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百六十八章,锲而不舍的加寿姑娘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红花说完抱着女儿往前面走去。她的背影还是柔弱女子那种但看在红花的娘眼里这就陌生起来。

    似乎那雪地中顶风顶起天地的青松红花是个有担当的姑娘红花的娘头一回发觉。

    但略想上一想红花的娘深深叹气。其实家里自从红花让卖以后一直在剥削她的月钱她早应该担当起家里有许多不是?

    女儿让她留下她应该喜欢。哪怕戚戚哀哀的丝丝上来红花娘也强打笑容再说见到外孙女养得尊贵她真的有高兴跟着女儿的脚踪过去。

    ……

    “放肆!谁允许你为大臣们说话。”宫室内忽然发作的雷霆让退出去的宫女和太监也瑟瑟发抖深怕天威有个不测要把他们牵连进去。

    欧阳容吓白了面容因为惧怕而吃惊的瞪着面前这个男人。见他满面黑沉好似暴风雨就要到来。一惯轻笑缓语的神色因愤怒而有些狰狞。

    他站起身来看样是要往外面走去。欧阳容打个激灵想了起来匆忙的跟上前去跪下泣哭道:“皇上息怒是马丞相的家人苦苦求到我”

    皇上冷拧眉头:“后宫不许干政难道没有人对你说过?”

    “是……”欧阳容说到这里皇帝抬腿已经去了。软在地上的欧阳容拿帕子咬在红唇里死死的不肯大哭出来。

    后宫不许干政?听上去好有规矩。那袁加寿还没有高几高就坐在太后身边有模有样的发落宫人。难道后宫不许干政几岁的孩子就可以管理嫔妃。

    知道的都说太后这是给以后的皇后先练练手但她任什么!历史上一开始是皇后后来不是皇后的人如浪卷白沙多不如胜数。

    她任的是什么!

    独我只是说上一句马浦不见得通敌就惹来这滔天的震怒然后他去了。

    盼星星盼月亮盼来的然后他去了……

    宫女扶起欧阳容送她回榻上。定定神半晌欧阳容叫来心腹的一个低低对她道:“去让人给家里大爷传话就说我为马丞相挨了皇上的训还是勉力为他说上几句让他还是用我的话拿皇上只想仁德上做文章吧。”

    虽然没说上半句情但这和要人情有什么关系?欧阳容依然要这个人情。

    很快昭狱里马浦得到消息。他虽然看不出这话的真假但他也觉得欧阳容帮不上太大的忙。

    能有一句半句的话传出来马浦也认这个人情。

    马浦无意中也看过六宫以前皇后还好的时候看不出她有多得宠。而现在皇后倒下来皇上更是走马观花似的幸新人。欧阳容几起几落别的人也有几起几落。皇上就是一个图新鲜的人。

    旧人还没有新鲜够又遇到新人得了幸新人去。回头看看旧人还有滋味再回头转一圈。

    面对摆出黯然模样的魏行马浦叹气:“光指望别人是不行啊。”魏行尴尬的抽一抽眼角。

    “要副纸笔来给我。”马浦眼光对着地上。

    魏行出去问狱卒要了来料想马浦要上书又要来一张桌子。马浦手按住纸面无表情一时忽然下笔疾书只听到沙沙书写声不断。

    魏行在旁边看越看越吃惊。“天呐”终于他低低的惊呼出来目光在几行字迹上面不敢移动。

    “……。臣断指明志臣从未有失清白。臣主和是不愿国库空虚百姓重税。臣愿捐出家产以充军费以此明志……”

    魏行目光呆滞断指?捐出所有家产?

    “给我取刀来。”马浦的说话声把魏行打醒。魏行呆呆的顺便把别的话也看出来心生佩服。丞相心思并没有乱他下面是就仁德二字做了一个文章把皇上功绩颂扬一遍为保他的命他这真算下了血本。

    魏行颤声:“真的要这样?”

    “取刀来。”马浦奄奄一息模样。

    魏行就取来马浦接刀在手这就泪如泉涌。哽咽地向魏行道:“你是个好的我以前错看了你。我如今断指这官运只怕就到头。但我不甘心。以我来想害我的不是梁山王府就是忠毅侯府只怕还有柳家。我虽不能再当丞相但是你愿意代我当吗?”

    魏行蒙住天降金子砸脑袋上就是他此时心情。他也迅速从惊愕中醒来摆动双手:“不不您家里还有公子们在何不为他们着想?”

    “他们年青而且我这一回倒运到了头皇上未必再信我家的人。但丞相这职位相当重要。”马浦相当诚恳说出来的话席连讳曾经说过:“丞相以前是总理百官如今呢是调和百官。工部尚书丁前你已经知道他主和他和兵部好不了这就要丞相去调和不能总弄到皇上面前。兵部里忠毅侯和吏部阮梁明是亲戚又要防止他们过于亲密结党营私。这官职需要一个稳当的人”

    一只手拎的是刀另一只手握住魏行肩头:“如果你愿意我为你想办法但是有件事我要先问个明白。”

    魏行哆哩哆嗦这是他想要的他也早有心理准备但来得太快他还是控制不住腿抖动着:“您问。”

    “你和忠毅侯有什么过节?我看出来你对他有成见。”马浦眸光直射到魏行心里。

    魏行低下头过上一会儿闷声闷气地道:“我有个表兄弟叫魏建金不知道丞相您记不记得?”

    马浦因为皇帝登基后对袁训太关注把袁训以前的事情重新回想过这就想起来:“是那个造他谣言的人?不是打发出京做小官吏。”

    魏行红了眼圈:“死的尸骨无存。”

    马浦打消最后对魏行的疑惑听着魏行解释:“我们魏家在曾祖父的时候一生九个儿子养不活到十岁上面托亲戚带出去学活计。出去的都不愿意回来到我们这一代在福建的也有在云南的也有道路远一年两年信都少通。我是赶考那年进京遇到魏建金还不认得他当时在太子府上我为结交认识的他一报家门原来是一家人。”

    下面的话不说马浦也打听过。他咬牙骂道:“十几年前造忠毅侯谣言的人让他打了以后发往军中。魏建金是在……”军中的事情他还真的不通。

    “去往陈留郡王帐下。”

    马浦苦笑:“那就难怪。”长长吁一声:“十几年前都不知道忠毅侯与陈留郡王是亲戚去到不防备露出怨言陈留郡王怎么会放过。”他精神一振:“你是要抓住这事情为他报仇吗?你怎么不早对我说”

    魏行干巴巴:“忠毅侯如今有太后陈留郡王手握重兵在外不是大事情只能让他以诽谤出征将士反咬一口。”

    马浦无话可说目光回到手中刀上心思也回到自己的事情上面惨然一笑:“看来你我同病相怜我可以对你放心也罢我为你筹划只要你为我报这场大冤枉。”

    刀光闪动是他挥动着手:“你出去让我自己呆一会儿。”魏行是个文官也算心狠的人但心想这对自己狠可怎么下得去手他也不愿意留在这里看避出来在外面站着。

    正在寻思为魏建金报仇?太闲了不成。我魏行在外省当小官当得太久羡慕忠毅侯后面有人我和王恩要学他飞黄腾达。王恩短命死得太早我要笑得最后我要在丞相位置上…。

    “啊”房中有一声惨叫魏行知道成了推开门走进去帮马浦止血。

    没过几天柳至返京带回一些马浦插手地方政事的证据宫中发出圣旨把马浦家产尽收削职为民。他的两个儿子倒是一个还可以为官一个没有取消科考资格。

    梁山老王听过一哂都没有再去多想。袁训对马浦也有怨恨但他官没了人也算小小残废不管马浦心里有多恨忠毅侯是没有赶尽杀绝的心。

    这就再盼萧观大捷好和主和一派再来上一回。

    ……

    过年的前十数天里雪花下得云坠雾落般。连渊从衙门里回来在大门上先跺跺脚把雪衣上雪拂去一些。

    饶是这样再进去到内宅里又落一层白雪。丫头打帘子笑回道:“老太太请全家的人在商议过年的事情。恰好爷回来快请进去议事。”

    连渊就进去见全家的人除去在衙门里还没有回来的全在这里。见到自己除去父母亲和妻子是开心的别的人全是齐唰唰瞪神那种。

    上前请过安连渊正要问连老夫人先开口笑容可掬:“我们有好事儿对你说你听过一定也说好。”

    连夫人送上茶水连渊坐下来。

    连老大人还不算老他是皇帝登基的第二年在去年里告老。他有几个兄弟还有官职儿子侄子全要出仕又一朝天子一朝臣老大人知趣回家养老。

    他和连老夫人一起笑口常开:“我们今年换个人料理过年你说好不好?”

    连渊一猜就中故意装不知道:“好是好了只不知是哪一位?”他的妻子笑吟吟:“父母亲的意思称心去亲家府上学了这两年今年让她来管一管。”

    连老夫人笑口常开状:“让我们看看亲家总夸她是不是给大人面子。”

    连渊心想难怪家里别的人眼睛都要瞪出来。这里面婶子嫂子弟妹一大家子住在一起她们也都想管管家务只是没插上手。这让五岁的女儿管哪怕只管一个年里呢他们是高兴不起来。

    但连渊也和父母亲、妻子一样你们不喜欢我喜欢。起来谢父母亲说话讨他们喜欢:“咱们家里也应该教上一教不然总是让亲家受累。”往外面看天色:“既然要称心当一回家我去袁家说说今天早些接明天也就不过去。”

    连老大人抚须而笑:“你妹夫已经去了还有似玉也顺便接回。”苏先娶的是连渊妹妹小小苏是太后起的名字叫苏似玉。

    连夫人真心实意地道:“不是我夸亲家好是真的好。孩子们常在他们家里玩有学也能常相伴。这不太后今天又出宫称心要去侍候不说似玉也不能少。”

    连老大人最有资格骄傲听到这话他笑了:“苏先的亲事是我抢到手里的没有想到他和忠毅侯也早早定下儿女亲事而你呢就更聪明也是最早定下来。这一来就有两门好亲事。”

    他不是就一个儿子别的儿媳们都垂下头。个中总有眼红如嫉妒侧脸儿能看见连夫人已看习惯就装看不到。

    连渊最小的弟妹最小的那个奶奶是一进门就有喜女儿比称心还要大一岁也许的有亲事她不满意就借机诉委屈:“公公说的是要是家里的孩子全跟称心一样的称心那该有多好。”

    连老大人微笑:“称心只有一个就叫称心所以称心。”小奶奶暗想还是偏心眼儿不是既然我们不称心别的东西多给嫁妆多些让我们称心也罢。

    正要酝酿下话说出来外面拖拖的声音过来。连老夫妻和连渊夫妻一起大喜:“称心回来了。”

    房里别的人有撇嘴的有不痛快的也有说好听话的。

    称心的马车下面是琉璃制成用的时候为了不碰碎琉璃前后有推开地上脏物的东西就多个声音“拖拖拖”。

    大家就夸这车好把小奶奶气得一阵一阵的发晕。她的女儿在旁边嘟起嘴小奶奶看得在她耳朵上拧一把。

    称心进来听祖父母说要她办年听得懂这事情大也长自己脸面欢欢喜喜又举荐一个人:“我要办事就得如意帮着如意办年也要我帮着。”

    姐姐们就问:“难道你一个人办不起来?”都有些称心怀。

    称心没看出姐妹们眼红一五一十地道:“在婆婆面前我和如意就是相帮着。我看菜单子如意就看客人。我让备茶具如意就去看茶水。”

    连老夫人不住称是:“你婆婆想得周到执瑜执璞是一对好双生兄弟你和如意也要好起来才行。”

    问问今天雪大称心家里接回她如意就回了家。这就让人去尚家告诉如意尚老夫人听过也觉得有道理。孙女儿学了两年学的都有什么她也想看看答应下连家后在家里也让如意办这个年。

    如意又打发人来见称心:“我们姑娘也办年呢要称心姑娘帮着。”称心说好。

    小奶奶气的房里呆不住见到称心回来连老夫人眼睛里也就没有别人和女孩儿回房见到她还在乌沉面庞就动了气。

    “有能耐你也去婆家管家没能耐别使性子对着你的娘。”

    女孩儿也是个牙尖的还她的话:“有能耐给我许好亲事没能耐别拿我撒气。”

    小奶奶噎住半天冷笑:“你会说那明天起在你妹妹面前坐着等那世子爷难道一会也不来他来了你上去和他说话有能耐把亲事夺过来。”

    房里的婆子听着不像劝道:“奶奶不要乱说小姑娘才六岁懂什么叫抢?再说亲事都定下来不要弄的两三家里不开心。”

    把小姑娘哄出去玩小姑娘到底记在心里。

    第二天她真的坐到称心面前装着陪她说话其实在等袁执瑜。还真让她等到宝珠打发执瑜送一包子新鲜菜给称心也是让小夫妻见上一见。

    孔青提着东西跟着执瑜进来称心接待了他问他要不要吃热汤水执瑜嘻嘻:“我不吃但是你要说我在这里吃半天。”称心冲他噘嘴儿:“你又借着看我的名头儿去打架不是我不帮你说假话。婆婆要说。”

    执瑜黑黑脸儿:“不帮算了。”叫上孔青往外就走称心跟后面:“系好你的雪衣别又吹许多的风。”

    连夫人在侧间给女儿打下手她有遗漏的地方也好提醒。隔着门帘听见心花怒放:“看我的称心多体贴。”她因没看到谁跟着执瑜过来听到称心的话也担心跟的人不老成冻到执瑜走到窗前去看执瑜穿多少衣裳。

    见是孔青在袁家小镇上见过的连夫人放下心就见到一个人跟执瑜后面:“世子爷我有话和你说。”

    连夫人纳闷这不是小弟妹房里的女儿?

    见她对着执瑜一噘嘴儿再笑靥如花:“我比称心生得好看呢嘟嘴儿也比她好你要人帮忙说假话吗?我帮你说好不好。”

    半路杀出这个程咬金袁执瑜让吓一跳说声不用和孔青走开。对着他的背影女孩儿气的跺脚连夫人在窗内恼怒。

    想想这不是大人教的就是自己天生的不好连夫人按捺下来看两天再说。

    执瑜乖乖回家去对母亲复命宝珠让他天冷不要乱跑去陪祖母和曾祖母。

    丫头进来一个悄悄到耳边回话:“那郑倪氏又来了。”宝珠正要说见见谢氏和石氏满面春风进来忙让坐两个人说不用:“那天对你说的那个妇人这大雪的天气想起来她你帮我们拿主意去看看好不好?”

    宝珠想起来卫氏后来说的话和卫氏对丫头们说的一样:“夫人们长天白日在家里也着急显贵公子显兆公子托侯爷的福去进学。书慧姑娘托家里的福和念姑娘一起学礼仪撇下夫人们陪老太太半天别外想陪国夫人半天国夫人爱静除去孩子们吵闹国夫人最爱的是抱着国公爷手札独处房中。让夫人们出去见见人吧多见见人才比较出好来。”

    宝珠让卫氏闲着养老卫氏却一刻不闲的为宝珠筹划大小事情无不想到。宝珠深觉得有理又感动奶妈处处为着自己就答应两个妯娌让人备车送她们去。

    送到房外再转回来让人带郑倪氏进来。郑倪氏披一领素色雪衣面颊冻得红扑扑问过宝珠安好对她说一个消息。

    “昨天我女儿在娘娘宫里当值夜半的时候就要睡过去听娘娘独自喃喃”

    宝珠微俯身子。

    “反复好几回都是一句话。可怜生在此门中。”

    宝珠凝神想了一会儿眸底微微有了笑意。不愿意让郑倪氏看出来先掩饰下去和她说几句闲话郑倪氏告辞。

    称心和如意不在偌大房里就只有宝珠一个人。她让丫头不要进来独自在房中转悠念着皇后说的这句话笑容更加的起来。

    是时候去见见皇后娘娘了等这一天宝珠等的都焦急但终于还是来了。

    …。

    马车辘辘在小巷子里行走地上的雪深到脚踝车走得就更慢。两边经过的车辆里有呵护声音:“赶着回家车夫不要耽误。”车夫就叫冤枉:“这地人走一步一陷这马它也有脚不是它也要陷。”

    谢氏和石氏各抱着手炉在车里半明半暗的光线里露出笑容。这是两个不着急上赶的心情悠闲人自悠闲等下去做的又是一件好事情面容上不自觉的恬静出来。

    相对看上一眼谢氏说出半句:“弟妹真是……”恰好石氏也说出半句:“可不是弟妹她……。”

    话到嘴边儿上就咽回去。不是因为下面的话不好是总夸宝珠好似个常把好处挂在嘴边上的人。

    今年进京今年在宝珠铺子里入了股份今年就分一些银两。对贵夫人们来说一件首饰都不值。但对穷苦人来说却可以十数年衣食无忧。对谢氏和石氏来说她们不等着这个钱用但更见宝珠的心。

    见大雪纷纷把庙里遇到的妇人易氏想起来。规劝过石氏不要乱当好人的谢氏反而先想到问石氏:“要不要去看看有句话叫年关难过怕她也天寒地冻无处寻觅暖饱。”

    石氏笑道:“我正要和大嫂商议大过年的咱们各庙里还要舍钱寿姐儿香姐儿福姐儿都开粥棚真的帮过后悔也不过破费几两银子。”

    宝珠也说好两个人更是欣然。

    大雪悠然两个人心情也悠悠。孤儿寡母的差一点儿就成让人救济的人现在反倒能去救济别人。

    只因为有这样的一房亲戚有这样的一个姑母这样的一个宝珠。

    这里没有提到表弟是因为一个家里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女主人。表弟再有心帮助弟妹不答应也是没办法。

    所以还是姑母好还是如今当家的宝珠好。

    满心的赞好声中车停下来。车夫恭敬的回话:“夫人咱们到了只是这窄屋子旧街的不好进去弄脏衣裳是小事过了病气大年下的可怎么好。”

    谢氏石氏挑起一角车帘往外面一看就知道车夫话的意思。面前是一条在白天也显黝黑的巷子雪掩不住墙上岁月的痕迹。断砖颓瓦在雪里突兀的伸出来好似大同刚遭受过战火的时候。

    谢氏轻轻叹息:“都说京里繁华但京里也有这样穷苦的人家。”石氏微笑:“看大嫂说话到处都有穷人。但这里真的不能进去。你我得病也就罢了把家里过进去病气咱们担不起。”

    “是啊让人请易奶奶出来吧。”谢氏这样的说打发跟车的人进去说话。

    没一会儿易氏还没有出来骂声先出来。恶狠狠的嗓音好似狼嚣:“早就看出来不是好东西这不这就有车来接了!赶紧的过人家里去享福吧家里也能省碗饭。”这是个女人声音。

    还有一个男人声音透着无奈:“还不知道是谁你骂什么!我们家从来没有钱亲戚应该是找错了门我出去看看。”

    两段话一听谢氏和石氏于来前的同情之中充满愤怒。谢氏是个软性子的人才能在凌姨娘手里呆数年没折磨死也气红了脸向石氏道:“这人说话好没有道理客人还在这里她就骂出来。”

    “听上去是易氏的嫂嫂或者是弟妹这泼妇太出格。”石氏也生气。

    见踉跄着出来一个妇人。她跟在进去的家人后面所以谢氏和石氏一见就能认出。

    两个人惊呼:“天呐这大冷的天”上一回在庙里相见易氏还有件半旧不补丁的衣裳这冷天里棉袄上好几个补丁不说还看着就单薄。

    再看鞋脚儿不是皮靴子雪里早就湿透。谢氏噙上泪珠石氏噙上泪珠而和易氏出来的家人气呼呼。

    到车前盛气而回:“夫人让我去骂上几句如何我不过是寻个人就……”

    他还没有说完里面妇人更惊天动地地大骂:“淫妇不回来我才趁心这里还有一个小淫妇怎么不带走?”

    谢氏和石氏气白了面庞大怒喝命家人:“去……”易氏扑到车前她由家人话里回想起来是见过的哀求道:“不要夫人们走了我和姑娘还要在这个家里过呢。”

    在她后面小姑娘也哭哭泣泣跑出来。

    谢氏和石氏泪珠断线似的往下掉落她们知道这算是一部分守寡真实的写照。

    不是所有人都过得有公婆周护有亲戚相帮。这是一个不平等的社会。

    谢氏泣道:“你就不能自立一些回来做什么。”

    易氏哭道:“上回我没有说实话是公婆要把我和女儿卖掉换钱给小叔子娶亲。”

    石氏哭道:“那你不能自己挣碗饭吃吗?一定要住娘家。”边城很多寡居的人为生计也就没有抛头露面这一说。力量大的人甚至扛包做男人的活计石氏见过所以为易氏不值。

    “要是你没有手艺你学一门儿就是。”袖子里摸出一个帕子递到易氏面前:“你拿着过年不好听骂人的话和小姑娘找个客栈先住下来至少没有骂声。”

    帕子里是五两银子当面给银钱太过直白就用个帕子包着。谢氏也取出五两这是她们约定下来的数目送到易氏手中。

    易氏扑通跪到雪地里雪地坚硬膝盖下面有了一声。泪水迅急如奔腾般从她面颊滑落她双手捧高银两嘶声高呼一声:“大恩大德的奶奶们啊你们是菩萨下凡来救我啊。”

    她的小女儿还站着哭手儿从面上一抹几道泥痕就到面上。

    谢氏石氏看着揪心想想十两银子是一般人家小半年之资京中虽说米贵但供母女过个年不成问题。不忍心再看下去怕勾起自己心里酸痛苦洒泪和易氏道别。

    车出去两条街谢氏石氏还没有缓过来。是后面车里坐的丫头过来提醒:“书慧姑娘说要珠子前面是珠宝铺子不就近儿买给她?”

    石氏想起来谢氏也说要给孩子们买年下的礼物两个人揩干泪水携手下车伙计们殷勤让进去对着笑容满面谢氏石氏才好转过来。

    这笑脸儿喝水也是好的那冷脸儿吃香喝辣的又有什么意思?谢氏这样想着拿起送上来的一个新式样金簪子不由地道:“这个喜庆给老太太可是不错。”

    石氏也拿起另一根也是这样的说:“雕的吉祥纹给老太太。”

    不约而同她们先说的是安老太太而不是姑母和宝珠。因为这个家里长幼有序从不错乱。

    先敬安老太太姑母也喜欢宝珠也开心。

    先敬宝珠把老太太和姑母抛到后面反而要听宝珠说话。

    给老太太挑过给袁夫人挑最后给宝珠和孩子们。也给龙书慧选一把镶衣裳用的珠子丫头抱上回家里来。

    进门里来见到卫氏慌慌张张地往外面去和谢氏石氏打个照面儿就满面堆笑:“二位夫人回来了?赶紧回房换衣裳暖和侯爷把前福王那倒霉短命的福王桂花树下竹子根旁埋一百年喝不完的酒如今全是咱们自家的取出好些来用市卖的酒兑出来香的几个院子都能闻到。一小坛送到夫人们房里让人烫出来尝一口儿吧。”

    谢氏石氏齐声道:“多谢我们这就回去品尝。”脑海里易氏打上一个转儿谢氏石氏对着卫氏欠欠身子卫氏乐颠颠去了:“不敢当。”

    回到房里龙书慧坐在窗下绣花穿一件蜜合色银丝绣牡丹的锦袄配条葱绿裙盘着几点金。

    石氏一见到心生欢喜易氏的小姑娘又在脑海里打上一个转儿。

    对女儿笑道:“你几时回来的?今天不上学吗?”

    龙书慧见到是母亲起身来行礼优雅娴熟石氏笑得合不拢嘴龙书慧帮着母亲换外衣笑道:“就要过年太后说给女官师傅们放几天假也让我和念姐儿玩到正月十五去念姐儿就去寻加寿说话我想还有活计就对姑母说我今天不住她府上姑母也让我回来陪母亲。”

    她正是长个头儿的年纪进京后又蹿出一个头高有姐妹们相伴心情愉快气色晕晕的上来俨然一个秀丽大姑娘。

    石氏的不无骄傲这样的姑娘给南安侯府也不算丢人。换好衣裳把女儿手携住来看她绣的花。

    想起来让丫头把珠子给她问道:“这个镶边儿又是给谁的?我同你说过先给老太太再给你姑祖母然后从你表叔表婶开始姐妹兄弟一个不能少你的公婆你的丈夫……”

    龙书慧绯红面庞打断她:“母亲又说远了这个呀是给加福的。长辈们的全给了加寿兄弟们的也给了只有加福还没有给过年还有几天又放假我好好的绣几针免得加福用在衣服上过梁山王府有人笑话。”

    石氏点头:“你一个不少就好我先不用给倒是给你在家里的祖父母绣点儿东西常常的去信。要是没有你祖父你哪里来的这好亲事咱们哪里能住在这里。”

    龙书慧微笑:“给祖父母的已经绣得母亲忘记了十月里已经请婶娘帮忙送走。这个加意绣的专给加福。珠子也是给加福绣在这上面的。”

    在这里怅然上来。

    石氏见状又刚刚见到另一个投亲靠友的这就更要把女儿规劝柔声道:“你哪里不喜欢?家人们有闲话?别往心里去这里没有人亏待咱们……”

    龙书慧又笑:“母亲又乱说我平时上学住在姑母陈留郡王府同姑母念姐儿同桌吃同房睡谁会说我?这里婶娘慢声细语的从来不是说重话的人。”

    “那你为什么颦眉头?”石氏问她。

    龙书慧难为情的笑:“母亲和我进京大半年至今没有和加福好好的玩过”

    石氏一听就笑了:“你在家加福去管家。你们都在家还有个小王爷在呢你只管绣吧让婶娘帮你转交。”

    龙书慧答应抿一抿唇但是心想还是想和加福玩一回给她送果子剥干果吃。

    这遗憾难道要带到明年去?

    ……

    大年三十那天皇帝在御书房招来重臣们说的还是萧观大军在外征战的事情。

    地图和沙盘全摆起来袁训解说。

    “请皇上放心梁山王虽然大军在外各处边城也留下有军队。这一年里算风平浪静像是都让王爷牵住不能来范。明年依然是小心防范不会让边城有失。”

    攻击萧观好战喜功把边城丢下不管也是一个罪名。

    袁训说过就看户部尚书等人等着他们反驳。户部尚书狠狠瞪他一眼把脸微扭到一旁。

    袁训忍住笑这一位如今不是有证据的话他不敢再乱加罪名给梁山王。

    因为在前几天小王爷萧战到底把他儿子给打了。

    户部尚书有好几个儿子小王爷萧战揪住的是个十二岁的少年以五岁对十二岁把少年按到地上捶了两拳。

    没有表皮上的伤但少年吃了一嘴的雪哭着回家。

    萧战看似眼里只有加福不要别人那是因为他年纪还小他的长辈们现在不需要他孝敬他就是个玩的年纪不是。

    数月前梁山老王说的话:“岂有此理要害我儿!”萧战记住岂有此理要害我爹。

    数月前就要去打户部尚书的儿子让老王截回。以后好几次寻机会没有。

    过年老王也放他假。孙子这半年里太让老王满意拳也打得虎虎生风兵书也背得不错老王由着加福和他逛铺子买东西无意中遇到同样逛铺子的户部尚书之子按住就是两拳跟的护卫们都没有出手打得少年落荒而逃。

    五岁对上十二岁户部尚书还没有诉苦的地方。他家夫人生气托人去梁山王府要说法。让老王妃一通的骂:“两个孩子打架你家的大我家的小还敢来问!”

    户部尚书这就知趣反正主和的大有人在没有马浦也还有别人他头一缩不出声。

    袁训又看工部尚书丁前哪怕侍郎们再闹腾也与这尚书不无关系。见丁前默然竟然也是个不表态。

    袁训心想这位又是怎么了?难道让萧二哥抢了个风尘女子把心压了下去?

    就要又看第三个人时走来太监回话:“寿姐儿求见。”皇上让进来见加寿走的不慌不忙。

    加寿上金殿都不是一回两回进御书房是经常的事情。不腼腆也不畏缩皇帝面前跪下说话也脆生生伶俐百分。

    “回皇上明天元旦正岁我要上金殿回话。”

    皇上撇嘴:“你又上金殿做什么?”袁训和小二悄笑柳至喜笑颜开。

    加寿上金殿最近几年里全是一件事情。

    “为娘娘说情过年了请皇上允娘娘受命妇们朝贺。”加寿眨巴着眼睛。

    袁训和小二再低着头笑柳至装模作样面无表情其实心里乐开了花。寿姐儿真好柳至这样想。斜一眼袁训暗想小袁这东西真不让人安心但寿姐儿是个好姑娘。

    皇上闻言是板起面庞:“朕说过让你不要管。”加寿从容而回:“娘娘是太子哥哥的母后是太后的儿媳是皇上您的元后所以加寿不能不上金殿。”

    皇上立即给了小二一眼面无表情:“阮英明你最近勤谨。”小二心知肚明这在皇上面前不是夸奖也不是不满。这要是在太上皇面前就一定是夸奖。

    小二跪下来:“臣不敢居功。”

    皇帝给他一个白眼儿旁边加寿眼巴巴瞅着他还在等着。皇帝摆出没好气:“你要上金殿就上吧。这事情不用来问朕。”

    加寿笑嘻嘻谢过恩对着父亲一笑转身要走皇帝哼上一声:“见过你的父亲见过你的师傅。”

    袁训和小二蹲下身子袁训抱住女儿香上一香。柳至好生眼馋他也想在这会儿能抱上加寿香上一香表达自己的感激但他是什么人呢?

    柳袁不和如今在自己心里世叔都算得勉强柳至干咽唾沫干看着。

    加寿出去外面还有一个等着感谢的。太子迎上来带着不安:“父皇怎么说?”

    加寿小鼻子一翘这动作不用回话太子也笑了夸道:“好。”然后加寿把话说上一遍太子放下心。

    殿下要为母后着想也要为加寿着想。皇帝有言在先让加寿不要再过问加寿不事先来问一声让皇帝有个心理准备猝不及防的皇帝要是明天心情不佳就成抗旨不遵不见得怎么样加寿但波及皇后是肯定的。

    这问过皇帝无奈说去吧去吧你爱去就去太子一颗石头落回心里把加寿手握住一起去回太后。

    大红大紫的寿姑娘来上一回别的主和派也就不逆这个风头在今天没有刁难萧观和兵部尚书很快大家散出来。

    小二走近叽叽哝哝:“袁兄太后宫里有个前人的字只有三个字那叫一个传神”

    袁训皮笑肉不笑:“你顺着又上来了。”小二耸耸肩膀得瑟道:“没办法谁让寿姐儿太出彩我这当师傅的就得要个彩头。”阮梁明从后面上来不用打听也有数:“小二讨东西的机会又来了?”

    袁训就势把阮小二丢给他自家兄长:“你们兄弟们说话去让我一个人冷静会儿。抠了一年的军机还真是累。”

    放慢一步慢慢腾腾想着大军和后面的一个人步子相合。柳至对他瞅瞅袁训回瞅瞅他正要分开柳至慢条斯理:“这兰花生得高洁这出兰花的地方实在污糟。”

    袁训翻脸:“有能耐你生一个这样的去”两个人各自拂袖。

    柳至回去见柳夫人柳夫人双手合十:“谢谢天和地寿姐儿就是个生来专门帮助娘娘降妖伏魔的。”

    本着吃水不忘挖井人柳夫人讨柳至的话:“过年给忠毅侯的年礼加一倍……”

    “咱们是亲戚吗?过年还走动?我正为加寿心情好别提那不尴尬的人听着烦。”柳至掸衣裳往外面去了。

    柳夫人在他后面笑:“咱们不是亲戚是什么?你是国舅加寿按民间说法是外甥媳妇你自己回来说这不叫亲戚吗?”

    柳至装听不见。他也不是白出去的叫来儿子柳云若温言循循:“加寿是个识大体的好孩子你要学一学她。”

    柳云若脖子一梗:“她是沽名钓誉!”

    柳至还是不生气就便儿解释:“能沽到名钓到誉也不错只要不是伤天害理就成。”

    柳云若直眉瞪眼显然年纪小还有些听不明白。柳至也不强迫儿子这就明白有个过程不是。出来见夫人欢欢喜喜打点给袁家的东西柳至再次视而不见从东西旁边走过去以后暗自嘀咕一句。

    “这咸鱼腊肉小袁倒是爱吃”

    下一句:“怎么不多放把盐齁他一回。”

    ……

    这个新年里觉得没有和加福玩过是遗憾的人至少是两个。其中一个龙书慧站在殿室外面看着夜宴里出来进去的人袖子里揣着她绣的镶边带子。

    不是送别人经常用的香囊或者荷包是龙书慧进宫以后太后赏金钱荷包逛加寿小镇那荷包是龙书慧这生长在国公府世家的姑娘也没有见过。

    香囊就更不用说袁家三姐妹佩带的东西大多是宫里织造上出来就是宝珠也大半的东西是宫里赏出来和别的贵夫人大不相同。

    龙书慧以她不过数年的功力只敢绣个镶边带子送给加福用还担心给加福做衣裳的梁山王府不满意。

    就更要等到加福私自出来给她看上一看她要是说不好那自己重新再绣。

    凝神看着殿门口儿就没听到身后过来一个人。烛光微微在他面上是个容长脸儿的清秀少年。

    钟南看着自己的未婚妻大年三十的宫中夜宴不是所有官员都能尽欢这是荣耀怎么书慧像有心事?

    他轻声问道:“你在想什么?”龙书慧吓得打个冷战回身见是钟南先是放心:“是你啊”羞涩上来悄悄的后退一步头也不敢抬:“没想什么。”

    石氏见女儿出去散心长久不回来怕她在宫里乱走动失仪跟出来看见小夫妻站在一起石氏应该上前去叫破但不忍心。

    这个女婿是老侯的曾孙子石氏爱如珍宝怕羞到两个人心想自己进去吧。但要进去呢又怕他们一直的说起来还是得见机提醒石氏就停下步子。

    雪声中少年低低中带着温存:“分明在想心事你要对我说说我可以帮你出个主意。”

    石氏心头一震感慨上来。这句话比千言万语的情话还要好情话不中用这句却是实打实的实在。

    果然是个好女婿正这样想着在心里盼着女儿有话就说龙书慧也让打动轻声道:“绣了东西想给加福在这里等加福出来。”

    钟南一愣:“你在家里不给加福么?”

    龙书慧更垂下面庞钟南明白过来把个牙关一咬有三分恨恨说出一句袁家兄弟姐妹最爱说的话:“全是战哥儿闹的”再道:“你等着我。”大步进殿而去。

    没一会儿把萧战带出来。当着龙书慧的面问他:“战哥儿我们要同加福玩你去把加福叫来。”

    萧战嘀咕:“刚才你怎么不叫加福?”

    钟南对龙书慧挤挤眼:“有些话要把你叫出来说去我们就要和加福玩你不能在表亲里面也拦着。”

    萧战对他强硬的态度扁嘴进去把加福叫出来。龙书慧大喜把东西给加福看钟南帮着说话:“加福表姐满心里要和你玩可是战哥儿陪着你表姐不好打扰。”

    加福这才知道加福以前是不知道。

    她一周多进京和萧战见面然后就是战哥儿战哥儿战哥儿在面前就和萧战刚懂大人话语就加福是你媳妇加福是你媳妇加福一直以为和战哥儿玩就是全部的玩耍。

    加福笑眯眯接过说声好邀请龙书慧进殿室同坐在她的席面上说话加寿和香姐儿拍着手等着嚷道:“长不高的来了。”

    原来刚才正在拌嘴。

    萧战一挺腰杆子:“小气鬼儿你长不高就拿你红包里些钱给加福的你不许你小气鬼长不高。”

    加寿把个小手在身子两边张着脑袋往上面顶着蹦跳:“哎我比你高哎看我比你高呢。”

    龙书慧忍俊不禁耳边又传来离她两步外的钟南话语低低地柔和:“看到没有就要这样和战哥儿说话不然你要让他欺负。”

    龙书慧涨红脸解释:“可他是小王爷。”

    “所以在他还不是王爷的时候赶紧的欺负回去。”钟南说着自己先笑个不停。

    石氏跟后面进来看在眼中更放一层心。眼睛寻找下宝珠她正在太后面前说着什么太后就笑着。这场面融融暖暖石氏也跟着嫣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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