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百八十三章,牛头和马面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袁夫人没有理会侍候的人看着忠婆背起袁怀瑜主仆回房去寻药。

    没一会儿回来跑着来回仪容正衣全都不顾上气不接下气回来把药给宝珠看过是宝珠离开山西问小贺医生备下的。

    这一丸清热解毒据小贺医生自己说用贺医生那损到家的口吻原话如下:“让人下了毒先吃一丸也罢。”

    宝珠说是卫氏亲手端来水早哭得眼睛红肿泣道:“我自己池子里打的流动水我洗的茶吊子我看着煮的不让一个人来碰。”袁夫人接过倒出两盏白水一碗宝珠捧着吹一碗袁夫人捧着吹。

    热气腾腾中香姐儿和福姐儿也在这里佳禄佳福细声细气地拽着祖母和母亲衣裳:“我也要帮二哥吹。”

    袁夫人骤然省悟脱口道:“是啊该让你们吹口气儿才是。”这就把碗放在红漆雕加官进爵的小几上袁夫人坐在一侧把加福抱到另一侧的椅子上站着怀璞公子出了事袁夫*及到谁也不相信加福的奶妈战战兢兢跟旁边侍候见夫人没说什么心中长长松一口气。

    宝珠对神鬼信一半但见儿子病得小脸灰白宁可信其有双手捧定茶盏蹲下身子让香姐儿在对面母女一同吹这一碗。

    加福很是可爱她帮着祖母吹吹让奶妈抱下地走到母亲身侧垂下面庞又向母亲那碗里也吹吹抬起小面庞加福天真的问:“这哪一碗是给哥哥喝的呢?”

    把宝珠提醒向袁夫人手中看看想母亲这是谁也不信了吗?见袁夫人向自己茶盏中喝一口点上一点头问宝珠:“你那碗可得了?”

    宝珠也亲尝一口这时候想到母亲乱了自己和表兄可不能乱陪笑说声好了正想抚慰婆婆说她的那碗给怀璞喝药见袁夫人听过取过一丸药往嘴里一塞用她的那碗水送下肚。

    宝珠大惊:“母亲您这是……。”

    袁夫人淡然:“我先尝尝过上一刻钟我没事儿再给怀璞吃。”宝珠泪如泉涌不是她和表兄要把孩子们顶在头上实在是这个家里有个病弱的祖父人人心里有个病根儿挥不去。哽咽着答应:“母亲受累。”外面有号啕大哭声过来:“怀璞我的命啊你要是有个不好曾祖母随你一起走。”

    是把睡下的安老太太也给惊动。

    袁夫人起身命宝珠:“你不必起来只守着他吧。”往外面去迎宝珠看到不像刚才的慌乱心中略放下心。想祖母和母亲全是有年纪的人怀璞病倒已经揪足人的心长辈们再因此而生病表兄不是要更加难过。

    这样一想就见到袁训不在这里。宝珠记得他苍白着脸还在床前对着儿子也快要滴下泪水这是去了哪里?

    外面老太太和袁夫人进来不容宝珠多想。见老太太泪流满面宝珠叫一声祖母也要哭时老太太先摆手:“你不用过来接我你给我看着他他好了我就好。他要是不好我的命也没了。”

    宝珠就按她说的办在床前一步不动膝下两个小孩子也一动不动戚戚然守着母亲。老太太到床前见第二的曾孙全无精神和平时那喊打喊杀的模样相比成了木胎泥塑般没生气老太太欲要大哭又怕吵到曾孙欲要不哭心痛实在难忍只握着袁怀璞的手泪珠断线似的往下流。

    两只小手送上两个小小的帕子。

    香姐儿和加福小眉头尖尖一左一右的拿自己帕子往老太太面上擦因老太太是坐在床前小手这就够得着。

    “不哭不哭”加福其实早想哭了但撇着小嘴儿忍着泪:“爹爹让加福劝不哭。”

    香姐儿泪眼婆娑给老太太擦擦又给自己擦擦又给加福擦擦忘记她自己是个挑剔的孩子别人用过的东西她几乎不用不说何况这沾的又是眼泪水如果认真看像是还有加福的小鼻涕。

    老太太握住她们的小手想要放到怀璞手上又孙女儿也是宝贝担心怀璞也不愿意孙女儿过上病气就含泪对两个孩子道:“加禄啊你是个运星加福啊你是个福星你们守着哥哥哥哥就好。”

    小姐妹们一起点头她们睡在袁夫人房里袁夫人过来就不肯睡一起跟过来小嗓音柔声细气小脑袋往下点着:“嗯我们守着哥哥。”

    孩子们乖巧懂事模样让老太太镇定许多。寻找到袁夫人叹气:“还有加寿要在这里该有多好?再……太后要是知道该多伤心。”

    袁夫人听出老太太是想现在就去告诉太后她还是犹豫的。

    初开始的慌乱到现在怀璞服下药香姐儿和加福守着袁夫人本着对小贺医生的多年信任要考虑一下半夜打宫门惊动太后可行不可行?

    见老太太眼巴巴盼着袁夫人沉吟:“已经去请太医明儿一早再告诉的好这会儿”她舍不得的看一眼怀璞毅然起身:“请老太太守着我去见他祖父祖父必然的护着他什么妖魔鬼怪都不敢长呆。”

    “那你赶紧去!”老太太嚷着手还往外面一指这是为孩子着了急才这个样袁夫人自己刚才也不比老太太好到哪里就扯上袁怀瑜:“咱们去见祖父去也让祖父保佑保佑你。”袁怀瑜回身对床上看看很想守着袁怀璞但家里今天的乱是他头回见他到底还小大人说话他要听就跟着出去。

    袁夫人一离开老太太就压低嗓音叫宝珠:“去问问好孙婿这事儿难道不就去告诉太后?”宝珠体谅祖母心情就按她说的办先让她宽宽心怀不要跟着病才好宝珠就出去。

    宝珠一离开老太太叫来跟的人也是压低嗓音:“去找孔管家让他快马去告诉老侯爷了不得了我的孙子出了事请老侯爷拿个主张!”

    老太太是真的急了年老的人经不起儿孙有事方方面面全想到。

    没半个时辰把南安侯府惊动老侯爷听过想到阮家有个秘方药又让人去阮家打门阮家慌里慌张又去董家找一个积年的老妈妈她家有医生底子看好过几个孩子的病这又把董家惊动街上已经宵禁一堆的人又把巡逻的人惊动巡逻的那个认得袁训当值走不开回公事房叫自己的家人来看又把公事房的人全惊动。

    再加太医是打门叫起来这一片街道上乱成一团。

    ……

    月色下宝珠悄步往儿子正房后面去那里有三间房门外守着跟袁训的两个小子年纪不大在二门里常出入。

    见宝珠过来小子无声无息行礼悄悄回道:“爷在问跟哥儿的人。”宝珠就不去打扰凑到门上去听。

    里面烛火明亮袁训面沉如水负手而立在他面前跪着的是怀璞的奶妈之一今天跟到镇南王府里去的其中一个。

    奶妈抽泣着:“小爷是我的指望不敢不尽心。吃什么喝什么都是自己先尝过。在王府里我一步不离的跟着还有跟小爷的小子们也是没离开过。先是玩呢后来渴了喂了一碗水我自己喝过才敢给他喝。晚饭前吃一回奶晚饭在船上同小王爷吃临回来的时候宫里给寿姑娘送果子寿姑娘说饱了不想吃果子又只有一个给了瑜哥儿小爷见到和瑜哥儿争寿姑娘就让瑜哥儿让着小爷就吃了后来进家门说饿又要了一碗蒸得嫩嫩的点心忠婆亲手做亲手送来然后就不舒服上来……”

    房中有纸张响宝珠从门缝里去看见袁训手握一张纸上面画着五、六个……衣裳样子。

    宝相花下面是如意纹。

    竹子花色的式样又衬着几点瑞草。

    ……

    “这几件衣裳有哪一个今天抱过怀璞或是离他近?”

    奶妈认一认指出来三个。

    放下纸张袁训面色更沉缓缓又问道:“镇南王府的家人都是一式一样的衣裳有没有不是他们府中的人今天和二公子说过话?”

    奶妈仔细的回想又回了几个。袁训这就无话打发她出来。宝珠避开到房后不让她看到自己见袁训在里面叫袁怀璞的小子进去宝珠在窗下又听上一回。

    梆打三更后月凉如水把春暖都浸润进去。袁训把今天跟袁怀璞和袁怀瑜的人都问过还不罢休又让叫跟香姐儿和加福的人来想这些人或多或少的见过接近袁怀璞的人房门打开宝珠披一身月光出现在那里。

    “舅祖父和亲戚们过来等着见你。”宝珠柔声。

    夫妻对视一眼袁训几步过来把宝珠抱到怀中。“信不信我要是有人犯坏我决不放过他!”

    低而恳切的语声在耳边萦绕宽阔而坚强的胸膛一如既往宝珠把面颊贴上去低低地道:“信你有你在再没有人敢犯坏的!”

    “嗯”袁训深深的应上一声搂着宝珠往前面来。宝珠悄悄的在他肩膀上面往后看桌上那几张纸笺在烛光下还能看到衣裳式样独没有人的面容。

    表兄是个有心人也为孩子们花足心思。

    宝珠攀上他的肩头坚定不移:“怀璞是你的儿子他就不会有事!”袁训微勾嘴角从刚才到现在他不曾有一个笑容。只有这一会儿在妻子全然信任的语声中袁训有一丝丝的松快也更增加他浓浓的责任。

    ……

    老侯等人算是至亲都在袁怀璞房里见袁训过来默默见礼道一声:“我再看看儿子。”走到怀璞床前见他看着很痛苦又叫不出来袁训心痛还是如让绞动般扯动他的每一寸肌肤。

    转身要走加福叫住他:“爹爹我不要睡我要守着二哥。”加福小脸儿晶莹闪动的全是关切袁训蹲下身子向女儿小面庞亲亲心想孩子们手足情深到困了自然睡去就道一个好字。

    又亲亲香姐儿向守着的祖母拜了一拜不用再说什么以袁训此时心情也说不出什么袁夫人不在这里带着袁怀瑜在丈夫影像前祈祷袁训也没有问母亲横竖是为孩子们才不在这里出来交待宝珠:“祖母和孩子们全熬着亲戚们也过来准备好夜宵送来。”

    宝珠答应袁训也不愿意离怀璞太远请老侯等人往怀璞的对间里来这不算是怀璞的正经书房但收拾出来案几有书给怀璞晚上写字不用再去书房的麻烦这样一个地方。

    丫头们视人数早摆好足够的椅子袁训请客人们坐下扫视一圈见到老侯面容消瘦也半夜的往这里来;靖远老侯阮梁明的父亲也有年纪半夜里应该是现起来。余下的阮梁明新代尚书一职袁训去看过他亲眼见到忙碌异常也在这里。

    又有阮小二满面愤慨董仲现拧眉苦思钟氏兄弟一个不少……袁训叹上一声:“劳动亲戚们现在也没功夫说劳动”

    小二一挺身子插话:“啰嗦话不要说!你就说吧这是谁干的!我找他去!”

    有什么在袁训眉头跳上一跳袁训凝眸一言不发。

    阮梁明喝住小二:“商议事情你不要跳脚。”揣摩着袁训面容猜测道:“没有证据?”

    袁训眼神跳上一跳垂下面容。

    老侯眯起眼睛:“是不方便说吧?”

    袁训轻轻呼一口气一开口就含悲忍痛口吻:“以后我当心就是。”

    “你的官职一天不放一天有人盯着你!”靖远老侯阮大老人双指一并指住地上同时出声一针见血语声犀利。

    南安侯钟恒沛谨慎地道:“这与官职有什么关系?我倒是觉得与宫里有关系。”

    袁训立即看他一眼南安老侯沉下脸斥责道:“噤声!”钟侯爷闭上嘴。

    为说话严密窗户是紧闭着的。但仍然有风进来烛火半明半灭的好似各人心情。

    老侯缓慢地语声把各人的心思拢到一处。

    “不过是有人盯上你有人盯上你不过是眼红你看你不顺眼睛。但拿孩子下手这事情平生我最不齿!公事上不成闹到别人私宅里平生我最憎恶!”

    “所以原因不必细究不过就是那些个原因。还他一击才最要紧。”

    ……。

    大早上太后就看出加寿不痛快。

    用过早饭英敏殿下去读书加寿坐在太后膝下已经在学针指拿个小绣花针扎来扎去太后帮她看着。

    淑妃来请安太后移宫后淑妃封太妃单独住一个宫院每天来看太后。见殿室中静谧太上皇向窗下自己打棋谱太后含笑和加寿说着什么加寿把发髻摇动着淑妃道:“寿姐儿你再摇啊头发就散开。”

    太后让她坐向淑妃道:“她闹别扭。”

    淑妃笑盈盈打趣:“长公主出嫁太后膝下就只有你一个人在加寿你为什么还有别扭?”

    加寿和淑妃熟悉不掩饰的嘟起嘴儿。

    太后笑叹:“正是瑞庆出嫁加寿想她一早上起来见外面花开得好我都听到她嚷着让瑞庆同她看花见没有人估计那会儿就不喜欢。等梳上头瑞庆没出嫁是她给加寿梳头今天没有公主加寿一个早上把发髻摇散两回你见到的这是第三回”

    给加寿拢拢头发太后安慰她:“别再摇了再摇姑姑今天也不能回来帮你梳。”加寿扁着嘴儿委委屈屈:“今天不能去看姑姑吗?”

    淑妃让她逗乐:“看你小脸儿上屈着呢真让人心疼但今天怎么去看呢?”抬眸向太后笑:“公主昨天刚离宫今天太后就打发这小钦差去看镇南王府更知道太后您舍不得。”

    太后忍俊不禁笑过又感叹:“我还真是舍不得但也没法子能留下她在我身边一辈子我早就留下。”

    这话把太上皇逗乐让加寿过去见她脑袋上是一个尽显可爱的双丫髻现在有一边让她晃得摇摇欲坠。

    太上皇温和地道:“加寿啊你算着日子到第三天姑姑就来。”加寿自己小手扒拉下发髻道:“可是我的头发等不到三天不是?”

    小小声问:“真个的不能今天去看姑姑?”

    太上皇大乐:“你的头发不能等?那你别梳了乱着当个蓬头小鬼吧明天太后看大戏你就是现成的一个小鬼。”

    加寿走回来小脸儿苦上来落在太后和淑妃眼中更是要笑话她。看上去殿中一派安宁任保缩头缩脑走进来。

    太后奇怪:“你今天这鬼鬼祟祟的你要做什么?”

    “回太后忠毅侯府昨天半夜里请太医”任保都不敢大声回话。太后闻听果然一惊倒吸一口凉气加寿也立即忘记她的发髻把眼睛睁得大大的。

    淑妃忙问:“是为谁夜里请医生?”

    任保嗫嚅下外面有人回话:“忠毅侯进见。”太后急上来:“宣!”这就无心说话大大小小等在这里。

    见袁训进来太后不等他叩拜就问:“谁病了?”又猜得没边没际:“莫不是宝珠又有了?”加寿转嗔为喜太上皇离得远却犀利看出袁训没有喜色果然袁训回道:“不敢不来回太后怀璞病了。”

    太后惊得一哆嗦对着袁训面上半信半疑看看忽然大惊失色痛泪交加:“来人备车我要去看看!”

    太上皇让太后吓一跳放下棋谱走过来道:“病了看太医就是”又问袁训:“什么病太医怎么说?”一面把太后握到手上更吃一惊:“手冰冷的”往外就道:“传太医!”任保飞奔出去。

    又骂袁训:“都是你跑来添乱吓到太后你担得起!”袁训还没有请罪太后泣泪涟涟一刹时她就直了眼睛:“病了他病了!这可怎么办他病的呀要花好些的钱他病的睡在那里哭也哭不出来”

    太上皇这一惊非同小可瞬间明白太后想到的是那他从没见过的袁国舅。太上皇什么也顾不得不管这里还有袁训和淑妃把太后搂到手臂里柔声道:“有太医呢你别担心没银子送去”

    喝命人:“赏忠毅侯!”宫人们飞快按说的取来赏赐袁训接过见太后更加的不好她无力支撑再站踉跄着后退。太上皇上了年纪扶不住她就扶她坐下太后紧攥住他的手大哭起来:“我要去看他我的弟弟我的怀璞”

    她胡乱大哭着把加寿也吓得哭起来:“呜呜我要看弟弟套车我要出宫回家去”宫殿里乱成一团淑妃见到也伤心太上皇大骂太医还不来时太医飞奔而至给太后扎几针太后神智回来就叫袁训到面前抱住他又大哭:“他在这里带我去看!”

    这就急急备车淑妃跟去太上皇也跟去袁训飞马先回家中再次大开中门只有袁夫人迎出来说宝珠和老太太守着一步也没有动太后说办得对宫车直进去再进二门在怀袁怀璞院门外停下来。

    太后泪痕满面步子匆匆太上皇和任保架着她进去见到袁怀璞沉沉睡去宝珠说比昨天好很多太后还是出来哭上一回又和袁训一样把跟袁怀璞的人全叫过来审上一个遍跟袁怀瑜跟袁怀璞的奶妈全是太后自己挑选按回袁训的话如实的回给太后。

    ……

    皇后正在宫中疑惑她才收到消息:“太后宫中急召太医?太后又出宫去袁家?这是谁病了?”

    “太上皇也去了袁家说起来太上皇对太后娘娘是真情意如今是太后要怎么样太上皇就怎么样”

    皇后不悦上来心想这最后添的几句实在没意思不是扎人心吗?

    她本来要往太后宫中去看走到一半有人回说太后出宫皇后想没道理我还跟去袁家平白的添袁家荣耀宫车返回和贴身宫女们寻思这事。

    正说着见有人回:“柳廉来见娘娘。”皇后才说宣见柳廉狂奔过来。皇后大怒她正窝着太上皇和太后情意深厚而她和皇上没有的无名火又有满腔对太后眷顾袁家的鄙夷认为去多了不合适正是任何一个小事都能触怒她的时候见到她自认为得力的柳廉没形象的进来怒道:“你是大街上叫花子吗?路也不走了!”

    “扑通!”

    柳廉就地跪倒奔势太急跪得一声脆响不说还就地往前滑出去好几步上气不接下气根本不管皇后在生气急得脸色都变掉:“不好!不不好”

    皇后这一气非同小可骂道:“撵了出去!”

    “袁家二公子让人下了毒说是娘娘您所为!”柳廉情急之下狠吸一口气把气吸匀足话从嗓子眼里冲出。

    皇后眨巴几下眼睫没听懂仍是怒不可遏指住柳廉两个太监外面进来架起柳廉往外拖时皇后明白过来见柳廉拼命对自己使眼色再想想他说的话“噗”一股子凉气从头冒到脚底心皇后呆若木鸡。

    随后咆哮声起:“他袁家竟然敢诬蔑本宫!”

    殿外一个宫女蹑手蹑脚走开。

    ……

    一个时辰后宫门上走来一个人他形容潇洒也是生得不错的人。宫门上侍卫和他打声招呼:“欧阳大人又去看娘娘?”

    欧阳保回上一声大模大样进去。

    容妃见到他过来嘴角上勾忍不住有笑容模样。让欧阳保坐近些容妃低而喜悦地道:“你给袁家的孩子用的什么?”

    “真他娘的难下手!袁家每一个孩子都是几个小子丫头跟着每人两个奶妈子瞅着是个苍蝇也飞不过去。幸好我早就知道也知道他们爱玩打仗爱乱跑我把那东西放在帕子里迎着风走在他前面帕子在手里展开他从后面过来不吸一鼻子也全沾脸上姐姐还记得吗?那年上京前那草药我用的是那个太医也查不出来。”

    容妃赞赏的看着他低低地道:“皇后宫里传话过来说娘娘大怒她呀”容妃得色上来:“乱了方寸以前她就有这样的病根儿在太子府上就犯过几回性子上来不顾什么粗使宫女没费事就听到她大骂袁家弟弟呀咱们这一回办得恰是时候。”

    欧阳保也觉得进行顺利回顾一下昨天甚至代皇后惋惜:“她也太心急这就给袁家寿姑娘两个人寿姑娘还小不用猜也知道那两个人要占上风。我都亲耳听到他们管吃管喝又为献殷勤让人往宫里取吃的寿姑娘面前去哄她喜欢”

    容妃扑哧一乐:“你知道吗?柳廉那奴才来回话说回家前最后吃的是娘娘宫里给的果子。”欧阳保笑道:“我知道!那是远路运来的烂了一大半最后进上的只有二十个不到娘娘宫里送去没几个这位娘娘这主意打的又要买好袁加寿又想挟制她不是?”

    “这就吃力不落好。”容妃乐得格格笑了两声。

    等都收起笑时容妃若有所思欧阳保啧啧嘴探询的问道:“那这好处分给王恩大人一份?”

    “他会感激我吗?”容妃昂一昂下巴。

    欧阳保转转眼珠子:“姐姐咱们想好的是这好处分给他他才肯盟誓一心向着姐姐!那草药害不死人但长久不解开对人有影响。眼看袁家和中宫这就要打起来找个人上门去当好人正是时候一举收伏袁家太后也就在握了不是?姐姐你以后在宫里有太后撑腰那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还是不明白啊怎么就不是你自己上门?让袁家感谢咱们家?”容妃没好气。邀功的事情便宜外人容妃不痛快。

    欧阳保掀掀眼皮子:“姐姐应该明白才是只怕忠毅侯不是好蒙的要是他起疑心这不是谁上门谁就是做贼的!等我且看看他要是感激王恩下一回再这样我就自己上前去。”举起两个手指:“凡事儿两全其美才好。”

    容妃哼上一声:“好吧依你。”

    姐弟俩个又说上一回话又有宫女传话过来说皇后在宫里又骂上一回容妃把弟弟夸了又夸欧阳保满面春风出宫门并不回家。

    他的姐姐在宫里为妃家中父子们全打起精神。闲的时候不是会朋友就是认识新知己。想到昨天新认得的几个人住的不远邀他们出来吃饭正好。认认方向往那客栈走去。

    ……

    “喝你不喝我就孙子”几个人醉醺醺地把臂走着有一个人忽然跳到路中间大喝一声:“我我我是谁来着?”

    “你是祖宗!”又一个人满面酒气走上来对着他脸上看看:“祖宗没到清明呢你出来打算方谁?”

    余下的人拍手大乐:“讨酒喝的。”

    “走我请客咱们…。喝酒去!”又一个人掏口袋。欧阳保从最后面露出脸一个高个子把他挡住他舌头也是大的:“我我不去了我得回家…。回家你们知道吗?”

    “回个屁家!我们答应你我们听你欧阳大人的你跟我们喝酒去!”

    几只手往欧阳保脸上伸欧阳保一一拨拉开道边儿上有棵树双手一抱跟死狗似的:“我不走你们去喝算我帐上明天……明天咱们接着喝!”

    那几个人拉不动他又酒多了原地呆不住只想到处乱走把欧阳保丢下他们散开。一刻钟后欧阳保放开树对着树下面一通的乱吐再抬头自语道:“这就好多了这群孙子们找你们喝酒是说话的喝那么多话也不能说。”

    和他们换个方向走刚吐过风一吹觉得头晕一只手捧着头一只手扶着墙见夜深人静只有明月正想说幽静脚底下多出一块黑影。

    骤然的刚才还只有自己的影子现在多出来一大块还在月光下蠕动个不停把欧阳保吓得腿心一寒原地僵直嘴里念叨着:“没到清明没到清明”小心翼翼扭回身看一块黑布当头罩下后脑挨上一击顿时不省人事。

    在他后面的人月光下露出面容浓眉大眼野性十足是袁家的贼出身小子天豹。

    天豹嘀咕:“晕了的好咱们走着。”用黑布袋把欧阳保套严实从小巷子过一条短街停着马车车夫一身旧衣听到脚步声把盖在脸上的破草帽推开关安露出面容。

    关安点一点头眼神询问。

    天豹点一点头和布袋子上车。

    马车驶动往春夜深处去。

    ……

    欧阳保做了一个梦他浑身骨头疼手里又啃着大骨头。那骨头香的全是油鼻子闻的全是油味儿。

    他就找怎么这么多油找着找着发现他啃的是自己骨头。手露出白骨一动就哗哗的响。

    “啊!”

    尖叫一声欧阳保睁开眼。这一看不得了他人在哪里?

    一口大锅里锅里全是油。脚踩着锅底子锅底子滚烫的上来。“娘呀!”慌手慌脚就往锅外面爬从灶台往地上就跳再回身看时不由得魂飞魄散。

    一口大灶有多大?那灶上锅他呆在里面刚才跟洗澡似的。

    灶里面黑烟滚滚烧着火锅里面全是油。欧阳保衣上是油落到地上溅一地油。正抖衣瑟瑟心想这是到了哪里这是要油炸活人不是?

    见四只蹄子到了面前。

    那决定不是脚。

    左边的露出黑毛脚分两丫是个牛蹄子模样。右边的露出黄毛脚分丫也不是五个反正不是人脚。

    按说动物是四只脚这两个只有两只。

    欧阳保就抬头看这一看大叫一声差点又晕过去。一左一右两个…。左边的顶着个黑牛头右边的顶着个马脑袋脸长长的马眼睛瞪得死死的欧阳保再也不敢看和衣颤抖着趴在地上只是呻吟:“我在哪里”

    “赏罚司!你怎么敢跑出来今天帮你去罪过油炸过你就干净了重新做人!”天雷似的嗓音每一个字都让欧阳保胆战心惊更害怕一分。

    身子一空牛头马面把他抬起对着灶台走去。

    油炸?

    活人?

    没见过但炸老了的油炸鬼黑乎乎的面目全非是见过的。欧阳保痛叫不止:“饶了我饶了我吧”

    牛头马面停下来马面又喝问他嗓子有点儿捏反正欧阳保现在也听不出来。马面低喝:“你有罪隐瞒怎么能不炸!”

    欧阳保脑子混混沌沌跟着他的话走大叫:“我不瞒我实说别炸我啊!”

    牛头道:“这真是为难啊要是你肯认罪也能抵消罪业。但世人全是伪善的还是炸一炸更痛快!”

    “我说我全说!”欧阳保再次大叫。

    嗓音穿过墙隔壁是坐着两个人。一个人面容英俊似日光虽在夜晚在烛光下也似能照亮房。

    忠毅侯袁训。

    另一个人姿势比他懒没骨头似的堆在椅子上面容侧着星眉剑目不是别人是丁忧在家的柳至大人。

    两个人屏气凝神听着传过来的话。

    “我进京前有个女人说怀我的孩子要让我家里闹我把她毒死。”

    “还有!”

    “我姐姐为争宠给贤妃娘娘下药让昭嫔误服昭嫔那几天生病吃下去后一直身子不好天冷就吐血是药不按君臣落下病根。”

    柳至竖起一根手指对着墙点上几点低而清晰的道:“就是他!”袁训看过来听隔壁欧阳保又叫:“忠毅侯的儿子是我下的药!”

    袁训绷紧嘴唇面容不可遏制的抽动几下。

    隔壁又问出来几件牛头再次厉喝:“你不下油锅炸就得重回人间洗清罪孽。害人的想法子解救……”

    “有那药在我书房架子上蝈蝈葫芦里我救他本来就要救他”

    “你这害人的人还想过救人吗?”

    “这是我姐姐的计要收伏袁家本来就打算去救他让……”

    袁训眼皮子又跳几跳柳至也坐直身子把面容绷紧。

    两个人静静坐着直到房门让轻敲一个牛头探进来。牛头取下露出关安面容轻声道:“送他走?”

    袁训点一点头这是早就说过的。

    关安不太情愿:“解药还在他手里。”

    柳至走过去对关安轻声说上几句关安有点儿眉开笑模样转身又出去。有脚步声轻轻走过柳至没往门外看袁训也没往门外看两个人静静坐上一会儿柳至默然起身手中握一把钥匙对着袁训摇上几摇后低低道:“走吧。”

    半个时辰后袁训出现在家中。见灯火通明就知道太后和太上皇还没有走。快步去儿子房中看果然见到太后一动不动和自己出门前一样还坐在怀璞床前。

    旁边几个小床上睡着袁怀瑜加寿、加禄和加福还有小王爷萧战也在这里。

    孩子们小面容稚气细嫩更把太后的憔悴感伤衬得十成十。她不错眼睛的盯着怀璞像是怕自己哪怕眨下眼睛孙子就再不能见到。

    她的身后是太上皇把一只手放在太后肩头太后抬一只手与他相握正在低低倾诉。

    “走的时候我对他说姐姐要走了赶集市给你买药还买糖今天回不来明天也回不来那集市大去得好些天回来好些天你别想我……”

    静静的月夜儿子的病床太后的念旧让袁训的泪水夺眶而出生出不忍打断太后的心思原地站住。

    “他像是知道我要走就到处的找家里穷找不出来什么好的就他身上一件单衣裳补丁最少他脱下来给了我让我穿着再出门我说不好他一定不答应眼看着又要喘上来我娘让我穿着吧我想以后做个念想也好再说家里收一笔银子当时看不少。我出门告诉我的娘给弟弟做一身新衣裳吧别让他寒酸我娘答应我我才出的家门……”

    太上皇关切地劝解:“啊那你过年过节给他多烧几身新衣裳。”

    太后像没有听到停上一会儿又道:“我好运道能到养父母家里。我一年到头做活母亲许我收一部分钱做为我的私房。我存下一两银子就去道口儿寻老兵。我见到老兵我说老兵啊我家住哪里哪里你帮我带回家去吧。老兵就帮我带去回家后我好喜欢母亲见我喜欢就不拦着说常出去走走散散心也好只是别让拐子拐走。”

    袁训听到这里更是无声垂泪。

    他生下来就没有见过父亲的面但他享受父亲留下来的照顾山海般深。见太后情深意重在这里思念未谋面的父亲见太上皇真情流露在这里陪伴太后袁训再是钢铁般意志也泪水泉涌。

    话语溪水般在房中继续流动。

    太后轻轻叹气:“我年年请老兵帮我送钱却年年收不到回信我想寄的钱太少我娘都不够盘缠不过我不要她来看我只要带个口信儿对我说弟弟好不好就行。我还是往道口儿上等老兵过上好几年等到最早走的老兵。他还认得我他说姑娘啊银子还你你说的那地方没有这家子人啊”

    后面的事情太上皇知道柔声道:“不是收了你离家的钱他们搬了家吗?”

    “是啊搬了家娶了亲有了忠毅侯能到我面前又生下这几个好孩子我才能放心可怀璞怎么就病了?”

    太后悲悲切切哭起来:“加寿加禄加福全是好的可怀璞是男孩子啊加寿加禄加福都不能病何况是怀璞呢”

    见她哭得伤心袁训走上前去跪下:“太后您上了年纪太上皇也上了年纪不能守在这里熬您不想着自己也要为太上皇想想请回宫歇息或在这里歇息。”

    太后见到他又爱又怜抚摸着袁训面庞反过来安慰袁训:“你别担心会好的怀璞前天还管我要吃的我备下来等他来吃。”

    袁训再三的劝着把太后和太上皇才劝走。这时候回宫又要重打宫门宝珠收拾的有地方请太后和太上皇歇息袁训把孩子们看上一回和衣在外面榻上睡下。

    他能体谅太后不回宫的心情因为他不守着他心里也过不去。

    见月色沉静袁训想起心思。

    他会明天上公堂把欧阳保告下去宫里把欧阳容告下吗?

    不不袁训面生寒光他让这起子人折腾了他还没有折腾他们呢!

    倒不是袁训只想私了是公堂上分几步走他全知道。再来他是私刑逼供欧阳保要是骨头重硬起来说受刑不过说出来的袁训想虽有太后护着这官司要打到哪一天去。

    他恨不能今天就还回去而且关安也的确是这样做的。

    私刑过重现在就不能告他。不然反过来欧阳家要把自己给告进去。

    还有解药明天才能到手。明天到手后再想怎么料理那起子人不迟。慢慢想着直到天色微白袁训才稍微的打个盹儿。

    ……

    欧阳老爷子一早是让家人叫醒。

    “老爷不好了三爷让人打了。”

    老大人出去一看不由得眼前一黑。这哪是让人打了这分明是仇人见面才下这样的手。

    儿子欧阳保昏迷不醒脸上让打得像猪头四肢全折断。据家人说是一早在门外发现的他。

    欧阳老大人暴跳如雷让人赶紧请太医又要往宫里去见容妃。太医到天亮也没有来问问原因欧阳老大人想自己早知道的不是忠毅侯家的二公子得病好的太医全让太后带到袁家据说昨夜都没回来跟长驻似的。

    这就让人去袁家请太医天色又亮今天不上朝欧阳老大人急命备轿出门往宫里来。

    出门都没有十步就在他们自己家门外见一个人顶面走来。他走得横冲直撞抢到前面轿夫怀里他也有力气撞得轿子都一晃前轿夫后轿夫一起后退轿子轰地一声歪到墙壁上。

    欧阳大人还没有骂来人破口大骂:“瞎了眼的你没看到我有孝吗?你敢撞我……”下面污方秽语都不能听。

    欧阳大人气得从轿子里出来人家骂他也回骂不是才骂上一句那个人冲过来狠狠给他一下子轿夫大叫家里人快出来那个人也大叫一声:“有人欺负我这是野人跟我的出来几个!”

    哄然一声他叫出来十几个人出来就手持棍棒认认欧阳家大门:“是这家胆大敢撞我家爷进去打!”

    柳至带着人直冲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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