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九十章,宝珠你胖了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人经常倾慕耳朵里听到的人或者事。它们有共同的特征不是产生共鸣的话就是有自己所不能达到的天生性条件如身份富贵等或者后天的条件学识等所以引起倾慕。

    在这种既产生共鸣又有自己不能达到的条件就是男人身处这种境地里也会对男人有相恋终生的感觉。

    龙五对萧仪就是这种感情这与男色无关。

    穿过一条林中大道并不是窄小幽渡那种也给人开朗之感毕竟他们是神交虽久见面初回让人开朗总比让人担忧的好。

    前面一个不知何年修建的小亭子几个青衣小帽的家人在上面打扫在主位铺上宝蓝色貂鼠皮垫在客位铺上银红色狐皮垫春光悠悠由亭外而来又一次让龙五倾倒。

    “请。”萧仪笑着与龙五分宾主坐下让人取出一个玛瑙流光杯一个玉石荷叶杯看上去皆一般儿大小萧仪笑道:“你今儿想喝醉也不能你醉了我必然陪着我不想醉只想和你好好的说说话所以你任挑一个吧倒上酒决没有吃亏占便宜之说。”

    龙五早就受宠若惊接过玉石荷叶杯在手道:“这正合我心意我也想和你说说话。”

    萧仪笑吟吟一双妙目更似流光飞转胜似手中流光杯:“说吧。”

    只轻轻两个字就足以把龙五满腔要说的话带出让他要沉吟一下满腔欲出的话语还要再理一下才能说得出来。

    “几年前有幸见到殿下的文章当时在学里一见字迹好似见到天人飞仙。”

    萧仪笑得这就要打跌:“这是什么话我的字能飞吗?”他有点儿调皮:“我不是字圣也不是字仙不是?”

    “文章里的深意正和我辈心思。”龙五呷一口酒浅浅的就已有醉意。

    半醉于相见半醉于春光中龙五愈发的长叹息:“如殿下文章里说的如今世道是文官只要钱武将只争功。不瞒殿下说我从山西一路过来路上堪堪儿的看过好多民情。欺男霸女贪污枉法是要有一些人如我们站出来为民情民生讨个说法。”

    萧仪收起笑容那生在女子面上就是一段娇媚而生在男子面上就总介于挑逗与情趣之间的美丽眸子也跟着收敛看上去整个人都肃然。

    “这是我年少的胡言乱语让你见笑。”

    只看他的年纪今天也不过是个少年他的年少又是指哪一岁?

    由这句话龙五想到仪殿下再往前的时候当时还要小他十岁就能作诗有一首忧国忧民之诗广为流传十一岁的那一年又有一段绝好的抨击时事话语十二岁……

    这真让人肃然起敬龙五直直身子就着“见笑”这两个字认真的回答:“殿下我是真心的要追随你怎么能用见笑这两个字?”

    萧仪瞪住眼随后一笑让这里也带着柔和起来:“怀战兄那你随意的说只管随意的褒贬我吧。”

    “我在见到殿下的文章以前不过是个碌碌少年…。”龙五的思绪随着自己的话语回到他的以前。

    他是比萧仪大的龙氏兄弟都比袁训大袁训今年已二十出去龙五也二十有余和对面的萧仪相比大的至少五岁以上。

    这同时也是龙五对萧仪一见倾心的缘故自然的他是由纸笔上先见到的。

    他略微的一打听仪殿下的十岁十一岁十二岁……比他龙五不知道强上多少。

    而他龙五自己呢生母是姨娘表面上看父亲不问府中事由着大家你抢我夺。别人家里尊卑有序长幼也就跟着有序。

    他的家里尊卑无序就不单单是妻妾无尊卑而是家下人等全跟着乱了。

    在这样的家里过日子要么就没心没肺的过要么就像龙怀城那样因为他的生母是正妻他很想扳回来却累得要死。

    还有一种就是龙五这种麻木而又痛苦中。

    他的生母既不是正妻他扳什么去呢?但是不扳别人家里是什么样子龙五又不瞎看得见自己家里的不正常难道他不知道难道不扎他的心?

    萧仪指责天下无序、官场混乱因而百姓无德又影射上位者其实无德的话带给龙五深深的知己感。

    是啊天下都是无序的何况是自己的家。

    而萧仪文章中又写出的先安天下再安百姓的话更让龙五送上膝盖恨不能长驱于马前当走狗也是心里甘愿的。

    这是任何一个朝代任何的一段愤青心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平凡的毫无可叙述之处但遇上萧仪以后龙五内心长期的郁闷就此得到抒发。

    “尧舜禹的时候民风纯朴;周朝的时候子牙有德……”龙五满面兴奋的说着书上写的古代大贤书上写的文字是舆论的导向怎么写后人就怎么说不是?

    萧仪也兴奋了两张因兴奋而点亮的面庞兴奋的说着古时候有多么的好上位者有德百姓们有福说来说去不过是两个对现实不满的人隐晦地在说当局者的不好。

    这正是萧仪要的也正让龙五痛快的。

    萧仪影射的是皇帝龙五影射的就是他的父亲辅国公了。

    一家之长的不好是将熊熊出一窝来才有家里的扭曲局面。如果是龙五公子自己当家长如果是他……

    他不过是想想但走火入魔大多与想有关。

    龙五要说的正是萧仪想听的。仪殿下恨不能普天下的人都跟着他一起说就怕跟着他说的人不多。

    他亲手斟着酒和龙五笑着闹着在龙五说得最高兴处口沫都要纷飞的时候萧仪闲闲地插上一句:“说起来年青人就是有抱负可惜全是些老头子们挡住道。就像你的亲戚那个袁训是你的亲戚吧?”

    “是!”龙五错愕的止住话有点儿尴尬他最不愿意说的人就是袁训。

    龙家兄弟都知道袁训的靠山是太子太子是谁是龙五心中的挡道老头子。太子虽然不老但他的靠山是皇帝。

    又和袁训有杀母之仇龙五讪讪:“他啊”

    本不想说但一转眼眸仪殿下手托着个腮还在对面等着。龙五是不愿意让仪殿下等的搜枯肠般挤出许多的话:“按实在上来说他是不错的。年轻高位又敢和柳家过不去我进京的路上听到许多的话说柳家怎么欺负他柳家是老臣不是吗?他在京里能几年不算有根基……”

    “袁训家里还有什么人?”打断一堆的废话萧仪不客气的问。

    本殿下要听的是这个不是你才说的那些。

    柳家是太子的岳父以后的国丈;袁训是太子重臣他们两个狗咬狗咬到全没了仪殿下也不会眨下眼睛。

    对于自己不愿意关心的人还要提哪个要听不相干的表述呢?

    龙五对他是神交却不是他肚子里的虫不知道仪殿下想知道的。喃喃道:“家里还有什么人?不都在京里?”

    萧仪静静等下文。

    “他的母亲是我的姑母在京里他的妻子他的孩子包括他都在京里。哦还有一个是他的姐姐现为陈留郡王妃”

    这个人笨的!

    谁要听没有破绽的话?

    萧仪很想咬牙切齿但还是笑得温温:“他的长辈就再没有人了?”

    “没有了啊他父亲早去他的祖父母也早去”龙五摸不着窗户的感觉反过来问殿下:“他家里还能有什么人?”

    萧仪啼笑皆非:“你是他的亲表兄弟不是吗?”

    “是啊。”龙五心想这还能改吗?要是能改他很想不当袁训表兄弟。

    “那他的家里都是什么情况?我对他好奇他生得不错他的父亲也必定生得不错令姑母肯下嫁必然是受到花言巧语不是?他的父亲必然是个风流倜傥的?”

    龙五哈哈大笑:“他的父亲风流?他能流一回都要多少药培着。”

    萧仪愕然住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本应该是生气的但推敲下龙五的话失笑:“你这话真真下流。”

    “实话。”龙五忍俊不禁:“殿下袁训的父亲我的姑丈他出身平民先天失于气血调和是个胎里就不足的症。因此他手不能耕肩不能挑幸好他的父亲是生意人家里有个小店养着他他不能出门就看书解闷肚子里有无数的书这才迷倒我的姑母不然我家姑母岂能是一般人就肯下嫁?”

    萧仪内心失望奔腾先天不足之症?想来他就是能人道也有限。那还如何勾引过中宫那还如何…。

    不死心的问:“袁家就这一个独子亲戚上还有谁是出息的?”

    眼角眉梢里总透出几丝急迫让龙五意识到殿下不是只打听袁训而是很想把袁家刨根问底。龙五狠想了想斩钉截铁地道:“再没有别人!”

    袁家到大同城外安家的时候龙五还没有出生中宫已经让被卖就一家三人安于杂货店中里正那里查户籍都只见三个人卖女儿保儿子的话谁肯轻易对别人说只默默的去寻找中宫就是里正都不知道何况是后面才出生的龙五。

    萧仪失望之色溢于言表。

    他在乎的并不是袁家和中宫有什么关系而是袁家和中宫没有办法扯上关系。真的没有关系也不打紧只要有蛛丝马迹能扯得上就行。

    现在让龙五的话全堵死萧仪有一刻对着玛瑙杯失神。直到抬眸见到龙五面有诧异萧仪才干笑几声:“这就好果然英雄出草莽好哈哈好”

    笑声干得似把钝刀磨肉扯得龙五耳朵痛。

    接下来萧仪失去一半的心情但龙五还是有用之人。

    贵公子当愤青比平民老百姓们强得多。打起应酬的精神勉强直到结束。

    并没有一起回去装着是郊游遇到而认识龙五先回城中客栈殿下后面跟来。在马车里是一头雾水又一头雾水萧仪闷得不行吩咐车夫:“去宫里。”

    皇子皇孙们在外宫中有些地方是可以随意游玩的。萧仪找到熟悉的小太监塞给他一锭银子自己去到一处竹子后面站定没一会儿来了一个宫衣的美貌少女。

    “殿下”她有惊喜又羞涩红晕:“您又来看我了?”一入宫闱深似海不得君恩枉为人。皇帝年纪已迈不管面上看着再年青都知道他算是老年人。

    血气上先衰又有中宫娘娘恩宠不减年青的宫人们不为自己做个打算只能揣着春心到白发。

    四顾没有人萧仪含笑道:“美人儿你愈发的美貌。”把她扯到怀里温热凑到她耳朵根上面:“一天不见你都让我想得要…。死…。”

    少女由着他揉搓几下但再怎么样萧仪就不肯少女也不肯。她是清白身子进的宫没出宫就破了身子那就只有死路一条等着她才是。

    喘息着但也有爱恋上的满足。少女道:“正要让人去寻殿下宫里出事了?”

    “什么事!”萧仪猎狗见猎物似的面庞一紧。

    “去年才升上来的丽妃这又降下去现在是敬嫔。听说是讽刺娘娘不再年青得的祸事。”

    这本是宫里争宠的寻常事情皇后上了年纪对年青的嫔妃们忌惮并不异常但萧仪由此得到灵感喃喃道:“年青?不再年青…。”

    见他重视少女大为得意:“是啊我费好些功夫才打听出来这宫里的起起落落谁没有原因呢?才进妃位就下去不会没有缘故……”

    萧仪抱住她狠亲一口狠夸上一句:“你真真是个玲珑心肠这事儿打听好。”他不能久呆很快出来重坐上马车在城外得到的失落消失不见。

    嘴角微勾勾出的不是倾城倾国色而是一弯狠毒。

    “是啊袁家的旧事查不出来中宫的年青时候却还是能查出来的。她年青的时候遇见过什么人去过什么地方也许曾游玩田野遇到袁训的爹……嘿嘿”殿下自己笑得乐呵乐呵的好似诸葛之亮。

    ……

    春天暖得明显第二天更似厚衣裳穿不住而满院子里的绿草拔节似的长高一筹。看着家人修剪杂草掌珠的心也似在修剪中剪下许多乱纷纷全堆在心里。

    她在怪宝珠。

    多事儿的人一个。

    好好的把姨妈表妹接到她家里这不是无事自生事情?掌珠还不知道是袁夫人做主接的而就是知道是袁夫人做主接的掌珠也会认定宝珠说了什么才有当婆婆的这么好。

    不经意的就可以回想许多以前的事情。

    掌珠记得最清楚的就是方明珠改名字那件事情。

    改名字以前方明珠就对着掌珠炫耀:“珍珠这名字好似个丫头你等着吧我会起个比你大气比你好听比你亮眼的名字。”

    掌珠的原名叫珍珠是当时老太太还不喜欢她们的时候随口起的。

    珍珠自然没有明珠贵方明珠改成明珠时把掌珠小鼻子气得歪歪的如果不是她也改了名字掌珠都想去撕方明珠和自己的姨妈。

    就这件事情上她恨死自己的亲姨妈。

    方姨妈还不知道她只想让自己的女儿在老太太面前件件像她的孙女儿等到后面知道掌珠介意方姨妈她也不悦。

    不就改个名字再说改名字也是随着你这当表姐的名字而改你能有几个表妹就这一个嫡亲的表妹在面前不是?不说好好照顾她倒还嫌弃上了。

    方姨妈当时也是个不知趣的人也就嫌弃上掌珠心想我们借着看你们的名义住在安家但吃的是老太太的花的是老太太的不花你掌珠一个大钱你小小年纪倒这般的欺负落难人。

    就更加的巴结老太太认定只有巴结老太太才能呆在安家好吃好住不看婆家人脸色一里一里的和掌珠邵氏慢慢的不好起来。

    面上有心里也少了许多。

    邵氏是个不爱说的人心里有姐姐心里又气她惹女儿生气到后来方明珠嫉妒掌珠衣裳首饰总想来点儿破坏事情邵氏也是不快的。

    全是家长里短芝麻粒大的事情但年年积累又当事人总往一处积累并无清零之想就积成沉疴酿成万年大隔阂。

    再想到表妹在自己丈夫离京以后过个年节就跑来指着脸子说自己守不住这已经结成仇。

    掌珠不想去看昨儿答应宝珠送信来的人她不答应总不能宝珠坐着月子打发个人来送信她还说不去让坐月子的人担心不是?

    从昨天掌珠不肯去看推托今天去看就是一句假话。这一会儿早饭看过是坐在厅上听家人回话的时候家人们去用早饭还没有过来掌珠抓住空子挑眉想让人送几两银子去探病说我忙呢也就是了。

    还要去看吗?掌珠鄙夷看也白看。

    厅外她的陪嫁丫头甘草走过来脸上是堆不住的笑掌珠跟着心情也好起来徐徐地问:“什么事儿呢?”

    “老太太从宫里出来带着寿姑娘是来接您走娘家的。”

    在甘草来看这是多好的事儿。

    从整个文章侯府来说现下都把老太太当成了不得的亲戚寿姑娘更是天上天的人。这祖孙两个坐着气派又大的宫车来接掌珠文章侯夫人听到忙命请掌珠又特意交待让掌珠换好衣裳她已经先往外面去见老太太去了。

    掌珠明白了气得脸往下一沉。

    姨妈竟然了不得了生个病就要一堆的人去看她。掌珠知道祖母是怕自己不去才亲自来但这打破掌珠不想去的心思她岂有不恼的?

    恼着去换了衣裳恼着直到大门内走出大门才有笑容。

    见一辆金碧辉煌的宫车——按制来的车宫里哪怕出来一辆小车只要是宫妃们坐的都比外面的有彩——这肯定不是中宫的是公主殿下借给加寿的这就气派极了先让掌珠撇撇嘴。

    宝珠这女儿啊把全京里的小姑娘都比下去。

    还有宫车后面跟的人全乱了套加寿一点儿大老太太诰封也一般但车后跟着四个太监两个大的有服色另外两个才是小太监还有两辆车是加寿跟出来两个奶妈一个女官一个嬷嬷两个宫女还有老太太跟进宫的两个侍候人。

    加寿小姑娘的仪仗已经有点儿吓人让人不眼红也微红眼吧。

    文章侯夫人早在车前嚷着天儿冷不让加寿下车却又身子在车里把帘子揭开大半掌珠还没有走过来耳朵里就嗡嗡乱响全是婆婆的话。

    “寿姐儿又出落了不是这眼睛鼻子生的哪里还寻第二个去这也就是老太太的品格儿才有这样的曾孙女儿不然换成别人家里使足了劲也生不出来”

    掌珠听得纳闷什么叫使足了劲也生不出来?

    反正在自己脑子里想不用怕害羞。这使足了劲是指有她的时候使劲儿还是指生她的时候在使劲?

    敢情这是宝珠一使劲儿就生出来的?

    掌珠忍住笑原来好孩子是要使足劲生才有。

    还有一个人也和掌珠一样的腹诽。四老爷家的门离这里不远四太太出门儿去就见到一辆好宫车停在侯府门口这热闹如今不是自己家的四太太且恼且恨躲在石狮子后面看热闹。

    文章侯夫人的奉承话一字儿不落的到四太太耳朵里。

    四太太那个气啊那个红眼啊那个想发飚啊。但又不能上前去就在肚子里暗骂。还有使足了劲儿生孩子这话那这老太太使足了劲儿有世拓媳妇这样的混帐人吧?

    自己有了进钱的门路就把个自家的叔叔撵出去省下吃用撑她肚儿圆吗?

    掌珠的铺子是在分家以后有的。有山西草药土产源源不断的送来看得二太太四太太无处眼红不骂她才怪。

    好容易等到文章侯夫人的话说完掌珠辞过婆婆上车“哈哈加寿啊”一阵大笑把正骂个不休的四太太吓上一跳就叉腰气得更狠。

    笑你娘的我们都不笑你一个人吃了笑肉疯笑傻笑当疯子吗?

    加寿在车里坐得端正加寿就不笑加寿只晃小脑袋脑袋上三根朝天辫子全用红绳子绑得笔直不歪从左到右一、二、三在脑袋正中扎根似生着。

    难怪掌珠要笑她小模样儿很滑稽。

    “姑姑给扎的。”加寿还在遗憾:“今天还扎少了姑姑说我生日那天给我扎十个。”掌珠出门时的满腹心事全让自己笑声抖落。

    在加寿对面坐下在她脑袋上摩娑着掌珠笑道:“这哪里还能找出扎十个的地方?”加寿就拿个手指在自己脑袋上点从前往后:“一、二、三”从左到右:“一、二、三”斜次里再点一遍又是三个。

    掌珠笑得不能自持:“还有一个呢?”

    “正中间。”加寿绷紧脸儿这不好笑。姑姑说加寿扎辫子最好看不许别人笑。

    她在宫里呆这几个月早学过礼仪。小身子坐得笔直的不玩耍的时候比大人还要正经。掌珠越看越可爱就更是笑语。

    车离开这条街四太太算是气坏。笑你笑什么!

    见文章侯夫人还在后面装望车石还没有进去。四太太怒气冲冲出来她们平时遇到还是说话的阴阳怪气:“大嫂你这般殷勤敢是送大哥?”

    “送世拓媳妇”文章侯夫人一向不是妯娌们对手这就老实随口的回话。

    四太太就知道她要这么回才这么的问。“哈哈”手拍胸口四太太放声大笑肆意起来:“可笑死了长辈倒送起晚辈来你和大哥都没死绝了这就晚辈上起天?”

    文章侯夫人即刻后退扶上丫头:“回房去。”往家门里一钻在影墙后面站住才叹气。

    丫头都是不解的:“四太太又骂上来了夫人何必让着她回回让着她就越要骂。以前也是不分家的时候二太太四太太指桑骂槐的就是忍着的才有她们上来。”

    文章侯夫人更叹气:“你当我不会骂人吗?这不是有句俗语儿狗急了要上墙。她现在就是条急了的狗侯爷前几天送东西给四老爷说四老爷的贵重东西又少了一件又当了的说不好她能不急吗?让她骂去吧横竖我进家门日子不错我真真的懒得和她斗气又生不出前程出来。”

    丫头想想也是扶起侯夫人微笑:“但说句实话分出去家外面名声上不好听但家里真的清静。”

    “所以问老太太她也说这个年过得好真是没有烦心的话听喝口水儿也是喜欢的。再说大奶奶她性子是燥的却是能干的。家里的钱也是多起来过年亲戚门上送年货都比往年体面不是我要压人谁不想拿出两手好看的礼来?你说四太太骂我进来就行了谁和她生那不中用的气我去吃点好吃的比生气强。”

    文章侯夫人自己把自己说得开心起来带着丫头兴冲冲的回房:“看看咱们中午吃什么大奶奶是不回来吃饭了她跟着她家老太太吃好吃的去我们也别闲着。”

    这一位如今是心宽体要胖。

    ……

    掌珠虽是不喜欢而出来的但车里有加寿在又开心起来。又担心祖母看透自己心事要说几句但车直到袁家祖母也没说话掌珠放下心。

    下车以后加寿蹬蹬小腿儿说一声:“找母亲。”她是专门回来喝奶的每回先找母亲。嬷嬷女官宫女太监跟后面进去掌珠就对祖母道:“我们先见亲家太太再去看宝珠。”

    进家门先看长辈。

    老太太洞察的在她面上一转道:“亲家太太那里不客气也没什么先看病人。”掌珠没办法跟在后面。

    袁家的院子是掌珠来过好些回的每一回来都觉得不错虽然和文章侯府这世家赐下来的宅子相比小了些。

    今天看呢还是不错就生出愤怨。

    凭什么姨妈和表妹又能住到这样的地方里?

    姨妈倒也罢了姨妈和掌珠是互生不悦却面上还有和气。独表妹重回好日子让掌珠忿忿不平这老天还长眼吗?

    是了老天嫌她们乱占福气她才生病呢?病人乱挪床可不要病得再厉害……掌珠虽然恨却不是一味的歹毒下面的话不肯再说下去只还在心里恨恨。

    见杏花林后面三间房子里飘出药香就知道住在这里。掌珠别别扭扭又想到有一年也是开杏花自己掐了好些在房里养着表妹不知不响的把养花的水里加上什么好好的能养几天的花没到晚上就全死了要不检查水还发现不出来。

    真是提到她就是恼。

    掌珠鄙夷你还有点好事儿能让我想起来吗?

    见袁家真是肯照应廊下坐着两个使唤丫头皆是安老太太以前的人老太太和亲家太太合府又带不进去宫现在是亲家太太的人出现在这里皆要算在袁家头上。

    她们正要行礼老太太摆手不必。直到她们身边才悄声道:“不要惊动病人姨太太可好不好?”

    “不是大病儿医生说能进水米就无事。夫人听说就让把给奶奶喝的汤分一些出来煮稀烂的米粥姨太太早上喝下去两碗随后就能说话。”

    掌珠又鄙夷抢宝珠的汤喝姨妈难道你也坐月子?

    老太太像能知道犀利的给了掌珠一眼掌珠忙端正面容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我什么也没有想。

    而房中有话语声飘过来。

    “明珠”方姨妈吃饱了营养跟得上中气还在。

    “娘我在呢你要什么我拿给你。这里好呢什么都有宝珠吃的东西给你吃茶也是上好的跟我们寻常喝的不一样那茶叶末儿泡出茶来能噎死人。”

    掌珠忍住笑原来就过这样的日子。她不歹毒但刻薄却是有的。又不管怎么寻思回想的刻薄都有道理随时能找出表妹的不好就放心自在的刻薄下去。

    里面在说话老太太也想听听就原地不动大家都不进去。

    “又回到好日子了?”方姨妈问女儿。

    “是呢跟和祖母住的时候一样样样有人照管。”

    老太太唏嘘果然的知道些事情了还懂得这就叫有人照管。换成以前这一对母女都觉得三寸不烂之舌说几句哄鬼的话就可以安心享受。

    掌珠继续鄙夷。

    “明珠你来有话儿对你说。”

    衣衫轻响可能是方明珠坐到床沿儿去。

    “忽然的我就病了这医生的药真管用昨儿我不能动想说话舌头像让绳缠住。今儿早上粥一喝我就轻松不少”

    方明珠低声:“是寻常吃的不好。”

    “不是吃的不好我老了吃什么不是吃不过在这里吃的好是好得快是真的。明珠我有话早告诉你免得以后我再病”

    方明珠哭了:“这是什么话这不是比昨天儿好了脸上也有了红色儿怎么叫再病?”

    长长的叹息声出来方姨妈道:“你听我说完就知道我的心。”

    “我的孩子我不能动不能说的时候我想的更多。当年为了你才把家里的田地全卖掉这是你父亲的为什么要留给方家。哪怕你出嫁也全是你的。方家合起来要告没办法去投奔老太太这一去就迷了眼。”

    老太太听得很认真。

    “想着老太太是人我也是人她守寡就过得那么好我守寡就是人下人?先时是气她偏要多吃她几天”

    老太太微笑掌珠咬牙这都打的什么心思!

    “后来老太太真是好啊把你养这么大养的跟她自己孙女儿一样我就想着样样都一样就差你没有宝珠玉珠的嫁妆可怎么办那时候看她们三姐妹个个像眼中钉只想你讨老太太的好老太太当你亲孙女儿多分你几件子才好。”

    掌珠愤慨拧帕子这是你自己说的你当我们是眼中钉。

    “这就出来许多的错事担心老太太不带你上京后来唉就出来余家那件事你吃了许多的苦我把余家恨的夜夜菩萨面前咒他恨的我几乎要病一场”

    方明珠泣道:“别说了”

    “后面的事也进京了偏又没福气和老太太分开是宝珠女婿撵走我们我恨的又咒过他……”

    方明珠哭起来方姨妈也泣不成声。

    掌珠面上恼的如果这是她家早让人把铺盖掀起让姨妈表妹全赶出去。手中的淡青色帕子已经揉得不成模样料子要是差上一点儿早让掌珠撕成丝。

    “不该啊这样的去做事。现在病倒却睡到宝珠家里现在你丈夫跟着宝珠女婿倒要袁家按月的送银子明珠你知道吗?”

    “知道什么?”

    “当兵的拿银子不是按月给的。”

    “那这钱是哪里出来的?”

    “是宝珠垫出来的。”

    老太太笑了笑掌珠已气得听不下去宝珠你傻了吗?你呆了吗?你憨了吗?你要自己出钱给天天咒你的人。

    她要是再听下去只会直冲进去这就悄悄地往后面退准备去找宝珠理论。

    房里说话声继续:“我的病啊主要是见到你女婿的银子想到以前对他不好现在他好了我心里转不过来这就病了以前的事情不该啊现在又住到袁家里明珠有香没有你点上我去给菩萨叩头我说我以前说错了全说错了”

    ……

    “十根辫子?那不是要把姑姑给累到?”宝珠和加寿脸对着脸儿在笑加寿吃完了不走赖在母亲床上和她嘻嘻说自己过生日的事情。

    这时候父亲一般都在床前只要不出去。

    “加寿过生日过生日有吃食铺子和家里的一样姑姑说给十个首饰扎着”

    宝珠就对袁训笑道:“我说要赶活你还不让我赶今儿别再看着我我得赶紧给瑞庆殿下把鞋子做出来。”

    “伤眼睛出了月子我让一步让儿子也让一步许你先做她的可好不好月子里还是养着。”

    话音刚落外面有急急的脚步声。听声就知道主人有事而来步子混乱的能泄露心情。声音更是早早出来:“宝珠”

    袁训和宝珠都一愣袁训去抱加寿:“大姨母来和母亲说话寿姐儿咱们看弟弟去。”加寿还不乐意:“弟弟不好看加寿不要看。”但强着让父亲抱走在父亲怀抱里并无多的埋怨只是离开母亲难免要给她一个鬼脸儿:“明天再来抱抱。”

    宝珠答应:“明儿再来”掌珠进来袁训站住笑上一笑把加寿抱出去。

    进来的时候掌珠是生气的但是目光放到宝珠身上定了定随即大笑出来:“宝珠你哈……”宝珠扁起嘴儿:“大姐你不要笑我等你有了孩子指不定比我还要胖。”

    能笑什么只能是笑宝珠肥肥白白的胖的不止一圈。

    以前是俏丽美人儿现在是俏丽胖美人。掌珠帕子掩住面上笑面上让硌一下。看看帕子是让自己刚才揉的起了皱堆在手上这就硌肌肤。

    掌珠也就想起来自己为什么冲过来在床前坐下把姨妈的话学出来重点学她以前咒人的话埋怨宝珠:“你有钱送点儿吃的就行怎么把个麻烦接进家里?”

    宝珠耐心听完上下打量掌珠但笑不语。

    掌珠纳闷儿:“我同你说姨妈你只看我做什么?敢是还嫌我告诉你错了由着你的性子乱花钱才叫好。”

    在这里又想到自己和宝珠性子并不和掌珠怏怏起来:“你那和善性子又发作只怕又当我是来挑唆的罢罢罢当我没说你随意吧以后添起气来我是要笑的。”

    宝珠失笑:“我和善?”

    呃龙家表兄们一定不这样说。由这里宝珠想到龙四龙五进京春闱宝珠是想到的也让袁训打听出来他们下榻的客栈但行客拜坐客从袁夫人这里算他们又是晚辈不见他们来拜宝珠和袁夫人说过等放榜看过名次好送份儿席面去贺他们无道理不走亲戚宝珠这里走就是。

    如果名次不好殿试无份这就要打道回府就送份儿程仪。

    和善吗?宝珠心想舅父府上听到大姐这话可以笑掉扫不完的大牙。

    又有掌珠悻悻然的话出来宝珠一一分辨:“什么叫挑唆?我外面听到有人说大姐不好难道我不告诉你?姐妹之间你心里有我我心里有你比不得外面的闲话也别由着人说去没有挑唆这话。”

    “大姐说方姨太太和明珠以前不好难道我不知道?险些的我们姐妹的名声全让她带累我记得呢。不过大姐你倒忘记不成以前我们同她们母女都不好她们不好我们自然也不好谁是助长她们的人?”

    “后来表凶把她们撵出门又为的是什么?不就是不成体统带累家里。不好的时候要撵这好了接也有道理。”

    掌珠正听得过瘾见宝珠又转回来就道:“哎你这话说的可是轻巧哪有这么容易就好起来的再说她是咒人不是这是多大的事儿?”

    “天大的事情只要她改了也没有背一辈子的。大姐你是不知道听我告诉你吧。这不是我和善而是还他家丈夫的情份。”

    宝珠就把褚大的话细细的说出来掌珠更撇嘴:“这是借着理由好巴上妹夫宝珠你让明珠丈夫给骗了。”

    “我不这么想大姐你也别这么的想这样的想人只怕想出一堆的骗子出来到时候你我都拦不住”宝珠笑:“就是这样母亲做主说接我呢也是愿意的。至于她咒人不咒人的”宝珠微笑:“难怪有话是一咒十年旺要是管用现在怎么我家更好呢?”

    掌珠气结:“我和你说不通明天我告诉玉珠让玉珠来评这个道理你又憨上来又坐月子理不清楚也是有的。”

    “大姐我小时候还和你拌嘴呢?还撕过三姐的书因她宝贝着不给我看”宝珠道:“遇到大姐对我说这样的贴心话我实在不应该说不过想到就说了总有点儿不讲道理但是你也听听吧谁以前没办过错事这话真不应该说但…。”

    宝珠嫣然:“都错过错的时候遇到的是错的时候待遇改正以后自然可以好待遇不是?”

    掌珠揉太阳穴:“你夹缠不清的我这会儿不和你说了再说我跟着糊涂”再去看宝珠双下巴笑个不停:“看你瘦不下来可怎么是好?”

    站起来:“对你告诉话让你气我一回我也气气你吧你看我这衣裳腰这里收得好不好?”宝珠黑了脸:“不带这样气人的再说我会瘦的我一定会瘦的。”

    掌珠乐不可支。

    当天晚上宝珠决定不吃饭袁训端着个汤哄半天说他打小儿就喜欢猪如果不是想当将军就去当猪倌现在总算有机会勉强将就的当一回猪倌:“请宝珠成全。”

    “不然你怎么喂小猪?明儿加寿还回来给她吃什么?”

    宝珠气呼呼才肯再吃:“你说女儿是小猪明天我告诉她让她对着你去哭。”

    ……

    宝珠快出月子的时候产子的消息才到边城。

    邵氏和张氏来传信辅国公夫人和八奶奶微笑:“了不起一生就是两个。”说宝珠是有大福气的人说上一通。

    很快家里的人都知道。五奶奶回房见女儿还抱着旧年的红口袋等着自己笑话她:“收起来吧表婶娘生下儿子更不会回来了。”

    小姑娘瞪着母亲:“我不管反正你要给我钱婶娘不回来加寿也就要回来加寿走的时候说讨完钱就回来讨钱加寿一回来你就要给我钱才行。不然”

    得意洋洋:“加寿不依你。”

    五奶奶笑起来:“我的傻闺女加寿如今养在宫里更不会回来我看你啊这一辈子再也见不到她。”

    “为什么见不到?”小姑娘不服气。

    “你呢以后是要在这里的又不去京里你上哪儿见她去正经的收起你的吓人口袋收一年的钱就知足吧还敢想着年年收吗?”

    五奶奶笑着去了小姑娘不管抱着红口袋继续候着母亲不信你不给钱不信加寿不回来……

    ……

    军营里陈留郡王漫不经心的看信。他们收的全是加急信件信早到这时候才看到。

    “一生两个?这是猪吗?生孩子足有一窝?”把信给辅国公陈留郡王依然对宝珠有芥蒂。撇着个嘴:“岳父你看小弟这娶的不是媳妇竟是个生孩子的。”

    辅国公慢吞吞:“这亲事是我说的。”

    陈留郡王闭上嘴。

    外面有人争吵着进来。萧观一揭帘子吼道:“你会不会打仗你不会打仗让你家郡王教教你!”

    沈渭从他后面进来一样的大嗓门儿:“我不会打你别带上我就是我安生营里呆着。我还觉得好呢!”

    “你看你怂的小倌儿不在你就不敢出战了你姓沈的就这亲事你还敢排我前面?”萧观怒火冲天。

    沈渭冷笑就知道你也收到消息我是小袁来信说亲事我家排在你王府前面这是娘娘亲口所说。你呢肯定也收到家里来信这就没有一天不拿我出气。

    小沈将军才不受气反而反问:“我家将军不在你就拿我欺负上了?”

    “你家将军不在你家郡王在不是我看着他也不能欺负你我是喜欢你姓沈的给面子你双手捧好。”萧观尖酸。

    沈渭一语揭破:“你再喜欢我我也只能一个人跟着你去我调不动别人你想跟石头城似再拐我们跟着你等我家将军回来!”

    “他算个屁!”萧观咆哮。

    沈渭抱臂脚尖点着:“他算不算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小袁不在这里苏赫都懒得打你。”你小王爷在苏赫眼里也是个屁。

    “哼哼那你告诉苏赫让他有能耐到京里去宰小倌儿吧爷爷我还不想侍候他!”

    帐篷里同时一震陈留郡王也眸子一眯雪刃般的光破睛似出来。

    “难怪最近打得没意思也有半个月没见到苏赫”萧观乐了:“没准儿他真的跟进京报他家的血仇去了哈哈姓袁的气死我也!”

    沈渭凉凉:“您这又气的是什么?”

    “爷爷我想宰苏赫这一功到底不是我的好气!”萧观随时要发狂。

    只要他生气太子党全是乐的。沈渭让他骂的气顿时平息。笑道:“老天从来开眼”

    “滚!”萧观把他下面的话打断转身大步腾腾走去辅国公上首他一进来就备下椅子坐下端下巴寻思。

    是寻思却又嗓门儿放开:“要不要告诉姓袁的?”眼角瞍着陈留郡王:“你家的亲戚我让你做主好不好?”

    陈留郡王翻个白眼儿:“那不是你的弟弟我让一半给你做主。”

    “好来个人我念你写信。”萧观抑扬顿挫:“啊这个小倌儿啊”写信的人写上:“袁将军台鉴”

    “苏赫追你大好头颅去也望你砸他个半稀巴烂贪功是混蛋放他回来余下一半我自会处理切记切记!”

    沈渭嗤之以鼻想得可真是美!

    说得好贪功是混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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