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追着理论的天豹蒋德也就不客气。加寿回家后几乎不用蒋德管只要安然在蒋德眼皮子里面就行这就揪起天豹往台阶下演武场拖。
天豹还以为比功夫他知道自己不是蒋德对手但毫不示弱吵得震天响:“走怕你的是…。”后面想来不会是好话蒋德又握住他嘴才没让加寿在房中听到。
袁训也怕女儿听到抱起女儿从后门出去。福王府第袁训没有逛全除紧着要用的地方看过别的是留下来慢慢和宝珠逛和加寿逛。这就父女逛一回园子再往房中去看宝珠理家。
新封府第硕大原来的家人不足够用。袁家在京里本就那几个下人袁夫人的顺伯忠婆宝珠的卫氏梅英红花万大同和孔青。把老太太的家人和宝珠袁训从山西带回来的家人加上也住不足几分之一。
又有园子要照管每日要洒扫各处宝珠正在添人手。老太太和袁夫人偶尔也来陪她出个主意什么的。又有加寿和父亲亲香过乖乖留在母亲身边。
加寿以后管的是宫务宝珠也让她家务上随意说话能告诉她的就告诉她母女有时笑成一团。
袁家另一个乖乖女是加福。加福从不孤单不是陪祖母看花就是陪曾祖母看戏。祖母和曾祖母都不陪时她就在宝珠身边坐下小脸儿上总有笑容。
但不管她陪哪个长辈时身边大多有一个人萧战总在她身边。
萧观在回军中的路上梁山王不日就要前来。小王爷萧观随身有一道圣旨他到地头后呈给梁山王宣读是允梁山王告老萧观袭爵袭帅位的旨意。上面还有一笔萧战为王世子宫里也应允。
小王爷从此换位变成随着他爹一样浓眉头粗肌肤的战哥儿。
这位小王爷和前任小王爷在袁训眼里没有不同起初是一样的看不顺眼。以前看萧观不顺眼是他纠集混混们总打架管他不听时常开战。现在看萧战不顺眼是他一点儿大磨磨唧唧没到上学年纪每天准点往袁家来和福姐儿用早饭和福姐儿用午饭和福姐儿用晚饭有时候还睡这里。
袁训看看还是不顺眼宝珠却喜欢认为孩子们青梅竹马长大成亲后互知性情能你怜我让。
当岳父的就抬腿走人关安过来告诉又一堆人等着见侯爷。袁训想不是巴结的就是奉承的不是说官职的就是论富贵的见多了脑子疼满地春光不出去逛还等什么就出府去逛。
……
街上车水马龙有一会儿袁训不知道去哪里。城外踏青还早再说踏青要和家人一起去才好。就想想太后皇上和兄弟们这是除去家人以外最亲的人
袁怀瑜袁怀璞和香姐儿都不在家几乎每天都在宫里陪伴当父亲的就不去和儿女们争风。
皇上为太子时就不闲着现在更是日理万机。袁训不去看皇上还有一个心思新帝就任事情最多。独侯爷没放官职算是闲人一个这会儿还往皇上面前撞像是提醒他自己很闲。
在别人看来求官不易袁侯爷是深知自己闲不了。哪天下来他不知道但就这几天闲也说不好还是看兄弟去吧。
打马往吏部来阮梁明袭了靖远侯年纪太轻代吏部尚书一职原尚书告老正式回家画牡丹。
袁训想吏部以前总和自己晦气因为晦气袁训没逛遍过吏部。那后院子里有株海棠树有年头儿这时候虽不开花但春风卷起纤纤枝迎风而舞必然别有味道。
以前总听吏部尚书吹嘘梁尚书有几幅牡丹图上衬的就有海棠枝以前总眼馋不如今天去过过瘾正好也看了兄弟。
阮梁明见到他就乐:“你是特意来气我的吧?”
面前案上公文高堆如山这天气没到出汗时候代尚书额头也沁出汗水。袁训从大门进来直到这门外面一路上又全是候见的官员。
忠毅侯施施然寻个座儿坐下阮家的小子在门外当差见自家侯爷挥笔如风头也不抬新到的侯爷慢条斯理掸掸衣角儿把个腿跷起来徐徐吩咐:“给我沏碗儿茶早听说吏部的茶分茶、好茶上好茶一说”
阮梁明扑哧一笑但没理袁训小子也笑上一笑。
“你把那上好茶给我泡一大壶我喝不完提回家给我老婆喝。”
阮家小子笑了他和袁训熟悉回话里透足热络:“侯爷容我打断您。原尚书梁大人他在家里又听说您赏过他的牡丹他送过您牡丹侯爷和梁大人已是知己您这仇报不得就现在报也晚了我给您泡一壶送来您看可使得?”
阮梁明百忙中插句话:“小子们都知道你是来报仇的。”
袁训忍住笑一本正经说个好字再向小子道:“吏部里的点心也是有名的什么候见糕开门包”
阮梁明撵他出去:“我正忙没功夫听你捣乱。”袁训一笑在廊下一堆官员眼中出来悠闲的往后院看树木。
见风清天朗绿叶油润正看着好一句话送入耳中。
“忠毅侯把我可算坑的苦!”
袁训耳朵一热见话从一道板壁外过来嗓音也不熟悉心想自己在太子府上拿人时得罪的人不少。前吏部尚书梁大人就是当年自己不打招呼就摘官员们的印有些人犯事机密事先从不知会尚书大人才和梁大人一拧好些年。
那这个说话的也是以前得罪的?
一道板壁隔开这里算墙天长日久上有缝隙把话送过来也能隐约看出对方相貌袁侯爷心想我认认要是有理的我容得下他要是不讲理的借着皇帝刚即位没头没脑上章程邀完圣宠说不定还要和我过不去的得防他一防。
过去往外看见两个官袍也没有的男子他们侧身站着侧脸儿也认得出来就没见过!
袁训纳闷这两个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诽谤自己?
听他们又一个面带郁郁一个面上有忿的开口。
“要说忠毅侯的功劳少不得也放个尚书侍郎”
袁训暗想这个还算中肯。
见那个面上带忿的低声嚷极是不服气:“有功劳个屁!”
袁训拧眉头这怎么出口就伤人呢?他想我得仔细听听把耳朵更凑上去。
“他的底细我最清楚!最早在太子府上全是当时的太子如今的当今照顾他论起来嫡亲表兄弟哦是了在这里有一条我倒没打听清楚忠毅侯是庶生子还是嫡生子?”
谁人背后无人说袁训本想听听弄明白不和这两个人生气。听到这一句不由得拧起眉头暗骂一声不长眼睛!
那面上郁郁的想想拍拍他:“他是太后亲侄庶生嫡生又有何妨?”
“庶生的就低一等他家就再没有兄弟?”
袁训暗骂你这还叫打听的清楚?
“像是没有吧。”面色郁郁回答过觉得这件事情不值得推敲催促他:“你本来要说什么?”
把面有不忿的人提醒恍然大悟模样清清嗓子:“这事情我打听得明白论以前是当今还是太子的时候照应他他有多少功劳还不是当今说了算当今至孝是太后说了算。忠毅侯我见过小白脸儿一个他往太后面前一哭这就手到擒到是一个侯爷。”
袁训在肚子里又骂他一句接着往下听。
“后来去当兵真是可笑。年兄愚弟我认真的推敲过”面有不忿的人把个脑袋晃上几晃颇似胸有沟渠腹中处处是山河。
袁训咧咧嘴你今天给我说明白不说明白我找你事情!
面有郁郁的人洗耳恭听状把个头垂一垂:“请说。”
“说他会功夫我想纨绔子弟花拳绣腿总是学过的。御史不当要当兵那御史是得罪人的差使他机灵他不干。本朝军功赏赐最重他是陈留郡王的小舅子是不是?他一猫腰儿的去当兵去了。以后还用我说吗?官升三级了是不是?女儿定亲皇太孙了是不是?平乱时小王爷巴结他”
袁训面前出现萧观那张大脸:“嘿嘿小倌儿弟弟我是你大倌儿哥哥”袁训怒气迁到萧观身上全是他害的!
“小王爷讨好他啊你想为什么呢?咱们从京外来咱们消息不通咱们不知道啊。小王爷他知道太后有这样一个侄子小王爷见风使舵把他带回来。这不接下来不用我说了吧别人的官都安放得差不多独他这一个有功之臣没放官皇上正在为难日理万机的为他为难”
袁训寻思下自己要不是有度量一脚踹开板壁同他打御前官司去。又听出来这是两个外官见识不高真是犯不着同他们怄气就再听下去。
听一听皇上怎么为自己日理万机的为难。
“刑部里尚书早就骂他多少遍更别提礼部户部工部一切部他的官一天不放下来尚书侍郎们全着了急一宿一宿的睡不着京里的花酒巷子都少收钱大人们最近没功夫逛是不是?”
袁训让他生生气出来笑。
看样子我官职再不放京里税收少了都是我害的。谁不知道花酒巷子风月馆收税最高。
面有不忿的人这样一解释解释得他自己痛快淋漓双眸微闭荡气回肠。面有郁郁的人失声惊呼是醍醐灌顶:“这么说我们才刚看到他进来他是来…。”
“阮尚书是代尚书这一代代到他自己头上还是代到别人头上可就说不好。别看两个全是侯爷一个是太后面前红通通的侯一个嘛相比之下不那么红吧?”
袁训气到肚子痛本侯又不是猴屁股看你也是寒窗下过来的你会用词不?
“哎呀哎呀”几声惊叹过面有郁郁的人让这一番话完全打动虚心请教:“那你我是不是要结交他?他现在里面和阮代尚书说话总要出来咱们等在门外面见他出来和他说上几句这就算认识晚上就能上他家去送礼明儿就约出来吃花酒后儿就称兄道弟你意下如何?”
面有不忿的人长叹息:“夫子从没有过这等教导但没奈何。这京中官场就是如此污烟瘴气你我京里是要做官的说不得同流合污污这么一回。”
两个人往前面走了以他们刚才的话来说是前门后门各一个专堵红通通的忠毅侯。
……
“哈哈哈……”阮梁明笑得伏在案上。外面候见的官员们听到伸头探脑来看阮梁明抬手示意一个小子把门帘放下。
夏天竹帘子还没安这还是冬天的放下来后里面和外面就成两个天地。
袁训皮笑肉不笑:“我全告诉你了你听听看我难道不来恭喜你吗?恭喜你以后有这样的看得清楚的官员!”
那两个人名字袁训不知道知道也不会说犯不着同这样糊涂笨蛋一般见识。但又好气又好笑学给阮梁明听。
阮梁明好容易才直起身子笑容不减:“我不信你今天才听到这些话?”
轮到袁训大吃一惊:“这话早就有了?”
“早就有了。”阮梁明收起笑容眸子里有什么尖锐的一闪而过认真的向袁训道:“不但我知道就是皇上也知道。说起来可笑这话从皇上登基那天圣旨下来赏你宅子非议就起来说五开间的门你用逾越咱们兄弟归兄弟你知道的我不打听我不说的你也别问谁上的这折子我不说他只说这事。皇上当即传他进见问他君无戏言宅子也赏了问他怎么处置那混蛋说把其余几扇门堵上。”
“噗!”袁训说多了话正补茶水这就全喷地上。这是诚心添堵来的。
阮梁明向他笑笑袁训也回一笑。福王府第为什么赏给袁训一是太后和皇帝疼爱二是宝珠救驾有功太上皇亲口说过赏赐与别人不同。
三里面还有一个小插曲。
袁训正在告诉阮梁明:“金殿上我辞去国公辞去宝珠的国夫人当着百官的面府第就没有辞。后来再见驾我说的不止是门还有正殿到现在除太上皇太后亲临我开过一回再没敢开过。皇上对我说那宅子盖的好除了我没有人敢住。不住可惜了。你猜这话是怎么出来的?”
阮梁明微笑:“我一猜就中。福王是父子谋反皇叔们为避嫌自然不敢住。你不住梁山王和镇南王府不住忠勇王一里一里的更下去公主府第早就盖好真的要空下来。拆了是真的可惜。”
“皇上问我敢不敢住问出这话我还能辞吗?我出门从不走正门我们全家只有寿姐儿回来走一回别的就是孩子们不懂事我也交待不许走偶然着急记不住这管不了。这群杀才一个一个的全拿我说事情别撞在我手里!”
袁训压根儿不问是谁诽谤的他但气话总要说上几句。阮梁明陪他再一乐就不肯再笑。对案上公文努嘴儿:“我正忙外面要见我的人据说排到京城外面去皇上才登基都觉得用人的地方多又忙大典忙收拾京里还有给你收拾房子”
袁训又一乐:“到你这里也是我的罪名之一?”
“算吧闲京官们全有事做虽然只是暂时的眼看也要忙到六月里闲京官们全不闲着外省官员们闻风而动有差使没差使的全上来我三天晚上都没回家顾不上陪你多说笑你走吧没事儿别来。来多了我也担心按外面人说的你不是来看兄弟的竟然是来抢官职的。我再留你他们要说我巴结你。”阮梁明笑。
袁训就往外走:“今天放你一马明天再来喝你的大壶茶。”
“哎”阮梁明又叫住他坏坏地道:“劝你往六部里都逛逛去到别多说话各尚书椅子上瞄几眼今儿晚上准保有看太医的。”
袁训抬手指住他:“我说你教我的!”笑着出来。
在院子里愣上一愣走前门出去还是走后门呢?前门让人堵上是他们让京里官场污一回。后门也有人等着竟然是不怕让污。
侯爷对院墙看看跳墙这事他也拿手但不敢见人的名头儿丢不起。袁训大模大样的前门出去一堆人迎上来:“侯爷您老人家好啊。”
“好好”袁训打着哈哈有功夫不费什么地就挤出来上马就走把后面的人甩开。
……
五开间的大门上忠毅侯匾额下面站的有人。书房院子里也是有人。一个一个操着各地方言互相问好问几时到京下榻哪里侯爷今天见不见?
有人一指:“侯爷来了。”
忠毅侯满面笑容过来拱拱手:“列位大人我家里洗地请各回下处多有得罪!”说过甩袖子就走不管后面一堆呼唤声。家人们拿着水桶就泼把书房和大门上的人全撵走。
侯爷自回房中生闷气晚上向宝珠诉委屈夫妻商议定。第二天起忠毅侯府一个客人也不许等候在门上除至亲好友外也不见客。
本就浪尖上呆着嫉妒一大堆这又换来一片骂声说架子大显摆。袁训只装听不见在家里陪女儿带儿子看老婆管家玩个不亦乐乎
……
绿草茸茸似软软的地毡。柳树丝般垂长随时能拂到石径上人身上。
绿意中人的心情应该好但太后沉着脸好似全天下人都欠她钱。坐她身边的太上皇倒是悠游得多还要和太后开个玩笑:“你等会儿是打他还是骂他?”
“看他好不好生回我话不好好回我我就打他。”太后面庞愈发绷得紧。太上皇莞尔过外面有人回话:“忠毅侯进见。”
“宣!”太后没好气。
见袁训跪到面前太后板起脸:“你最近又怎么了?跟谁不痛快呢。”袁训闷闷:“没有不痛快挺好。”
“是计较你的官职?”
袁训叩头:“不是。”
太后淡淡:“昨天我问过皇帝他让我不要急。是不是你跟我急到一处儿去了你就拿外官们撒气。”
袁训闷闷:“没拿外官们撒气帮宝珠料理家怀瑜怀璞要学功夫香姐儿天天计较花不开梁山王府接福姐儿做客我做陪没功夫会他们。”
太后阴阳怪气:“就这样?”
“是。”
太后冷笑:“就这样你就引出一脑袋好名声来?说你骄傲倒也罢了你一直就这样!说你骄奢淫逸你怎么解释?说你刚愎自用你怎么解释?说你自高自大说你目中无人说你……”
太上皇温和打断太后:“你这是背书呢?”
太后转向他就委屈莫明:“我养他一场怎么就养出这么个东西!您倒没听到?一堆一堆的好名声以前没有过的现在全出来。”
太上皇微笑示意太后看袁训:“让他回话。”
袁训憋着一肚子气他能直接回一堆的外官说他没有功劳全是裙带关系是太后面前红通通的那猴。
盏茶时分没有言语太后又恼上来:“有能耐落这些名声倒没能耐说出来?”袁训无奈:“这不是太后皇上疼我我大了知道收敛外官进京全不打好主意少见为妙。”
太上皇让他逗乐:“外官们进京说了你什么你说他们不打好主意?”
把太后提醒太后怒气稍减:“听到什么你就直说。”
“就住的地方不合适是太后您的亲戚……”袁训吞吞吐吐。
太后也无奈了:“你太放肆这胡扯的是什么?”
袁训慢慢腾腾:“就说我到处瞄官职瞄的都有人去看太医”
太上皇忍不住笑出来一声他自己笑还不算向着太后笑:“这话有趣!”
太后也想笑但强忍住来问袁训:“你瞄了没有?”
“没有!”袁训负气。
太后恨恨:“你没瞄你听这些作什么?”
袁训无话可回直挺挺跪着。
太上皇代他解释太上皇继续犯乐:“总是有人要说与他听不听没有关系。”太后想想也是忍俊不禁:“亏你还科场上探花战场上将军刀剑你都不怕你怕的却是这个?”
太上皇又代袁训解释:“世事风刀比俗世刀剑要伤人。”太后忍无可忍向他怒目嗔道:“您别为他解释。”
太上皇含笑低低道:“我怕他说话气到你。”
果然听袁训回出来就十足他带气的腔调:“哪有科场上探花那不是太后亲戚。又哪有战场上将军那不是裙带关系。”
他说得嗫嚅着又小小声模样但太后能听到让他气了一个倒仰。
溜圆眼睛咬牙骂道:“孽障照你说的是我带累了你!”
袁训一言不发。
“好好以后你别再进来我也再告诉你一回那王府大门是赏宝珠的。那王府宅第是给寿姐儿以后出嫁妆体面的。没你这攀裙带的人什么事情你可开心了吧。”
太后也赌气上来袁训微微地有了好笑。
太后瞪住他:“哪个同你笑你又是谁?如今有了怀瑜和怀璞你当自己还是宝贝?快离了我这里再也不要见到你!”
冷笑一声:“见到我就生气!”
袁训叩头起身往后退着就要离去。任保进来陪笑:“太后早上说有个东西好说赏忠毅侯还没有给是不是现在给他带了去?”
“不给!以后再也不要在我面前提他!我的好东西只给怀瑜和怀璞离他远些咱们可别再拖累他的好官声!”
太上皇轻轻挥手任保去取出来是一个碧玉如意给袁训送到手上任保也说上两句:“侯爷您这回算把太后气着这是太后疼您您才能这样说话以后再别这样说哪个外官胡说只管发落您同太后生什么气?您自己都犯不着气是不是?”
絮絮叨叨把袁训送出宫门袁训上马扬长而去任保自回宫中。
到晚上这事让皇后知道。皇后皱眉头:“忠毅侯这是哪一出?”
“是避嫌吧。”侍候的心腹在这里揣摩过回话。
皇后觉得有理正要再说有人回说皇上过来。皇后接住两个人同进晚饭。见皇帝心情像不错皇后就问出来:“近来的新闻皇上可听说过?”
皇帝哦上一声:“是什么?”
“说外官们不知道怎么得罪忠毅侯他闭门谢客大模大样的闲言颇多。”
皇帝沉下脸不说他怎么看这事情反而责问过来:“皇后在深宫里是怎么听到外面的闲话?”
旁边的人都为皇后捏一把冷汗皇后不慌不忙回答:“是几家夫人进来偶然提起臣妾想忠毅侯是皇上心爱的人”
皇帝挑挑眉头。
皇后笑容满面:“又是加寿的父亲就让她们仔细地回了话。听上去忠毅侯有他的内情在皇上要是没功夫听臣妾倒想叫他夫人进来听上一听。”
“他闹脾气!你训斥他倒还可行听倒不必。”皇帝言简意骇说过面上恍惚心思像是飞走。
殿外有侍候他的大太监叫进来问:“朕今天是往哪个宫里去?”
太监回话:“皇上吩咐过往容妃娘娘宫里。”皇帝无话和皇后用过饭从这里离开。他走以后皇后的侍候人埋怨进言:“娘娘您不应该提忠毅侯。”皇后却眉头微扬:“幸好问出来。”
侍候的人见皇后不为皇帝离开不悦都有微愕。
皇后转为幽幽:“皇上还是看重忠毅侯啊。”
那一句闹脾气说得并无怒气。跟以前他是太子时每每对袁训的口吻如出一辙。皇后默想以前总看不顺眼袁训总怀疑他与太子关系非同一般害得也不喜欢和袁家的亲事。皇帝并不专宠有些错误是不能再犯。
吩咐人:“今天晚上这菜好明天再做了来汤给太后送去那肉给英敏一份给加寿一份。”加寿这名字还真是朗朗上口皇后现在也很爱叫上几声。
宫中谣言又有一个新的出来说寿姑娘是梦日而生她不是别人是寿星佬儿下凡天知道寿星以前有托生过吗?说有病的人多叫几声病都能早痊愈。
皇后对这些话听多了难免信上几分。早在心里转悠着加寿忠毅侯的事情出来就深思熟虑过向皇帝这里打听。
当年花下面的笑太子微笑以对袁训循循不知说些什么而袁训扭身子抹眼泪儿皇后一直记在心里。
当年那神色和今天皇帝的神色并不一样但皇后看在眼中觉得一模一样。
……
月色清明皇帝走出皇后宫室在往欧阳容宫殿去的路上只看看就走上通外宫的路。跟的太监先是不敢问后来见皇帝出内宫不是去御书房猜测他要出宫问道:“要备车不是?”“嗯取便衣来备马吧。朕想在京里逛逛。”
太监是想劝谏来着说什么鱼龙微服多有不便但让皇帝眼睛一瞪话全收回去。他是在皇帝为太子时就跟着侍候知道太子殿下时常有往外面去私服过这就不多话取来一套便衣知会侍卫们明着跟的人不多出了宫门。
夜色下长街上走动的人比白天少春天气息又暖又香的扑面来。皇帝深吸口气认了认路也不给侍卫们找麻烦道:“去忠毅侯府。”
袁训和宝珠在老太太面前宝珠累上一天点一出热闹的戏给她看家里人作陪。孩子们正在吵闹说点什么戏见关安神秘兮兮过来袁训压根儿没想到。
“嘘嘘嘘侯爷这边来。”
袁训就过去关安凑到他耳边一说袁训面上一凝转转眼珠子说声知道了。关安搓着手嘿嘿:“我这就去备马?我跟着?”
“好。”漫声应过袁训回去告诉宝珠。宝珠正在哄香姐儿:“看三妹就不使性子三妹什么戏都看”福姐儿在奶妈手上歪着小脑袋就快睡过去。
耳上一暖听到低低一句:“我出去走走晚了别等我。”宝珠也没怀疑让孩子们缠的心中满满。只交待:“多带件衣裳夜里穿。”再叫住袁怀璞:“放下锣你玩着戏就没法儿唱。”
“咣当当”袁训在这声音里换过衣裳出门见门外三个人。
两个人一左一右中间那人面容如玉眸子精明正是好几天没见到的表兄当今皇帝。
袁训眉开眼笑:“您今儿得闲?”
皇帝瞅瞅他漫不经心的调侃:“你有眼色听说你白天在太后面前怄不完的气到我面前就成喜欢你也思量过太后不会怎么样你我可不好说话是不是?”
袁训笑嘻嘻:“对着太后我也没怄气就说几句实话。”
“哼上马随我来。”
袁训依言上马跟上关安一个五个人沿着长街最热闹的一段行走见卖唱的卖花房里早开鲜花的吆喝声到处都是。
皇帝有了笑容往看似最热闹的一个酒楼看去。那里说书的动静中夹着一个人说话:“我皇好啊”
袁训就知道他要上去看看跟的侍卫他认得就是后面暗中跟的人侯爷也认出几个。打个手势先上去两个人他们楼上往下点头袁训才跳下马来扶皇帝下马。
皇帝翻翻眼:“这算献殷勤吧。”
袁训笑得合不拢嘴:“是啊是哈。”
“再殷勤也记得你白天说的话我们全是拖累你的。”皇帝又是一记白眼袁训陪笑:“我拖累您。”
“差不多!你把我拖累的像是四处寻官给你做你就不照镜子你有这样的吃香?我现在眼里的好人独没有你这一个。”皇帝揶揄着在袁训陪同下上楼。
关安前面开道撵得楼梯上别人暂时不能走皇帝和袁训缓缓而登。这是个有名气酒楼往这里来有气派的人也不少侍卫们先行看过并没有见过驾的大官员在这里但皇帝和袁训楼梯口露出面容还是有人震惊住。
“是他!”
震惊的这个人在包间里为看外面卖唱的挑小娘门帘打起他一眼看到外面外面的人没功夫看他。
把皇帝和袁训又打量过嘴唇紧紧闭上面上青一阵红一阵阴晴不定起来。
他对面只有一个人生得鹰目钩鼻是个厉害面貌。把他面容收在眼里看着奇怪发问道:“魏大人你相好的来了?”
干笑两声:“你这脸上一变又一变的不像见到床头母老虎也像见到床上女霸王。”以为笑话说得不错又笑两声。
他的笑容总透着不利索像是个不常笑的人。
魏大人哼哼两声犹豫一下自己是告诉他的好还是不告诉他的好对面那人是厉害的眸光如刀向他面上刮过不客气的道:“你我才结为兄弟同盟你这就想瞒我什么?”
“总兵大人厉害我只是见到一个人因此奇怪。”
总兵斜斜眼角:“是刚才过去的两个公子哥儿魏大人你在京里认得的世家不少啊。”
魏大人反问:“何以见得?”
“他们一上来我就看见。你我全是外官京里没根本认不得这些世家子全凭眼力看人。他们生得风度不俗那股子悠闲气度同你我在这里候见的人不同自然是京中老世家出来的不愁官不愁爵的晚上闲心闲情的出来听曲。”总兵大人面上有骄横出来。
他自以为说得中肯但见魏大人全无捧场模样心不在焉手无意识摆弄着筷子也不挟菜就随意动着神思三魂走了俩儿语气都轻飘得淡淡:“王总兵您来勤王可曾见过当时的太子殿下?”
王总兵火冒三丈:“你是说我资历浅太子不肯见我吗?”骄傲的昂下巴:“勤王我本来到的应该早!路上遇到小王爷哦估计现在是王爷了他打反贼援兵我帮把手儿进京就晚。但功劳簿上有我一笔又有王爷走时见我说他在皇上面前举荐过我因此让我留京里候见。我呀是总能见到的。”
“那就是还没有见过不是?”魏大人继续若有所思。
王总兵也警惕上来他和这魏大人是京里才相识时日不多但能知道他不是爱出言讽刺的人收住不悦琢磨着魏大人的表情回话:“没见过。”
魏大人默然一下前不接后不连的轻声道:“但我见过忠毅侯。”
“他?认得他作什么!”王总兵眉头攒起:“我本来想会他晚上一步就听说他闭门谢客架子摆得足足的。”忽然明白:“人说忠毅侯一表人才才刚过去的是他?”
王总兵眯着眼睛笑:“那咱们去认识认识?”
“年青的那个是他。”魏大人又神思恍惚。
“那年长的我们也一并相识了。咦那你说年长的那个是谁?”
魏大人心神不定:“依你看忠毅侯圣眷好吗?”
“不好他就能住五间大门的房子?咦……”王总兵惊骇没了下文。
两个人四只眼睛相对都看出对方此时想的是惊涛骇浪。眼神碰撞着话在里面飞。是真的是假的?
不知道。
有可能吧?
没面过圣不是?
再眼珠子滴溜溜往外面看都想再看一眼刚才两个男子明知道才进去不会就出来也盯着片刻才收回相对都失了常态。
不会吧?
在这酒楼上就能见到圣驾?
……
另一个包间里袁训正在抹桌子烫酒盏。小二送酒菜侍卫们外面拦住由他们端进随便检查一番。
袁训尝菜再负责倒酒。
一个嘶哑嗓音又出来连说带唱:“我皇就是好啊我皇有酒肉啊”皇帝塌没下眼皮他刚才就是听到他这段说唱上来的。表弟最会看他眼色出去把那个人哄进来。
一个干瘪老头子吃得半醉一手是酒一手是块肉进来就嚷:“喝酒这事儿我最喜欢来来两位大官人干!”
酒汁淋漓的碗往皇帝面前去袁训拦下来和他碰一碰干了一碗按着他坐下边倒酒边笑问:“老人家有福气认得皇上?”
“不认得。”老人摇头眼睛只盯在酒上。
“那您说我皇有酒肉酒肉是从哪里来的?”
“我无儿又无女无妻又无财。乱上一场后按人头补银子我家没受灾我的钱全放到亲戚铺子里这就月月有利息我一个人吃足够了这不是我皇有酒肉。”
老人憨态可掬皇帝让他逗得也微笑袁训正要打发老人走皇帝问道:“就没有人说不好?”
“有!”老人怒发冲冠:“说不好的人可不少我家附近的大户他家让抢走的东西多他说补的银子还不够塞他牙缝我说你牙缝比脸大把他骂退回去!”手敲着酒碗:“这些人不知趣等我喝完这碗我再去他家门上骂去!”
“只这些吗?”皇帝轻描淡写。
老人说得性起冲口:“有!”敲脑袋:“让我想想我皇的闲话多呢”这就想出来一条:“说杀皇叔心太狠说皇叔是让逼反的过不下去了没吃的”
他信口胡说袁训手心捏出一把子汗想要打断他又见皇帝听得津津有味不打断他不知道他往下还要说什么。
就干咳:“嗯哼哼哼……”
皇帝斜睨:“现在风也不能吹了?”
“年青人春寒病人多看你大长个子不见得不虚!”
袁训哭笑不得但成功把老人话题转移听他说一通哪家的药好医生好男人应该怎么补把他客客气气送出去。
返身再进来抹把汗挺挺腰身向皇帝笑道:“人老胡话多我哪里虚他分明看错。”
皇帝讥诮道:“恃宠而骄也是虚。”
袁训哑口无言老实坐下也不劝皇帝了给他倒酒默默陪着。
酒又三巡皇帝冷笑把他一通教训:“说我的人还有一堆人家说你几句你同谁生气?从来不是孤僻的人闭门谢客你闹不完的别扭!头一回闹别扭死了魏建金!别同我辨说与你无关!我为你撵走魏建金他死在陈留郡王帐下只能与你有关系!”
袁训垂下肩头。
“下面这污漕事多了去我懒得查!再一回你闹别扭好好的官不做你去当兵!再一回你闹别扭跑京里来和柳家大打出手这一回你想怎么折腾?从此门上高挂一切人等不相会你就是个清白人?”
……
宝珠睡到一半见身边有动静。睁开眼来见袁训回来闻一闻:“喝的不少让丫头现做醒酒汤”
“不用醒酒汤吧我早让皇上骂醒。”袁训胡乱解衣裳往被子里一钻脑袋习惯的往宝珠怀里一埋告诉宝珠今天的事情:“皇上误会太后也不喜欢说起来我不过是想清静几天不想让人背后骂还表面上同他虚客气。求官不求官我闲散在家里说了不算。平白受气我又不肯。结果就闭门这几天这就挨训。”
宝珠同他装模作样的叹气:“侯爷你真的左右为难呐不挨外官骂就让皇上骂宝珠看着你都是可怜的。”
如果没有最后嘻嘻一声袁训也许能假装相信。
最后那“嘻嘻”袁训假装生气:“你这是看笑话?”把面庞抬起。
宝珠把个帕子蒙住脸装出来好难为情见人模样愈发取笑的口吻:“得了便宜还卖乖还不让人笑你吗?外官们说你你气了没处找回来。背后偷听的话和外官们去理论让人知道要说你度量小。你回来同我说我说咱们不见人吧给你出一回气不是?咱们不见人外官们自然更要说传到宫里去太后面前使一回性子皇上面前过了明路从明天开始您是奉旨开门见客这么大的便宜让你得了你还要说抱怨。宝珠笑话你。”
“笑吧笑吧娶来宝珠不就是为笑的要是天天打哭”
宝珠嘟嘴儿:“你怎么敢这样说?”
袁训嘻嘻:“太后不答应不是?母亲也不答应加寿不答应怀瑜不答应怀璞不答应…。”
宝珠屏气凝神:“你呢怎么不说你?”
“我……想想明天再告诉你。”袁训呼吹熄床前灯。月光透进来翻身抱住宝珠:“你今天讨我喜欢呢我明天再说不迟。”
宝珠吃吃笑:“我呀反正我是不会闹脾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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