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色大门缓缓打开鼓乐声鞭炮声响起孩子们一拥而进欢呼道:“住新家了。”这里面袁怀瑜袁怀璞自然为首禇大路自从母亲明珠和姨妈掌珠见天儿吵在城外天天吵吵归吵禇大路却可以不再避姨妈不用因避姨妈而不和表兄弟们玩他也欢快的在这里是第三个冲进去的。
后面算第二排是和加寿玩得好的一干子小皇孙现在是小皇子手里拎着各样子玩的风车过年买的糖人儿到二月里还没融化啃着咬着进去这就造成一堆跟班儿的衣裳花花绿绿也先进去。
越过了主人。
主人还在府门外面奉着自家老太太钟氏母亲龙氏妻子安氏和乖乖女儿加寿加禄加福在身边亲戚们和来道贺搬迁的人全在他还在打量这正门。
这是个特别亮眼的年青人。
他有一对好眉头不怒时似青山微拧时似长虹。又有一双好眼眸是他面容每每为人一亮时最好的神采让他整个人像一轮日头明亮如泽凡是见过他的人都要翘拇指袁大人好个相貌。
新封忠毅侯袁训在二月初的一个双日子里春光又明媚春寒消逝多正式迁入原先的福王府。
没动步前大门外先做流连和他同来的人也一同在流连。
南安老侯伴在安老太太身边面上欣然得意。因加寿大了公主又将出嫁先皇成太上皇以他和中宫情分将常在现太后宫中老太太不方便再住已向中宫辞出由袁训迎养于福王府今天是出宫的日子也是老太太和袁训等人一起安新家的日子。
这份儿得意是大媒人老侯的不是?谁也夺不去。
安老太太面上的笑丝毫不比老侯少。她也正端详大门向老侯悄声道:“五开的大门?”老侯快活的呵呵笑着目光从大门开时也没离开过。
五开的大门是王爷的标志。
郡王大门只有三开。
现在归了小袁也是他唯一的妹妹以后长居之处。
老侯向老太太玩笑:“以后我来你多开几间门迎我才好。”老太太佯装不耐烦:“亏侯爷书不少读就不知道这大门在今天尽开一回后除非皇上亲临才会再全开?你来呀小角门上走一回吧。”
老侯装着气结:“岂有此理。”
老太太又笑:“我说错了哥哥你已经是个老侯爷侯爷是恒沛的是我好孙婿的”把个帕子摆几摆:“没你什么事了。”
老侯放声大笑把袁训惊动袁训陪笑:“我只顾着看就忘记请进去大家伙儿全外面站着我失礼了。”
老侯、老太太是祖母辈袁训拱手相引:“舅祖父祖母请。”老侯和老太太满意而进。袁训又请母亲袁夫人让他先请客人。袁府今天高朋齐聚京里的权贵只要不是和袁训有解不开仇气的全在这里见袁夫人客气都拱手说不敢:“国夫人先请这以后是您自己的家您甭客气。”
袁夫人就请梁山王妃和世子妃一同进去。
看的人也能明白这是袁训敬重寡母寡祖母和老侯也一并敬重。
接下来是男一起新帝即位原先的皇子们俱封王袁训曾让过他们先进他们一定要请主人先进这时候一并请进去梁山小王爷父子镇南王父子在此列。
接下来是大人们大人们让侯夫人宝珠和袁姑娘们进。袁家三个姑娘一个定亲皇太子一个定亲梁山王府都不敢越过她们宝珠带着一直乖乖陪着她的加寿和另外两个女儿邀请南安侯府靖远侯府董家的诸长辈同辈女眷一同进去袁训陪着客人们在最后。
见加寿频频往后看这是袁训最钟爱的女儿笑问:“太子念书呢说过中午会来。”加寿笑眯眯:“父亲这一回可猜错我看的是姑姑和念姐姐。志表兄和忠表兄陪英敏哥哥念书我这会儿也没想着。”
“就来你先陪母亲。”
加寿端端正正行个常礼应声是博得宾客们一片称赞声。
几位亲家沈大人连大人尚大人等抚须而乐。
福王府是以前的旧王府改建因他的生母太得宠但仅限于得宠并不是有权。因无权先太上皇对母子富贵上弥补太多福王府美轮美奂太上皇在世时就几回修缮加园林加建筑开海子等等。
这王府没赐给新帝的兄弟们却给表弟就收回两侧各一个院子也是象征性的余下的依然可观。
连大人心花怒放他的孙女儿许的是长子袁怀瑜以后将是这里的女主人不由他从袁训封侯后就笑口没怎么合过。
尚家许配的是次子袁怀璞身上早有荣勋爵位在以后虽不袭侯不过以太后疼爱来看前程可观尚大人也一样笑得像花开从此不谢一直张着嘴。
沈大人把加寿懂事模样看在眼里但不再多想。沐麟得病一场现有印痕未消袁家母子婆媳都待他更好就像现在袁训手中不扯儿子不扯女儿扯着沈沐麟在沈大人自问再不知足也太对不住人。
苏先柳至都在这里文章侯府来的是四老爷。袁训让沈渭单独招待他四老爷受宠若惊几次悄悄的背着人拭几点泪水。
福王是凌迟府中上下打发的打发处死的处死无人给他安葬。文章侯一吓成病二老爷算能想到跑去请教老侯这事情怎么办老侯指点他向皇帝求告收尸总是先皇子孙罪名也定了也执行了曝尸史上记上一笔在新帝的功绩错事中。
是平叛功绩还是在鞭尸罪过里这由后人评论但文章侯府不出面背后会有骂名。新帝不答应是他的事韩家求也不求就是自己的事。
二老爷壮着胆子宫中去求新帝倒是答应。二老爷带人收殓的时候让吓到回家里就说胡话也一病至今能来的就只有四老爷一个人。
四老爷是兄弟里面最不能扛事的一个但他不出面再无人来。福王府是他以前来过的触景生情想兄弟三个官职尽失三哥三老爷和侄子世拓在任上如履薄冰侯爵侥幸没失也胆战心惊不知哪一天会没有出门处处低人一等全是福王害的。
又在这一干子新权贵里面袁家招待上不差没有人对自己有轻视之处四老爷的心夹在恨旧事和惜眼前中百感交集五味杂陈。
……
客厅上就坐后袁训和宝珠一左一右各捧一个册子一个在老太太面前一个在袁夫人面前齐声道:“请祖母(母亲)择居处。”
袁训和宝珠是事先来逛来的把各处房屋特色记在心中。袁训向老太太道:“正房请祖母和母亲同住。”
老太太笑:“现放着侯爷在我不能猴子称霸王。”
袁夫人也道:“我爱幽静我不住这里。”
正房归了侯爷夫妻。
袁夫人问道:“有一处最静你们对我说过是哪里?”宝珠指出来:“这里三面有水荷花种的多还有一处小佛堂。”
袁夫人中意:“就是这里。”
老太太道:“有一处你们说过离戏台近我爱听小戏可打扰亲家?”袁训指出来:“离母亲倒是近母亲要和祖母常说话但中间有一道树林子隔开听戏无妨。”
老太太满意:“我住这里。”
老侯兴致上来:“已经来了咱们逛逛去吧加寿住哪里太爷爷要亲自看过才放心。”外面有一个管家匆匆进来回话:“回侯爷戏台上戏子已到这就演起来还是吃饭时再演?又外面请的杂耍在园子里可就要开始?”
客人们哄的一声笑了。不是所有人都爱逛也不是所有人都爱坐这就都有去处。
文官一起连大人道:“我看戏去”带一帮子人走开。尚大人是指挥使他要逛园子又不爱和主人一起逛说拘束又这府第没得挑再没有好的吹捧话出来他带一起子人这算代袁家招待客人先去逛园林。
余下的主人及部分的客人去看主人安住处。
先往正房见崇阁耸起金辉兽面。老侯看着袁训笑袁训会意请他看门上锁:“这里不敢住我们夫妻带着寿姐儿住厢房。”
王爷正房是可以称正殿的袁侯爷不想让御史盯上和宝珠说过不住为好。他说的厢房也华丽焕彩。
老侯特意进去看过出来道:“这比我家几代侯府的正房都要好。”后院里处处有花原名就叫彩绣楼给加寿当在家里的绣楼。
出正房左侧是两个四合院一处是福王的内书房苍松古朴翠竹掩映给袁怀瑜。一处梧桐新绿枝若龙螭给袁怀璞。
香姐儿还小祖母丢不开她也给她备下一处院子分花对水不是府中最气派的房子却称得上最好看。
袁训说到二妹就随时想抹冷汗:“这个孩子太古怪盼着她在这好院子里多熏陶看多了好看的知道最好不在表相才好。”
香姐儿听懂说自己不好把嘴儿嘟起来。加寿见到安慰她:“二妹你长大了就会喜欢沐麟”香姐儿不听还好听过发出一声尖叫:“啊!丑八怪”拔腿跑走几个丫头跟着不知去哪里玩。
老侯笑得打跌:“该!你科考从军样样得意也该给你一个磨人的孩子。”这样一说袁训宝珠均释然不然总觉得对不住沈家。
袁训扪心自问:“我有加寿好女儿再有二妹也应当。”加寿乐颠颠儿更要表现出加寿的好找找沈沐麟不在这里让人再找来告诉他:“父亲母亲喜欢你我也喜欢你。”
老侯看在眼中微笑:“这孩子她也看得出你们对沈家孩子高看一眼。”袁训招手让沈沐麟再到身边来让老侯看他:“我们生得不是挺好”老侯认真看上一看也挺好。
沈沐麟生得如一轮明月面上天花痕呢离远了就看不清。在大人眼里都不算什么老侯也说二妹长大就会好继续去看福姐儿住处。
……
柳家。
华丽宫车刚到就有婆子过来回:“老丞相又晕一回。”先太子妃如今的皇后心如刀绞匆匆到柳丞相床前见他瘦骨嶙峋双眸涣散垂泪唤他:“父亲你不必存着心事。”
柳丞相茫然对着帐顶子半天才说出来:“你不懂。”
“我懂的父亲是为得罪太后而病重父亲你是为女儿着想才得罪太后太后原以为她不喜欢英敏把加寿许给他。当时咱们也不知道再说亲事还在。再说太后是喜欢英敏才把加寿给他不是吗?父亲袁家现在是外戚您也是外戚你不要多想保重身子。”
外戚这两个字把柳丞相扎得手脚一挣猛一看跟发羊癫疯似的好在只一下子就平息下来面带虚弱一言不发。
半天又是那几个字:“你不懂。”
皇后向母亲痛哭:“好容量熬出头英敏又深得太后太上皇喜爱加寿自小儿和他定亲现在都会帮太后管理宫务皇上虽封嫔妃上百但我有太子我怕什么呢?只父亲的病不好这是心病上来的我也快要跟着心病了。”
柳太夫人也一同痛哭:“我的儿你父亲为你出头才得罪太后得罪袁家全是为了你啊。”
母女正哭柳丞相眸子一张有光彩绽发喘着气用力嗓子尖厉出来:“让她管!”
皇后没明白:“管什么?”
柳太夫人帮忙解释:“娘娘适才说加寿姑娘帮着太后管宫务老大人的意思让她管。”皇后微张着嘴她好不容易才一统六宫以前也深为羡慕太后为皇后时风采她可以一里一里喜欢袁加寿但现在拱手让出皇后呆若木鸡想想深思起来:“这个可不能行!”
父亲是一片心思为她她能当皇后不是?为什么不为着她呢?她是柳家一门的荣耀。再说皇帝把福王府赐给袁家是出了格皇后这一回明哲保身又思量袁家的功劳不小。忠毅侯是太子信任之人忠毅侯夫人有救驾之功她就没进谏。
但如太后那时让加寿小小孩子坐在身边手把手儿教她宫务皇后觉得自己做不到。向母亲道:“父亲上了年纪只怕看事不清。我新封皇后根基不稳。太后又健在六宫还是她的天下。我若拱手出让皇上您是知道的登基后只往我那里去一天再就没有来过。以前在太子府上的旧人失宠多时的欧阳容张侧妃杨侧妃倒都有宠我巴结个小小孩子岂不让人看着我愈发要受宠?”
“搬家!”柳丞相又来上一句。
柳太夫人又解释:“老大人说袁家哪天搬入新宅请娘娘去看看。”皇后错愕:“这这父亲可不是更糊涂了忠毅侯得福王府第已是厚赐他搬家就是今天去好些人呢我怎么能去?”
柳太夫人就向看着随时要离世的柳丞相耳边道:“那事情我现在告诉娘娘吧。”柳丞相嗓子眼里抽风箱似出来一个音听上去又像是痰喘的声音别人都听不明白柳太夫人点头称是回身让房中侍候的人都出去未语先面容郑重。
“娘娘您可知道袁家孩子的来历?”
皇后睁圆眼睛:“是太后的娘家人母亲您怎么了?这事情皇上在金殿上所说天下人全知道。”
“还有一件您不知道?”
皇后纳闷:“还有?她还有什么?”
“说她母亲怀她梦见日月。”柳太夫人一字一句说出皇后坐的是圆瓷上有锦垫的凳子身子一歪往地上就摔。
柳太夫人本能去扶她年老体弱反让皇后带的一同坐到地上皇后倒吸凉气手按住地:“娘啊摔痛了我。”
她的娘索性不起来坐在地上就哭:“娘娘您如今是六宫之主这个倒没去打听?”
皇后气急败坏这消息要是真的那她现在才知道也真是糊涂到极点。怒道:“这是谁奉承上造的谣言吧?”
“是几位太妃亲口所说。”柳太夫人痛心:“娘娘老大人虽年老也是没有一天不为着您。他的话您不可不听。”
皇后语塞本来她是听的自从加寿的亲事没推掉反而把柳家折进去不少她就不大听父女心中已有心结。
低低道:“为了我这消息准吗?”
又惆怅:“有太后在谁又妄想去动加寿呢?不告诉我这个我也不去碰她啊。”
最后很是糊涂:“太妃们是怎么知道的?”她说的太妃是现太上皇以前的嫔妃。
“说袁夫人闯宫那天她和太上皇太后独居一室就是谈论这事。当时太妃们和太上皇住在一处乱不是吗?就听到这几句。袁夫人为什么敢闯宫她是去进谏太上皇说她女儿有凤命太上皇和太后必安然无恙。”
说得有鼻子有眼皇后默然无话可回。起身来回宫宫内下车还似信非信。问问皇帝昨天从容妃宫里直接起驾现在会臣子。皇后对容妃欧阳容嗤之以鼻后决定去太后面前坐坐能听到什么也能安安杂乱心思。
在宫门上见太后往外走身边真是热闹。英敏扶着她陈留郡王的两个儿子跟在后面另一边扶着的是太后的亲侄女儿陈留郡王妃她的女儿在前面引路:“我们去的虽晚太后不到舅舅舅母不敢开席面的。”
“别催我呢一碗水端得平说好今天我和你们说笑你舅舅就偏今天搬家我不管我们先说话再去看他让他排后面。他敢先开席啊去给他掀了。”
太上皇在最后面闻言道:“我说你去到就掀他没等你就搬你别饶他。”一行人都笑出来皇后也就听明白迎上前去见礼:“父皇母后这是去忠毅侯家吗?”
“皇后来了我们去吃他家的席面搅和他搬家。”太后说着继续往外面去太上皇慢悠悠后面跟着。
去袁家!
柳老丞相的话浮现出来皇后陪笑:“皇上勤政现在金殿上呢我也跟了您去吧。”太后敏锐飞快地扫量一下陈留郡王妃含笑捏捏她的手太后呵呵:“这倒好咱们一起去能多吃东西。”
左手英敏右手郡王妃身后是太上皇这回又把皇后也捎上虽不知皇后什么意思太后也觉得这仪仗更光彩兴冲冲上宫车往袁家过来。
这是简便的出宫没有鸾驾没有一堆的仪仗只先有人去知会袁训让他安排接驾。
…。
“开大门全打开”袁家上上下下开始忙乱主客各整衣着。福王正殿本是不开这就打开。
好在是新修整过的干净这就飞快收拾完毕太上皇太后和皇后太子门外下车。袁训等人见过礼一堆孩子跑过来。
太上皇都乐了一多半儿是他的孙子。搀上一个问道:“怎么你们都在这里?”那个今年五岁稚气地回:“加寿请客不要钱。”
另一个道:“怀瑜请客不要钱。”
袁怀瑜随姐姐在宫里住过和太上皇也熟悉上前欠欠小身子动作娴熟得袁训面上生辉再就扯住太上皇另一只手:“请去坐席面。”
把太上皇带进去。
连夫人看在眼里分外得意连渊就在她身侧离得一步都不到连夫人却轻施一礼:“恭喜将军。”
连渊明知故问:“喜从何来?”
“将军颜面定下女儿好亲事难道不应该恭喜吗?”
连渊眼睛也一直不离袁怀瑜内心也早得意没有人夸他都是满的让妻子的话全带出来端着下巴自得:“我和小袁兄弟一场他待我不错。我呢也有慧眼十年以前就相中他不是一般人物。”
袁训恰好听到笑骂道:“十年前我初到殿下府上头一个打架的就是你!”连渊耸耸肩头:“不打能成兄弟吗?”
当年袁训身陷龙阳谣言连渊也是相信他的那一个。至于打架那是常事。
两个人眸光闪动都想到那件旧事。连渊转身同妻子进去以为只有自己想怕引得袁训也想袁训知道他的意思本来有话问这就任由他进去看着袁怀璞把眉开眼笑的太后请进去他叫住苏先。
“柳家那位是不是病重?”
太后来不奇怪袁训想到。太上皇来呢袁训觉得天大颜面。皇后过来这真真奇怪。
苏先想想明白过来调侃道:“他正月里就病上了年纪宫里赐药太医天天跑早就都习惯。娘娘是随太后来的不是?怎么你想去看看他?”
袁训在心中反驳:不对!他是皇上登基的当晚他知道自己是太后的侄子那天病倒他这是心病!
只有自己最明白。
见苏先还在面前站着袁训努努嘴儿:“你去问问小柳晚上我去探病让他陪着。”苏先看看柳至再看看袁训失笑:“你们俩个嘴上说得震天响小柳说和你好了你呢还拧着既然不好又为什么他来做客你还答应。要是好了你怎么不自己向他说话?”
“这事算求你去帮我问他意思。”
苏先就去找柳至未语先好笑:“小柳我来问你你要么和小袁翻脸到底有能耐你别理他!不翻脸你也来做客了你怎么不同他说话呢?”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没同他说话?”柳至满面奇怪。
“那你进来不见主人到现在你还避开他你这是做的避主人客?”
柳至跳脚:“我什么时候避开他?我进来他正迎客是不是?他在迎客我怎么能打扰他我寻思不是外人自己找个地方坐不就完了。再者说我怎么不见主人面?老祖母面前我请了安的。袁伯母面前我请了安的。弟妹面前我问过好的。孩子们我全抱过难道我没抱他他闹别扭?”
苏先坏笑:“一对嘴硬的好!”把柳至对着袁训一推:“既然你们挺好有话自己说!”袁训扭过身子柳至扭过身子。苏先在中间嘻嘻。
“小苏今儿晚上我同你去探柳老大人的病让主人准备好茶。”袁训双眼对天。
柳至冷笑:“小苏你同别家的狗来看都请上坐。就是那个人打了我爹的不叩头认错这辈子没完!”
袁训还没有翻脸苏先先恼了揪住柳至:“你才同别家的狗同行你怎么把我骂进去?”柳至陪不是袁训拂袖而去。
……
坐席的时候萧观憋闷已久的一肚子气终于爆发。见袁训招呼沈沐麟:“沐麟同我坐!”香姐儿在太后席面上离得本远也小耳朵尖像是沈沐麟只要在香姐儿就只盯着他。撇小嘴儿正在说:“丑八怪。”小王爷大步走出来。
“我说你哪里眼睛出了毛病?从我们爷俩进来你左一句别人右一句别人眼里就没有我儿子!”小王爷对儿子萧战招手:“过来坐你岳父旁边!”
接着数落袁训:“你不是岳父也是叔父!不偏心儿子你真干得出来!”沈渭没好气:“半天没发疯这又出来遛了!”
袁训不慌不忙把沈沐麟抱到椅子上再回萧观:“不是我不招呼你我这边坐的是方鸿他在你还来不来?”
向长陵侯世子招手:“小方快回你座位上。”
萧观瞠目结舌面庞涨成猪肝色长陵侯世子懒洋洋起身要过来不过来时萧观重重顿脚老实回去自己生气。
萧战跑过来:“父亲我不和岳父坐我和福姐儿坐呢。”一溜烟儿回去爬到福姐儿座位旁边。
把父亲的脸面挽回几分萧观大赞特赞:“好儿子!小小年纪就知道同媳妇坐好同别家的狗同坐不好。”
“咳咳”苏先让口水呛住。柳至窃笑起来。
长陵侯世子也就不用过去袁训也就无人来烦。
不是侯爷偏心眼儿沈沐麟多好的孩子他不寻机会和香姐儿胡闹。看看萧战生得又黑又粗他的娘生得好他的祖母也生得好怎么不随?
随祖父和父亲的相貌吧做事又半点不随。
他比福姐儿大一岁会喂福姐儿吃点心。这本是好事他做出来当岳父的百般不顺心。
喂你就喂吧你老实的喂行不行?
萧战一手一块点心自己吃一口给福姐儿吃一口。有人看见他就左手给自己吃右手给福姐儿吃。
寻思下无人见到就福姐儿咬过的塞他小嘴里。
袁训若盯着他他马上就又改回去又一人各一块点心。
当岳父的今天全部心思有八成八全盯着他背地里和他生气你祖父你爹都没这名声到你这里是怎么了?
这算非礼不算?
相比之下还是小小沈好。
搬家头一天袁训和女婿生出几肚皮火气他的爹还要怪岳父眼里没他袁训对沈渭等人使人眼色灌小王爷酒去他明天就离京让他醉一回。
……
“喝不喝我是你爷爷喝了你是我孙子!”萧观酩酊大醉王千金和白不是扶他出府。台阶下萧观不肯走回首看府门上大字福王府字样去掉新换匾额:忠毅侯府。
萧观伸小拇指:“好样的!混出来了!比爷爷我家差不到哪里去!眼里这就没人眼里没你宝贝女婿你行爷爷我明天离京和你生不起气下回我来我收拾你!”
王千金忍笑:“您看错了忠毅侯对战哥儿好着呢战哥儿今天晚上不回去睡和这里姐妹们玩。”
萧观往里就扑:“那是我家的儿子!”
王千金和白不是抱住他王千金向他耳边道:“小爷皇上要见您。”萧观酒醒一半:“你不早告诉我?”他没有奇怪王千金和白不是虽是混混出身跟他后负责他会人出行。
这就打马回府醉意全无。匆忙换衣裳净面擦牙看天色已近二更。这还是那群孙子们灌酒才早回来不然还在袁家呆着和袁训争执。
宫门上候着萧观才问王千金:“什么时候收到的话?”王千金面上有心虚闪过就是白不是也看出尴尬和萧观一起吃惊有人来传:“请小王爷随我来。”
萧观就丢下来先去见皇帝。
虽是在外宫在夜的笼罩下也有宫禁深深之感。萧观更没心思想王千金这是个他从市井中抬举出来一直跟他忠心不二的人没什么好想。就要见的皇帝见太子殿下才值得小王爷调动全部心思想上一回。
前太子小王爷曾多次顶撞他。
没有明着用话冲撞但和他的太子党们打架不止一回。太子越心腹的小王爷越打得凶。这是少年人的孟浪或者说叫得瑟脸面。
自认为功勋高自认为太子要忍他一层。
数年后回归小王爷在军中遇过许多跟他一样孟浪现在还孟浪着的人他们自认为有军功打仗不后于人挑军功不如意就骂娘小王爷惹不完忍气吞声的多。
由此推想太子对他也是忍气吞声的多。
小王爷终于学会向殿下恭敬殿下已是九五之尊。见一回皇上小王爷心里要打回鼓。以前旧事皇上他记不记得?会不会影响他相信自己?
终自己老爹一生深得太上皇信任小王爷是明旨回去接帅位以前没考虑过的信任认真摆在他心头。
让他对深夜传召忐忑不宁。
是要表忠心吗?忠心不是辞行时已经表过是…。
一路猜测直到殿中见皇帝凝眸向地上沉思。
太监的回话声把他打醒向萧观笑了笑命他平身。
烛光跳跃在春月中皇帝的话也像是跳跃而出。
“杏花胡同里小酒店你又去过没有?”
好似一道炸雷劈在萧观头上这个表面桀骜的贵族子弟再也站立不住扑通跪坐在地。
在萧观内心里最担心的一件旧事就是杏花胡同的小酒店。他曾在那里纵情谈论那是他才聚集混混们玩打仗的第二年让太子党们约束很不痛快打完了就跑去那里议论太子殿下不好。
太子党是殿下的人小王爷怪的自然是太子殿下。
那酒店太小外地人开的小王爷谅没有人敢传话他们也够不着殿下去说。又同坐的人全是让太子党打过的小王爷一起头仗着酒劲都说过太子殿下不好小王爷说的还算克制他到底念过书学过道理。混混们说话难听又侮辱小王爷也谅他们没有人敢传出去传出去他们自己说的更难听获罪还得小王爷搭救生死在萧观手里。
后来就不去说是有个幕僚跟小王爷去喝过一回酒听到幕僚们一商议和小王爷认真谈过一回话萧观明了严重性索性再不去那酒店。
表面上看这事随风而逝但当事者一天天担当重任时就更明了这件事的严重性。今天皇帝当面问出虽然他没有生气口吻萧观也魂飞魄散。
这个看似无法无天的贵公子骨子里离不开的还是阶级思想。
正要结结巴巴的请罪皇帝淡淡又道:“楚宗南将军有他的长处。”又一道雷劈下来萧观大彻大悟他的身边有奸细。
楚宗南是军中普通一个将军出身贫寒也不会巴结上司。打仗呢不是特出色是军中普通将军中的一员。
萧观和太子党们打下石头城后再用普通将军们不顺手背后挑剔过几句梁山王知道后帮儿子解开:“人才能有几个?大军数十万你只要人才一流试问你还能打赢哪一仗”把萧观心思扭过来但这议论是已说出去。
萧观觉得里衣湿哒哒冷汗像是出得足够。脑海里火药爆炸似的拼命问自己谁是内奸谁是内奸谁是……
“起来吧”皇帝笑意盎然看着萧观狼狈地起身叮咛似地道:“以后办事要谨慎呐!”
“是是”萧观把个大脑袋鸡啄米似的点个不停。
“你这一去是重任在肩也是你能担当才给你这担当。”
听上去这是夸赞萧观正要谦辞几句皇帝话风一转:“我的人我收回来。”萧观蒙住顺着皇帝手势去看见他抬手一招宫门外走出一个人。
这个人不管身姿面容脚步衣裳无一不是萧观闭着眼睛也能认得出的。
小王爷惊恐的瞪大眼睛。
王千金!
是他!
……
月光幽暗照在两人两马上。小王爷深一脚浅一脚走着长街上已无行人也就无人诧异于他面上的落魄只有明月和还跟着的白不是惴惴不安。
月光幽幽乌云不时遮住像极白不是的缩头缩脑。
“小爷”他不时地问:“您不上马吗?咱们不回府吗?您要走到什么时候?”
从宫里出来萧观就这模样。白不是先时还问王千金也进去怎么不出来小王爷回他一脸惨白白不是吓得不敢问随萧观走从长街走到二道街遇到死胡同才回来不然看样子他能走到京外面去。
白不是知道出了大事从他跟着萧观再没有见过萧观这样沮丧过而王千金又不在是王千金犯下大事让拿下把小王爷也带累?
顺着这个思路白不是再问:“咱们明天还起程吧?”不会影响到小爷回军中就好。
萧观打个激灵醒过神无力的站住。信任原来是这样来的。自古皇家多猜忌兵权在自己手上皇上自有他的法子监视。
今天这是敲打也是警告自己身边随处有人监视。也算是一种信任。
萧观极不情愿的承认他是贵族子弟生长在皇权中他对自己的将军们也有这一手这一手儿如今跑到他头上来。
互相监视本就是从古到今到现代还在用的一种管理手段小王爷又伤又痛因此痛思他再没有可以信任的人。
就现在跟的白不是搞不好哪一天他也让皇上收回就这个白不是小王爷现在顶不想看到他还不敢撵他走。
这种信任出现在小王爷回去的头一天晚上让他伤透了心。
…。
明月再露出面容袁训和苏先叩响柳家大门。才封忠毅侯就深夜访官员这也是件不妥当的事情但袁训没办法他的客人才送走客人刚走他叫上苏先上马就来。
大门不是家人开的早一个时辰回来的柳至打开门和袁训干瞪瞪眼柳至前面走袁训和苏先后面行。
这处宅子是柳丞相的袁训之所以先知会柳至就是他和柳家不和以后他好好的跑来柳家的人怎么接待他心里没底。
今天夜里可以不来换成明天来但袁训想早解开病人担心是件功德事情皇后能白天去做客虽然皇后应该不知道内幕袁训想也别耽误了就当天过来。
客厅灯火通明只有一个人在。
柳至的父亲满面笑容好似没和袁训生分过嘘寒问暖:“贤侄来了外面起夜风没有你穿得够不够?”
柳至翻眼把他父亲截住:“您等他是为什么?您请去坐看他怎么办!”袁训板起脸和柳至又打眉毛眼睛官司把眼睛瞪起来。
柳至的父亲怕把袁训气走又来打圆场:“先看丞相。”
柳至哼一声把袁训带进去边走边道:“不赔礼你来做什么!”
袁训更不是好声气:“别烦我!”
一道门帘外停下柳至手一指脸寒寒的:“丞相要单独见你你自己去!”袁训一头扎进去柳至在外面抱着手臂眼睛看天守着估计在寻思怎么让袁训一出来就去赔礼道歉。
床上的老人让袁训吃惊。
几年前见到的他和后来他往袁家去“指点”袁训时虽老虽占下风都还带着一代权臣气势。
今天这个俨然一把子骨头瘦得快认不出来。
他嗓子里呼呼的听上去极不舒服也说话不易。眼珠子转过来也带着勉强。
袁训就赶紧先说话:“我来看看您旧事儿不用记着我早不记得我也不会说。”
“外戚外戚…。难呐”柳丞相艰难说出。
袁训心酸上来。
他的加寿又长大几岁离太子妃位置更近袁训更能理解柳丞相心情。虽不赞同却理解多上来。
他暗暗的想难道我数十年后也是这模样?
不不不袁训告诫自己我不能成为他。不能成为上门去告诫别人外戚遭猜忌的那个人。
有些话本就不应该说。说出来只能成为自己的心病。
再告诉他自己不会告诉太后想来他也不信。袁训抬手对天柳丞相看过来混浊眼神儿随时会散让袁训不忍观瞧。
他只看床内锦帐轻声发誓:“终我一生不会把你我私谈说出不会有违此誓!”
“呼…。”一声长长久久的松气声从柳丞相嗓子眼里逸出。他的面容本来有焦灼现在渐为安宁。安宁的他像沉静的就要入睡。
袁训冲出房门握住柳至肩头:“请太医快!”
柳至拔腿就走柳家上下一片忙乱中袁训和苏先走出门前街道。苏先见袁训总带惆怅取笑道:“说了什么把人气到了?”
袁训半天才回:“你说我们到他这个年纪会不会犯糊涂?”
明月当头照刚才有的乌云不见春夜寒对他们来说算温暖又今天新搬家正是开心时候忽然发这感叹苏先抬腿就踢:“你好日子先过得糊涂!正大好上进时候什么老了老了的你还欠我一个孩子赶紧生孩子去!”
袁训让骂得咧嘴:“有理。”上马头也不回直回家去了。
苏先在他背后道:“见到个糊涂人你就说糊涂话!老了糊涂那事是我能干出来的!”上马:“他生孩子去了我也回家生孩子。”
他也打马走了。
…。
宝珠刚打发孩子们睡下说着他们今天玩得太晚见自己丈夫进来抱住自己就往里走宝珠惊笑推他:“外面中了邪回来的?”
“中邪了!得宝珠来解。”袁训为看病人是洗过出的门这就解宝珠衣裳同她厮闹:“苏先找我要女婿再不给他他就杀上门来。”
宝珠不上他当扳住他面庞:“胡说!你明明去的是柳家!”
袁训泄了气往床上一伏有气无力:“那个人自己把自己吓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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