯爷儿子擅闯进来是当了贼还是做了盗。”
掌柜的敢关上门挣官府不让说的书这份儿钱却不敢明打明的得罪忠毅侯。忙上前解释:“欧阳爷哈哈小的开茶馆盼来八方客没有擅闯这话。”
欧阳保狠瞪他一眼换个说词再骂。面上挤出一段恶毒狰狞而眼红的看着胖兄弟健壮的身板儿:“这里有小娘那就是来寻奶吃的吧?呵呵自己家里人不够用了不成?”
执瑜执璞正中下怀上前一步朝脸上一巴掌打得欧阳保踉跄后退鼻子一热用手去捂放到眼前看见一大股儿血。
这不过是鼻子出血乍一看吓人但等止住血洗干净脸跟没事人一样。
但欧阳保不知道他魂飞魄散也又恼又恨。放声大呼:“杀人了忠毅侯的儿子杀人了”
执瑜执璞似乎让吓住一转身子拔腿就跑。背后叫喊的人多出来。这茶馆是欧阳保常来的时常请帮闲酒饭。帮闲的人对当大官的没事也有怨气胖兄弟跑的不回头也看不到他们是谁。群胆作祟很快这一条巷子全是叫声:“忠毅侯的儿子杀人了。”
欧阳保跳脚在人堆里叫的最凶能把袁家双生子吓跑他心里好大的荣耀之感。又叫过几声发觉自己没事应该只是流个鼻血。那胖兄弟为什么要跑呢?
另一个想法出来他的姐姐是贵妃不是吗?
先动手的是胖兄弟不是吗?
太后也得讲理不是?
几个不是让欧阳保胆气俱增是有他有生以来最高的一回。他跳着骂着他身后的人也跳着骂着没有注意有一个人挤进人堆绊倒其中的一个人。
“哎哟”一个扑倒一个一个绊倒另一个一个想稳住反而拽倒另一个。谁叫他们跳蹦着站的不可能会稳。
欧阳保也倒下来时那个人也摔倒压到欧阳保身上一只手把他口鼻一捂另一只手捏住他的咽喉。
大家全起来欧阳保再也起不来。
“杀人了!”
这一声变成真的。
……
城门外执瑜执璞和孔小青会合。撞倒欧阳保的小子是孔小青假扮。后门又打倒另外两个家人孔小青溜去另一个巷子那里有夜巡时熟悉的店铺寄放的马取出。离城门近的客栈几天前开个上房放的是包袱。小青背上城门候到二位小爷主仆兴高采烈:“走了走了的。”
没有孔青怕对大人说他们要拦。也就没有告诉顺伯。怕路上山高水远吗?他们出过三年的远门儿住店认路都不是问题。
孔小青向着小主人笑道:“等走三天驿站里给顺爷爷和我爹投个信让他们跟来就是。”
快马加鞭主仆上了官道过了桥在夏风中那叫一个春风得意一气奔出一个时辰见前面有一行人。
“爹爹!”
执瑜执璞大叫勒马马扬蹄长嘶胖兄弟并不会让摔下来面如土色是前面的不是别人。
为首的是父亲怒容满面后面跟的是孔青顺伯和归他们使唤的家人。两个人的奶妈也在。
风风火火奔军中的执瑜执璞不敢过去袁训打马过来。离开有三步远躲不过去的胖兄弟急急分辨。
“战哥去了南表哥也去了我们不去会让别人笑话!”
“会笑话爹爹你!”
“今年去明年得弟弟得外甥还回来。”
“母亲那里早说过最近拿贼要是我们伤了哪里不要动胎气。”“大姐面前也说过让她不要丢份儿没事儿就担心不是能耐以后不叫她大姐。”
袁训抬手一人脑袋上给了一巴掌。
执瑜执璞又大叫:“张贺名医说有法子太后不会受惊吓。他们的药方只会添寿。”
“啪啪”胖兄弟又各挨一巴掌。兄弟们傻眼哭丧着脸道:“要是让我们回去我们还会出来的战哥说对了爹爹你偏心战哥可以去我们就不能。”
“我说不能了吗?”袁训沉着脸:“打你们不对我说明!”
“说明就走不了说明您会对太后说……”胖兄弟愣住揣摩下父亲的话意翻身跳下马袁训也下马胖兄弟冲到他怀里一左一右把他抱住欢呼:“爹爹最好不过爹爹放心我们学您打几年仗还回来。脑袋上决计没有纨绔公子这名声。”
再就恳求:“让我们走了吧这算说明了不是吗?”
袁训揉揉儿子脑袋:“早看出你们要走忽然就孝敬了忽然在长辈面前说些奇怪的话。弟妹那里也说过了?我一问元皓就知道。”
胖兄弟哈哈笑了:“我们说夜巡以后归表弟管让他不要输给云若表弟得意的不行还以为我们愿意当他马前卒说请酒这酒请爹爹代用了吧。”
袁训想想自己问元皓:“夜巡怎样?”元皓那得意大胖脑袋晃动:“表哥也说好以后归元皓全归元皓。要把柳坏蛋打下去哟。”要是儿子还在怎么会拱手让出。
侯爷忍不住一笑。
胖兄弟顺着杆儿爬:“那我们走了?”
“哦还有一句话。欧阳保死了。”
胖兄弟不敢相信:“就一巴掌还有就是小青撞他一下。他起来还力气足的狠还骂人呢。”
袁训沉思一下:“跟我想的一样我也认为你们不会没分寸到当众杀他。”
“爹爹可以查。我们装打伤人逃走他在我们背后骂的声嘶力竭的有劲儿呢。”
袁训不屑:“就是打杀了又怎么样他还算是个人吗?”
“可柳爹爹会不高兴他养了这些年。”胖兄弟垂下脑袋。
袁训更加鄙夷:“让他难过去吧他养着也是用咱们用也是用。”把儿子们拍拍让他们恢复精神。回身一瞥顺伯孔青等走近笑道:“小爷丢下我们可不好我们追上来了。去山西的路还是我们更明白。”
让他们看马背上:“侯爷给小爷准备的行装。”两个大包袱。
胖兄弟羞愧上来抱住袁训揉搓几下袁训露出笑容:“好了好了以后办事儿知会一声”又说到了山西听姑丈的话好好陪着加福。
胖兄弟上马后想到还有一个疑问:“我们跑马足够快爹爹是怎么在前面的?”
“小路!笨儿子哪有逃难走大路的。我以为追到晚上才追得上没想到你们俩个忒笨这会儿就让我截住。”袁训手指点住胖兄弟生气又上来。
胖兄弟缩脑袋吐舌头笑:“记住了!这条小路我们居然不知道。爹爹放心以后地势上的错再也不犯。”
顺伯笑道:“小爷们也不是真的逃难打人一巴掌的事儿犯不着东躲西藏。”
袁训笑笑拜托顺伯孔青好好照顾挥手让儿子离开:“晚了错过宿头。”
“爹爹太后、曾祖母、祖母和母亲那里为我们说好话儿说我们陪三妹去了。大姐那里让她生个像舅舅的好孩子。”
胖兄弟在快马上摆手长呼袁训也长长一声回应:“好!路上多听顺爷爷的多听孔管家的。”
顺伯高兴的远大过胖兄弟长呼道:“老头子又去当兵了哈哈顺将军来也!”
……
京里消息传开忠毅侯的儿子当众打死人这话让大街小巷哄地一声炸了锅。
侯府角门上有一辆马车一个车夫外车上坐一个人。老国公送范先生:“有劳你跟去我才能放心。”
范先生捶一捶腿:“我虽不能打仗却还能出几个主张。”把手拱起:“就此别过范某又能从军他年泉下见到先国公再无遗憾。”
柳至看着人把欧阳保抬回来不太好的面色在听到叙述后稍有好转:“也就是侯爷公子就打一巴掌?”
“是出了血他们逃走。”
柳至对天边日头看看确定没打西边儿出来。执瑜执璞会打伤人就吓跑这话不可信。
回话的人继续:“都看到二位公子走的时候欧阳保还在跳”
“他把自己跳死的?”柳至不知道怎么生气才能好过些他留着欧阳保这几年可不是随随便便死的。
“还真是这样他们摔在一起有人压他身上等起来他就死了。应该是捂死。”
柳至凭直觉摇一摇头:“等杵作看过再说吧再去太子府上借冷捕头他的眼睛尖。”
“是但现在沸沸扬扬侯爷纵子行凶这话怎么弹压?”
“让顺天府先管着咱们当务之急先弄清这小子怎么死的。一压就死他有这么命衰吗?”柳至还是疑窦重重。
等杵作和冷捕头来的功夫他让家人叫来儿子:“去见你岳父就说为父很生气咱们家养的猪他给杀了?问他怎么赔!”
柳云若去了一时回来面色惴惴不安:“父亲岳父往宫中请罪皇上不肯见他他如今在御书房前面跪着呢。”
柳至头也不抬:“知道了。”
再没有别的话柳云若不安地凑近又说一回:“岳父跪在宫里呢?”
“哼!”柳至加重语气表示他听到。
“如今怎么办?咱们干看着。这人死就死了死也是占地方的那种人。要是皇上怪罪下来……”
柳至深吸一口长气不然他很想骂儿子这点子事情看不穿。没好气道:“他儿子杀了人他不请罪谁请罪。正经回家去吧别惹我烦。”
柳云若没有办法出来心想父亲不帮忙去找找加寿姐姐呢?他带马往太子府上来。
到加寿房中见元皓正在闹腾。几个身强力壮的家人才把小王爷抱住宝珠加寿一起说他:“安生会儿吧还寻什么人家的事情人家死了人。”
“我去进宫去见皇舅舅这事儿不怪舅舅不怪舅舅。”元皓小脸儿倔强。
宝珠私下对女儿抱怨:“全是你弟弟闹的太不懂事儿这几天说的不是打伤人吗?怎么成了打死人?”
加寿闪闪眼睫:“母亲信我的吧我信大弟二弟不会打死他。不过他身子虚弱一碰就死了也不一定。我已经让人见太子哥哥让冷捕头去看看兴许能看出什么。”
宝珠转嗔就安慰女儿:“寿姐儿你不要担心虽然他们做事混帐但好歹走以前交待你许多话就是怕你动了胎气。”
“母亲也不要担心大弟二弟这是等不得了应该与南表哥也走了有关。不然我想他们会等到见到小弟弟见到外甥再走。”加寿也安慰母亲。
柳云若进来大家分析这事情为什么打死人那欧阳保做了什么?不大功夫又送进来袁训的请罪奏章据说是侯爷跪在御书房外面所写。
里面言词卑切句句有惧怕贵妃在内。
……
欧阳容在深宫中得信儿晚正气的在殿中颤抖流泪让备宫车要去见皇帝。这是她欧阳家这一枝的最后一根独苗儿不可能忍气吞声放过。
想到太后底气不太足就见抄文送进来。贵妃即刻胆气大增想到她是明旨册封的贵妃她的尊贵尊荣与皇家息息相关。而忠毅侯府是犯了罪怕他何来?
纵有太后在也得当着全京里的人面前讲个道理吧。
欧阳贵妃喝命备车御书房外停下果真见到忠毅侯跪在门外。欧阳容怒火冲得头脑昏想到自己是贵妃自己是后宫中在皇后一人之下的贵妃又是她家让打死人占得住道理下车气势汹汹直奔袁训宫裙飞舞中大骂不止:“你怎么敢纵子行凶太后给你许多的恩典就是让你养子成患的吗!”
当值太监上前拦但他们怎么敢强拦比如在没有皇命的时候身体接触一位皇妃?让欧阳容三把两把推出去到袁训面前对着他面上就是一掌。
袁训怎么会让她打到他是自愿跪的又没有下圣旨不许挪动地方膝盖一滑避了开来。
欧阳容用力过猛一头扎到地上双手扶地光滑地面上滑行双手也擦破一层油皮。疼的坐在地上大哭大闹:“皇上臣妾让忠毅侯打了……。”
袁训跪在一旁一言不发眼皮子也没有眨动一下。
通往殿中的竹帘内也一直没有话出来。太监们进进出出接送官员不往这边看。官员们见贵妃撒泼惊的恨不能闭上眼睛进去也是不敢多瞧。
欧阳容哭了闹闹了哭直到皇后到来。皇后把她劈面大骂一顿:“你既是贵妃难道也不知宫中规矩这成什么体统!你有冤枉可诉有苦可申大闹御书房是什么道理?”
让人把她扶起来塞进宫车送回宫中更换守门的人:“等回过太后再发落她家里死了人也不是她撒泼的底气!”
……
天色到黄昏皇帝不理袁训袁训继续跪着。
夜色上来袁训继续跪着。
一辆宫车此时出了太后宫中往欧阳容宫中去。
哭得双目尽赤誓要给弟弟报仇的欧阳容得报迅速整理心中一下午想出来的话把太后迎进来跪下痛哭:“太后您是最明理的人…。”
冷冷的斥责把她打醒。
太后瞪着她同样是眸子快要喷火:“贱人逼走我的孙子你还敢闹!”
欧阳容舌头打了结但死的不是下人也不是还有弟弟她如今是死绝了家人再说也闹了现在不说“理”字收回去也太晚。
她据理力争:“太后我弟弟没逼他们走是他们自己走的。”
“呸!”太后一口啐过来:“不打他就能走吗?”
欧阳容脑子一昏这是什么……不讲理不是吗?欧阳容大叫:“太后您得讲理才是明明是您孙子先打了人……”
“你要讲理?”太后嘴角阴森森一弯对跟随她来的人使个眼色送上小半碗黑漆漆的药汁。
欧阳容再笨也猜出这是什么这些年不如意的恨全上心头她愤然起身对太后逼视道:“我是贵妃杀我得先定罪。如今全京里的人都知道是您孙子杀了人再杀我你和袁家怎么担!”
太后放声笑了:“呵呵你是贵妃?贱婢!没有我你怎么能成贵妃?你敢忘记不成。定罪?贱婢!十年前就应该定你的罪名!你胆管唆使娘家害我的孙子!璞哥的病你以为你能瞒天过海?如今全京里的人都说我孙子杀人贱婢这天下这宫里是我儿子的!杀了你他能把我怎么样!”
旧事重提在太后口中欧阳容如见鬼魅面如白纸的往后退:“你你全知道?”
“你进宫这些年也曾有宠为什么一次身孕也不曾有过?”太后索性说个痛快。
欧阳容恨的要扑上来让人拦住:“原来是你!”
“你也不想想你敢害我孙子还想在这宫里生孩子?你哪一年害的我孙子哪一年服的绝子汤!”太后阴沉沉。
“可太医说我……”
太后打断她:“太医是啊他们说你身子好着呢”冷冷淡淡:“真可笑。”
“你你你你…。早有预谋为什么还要封我贵妃?”
太后撇嘴:“瞧你心性儿够大的就是心思跟不上。这宫里心思跟不上的人心地能跟上也行。你也不想想梁妃有齐王比你侍候皇帝早她不是贵妃反而你是了?”
“你在利用我?利用我……”欧阳容这会儿聪明了:“对付皇后?”
------题外话------
写到这一章忽然想到中间不知有没有钟大老爷是钟南祖父的话应该没有钟家三兄弟出来的不多。如有请忽略不计不影响。如恰好看到愿意请指出。如刻意去找请爱护眼睛。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