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的家人和寻常的家人相比傲慢更重。
又家里今天接袁家表亲来的还有王世子妃正觉得自己家里还是比全城的人都面子高的时候就见到庄巡抚的这一张冷硬雪里冻过石板子脸又请他进去敬茶他把个公事公办的脸扬得更高家人嫌弃他心想我家四爷正在养伤等城里肃扫清楚表彰的功臣少不了他这样的人物你说见就见?
又巡抚是代天子出巡其实官职本身不高地头蛇们是表面上敬背后忌家人就随他候在大门洞里吹风进去也不回龙四公子回的是当家奶奶们。
心想凭奶奶们还不就把你给打发?
今天当值的是大奶奶谢氏。说有客谢氏就在厅上告声退以为是亲戚们互相道平安。有的亲戚住在城外知道信儿晚又怕路上还有乱兵等他们打听可以进城这几天里来也不会让人说问候得晚。
亲戚们间的问候是问到就是情意。
匆匆出来和庄大人会面庄大人皱起眉头原本是认得的道:“大奶奶怎么是你来见我?”
进门不问荣枯事一看容颜便得知。
谢氏也皱眉头这位大人苦着脸跟上门讨二百大钱的模样是怎么回事?谢氏反问:“不是要见当家的人?”
跟来一个小丫头子道:“就是!今天我们奶奶当家!”
庄大人冷冷一笑那神色愈发的不好。庄若宰大人本是个孤涩的人以前在京里潦倒世务上变通差南安老侯还是南安侯的时候起用了他当时图的就是他的与人不相和这就少有受贿的可能而事实上一般人还真的受不起庄大人这性子。
谢氏这个让丈夫婆婆大姑子压死好多年这几年直腰杆子做人的妇人对着冷笑心里不悦。
仿佛又看到龙二姑娘。
二姑娘在战乱中乱跑把命丢了。国公府里谢氏是她的亲弟妹不为她出头凌姨娘在床上还不知道龙大还在军营里这就无人管她任由凌家胡乱发丧。
听说薄皮棺材一口又有家人说去看过说棺材也没有。
国公夫人以前受二姑娘作践因为膝下是长女陈留郡王妃害得二姑娘成了“二姑娘”二姑娘恨她许多年。国公夫人如今彻底向善想人没了往事勾销有心去看看让八奶奶拦住。
二姑娘在娘家太没有人缘儿这又是凌姨娘做错的一件事情以前不骂张三就骂李四。宫姨娘和沙姨娘是姐妹两人也让二姑娘骂哭过八奶奶更不在话下嫡子媳妇更是二姑娘眼中钉。
“人死如灯灭再说我们府里修整事不少母亲自己还顾不上哪能去顾她?再说是人家的人了去到见茶不茶水不水香烛也不周全不是又添气。不去不心烦去祭她要是不争论大公子回来不依我们谁叫我们去了呢?还是别去了装不知道吧。”
这就全家没有一个人去都有理由才战乱过自顾不暇。
而凌家随便发丧也有理由才战乱过自顾不暇。
二姑娘人是没了但给谢氏留下的无数阴影还在。
面对庄巡抚簇着眉头挤着眼角有道寒冰要挤出来那尖酸模样谢氏恨上来。
就凭你也瞧不起我是吗?
谢氏无端的移恨到庄大人身上又想这个人是厌。公公在时老侯在时他还上门来吃过酒这会儿是什么药下肚里?
六亲不认药?
还是鄙视妇人药?
谢氏把个脸儿一扳:“大人您有话说话要嫌我不当家请回吧等我公公国公回来我打发人请你再来说话。”
庄大人也就恼上来。
也暗想可恨国公府自以为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一个妇人都敢飞扬跋扈你家不出事谁家敢有?
冷声道:“大奶奶您要听行呐那找个地方吧我就告诉您。”
现在的小厅转角儿没五步就到两个绷紧脸的上来分过宾主谢氏虚了公婆的座儿坐在下首让庄大人在客位上。
新粉刷的雪白墙壁上新挂的红梅绽放国公府气势还是傲骨梅。庄大人见到没说话前冷嗤一声笑出来。
谢氏暗咬住银牙。
“大奶奶你不要拿菩萨当土地公”庄巡抚涨红脸把这句当开头语。
庄巡抚肚子里也一片心事知道本省的地方官员从不拿自己当回事情。不过表面上打个哈哈过得去。背后里骂自己拿着鸡毛当令箭的人多如鸡毛。
谢氏让他不会笑的冰脸子勾出暗伤而庄大人的隐痛也在谢氏的态度中发作。
他今天上门是特地来报信。公事的当中顾不得回衙门换过便衣再来随身公差又是知心的这才跟来却遇到国公府里打发出个妇人见他庄大人也没好气。
可见笑脸儿是重要的东西。
庄大人一板一眼:“城外卫所里新查出的消息苏赫偷袭那晚是贵府五公子把他放进来的!”
“放屁!”
谢氏勃然大怒顾不得对方是个男人气急之下口不择言骂过以后也不后悔模眉赤眼活似要把庄大人吞下。
谢氏一字一句:“大人!您看清楚!这是世袭辅国公府上不是泥腿子堂灶屋由着你嘴里胡沁!”
“大奶奶!按章办事我要上门来搜查!我想到老师和国公相得我私下里先来报信儿!你不服我这就走回去我写公文去最多明天后天我可就带人来公事公办查出什么来你休要怪我!”
庄大人把袖子一卷这就要走。
谢氏哆嗦一下让她置个气她行让她担起这事情她不行。就气涨得满面紫色迸出来一句:“好!”凉气跟着抽上一声谢氏软上三分:“你等着这事情和我说不行。”
庄大人欺负女人到现在算是满意的。
论理儿男人在外面顶天立地回家也好去别人家里也好和女人计较这没有道理。
谢氏就往里面走找到五奶奶。
为什么不找四公子?
四公子在养伤呢。
他的伤在腿上但让人扶着却是能走路的。他伤的正喜欢正好不用见表弟妹宝珠谢氏想那个庄大人跑来胡扯没弄清楚以前不要告诉四弟着急又有谢氏喜欢宝珠想宝珠带着王世子妃来做客四弟不曾出房门这会儿出去会人让宝珠知道不要添气吗?
会认为四弟不给面子。
谢氏满心里认定本府里不出奸细这事情是说五奶奶丈夫的就忿忿的回去找五奶奶商议怎么把姓庄的给打回去。
……
隔壁的袁府袁夫人带着方明珠等人在收拾。
这边府里也受了灾也死了人也让火烧了。早几天收拾出来一半今天袁夫人看着安置睡房方明珠跟在后面帮忙。
让丫头摆正一套浅珠色的被褥袁夫人回头问:“明珠你喜欢这个吗?”现在摆的却是方明珠的睡房。
大家什榻椅袁夫人交给家人们收拾。贴身睡卧的地方是袁夫人自己来看过也就有方明珠的。
方明珠袖着手在后面畏缩。怯生生的又不好意思又很喜欢。看那被褥珠色泛彩就是在安家住的最好的时候也不如这个好方明珠很是舍不得用又怕推辞几句袁夫人就不给自己用就只点头一个字不说。
这模样儿傻乎乎袁夫人能看穿她的心思把方明珠的手抽出来看上面是火烧的新痂倒油的女英雄到底还是让火烧出小伤对着那红嫩新肉和深红痂袁夫人怜惜地道:“看看有日子才能好呢。”
方明珠高兴的笑了她又想到明珠原来是有用过的对床上新被褥也就没有当不起之感心里甜甜。
忽然想到母亲但并不担心她。
自己这房里馨香满屋除去小镇上给自己的一个小丫头以外又安置了扫屋子的婆子大些的贴身丫头还有一个专门管看门。
方明珠也知道母亲在京里跟着老太太也只会和自己一样让照顾得妥妥当当。
油然的她思绪回到以前。那时候她很小只得几岁跟着母亲进到安家门里也是诸般的好奇这是什么那是什么?
这好看的是给明珠的吗?
母亲当时叹气:“这是人家的不是自己家只是给你用用的别弄坏了不好还人家。”当时也是一样的让照顾妥当。
方明珠垂下面庞暗自伤心这时候才知道以前有多辜负老太太辜负了她待自己的期望。那以后再不要辜负宝珠了。
外面走来人把方明珠心思打断。跟宝珠的丫头回来一个气喘吁吁满面喜色过来顾不得礼节手扒住门边疾呼道:“夫人夫人”
袁夫人吓了一跳又有了兵乱了吗?
“恭喜夫人贺喜夫人”
袁夫人定住神寻思一下笑道:“是国公回来了吗?不然可哪来的喜事呢?”
丫头无端的调皮起来:“夫人您想呢咱们府上又要有大喜事了。”她是让人猜的口吻却自己忍不住笑嘻嘻说出来:“奶奶又有了呢。”
“不但奶奶有了世子妃连夫人尚夫人……都有了。”
袁夫人呵呵了说上一声:“那我应该去看看。”迈步就走有什么把脚上一系带得裙子忽然坚固如迈不过的墙这一步又收回来。
她带着方明珠收拾屋子她借着事情打发心思她甚至把孙子们也送过去但她的心里还是有道坎原谅有时候一分为二。
一半是不记恨别人这就自己先得到解脱。
另一半再和别人能言和仿佛是君王为城池将军为军心才能办出来的事。
其实最会原谅别人的是普通的老百姓们。但他们不上史册就让人误以为原谅这事情只有大人物才能做。
袁夫人也是一样。
她一方面理智的想没有辅国公夫人当年的嫉妒她就不会遇到她的丈夫过上如花美眷的似水流年。
有过加寿有过孙子们这意思就更明显的出来。
逢凶化吉是好事情但到底逢了凶!
袁夫人心里还是怪的既然如花美眷何不皮相强壮。
直到加寿抓周老太太一番解释这是祖父和寿星老儿说好的把他的福气散给你的孩子全是为着你袁夫人的心里又解开不少但撕破自己心里那层怨恨的纸窗对她来说还是难。
有时候也就能体会别人数代的仇恨。
为什么我要原谅你我恨你有足够的理由。我能日日不去想着恨已经不容易。
由恶而得佳侣不能忽视那起初的恶。能没有报复的心已经很难也是知道不报复不恨自己先放下。
一脚门里一脚门外袁夫人尴尬住让自己万结的心肠给拘得寸步难行。
换成寻常宝珠又有了袁夫人还不喜出望外去。但今天她深刻的体会到自己内心中由爱丈夫恨他早去而存留的那道恨还在心中。
常看书多看书也不能抹去人性中本来的宽容或痛苦。袁夫人恨自己遇到良人良人偏生早逝无从去怪正好那罪人在一古脑儿全怪国公夫人身上。
这是深情所致。
她收回脚对着喜悦的丫头只有笑容出去:“好好好”忽然想孙子们了:“告诉忠婆玩累就抱回来吧再来只有忠婆煮一手好汤让她回来备下大家的汤水这就见天儿用起来客人也要用奶奶岂也要用。”
丫头诧异袁夫人不去但依从的离去。
对着她的背影袁夫人有一丝模糊幸福的笑让她在这一刻容光焕发银发都生出璀璨好似暗夜中星辰她把喜悦全摆在这里。
又有了。
又要生了。
又要……
不容易的才把方明珠重新想起看看沙漏似乎已丢下她近一刻钟。袁夫人歉意上来喜吟吟更要多弥补方明珠让人取过好些枕头粉黄淡玉轻红水青。
“明珠你喜欢哪一个我们赶紧摆你好的再重新去摆别人的。有你帮我掌着眼给各人房里重摆宜男花卉的石榴结子的百子嬉戏你说可好不好?”
方明珠愁眉苦脸袁夫人温和她就敢说出来。惴惴的道:“夫人能容我也去看看吗?我我也是来会丈夫的。”
袁夫人错愕过人因听到宝珠喜信就要出门在房门内喜不自胜不能动步这就手扶住门边笑得喘不过来气。
跟的人也都笑了。
方明珠露出不安低声道:“要是不能那我就不去了。”请医生要花钱的。方明珠跟着宝珠过来路上分文没有花但粗算一算自己花了宝珠许多的行路钱。误会袁夫人笑自己不由黯然看什么看呢有了自然就出来就是这个道理儿还花什么医生钱那医生听说贵的能吓死人。
袁夫人忍住笑:“话不是这样说是我笑自己只想着你陪我就把你给忘记真是不该啊。”袁夫人直起身子吩咐丫头:“送褚娘子过那府里也请小贺医生看看吧。”
为什么不让小贺医生过来袁夫人也细细告诉方明珠:“你正年青正玩的时候你说陪我我不应该留你。去吧今儿像是好日子有固然好没有那府里必然有戏有玩的宝珠她们有了这就不能玩但别人备下来客人不用岂不失望你去玩吧。”
这就是袁夫人她句句能为别人想到但让她和国公夫人握手言欢她做不到。在国公不在家里让她和国公夫人相对饮宴袁夫人也做不到。
但今天像是一个打破她心中屏障的日子。
方明珠去了没一会儿有个丫头慌慌张张地跑回来。袁夫人见到还笑:“明珠也有了?看你跑的。”
这个也气喘吁吁但这个说话可就骇然。
“夫人那府里出事了!”
袁夫人一惊本是坐着的腾的站了起来。
“奶奶让我回来告诉说请夫人快去怕处置不了这事情。”
……
“这怎么可能!”五奶奶掩面痛哭:“这是欺负我们孤儿寡母”想到丈夫就是死了也要有个尸骸吧又痛哭否认:“欺负他现不在家!”
自己都茫然了。
丈夫要是死了姓庄的凭什么说他是奸细?
丈夫要是没死他不回家这不正说明他当了奸细他不敢回来。
她坐在招待庄大人的客厅上除庄大人以外还有宝珠和谢氏在这里。
宝珠是五奶奶拖了来的。
五奶奶听到谢氏说的话也就大怒。但没了丈夫心中惶然怕加上谢氏也说不过庄大人放眼府中谁是可以相信的?
国公夫人?她可以算是个好嫡母却终究自有儿子隔上一层。
妯娌们还是算了吧。如今家里算大家处得好但再处得好也是妯娌们隔着房头没了丈夫正怕她们以后轻视又出这种污名声五奶奶唯一能找的人只有宝珠。
这是个敢正家中名声如今愈发的名声大带着女眷们就抗敌的人五奶奶就悄悄请出宝珠和她同在厅上。
五奶奶问到庄大人面上:“你们有证据吗?”
庄大人沉着脸:“奶奶!我是来报信的!我也不信!不然我怎么会这就上门!”
幸好有宝珠宝珠对他陪笑脸儿和他攀交情:“大人辛苦还是舅祖父在的时候请您用过饭菜我女儿定下亲事养在宫里我先行回京舅祖父后面回去还提过大人的名讳说很是想念。”
宝珠也会吓人的知道拿加寿可以吓吓官儿。
庄大人这就明白过来这才知道这位原来是袁将军夫人。他和宝珠以前是见过的但偶然一见女眷们全是中看的首饰晃当的庄大人没记住面容也不能刻意去记面容那不礼貌。
这会儿回想起来庄大人起身和宝珠重新见礼着意的把宝珠看了看。
生个孩子这就要当以后的太子妃以后就是皇后庄大人虽古板也后悔自己当初没多看几眼那孩子。
加寿以前是养在这里不是?
寿姑娘没多看成就看她的娘吧。
见一张白里透红的面庞乌鸦鸦的一把子好发角儿刀裁似的整齐。这个庄大人不看他不是登徒子。
见杏仁儿眼里黑白分明鼻如琼玉雕成。这个庄大人不看他是古板周正的人他不敢多看。
他看的是袁将军夫人周身气度娴雅开合眉宇舒展。
舅父家里都出了事情宝珠她还能舒展吗?
宝珠是很从容她从容的把内心惊涛骇浪掩在心底。从宝珠听到庄大人说出来的时候宝珠就是信的。
那心头“格登”别的证据就不用再求。哪怕庄大人没有半分的证据宝珠也完全相信。
一刹时宝珠到有多么的恨呐。
世子妃的家将们有死有伤。
连夫人的家人们有死有伤。
尚夫人的家人们有死有伤。
…。
再到袁家的家人们死伤不少。
男人们全是冲在最前面的没有他们冲在最前面也就没有女眷们能等到陈留郡王。
事后回想宝珠在一片赞誉声中常悔自己呆板没有早早的让全部下地道。主意全是逼出来的不到那个关头宝珠就想不到打开地道口和苏赫去周旋。
听到五公子有通敌嫌疑好似一道闸门打开无数光线明亮黑暗灰飞尽数指向龙五公子。
对啊!
卫所是好过的吗?
苏赫等人几无声息的过去。
大同的外城坚固无比是好破的吗?
苏赫的人马是怎么能进去的?
事后的消息全是大同城内骤然醒来刀锋已到家门。
宝珠不管事后追究她又要修房子安抚客人但也有片刻闲和世子妃等人说起那晚的事情总是都认为:“有内奸吧?”
这个疑惑的影子影影绰绰在心上起的并非没有原因而今天得到证实。真的是有内奸!
这一刻海上风波起掀起浪击天也不过就是宝珠此时的心情。
那痛哭失声的五奶奶那青着脸认为庄大人上门讹诈欺负家里男人们不在家的谢氏都以为承受到极限哪里想到宝珠承受的最多。
宝珠就面上舒展了她怕庄大人看出她的心思。她在舒展中痛苦无比心头出现两个小人儿在打架。
一个是说出来吧把龙五的名声败坏掉还有那睡在床上的四表兄也一起去死吧。而另一个却是大声道:“国公府数代的名声现任国公对你不薄对你夫不薄对你婆婆不薄就是你女儿加寿来讨红包儿也是拿的钱最多你在这里还有一份家业你不能这样做!”
这样做表兄会伤心的母亲也会伤心而且国公府通敌问罪落实将株连或是连坐。株连或是连坐亲戚邻里来往人等全有扯进去的可能。她的宝贝儿加寿……有姑母护着是安然不动但家中亲戚有这样的一个名声以后有点儿风吹草动御史们就有可能拿出来翻上一翻。
御史的话宝珠并没有想到但她想到加寿风头儿正高如明珠出深海出来就是光鲜的万万不能添上一点儿黑水泥汤子蒙姑母和太子疼爱当父母的更有责任让女儿一直光鲜下去。
成长路上必然有坎坷但这种泥汤子还是不要的好。
这一刻宝珠很想失神但面前又有庄大人灼灼目光。庄大人在看什么样的妇人能生下不到两岁就得皇后喜爱的女儿而宝珠误会他要从自己面上看出端倪。
庄大人最终还是没有看出来就是看出来宝珠的慌乱也只认为是正常。寻常的妇人听到“通敌”出在自己家一言不发直接就晕也不在少数。
他把目光收回宝珠也暗松口气。接下来宝珠问了他:“大人请问您有人证?”庄大人告诉自己主要是看在她女儿养在宫里的份上而不是国公和袁将军。
越是权贵庄大人是越不弯腰的但一个远在京都的小小孩子她不是权贵她是养在天颜身边庄大人却无端的忌惮。
“没有我怎么会来?”庄大人是好办案才不会轻易把人证是谁告诉宝珠。
宝珠是悔恨自己没有主动让人下地道的人这种悔恨换成别人也会有。她并不笨也就不会在这里主动的问。而是再问:“大人敢问您有物证?”
庄大人冲着她微微地笑了。
五奶奶和谢氏全不明白时宝珠叹口气在心里告诉自己完全是为了舅父为了母亲为了表凶为了加寿才问这些话。就又问道:“您今天是来搜查的吗?”
她的忧伤布满面上庄大人以为宝珠让吓倒诚恳地道:“奶奶国公府不是一般地方我这就回衙门这就往上呈报得知会本省的大人们就往这里来了。”
他尽量避免“搜查”二字但一听就懂。
五奶奶大叫一声:“你你敢!”
谢氏也气得不能自己:“你欺人太甚!”
宝珠却深深的哽咽一声对着庄大人拜了下去。
这一拜把五奶奶和谢氏的话全打下去。她们是出其不意遇到这事完全没有想到宝珠是心中明了就显得她们没有宝珠从容。
五奶奶张口结舌:“弟妹你……”她茫然失神弟妹也瞧不起我们吗?我才没了丈夫没了丈夫就是没了依靠头一个瞧不起我们的倒是那正府风的弟妹?
谢氏也头一晕身子晃动几下手扶住一旁小几呻吟地道:“弟妹我们没有罪啊。”
“没有罪但也要感激庄大人来这一趟是不是?”宝珠哭了。她不知道是哭大同和袁家小镇上死去的人呢还是哭自己不能一吐为快。
对着庄大人共拜上三拜庄若宰心里舒坦了看看总是有一个知道好歹的人是不是?
按宝珠的意思留他在这里系住他不能回去写公文而庄大人能先来这里自认仁至义尽再不肯留告辞而去。
他一走宝珠就叫过丫头打发一个快去叫母亲。这事情太大了宝珠怕处置不好。转过脸儿就对谢氏道:“大嫂你发个誓这话不往外面说!”
谢氏结结巴巴还在犯糊涂:“为什么要我发誓?”
宝珠板起脸:“没功夫和你细说你先发誓回娘家不说!”
谢氏也就发了。说过宝珠就道:“请出去我有话单独和五嫂说。”谢氏让弄得莫明其妙满心里不快的出去心想还是我先知道的凭什么让我发誓!
带气不好回客厅上就家里转了转。总是担心不住往小厅上看见随后五奶奶和宝珠匆匆出来也不要丫头跟着看路径是往五奶奶房中去了。
谢氏气上来自语道:“商议事情却避开我?枉我对弟妹一片情意。”闷气的不行更是梅花下面走着不肯回厅。
……。
房门关上这是五奶奶的房里。五奶奶擦着止不住的泪水对宝珠木着脸:“这里没有人弟妹你说到房里才能说的话可以说了。”
宝珠还不放心亲自走到门边窗户看过又往里间耳房看了看再出来忽然也就哭了。
“弟妹你怎么了你为什么也哭这么凶?”五奶奶心神大乱。
她要宝珠一起去见庄大人就是指望弟妹是个主心骨儿却没想到弟妹也失声变色五奶奶更似热锅上蚂蚁陪着痛哭:“我该怎么办啊孤儿寡母的不好过这就让人欺负了我家能出通敌的人吗?”
闻言宝珠住了哭声带泪道:“五嫂是我不好现在不是哭的时候你也别哭听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你。”
五奶奶睁圆眼睛心头有不好的预感上来。
“五哥以前都交往哪些人?”
五奶奶让问傻住:“我不知道。”
“鲍姨娘是为着什么让舅父断了性命?”宝珠后来想到这与龙五不无关系。
五奶奶彻底糊涂:“她她的事情我也不知道。”仔细的回想下道:“说也奇怪她死了我都觉得冤枉。要说姨娘出门儿去这是有的。各房姨娘全有啊。要说我家姨娘心里有别人那是没有的事情。她心里有别人我们常年住着还能没有一句半句的或是动春心思念别人的模样全都没有。”
“五嫂!我们要多谢庄大人才是。”宝珠沉痛地说出来在心里又是一阵对自己的不满那些死伤的人竟然白死了不成只为这造孽的人是舅父的儿子自己就要在这里筹划。
龙五公子要是有尸骸在宝珠真想去多啐几口。
五奶奶瞪住:“为什么要谢他他上门来诬陷我要和他拼了!”
“不用拼了!赶紧的把五哥生前留下的信件收拾出来有功夫就看上一看也许你就明白。没有功夫尽数烧了吧要人不知鬼不觉的。适才我想留庄大人用茶饭想拖着他没想到他不肯留。也罢他已经帮了大忙。等他写公文快马回来也得几天还有功夫快收拾得全无证据家里这一片也就能放心。”
五奶奶怔住她听不懂。等到她稍有明白走前几步扑通给宝珠跪下来双手握住宝珠衣角:“弟妹求你让我当个明白人!”
“去年底和今年初四哥五哥在京里赶考。今年初出来的福王府华阳郡王谋逆案五哥和华阳郡王常有来往。”
五奶奶拼命摇头:“不可能!弟妹你在山西一住多年你知道你五哥只在城里城外的会人省都少出何况是京中的贵人还什么郡王!”
古人音信难通华阳郡王谋反也不是光彩事情不像太子嫡子定亲事这是好事情要传得到处皆知让人夸赞。大同也收到邸报但那是外面男人们的事情就是街上的百姓们都少闻知何况是内宅的女眷们。
国公府里没有男人在家四五两公子全在京里女眷们高锁门户在家安乐。
谁谋反了?哪是个谁?
有人偶然来说也不当一回事最多说哎呀不会是真的吧。五奶奶还不知道有谋反的事情。
但她相信宝珠不会骗她就把宝珠衣裙揉得快要扯破一迭连声:“不不不!”
宝珠双手扳住她雨中让风吹的乱动面庞面上已是恨色。
“我的丈夫你丈夫的表弟!当时也在京里。他在太子府上当差当的什么差我也不懂但京里的事情他知道的不少。那一天我生下孩子才满月抱怨着四哥五哥进京许久不曾登门”
五奶奶大吃一惊指天为誓:“皇天在上!这家里养的雀儿都可以作证他们走那天送出城去亲*待去拜姑母!他们亲口答应!你不信?…。家里还有四哥在咱们去问他!”
“先说这件他和五哥一起在京里又是亲兄弟少不得要去问他!”宝珠怒目圆睁:“我正说他们不认亲戚我丈夫回来听我絮叨说不来也好我说他没有亲戚情意他亲口说出!”
在这里一顿五奶奶心惊肉跳起来。
宝珠一字一句地道:“说五哥和一些言语偏激的举子们走得近我丈夫说此事不能善了寻个人去点醒他也罢。”
五奶奶焦急:“后来呢?”
“先是借酒醉闹事抓了一些人走像是又做了什么外面的事情我也不敢多问。没碰五哥。但五哥他……”宝珠流下泪水五奶奶急了:“怎样!”
抹抹泪水宝珠还是痛恨:“后来不知怎么弄的四哥五哥避出城外念书这是最后我才知道表凶只告诉我没事了没想到华阳郡王的事出来许多举子下狱还是把他攀扯出来。”
“天呐我们是冤枉的!”五奶奶悲愤莫明。
宝珠冷冷:“现在来看这就不冤枉了是不是!但当时母亲像是也知道我丈夫动了手脚四哥才选官五哥才能安然还乡。”
心头烦闷宝珠挣开五奶奶五奶奶也已然手脚无力就松开宝珠衣裙。宝珠闷的恨不能有刀剑劈开面前混沌全是混沌混沌的是龙五那个天杀的混帐!
她恨恨地道:“就是现在还有举子在狱里不见天日五哥却能回来!当时若是不护着他也就不能死这些人。五嫂!”
宝珠眸喷怒火:“大同死了多少人我家又死了多少人!苏赫是怎么能不让发现直进大同直到我家门外!五嫂”宝珠痛苦了:“你难道还不明白吗?”
五奶奶呆若木鸡滞阻的眸光滞阻的嗓音:“你在骗我?”
“我骗你也罢不骗你也罢五哥人在大同是怎么和京里的郡王认得?总是有书信!说五哥和苏赫勾结我不相信。但五哥确有行为不轨”
五奶奶一激灵:“受人蒙骗?”
宝珠泣了几声:“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的心里我把话全告诉给你你你赶紧的收拾五哥东西凡是可疑东西字纸儿信件眼生的可疑的全烧了。”
对着门走上一步宝珠是不方便留在这里亲眼看到龙五的证据。但宝珠知道有!不回头忧伤地道:“庄大人今天总不会来搜查赶快吧。”
她忧伤死去的那些人。那些人中老家人们居多。宝珠在刀光剑影中亲耳听到老家人的呼喊声:“年青的全闪开全闪开我们这把老骨头有儿有孙子可以死了。你们还有没开黄花的不识女人滋味就见阎王爷要挨板子的!”
老家人又最中用是表凶曾说过全数交给宝珠让他们安养晚年宝珠过年过节犒赏丰厚这就要过年还能哪里犒赏去?
宝珠伤心不已没有铁证在前也能认证是他自己家里出了内奸!
对着门走去…。腿上又让人狠狠抱住。缓缓回过头五奶奶泪流满面:“弟妹你不能抛下我你你刚才让大嫂发了誓你是个可靠人你得帮着我你得帮一把!”
揪住宝珠不放站起来嘴里道:“我孤儿寡母你不能走。你得和我一起收拾那不好的东西我不认得!”
“五嫂那死了的人他们怎么能安心呐!”宝珠对着她叫上一声泪水哗就下来上前去狠狠的抱住五奶奶大哭了几声。
五奶奶是最乱的但在宝珠的哭声里她定下来拍抚着宝珠心头清明偶然性的出来。
“弟妹为父亲为我为这个家为……你不能置身事外!”
五奶奶扶着宝珠灵芝花鸟的榻上坐下自己像房中取出东西一一送到宝珠面前:“我不认得许多字你帮我看看”
宝珠不能推辞道:“我也不认得许多难的送去给母亲看。”袁夫人是诗书满腹当年才能和同样读书满腹的袁父一见钟情。
说曹操曹操到外面袁夫人一惯柔和的嗓音:“宝珠老五家的把门儿打开。”五奶奶和宝珠全大喜:“母亲到了!”
“姑母到了!”
宝珠松口气心想有母亲主持大局宝珠不用多纠结也可以省心。
五奶奶松口气心想弟妹到底出自别人家姑母却与国公府打不断姑母必会帮忙。
而客厅上一个丫头飞快跑进去:“老姑奶奶去五奶奶房里了!”她是路上遇到的。国公夫人喜气洋洋:“吃中饭了这就过来了是不是?为什么去老五房里?”
国公夫人想老五才没了都说没了五奶奶不信宝珠是最懂事的人一定去单独安慰她。这样一想婉秀先去老五房里也有个祭他的意思也有安慰未亡人的意思国公夫人本来想就去见袁夫人这就按捺性子坐下来。
旋即她心疼起五奶奶。是她不肯为丈夫发丧甚至自己不肯戴孝不肯让孩子们戴孝这府里才能招待客人。不然举哀过哪还能宴饮呢?
又有今天重重有喜国公夫人心情也开也抱着龙五还在的心思也许是让乱后掳了去要赎金吧?
不管要多少也得给啊。
国公夫人带着女眷们继续乐又对那后来的有些畏手畏脚的少妇慈爱的笑。凡是新来的人都不会知道国公夫人以前的旧事她没有心中障碍就笑得格外亲切:“褚娘子你也有了看看我们大同的风水是多么的好你们一个一个的全有了这午饭就晚点儿现给你们煮补身子的汤水喝了我们本地的汤水这好风水就更足。”
方明珠一脸傻笑:“谢谢呵呵谢谢”就会说这句了。
凡是来看的人全有了喜。又是小贺医生这名头大的人看的不会出错让世子妃等人无不欣喜。都说国公夫人的话有理小沈夫人冒出来一句:“那有的人啊要后悔死了。”
方明珠怯怯:“也许也全是有的不是也喝了这里的水吃了这里的饭。”
“风水这事儿就是你走了就没有。”小沈夫人抱着自己肚子的姿势天知道她这会儿哪有肚子可以抱但她就这姿势表情像只午后晒足日头的猫般满足把这满足用到逼迫大家一起跟着她说:“走了的人没有。”
连夫人笑骂她:“太伶俐了小心生女儿。”
尚夫人也笑:“就是你有了就不要别人有。”
小沈夫人嘟起嘴儿:“她们抛下我们该是多狠心。我呀也狠心一回。”就去看世子妃和卢夫人:“你们说呢?”
世子妃也恼那走的人她的丈夫说:“胖妞儿你陪着我很好。”世子妃由已推人认定所有当丈夫的全喜欢妻子陪在这里不然袁夫人怎么留在这里好些年。
还有小沈夫人这娇得日头晒到可以融化风吹点儿又担心她就此让带走的人也留下来为什么那些人要走。
世子妃赌气地道:“走的人为什么要有?她立了什么功吗?我杀人的时候她们躲在地道里这就有功了?”
小沈夫人的话匣子再一次让打开。“就是这样说我呀我杀了好几个呢我呀……”
连尚卢三夫人相对无奈难道这顿饭也要在牛皮中渡过吗?
国公夫人听她们说笑眼睛都眯得要没有缝儿。一个丫头过来附耳道:“老姑奶奶请夫人相见说先往夫人房中去了。”
国公夫人正要心花怒放那丫头又低低地道:“她说有事儿让夫人不要惊动别人。”国公夫人压压心中喜对坐得最近的宫姨娘道:“我去去就来。”宫姨娘没放心上还以为她换衣裳补妆或是闷了出去逛逛道:“请便。”
……
先一步袁夫人到了国公夫人房中。她的银发出现在丫头们面前时丫头们激动起来。有人悄声:“看是老姑奶奶?”
“来看夫人?”
“天呐真不敢相信她会过来夫人在哪里夫人呢?”这个跳脚似的慌了带的别人全六神无主还是一个婆子一个大丫头能稳住但也满面兴奋走上前去问好:“姑奶奶好夫人在客厅上候着您呢。”
婆子絮絮叨叨:“今儿早上换许多衣裳挑您喜欢的您还没见到?”
袁夫人来前为龙五的担心和见国公夫人的不自在一起消失。但担心还要再捡起来就只把不自在丢到脚下亲亲热热的还真点儿像走亲戚:“她就过来我先进去坐坐。”
让簇拥进来。
上香茶。
上最好的果子蜜饯和点心。
上…。上最伶俐的人陪着说话又让最机灵的人去请国公夫人。
“婉秀!”房外出现这一呼声时国公夫人如少年般麻利的冲进来一阵风似的面上兴奋不亚于小别胜新婚。
她雀跃的手足无措那面上是想拥抱想亲热想……手脚却没地儿处手在身前身后无处摆放握起来不合适负手不合适一只手前一只手后不合适一只手高一只手低更不合适。脚下像装滑轮一滑就到袁夫人面前像真的走起来又陷入污泥中难拔出。
她就笑不自觉的出来泪水:“你你来看我?”
不是来看自己的怎么会到自己房里?
袁夫人对她眨了眨眼国公夫人更喜出了天处踏过星辰深邃直到浩渺无穷无尽。袁夫人怕她不能意会主动过来挽住她的手这房里的丫头婆子全发出一声热烈的呼声。
呼声中袁夫人也就笑了道:“我们单独说话儿。”把国公夫人往里间里带。国公夫人只会道:“好好都不要来我们说话儿呢。”
随着进去。
外面的丫头婆子有半天才醒过神一个一个泪流满面。这代表着什么这代表着这房里在这府里真的这就大了。
再不是以前那夫人瑟缩任意一个下人也敢欺负的时候。
这房中虽有八公子和八奶奶在但国公夫妻不和下人们对着国公夫人的人说话还是随意的。
对着里间淡雅竹青柳黄色帘子一个丫头悄问:“要送茶么?”
一堆人对着她摆手晃脑袋怕说话影响里面“谈心”全是动作。有人回话也是低低的:“不要打扰候着吧要再送去。”
人家是说话的不是过来喝茶吃点心的。
里面是在说话。
国公夫人已面色凝重袁夫人手中握着几个信笺:“这是我适才在老五房里看到的京中的消息过来从当时事发到现在已有半年但不关已事家里未必打听。你看这里这小印并不是华阳郡王的但这印章精美我问过老五媳妇她知道的几个学友都不用这印章。”
又打开另一个:“这个里面有一句谬赞华阳乃上封之。”
袁夫人面如寒霜:“这应该是华阳郡王的亲笔信还有这几个全笔迹相同里面言论诸多尖刺这全是华阳郡王的回信!”
国公夫人挺直脊背从初见袁夫人的欢喜中走出。斩钉截铁想也不想地道:“哪怕老五是谋反哪怕老五是内奸!好妹妹有我一口气在我决不许这名声盖在这个家头上!”
袁夫人深情上来这位护的是她的娘家。
国公夫人在她的深情中也深情上来。
国公夫人哭了:“好些年了这个家七零子八散有外甥媳妇回来才算大家合到一起遇到事儿你商我议的才看着和气没两年这就出事情我不答应!”
往事重新在国公夫人面前走过。国公夫人想到自己曾心灰意冷这才枯木逢春就又要冰霜万里吗?
她已经年纪有了她只有现在这一点儿可怜的欢愉孩子们叫她祖母姨娘们也算亲切媳妇们时不时来请安她不能让这不多的欢愉在一个内奸的名声下面消失干净。
家里一旦出事又要人人只顾自己。到底这是边城不是京里那繁华地方有个内奸大家感觉不出来日子平常地过。
边城这里有个内奸带给邻居亲人的就是死亡重伤财失。
到时候家人们要侧目房头们要分心。可怜的老五媳妇要发狂谁还想得到来恭敬她?来维持这个家里如今和平的局面?
还有国公“他不在家出了这事怎么对得起他对得起公子们在外面征战?”
泪水胡乱的从她面上下来又让国公夫人不管不顾的抹到手上袖子帕子上。珠泪断线衣上了掉落好些濡湿进去。
一个帕子水青色上绣着娇无力的红花递到国公夫人面前。
袁夫人柔声亲切:“有你这句话儿我就放心了。”国公夫人泪眼婆娑望向她两个人四目相对都看到对方心底。
看到那曾后悔终夜的心看到那片已澄净并不怪罪但还是难以面对的心。
幽幽叹息从两个人的口中同时发出。
国公夫人带泪笑了。
袁夫人也一笑呼这口气像往事全都溜走模样。道:“还有我呢不是全给你一个人扛着。”
一径说下去颦起眉头:“宝珠这孩子真是能扛事儿她让大奶奶发了誓和老五媳妇说明厉害也算稳住庄巡抚她还自责说她没有留住他。以我看不让家里人知道是不可能。这不我就找你来了。先和你商议再请出家里人来还有老四也不能再养伤了把厉害说明大家全在一条船上树倒就都散了。”
袁夫人也伤心地说了一句:“可怜这一战死去的人老五要在我面前我要打他。”
国公夫人稳住心神静静听着。
初听到的震惊和害怕早就飞走她此时安乐宁和心不在蔫的听着袁夫人说话反正她说什么国公夫人就应什么。
心底只转动一句话这不是做梦么?是婉秀来和我商议事情我们坐在这里并肩的为这个家里好思虑着这滋味儿可真是好啊……
厅上有客人不能让客人知道。全会掩饰出来国公夫人往厅上陪客而袁夫人继续去五奶奶房里她认字多帮着去看。
宝珠见到她来道:“打发万掌柜的去盯住庄巡抚”宝珠还是痛苦的把内奸绳之以法没办法见表兄和舅父;不把内奸绳之以法只怕从此没法子出门去见全大同的人没法子出房门去见家里的人。
甚至世子妃等人她们也有家人伤亡宝珠也觉得无法面对。
“母亲我们多捐些钱吧减衣食只要能心安。”宝珠又要落泪。
任何一个人处在她这个境地都要痛苦的不能选择。
泪水是让不能选择给赶出来的。
有时候哭是种好渲泄。
袁夫人完全明白宝珠的心思但让她毁掉娘家她也一样不能选择。把宝珠搂到怀里:“好孩子你有了你不要想减衣食的事情我们多出些钱忙着安置人。”
一边儿是申张正义。
一边儿是连坐株连丢官让人鄙弃。
这可怎么选择呢?
但眼下先做准备是要紧的。
把五公子书房也搜上一遍中间又要强作欢颜去陪客人好在客人们全有了不能久玩午饭后让各家的奶妈们催着回去。
因为是来要孩子的奶妈们经验丰富母亲们不能跟来就她们全在身边。
她们不知道这事沉浸在自己有了的喜悦中。回到房里就更喜欢。
小沈夫人走进房门就乐了对着架子上绣百花但牡丹最突出的绣屏啧啧有声:“到底是六姐疼我我喜欢的她就给我弄了来。”
小沈夫人最喜爱花儿多还一定要好看的绣花才行如同馒头里面挑出尖的一样但见宝珠弄来的这个处处精致小沈夫人心满意足:“这趟山西啊可算我来着了。”
又有孩子又有人哄。
而连夫人和尚夫人走到一处她们房间相邻互笑道:“宝珠真是有心凡是房中的东西全是我们说过喜欢的式样。”
方明珠则在房中掩面哭上了跟她的丫头在后面劝:“娘子您哪些儿不中意?”
“中意我就是太喜欢了中意呢。”
房间是方明珠看着收拾的但她走以后又放下一对石榴百子的对瓶又是一个绣萱草的帘子全是好兆头。
方明珠哭着道:“我要给母亲写信我要告诉她”
提笔在手方明珠蒙住。她以前为和姐妹们争风学过几个字。几个而已!
歪脑袋想明珠是什么笔划?
想不起来就一个圈吧这个就是明珠。
明珠有了。
圈里再加一个圈这就是明珠肚子里有了一个小明珠。
丫头看糊涂了这个?怎么看像大蛋套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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