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女儿把别人家孩子打了当父亲的不是先说女儿而上来就是:“她还小呢”宝珠面上发烧对着在侧的妯娌们难为情。
袁训能说出这句话就是他没打算难为情。他正对着怀里的女儿心疼看着小加寿到他怀里以后就哭得更凶。
“哇哇……。”
小小的面庞泪水喷涌贴住父亲的身子左拧右动让袁训满意地叹口气这时候才说句公道话:“是你这么小小的就打别人啊看你哭的。”
旁边红漆梅花面儿的几旁是个扶手椅。
袁训坐下来把还在大哭不止的加寿安置在一侧腿上取出自己帕子细细地给加寿擦泪水抖着腿轻哄她:“不哭我们加寿是最乖的孩子”
他耐心的为女儿擦拭小面庞把泪水揩得干干净净不说还用帕子在女儿眼睛下面接着又逗她笑:“哭吧哭吧咱们哭湿一个再拿一个接着哭。”
加寿在这样温声轻哄下撇着嘴慢慢的不哭。但还觉得自己委屈她没得到东西不是?小嘴儿撇的尽是委屈小眉头颦成两个尖尖角泪眼婆娑在父亲怀里“吸哧”一声把鼻涕不知吸去了哪里。
袁训骇笑忙用帕子给她擦了又擦看着她怎么也擦不干净的泪眼汪汪越看越可爱。低下头蹭蹭女儿面颊柔声道:“你要什么等父亲在再要不迟怎么就闹别人呢?”
面庞上一暖是加寿抬两只手抱住他面颊贴近他耳朵边上小嘴儿一张有了声音“呜哞呜哇”地悄声细语的说起来。
让加寿引过来的老太太、袁夫人喜气盈盈邵氏和张氏跟在后面也有带孩子的经验悄声道:“在说话呢?”
“呜哞……”
袁训耐心的听着还不住点着头用自己额头抵抵加寿小额头加寿就用自己的小肥手再接着拍拍她爹的脸。
这场景暖得人心融融温温的让人目光流连不能离去。
谢氏动上几步在宝珠背后碰碰她。宝珠回过身谢氏低声笑:“看你丈夫他多疼孩子。”不但谢氏是这样想的房中妯娌们全是这样的表情她们带着看不足够的笑容对袁训抱着女儿这一幕心中荡起涟漪。
不约而同的走近宝珠妯娌们低声地笑指自己孩子:“换成是她的爹从没见过这样的耐心。”
宝珠方嫣然地笑另一个奶奶又悄声地带着羡慕:“弟妹你可真是好福气啊小弟这样的疼女儿。”
“就是换成我们这个生下女儿时只见到他不喜欢。”
在这样的议论声中宝珠也觉得面上光彩与别人不同握着个帕子心满意足对着父女俩看。她没有见过树熊这种动物只见到女儿如同只肥猫咪般而袁训又打迭出万般精神来对待宝珠吁一口气父女的欢喜这就染到她眉尖上似春山上点缀的云岚淡红轻黄总是春天。
辅国公在外面抚须和老侯相视而笑。两个上年纪的人也似让这一幕给感染眸中尽是喜色。
国公夫人闻讯而来见到不住点头暗想他倒肯这样的疼他的孩子。
公子们都在外面笑时龙怀文迈步过来。他伸头一看不禁皱眉。怎么又是这种场景一家子人围着袁训夫妻三个人看不够?
龙大公子转身就走一眼也不再多看每多看一眼他的心底就百般的生疼。冷酷与僵硬让打开时也破冰般的会有疼痛。
龙怀文不知道这是他的心底在破冰他心头一疼他就要走开。谢氏用眼角瞄到幽幽的说不出话。
他几时肯这般对待他的儿子?不说这般哪怕百分之一呢?他也没有过啊。
龙四龙五也走过来见到这一幕更是心头疼痛不止。他们想到生母鲍姨娘眼中痛出几点泪水匆匆忙忙地走开。
正月的这十五天里辅国公要和妹妹团聚又有亲家老太太在怕老太太冷清时常接袁夫人全家过来用饭。
有三个人大多是缺席的龙大和龙四龙五。
好在国公也不见怪他不想把儿子们别扭的弄来最后弄到大家全别扭。别的兄弟们就更不想他们他们打石头城打出甜头见天儿的大家聚着商议的就是怂恿袁训叫上太子党们去打别的城。
而且一定要背着所有人不然怕有人抢功劳。
父子都有正事情做不来的人不来也罢没有人奇怪。
还有当媳妇的人龙怀文出不出现对谢氏来说不放心上。四奶奶五奶奶现管着家是知会过龙四龙五他们可以不家宴奶奶们要露面这就三个公子们不出现也有心安理得处。
媳妇都在呢。
这就大家看着袁训哄好加寿把她一直抱在手上。龙氏兄弟和他还没有说完话弄个沙盘放到客厅那边去加寿看着新奇好半天都是喜欢的。
当晚家宴过鞭炮声中套车备马一家老小带着凑热闹的家人和往年一样往城头上去放鞭炮。
……。
古老的城墙北风中呈铁青色又带足黝黑的边框。像是一块青砖也默默诉说曾经历过的劫难。
府兵们护送马车经过层层人群在墙下停住。
车帘打开车旁袁训青衣挺直气若渊亭伸出一只手来接宝珠。宝珠嫣然回应手抚上他手心没有下车先仰面去看城头。
见硕大红灯都有一人多高点的蜡烛一定不同凡响。宝珠嘟了嘴儿:“加寿竟然不能看。”
加寿还太小当祖母的是走上一步看着一步。
袁家今年携媳抱孙在旧宅过年本应该大放鞭炮庆祝。可袁夫人说惊到加寿不好二门内不许放宝珠要看都是躲到二门外面。
抱着宝贝女儿看花炮小夫妻想到许多回光谈论就笑得合不拢嘴。都争着说给加寿看大地花开的花炮再给她买二踢脚。
到现实当中这些全作废。想想也是哔驳之声小孩子都经不起。加寿就乖乖随祖母回去当祖母的宝贝儿。
袁训亦是遗憾把宝珠放到地面凑上耳边诉苦:“我说抱到马上玩会儿都会坐了不是?不怕伤到腰母亲不肯……”
“你说的这是什么?”宝珠眼睛一圆也和袁夫人一样着恼。
袁训嘀咕:“看来你也不肯?”
“自然的不肯”宝珠找到他手心轻打上一下犹把脸儿黑着:“从明儿起我得看住你别我不留神就和加寿猴在马上你是将军我们加寿是小将军吗?”
袁训微笑:“那自然是小将军。”
见宝珠说出“明儿起看住自己”袁训眸子微微留恋把宝珠温柔搂入手臂带着她走上城头。
明儿……不说也罢。
“弟妹坐这里”
一溜排的大红暖毡椅子奶奶们已先过来。见袁训扶着宝珠走近都低头掩面轻笑。宝珠绯红面庞几回对袁训使眼色却挣不脱他的手臂只能作罢。
最里面的椅子袁训让宝珠坐下自己又端详满意了。他柔声交待:“你在这儿可就不要动。”
谢氏和别人换个位子贴着宝珠。对袁训陪笑:“叔叔放心有我照顾她。”袁训一个字也没有说只微微一笑当成回答再对宝珠欠欠身子大步走开。
他应该是去收拾花炮吧。
宝珠这样想着眼角就见到谢氏抬手按住胸口长长的吁一口气。
宝珠不解:“大嫂不舒服?”
女眷们手在胸口上不是心口痛就是受惊吓。宝珠一个花炮还没有看到先让谢氏吓一跳。关切地问道:“过年累到?”
“你不怕他?”谢氏所问非所答。
宝珠微张着嘴:“谁?”
谢氏眼角在走开的袁训背后瞄一瞄宝珠瞠目结舌:“怕……他何来?”谢氏再呼一口长气和宝珠咬耳朵:“没见到你丈夫身上有杀气?”
“伯伯们都上战场大嫂不怕伯伯们只怕我丈夫?”宝珠取笑谢氏。
谢氏狐疑又把袁训看上几眼还是问宝珠:“你真的没见到吗?”
“我自己个儿的丈夫他有杀气我怎么会看出来?”宝珠轻笑若银铃。
谢氏攀上她肩头低低地道:“不是我一个人在说弟妹都这样说。你看你丈夫”宝珠就看过去见到袁训半弯身子看家人检视花炮似老松怪石别有韵味。
弯腰也是好看的宝珠笑眯眯。
耳边又有话。“再看别的兄弟们。”
二将军笔直在北风中头上星辰似手可摘。三将军在和老六咬耳朵老七立于台阶上盯着家人搬花炮老八还没上来。
仅四个公子就一样是玉树临风。
宝珠就更糊涂问谢氏:“依我来看伯伯们也很好啊。”这就取笑谢氏:“嫂嫂过年书听多了自己会编古记儿杀气这话也就出来。”
“不是不是”谢氏摆手呼出的气息拂在宝珠耳上有了微笑:“我听八弟妹说的她说过后我寻思这两天也是一样的认为。你看小叔叔那表情眉头上似能压住山盖住海别的叔叔全让比下去。”
宝珠恍然大悟。
表凶现在是钦差又属于“背后有人”的将军他面上沉稳过于龙氏兄弟他是底气。这个倒能叫杀气?
不能和谢氏解释宝珠装着懂了把头一点装模作样:“哎呀果然好杀气。”帕子把脸一蒙在下面偷偷地去乐。
“所以我又佩服你一条你行事正自然不怕他。可别人呢?小叔叔衣锦还乡以前亏待他的人自愧还是好的若是再敢犯他不正中他的杀气。”谢氏幽幽得罪袁训最凶的就是她的丈夫。
谢氏实在太逗宝珠一本正经:“正是呢一不小心表凶他还有飞刀出手呢。”谢氏怕袁训因旧帐也记恨到她却知道宝珠为人。
一听宝珠就是胡说谢氏娇嗔地拍她手心:“你呀。”宝珠和她相视而笑不由自主眸光飞向袁训。
恰好袁训回头。见宝珠黑白分明的眸子望来袁训面带笑容想也不想就飞个眼儿回来。宝珠甜蜜蜜收到侧一侧面庞颜若春花。
抓住空儿这对夫妻就表露下恩爱让谢氏怅然不已。
谢氏想到自己的丈夫订定的时候她百般的敬仰这门亲事对就要嫁入国公府内心骄傲。她曾想贤惠良德地对待他却没有想到嫁过来后遇到个姨娘当婆婆不说还心思歹毒。遇到个过了年纪还不出嫁的二姑娘不说还总生邪念。
最让谢氏伤心的是她的丈夫还肯听凌姨娘母女的不知道他念的书都去了哪里?
安氏弟妹的笑容更衬出谢氏心情的灰暗。好在她不是凌姨娘母女不会由别人的好而生出嫉妒。谢氏是更握住宝珠的手轻轻抚摸她细嫩的手指嘴角噙上笑容。
如果没有安氏弟妹的话谢氏想这日子还要难过。哪里还会有最近管家的好时光。
宝珠格格笑上一声:“嫂嫂弄得我痒。”
谢氏松开她手笑道:“我是在想你怎么生得这么的好呢?这手就不由自主的放到你手上。”宝珠对她扮个鬼脸儿。
侧脸去看别的妯娌们也个个是对自己在微笑。在一堆的感激上常坐着总觉得这滋味儿会把人飘起来。宝珠为了脚踩地面装着看热闹起来在附近走上几步。
这一走动就让她看出不对。
城头上烟花已经架好有些鞭炮放成一堆光看着就让人期待。可袁训也好龙氏兄弟也好他们的重心明显不在鞭炮上都或侧脸儿或装着和人说话目光越过别人肩头往城下看。
这是大同府的内城今天出来的应该是百姓才对。
可下面的这些人在路边屋檐的灯笼下面照着要么眼神犀利要么眼神乱瞟。
“你怎么不去坐着?”袁训从后面走来。
城外就是无边的旷野风若狂风从四面八方刮来。似能撼动天地般的狂风到了这里经过城墙的过滤挟着狂野却温和许多。
宝珠在风中不是不能立足而是大红雪衣也让吹得似随风就要离开似偶然落下的谪仙。不但袁训看得满心欢喜就是辅国公、在这里的老侯、龙氏兄弟和奶奶们也都生出一句话。
天生一对。
宝珠的袁训不管怎么看总像是天生成的一对曾经生生的分开过这就重新在一起。
袁训握住宝珠肩头似山岭上青松高大英武。宝珠依偎在他怀中娇娇若女萝草一定不是依赖的菟丝花。
在别人眼中以为他们在恩爱他们却是在谈话。
宝珠仰起面庞直看到袁训眼睛里:“你有什么没有对我说吧?”她瞄瞄城门内街上的人还是和刚才一样有的眼神逼人有的眼神狂乱。
“你真是水晶玻璃心的人”袁训把宝珠更温柔的纳入怀中多少带着歉意:“我们家的媳妇都经过这样的事情。”
宝珠眨眨眼:“你是说舅父家的吧?”
只有世代国公之家才有不断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袁家以前穷苦贫民想有这样的事情别人还会说没空。
见宝珠并不害怕袁训露出欣慰的笑容。但是在宝珠鼻子上一捏低声笑骂:“你这是看不起自己公公?”
“才没有呢我只是赞美舅父。”宝珠微嘟着嘴不接受这个罪名。
夫妻手指互握住感受着彼此的温暖。宝珠继续追问:“今晚要出什么样的事情?”
“你往下看”袁训带着宝珠身子半转更方便宝珠看清城内的人流。那行人着的绸衣和他们眼神的委琐总是格格不入。
宝珠明白了:“这是那些混混们?”
“是啊他们岂是一吓就走的人。当上混混的人以与官家对抗为荣耀。特别是新死了大哥的那几拨新选出的大哥要逞威风才能服众我们家每年十五放烟花与全城的人同乐这是定例。他们就选在今天动手想借机杀杀官家的气势。”袁训淡淡。
宝珠呼一口气:“难怪”她又嘟高嘴:“加寿不能来玩你都没说什么。”自比加寿会坐起来而且这两个月不断的坐着袁训足的打上两个月的主意想带加寿骑马想给加寿弄个小小秋千在房里玩都让袁夫人拦下来。
今天大放烟花虽然小孩子怕鞭炮响声会惊动但抱在怀里捂着耳朵也不是不能观看。袁夫人抱回加寿袁训居然没有意见让本来想指望袁训帮着说话好把女儿带出来的宝珠大为失望。
现在答案就出来宝珠摇头晃脑的嫣然:“才刚我认为你不再是好父亲只顾着你自己玩。现在我弄明白了你还是个好父亲是个最疼女儿的好父亲。”
袁训对这大把金子贴脸上颇为骄傲把下马故意一昂显摆下宝珠的夸奖多要紧。宝珠又责怪他:“但你和舅祖父也好舅父也好此地官府也好比如赵大人都是可以阻止这件事的啊。”
宝珠清澈的眼神分明在说你们可以不让混混进城啊。
混混们中有些人是气宇轩昂放对地方也是英雄一流。有些人看上去到死也改不了行为举止一看就不是好人。再说宝珠也相信此地官府一定有混混名单有些人是一眼能认出的。
为什么许他们进城来闹?
宝珠代加寿委屈:“不然女儿可以抱出来玩女儿现在多好玩。”加寿胖胖身子抱在怀里虽然比以前更沉重但实在是个好玩的大宝贝。
袁训绷一绷面庞:“女儿是用来玩的吗?”宝珠用力点头不说还袖手嘻嘻:“以后生下儿子一定更加好玩。”
袁训忍俊不禁陪宝珠笑上一会儿再细细地告诉她:“舅父我们有不在家的时候不给他们狠狠惩治一下他们不知道怕怎么行?”
宝珠心头温暖。她觉得成亲以后就像迈入一间有无数屏障的箱子不管看向哪边都是想得周到。
袁训是这样的人他离京以后家中看似再没有成年男人但铺子上有孔掌柜就是宝珠私下里的铺子表凶也私下里交给孔掌柜。薪俸是交给宝珠。外面行走的事情上又有太子殿下。现在看看舅父也是这样的人。
由舅父安置家人妥当宝珠难免想到没有到来的龙大、龙四和龙五。这三个人中宝珠只为龙四和龙五觉得可惜。
龙大早就让宝珠和袁训一起放弃。
宝珠暗暗的想舅父理家是与宝珠一家人在大同有关。但鲍姨娘没有错舅父也就不会管她。盼着四公子五公子把心放正不要因没有生母而生出歪心思才好。
还是两层的高楼上龙四和龙五携手在这里。
龙四不知道龙五的事龙五也没告诉他。但这不妨碍兄弟们携手在这里看烟花没有往城头上去的心。
下面行人的异样这对兄弟也能看出。龙四轻叹:“父亲还是想得周到的人。”龙五点头多少有些佩服。他是这样佩服的:“没想到今年父亲回来大变样子。”
“可是母亲的事情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龙四面现郁郁:“五弟你我是一母同胞我们都知道母亲不是那样的人。如果母亲是不清白的人我头一个就不答应你也不答应你说是不是?”
龙五眼神躲闪几下但龙四正沉浸在疑惑和伤痛中就没有见到。龙五勉强接话:“应该是有人进谗言吧?”
“我也查过了家里没有人对父亲乱说什么。”龙四闷闷不乐:“能对父亲私下进言的人只能是父亲书房中的小厮和丫头。可那全是家生子儿好查的很。我背着父亲叫过他们的老子娘都对我赌咒说他们没有乱说过。”
龙五吓上一跳:“四哥你不怕父亲知道吗?”
“母亲死得不明不白她是个姨娘我知道。可姨娘就该不明不白的死吗?”龙四激愤上来以手叩在楼栏上。
龙五小心翼翼地神色龙四就没有看到。龙五不安地问道:“哥哥你在家里问也就罢了这不名誉的事可千万别传到外面去。”
“我知道我对你四嫂甩的是狠话不许她在娘家说一个字。你呢也交待你妻子没有?”龙四这才把神色放到龙五面上。但即使他把龙五的不安收入眼中也只当龙五是担心不名誉。
毕竟死者已逝生者还要活着。
龙五眼角一跳:“我早交待过她。”再惴惴地问道:“哥哥有句话你不会去打听客栈吧?”龙四奇怪像不认识龙五一样的盯住他:“母亲就没有这样的事情我为什么要去客栈?”龙五干巴巴地挤出一个笑容:“是啊出去打听这城里就可尽人皆知。”
“这个不用你交待我我还没有乱了分寸。”龙四继续去看雪寻思地道:“本来我以为是小弟和弟妹但你想想弟妹我们不能算了解由她目前办的事情。闯凌姨娘房中是老大不省事。为父亲买田这是买好和为小弟尽孝心。还不能说她品性过人。倒是她新年家宴上能和我们的嫡母周旋让家宴不至于失了热闹这一点上我相得中。姑母和母亲可以算有天大的仇气姑丈就不是母亲让人诅咒而死姑母守寡也与母亲有关。但弟妹能和她维持大面上交情我想就算我们母亲有错落在弟妹眼中弟妹也不至下此毒手?”
“母亲哪里有错呢?”龙五凄然。
“是啊错有哪儿呢?”龙四也凄凉:“父亲说的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母亲平时不过回个娘家只是这样。”
大雪纷纷冰冷落下在带来严寒的同时也似能掩盖一切不平事。龙四龙五对雪又空滴下泪水泪在面上化为寒冰时兄弟们的伤心才好上许多。
龙四取帕子拭泪见城头上只没有动静道:“到时辰了还不放烟火吗?”话才落音“轰!”一声巨响一大丛烟花腾空而起。
这烟花不是从城头上升起却是从街上行人中升起。
“这是怎么回事?”龙四吃惊。龙五却不慌张双手扶住楼栏对下面面容平静:“混混们进城来闹事。”
龙四跺脚大骂:“他们不怕父亲在吗?”
“他们是给父亲和钦差下马威。”龙五说到这里总带着嫌弃。他嫌弃的是那些混混们五公子认为混混们不足以和他共事。他看向白雪后的夜空就像这人世间一样有善良有凶险。就像这大同城内一样今夜灯笼高挂有烟火璀璨也有背后贿赂。
龙五公子认为他是扫清这世界的人之一他也欢迎与他同等身份的人加入。在五公子心里只有受到教育的人也就是士农工商中的“士大夫”一流才有资格参与变革。
混混们大多出身不好无知无识他们能做什么?
烟花继续腾空街上不少原来穿着绸衣的人把衣裳一脱露出里面的短打衣裳还有扎在腰带上的大刀长剑。
“龙家的人全在城头上还有小娘子兄弟们到城头上去报仇啊。”
随着喊声老侯隐在暗影中鄙夷:“人是我让杀的怎么不来找我?”他对国公扭脸儿表示出嫉妒:“你抢老夫的光彩?”
“不是对你说过老夫家居此地数代附近混混我第一。你这强龙是比不上地头蛇的。”辅国公半点儿不慌和老侯笑谈:“他们吃大户只能来找我。找你难道往京里去?”
老侯闻言也笑了道:“可惜啊这些人瞎了眼!”
除着老侯这句话一出来街上又有一批人他们杂在行人中好似是看花灯的。但见到混混们全露出形迹这些人也双手一分把他们外衣去掉。
他们有的扮作掌柜的有的一身粗衣扮成穷苦人。宝珠和妯娌们在城头上看最让宝珠好笑的几个是正扭捏走路的女眷把衣裳一脱发髻一拔就成大汉。
衣裳分开露出他们衣内黝黑的铁甲。
“铁甲军!”
不知是哪一个吃惊高叫。
龙四龙五在楼上更是吃惊不小:“铁甲军?这是老侯第二次调动他们!和以前的钦差相比他们要调动军队必须通过当地衙门。而老侯权柄显然比他们大他竟然能随意的调动?”
另一处高楼上龙怀文也往下看。他是独自一个人在这里往下也干瞪眼也是吃惊张大嘴。
铁甲军!
龙怀文是带兵的将军自然明白铁甲军是支神秘的军队。以龙怀文在军中这么些年来他没有真正见过几回铁甲军。就是见到他们他们也全蒙着脸。
而就回忆下刚才见到的那些面庞也就发现他们盔甲罩住脸后他们的面容就从脑海中消失不见。
居然个个生张大众脸让人看过也很容易忘记。
有人说铁甲军归梁山王管还有人说不尽然说铁甲军一部分是梁山王在管还有一部分化整为零平时是老百姓关键时候才出现办完事脱下盔甲还是去当老百姓。
又个个功夫了得查都难查。
街上形势这就大变。
混混们解去衣裳还是乌合之众。挥刀劈附近店铺这就想就近抢钱的;大呼着去抢国公府的反正国公府的人大多在城头上保护的人也应该全在城头上此时抢国公府最合适。
可铁甲军们一解衣裳立即把脸罩住。他们从手中的包袱、菜篮子里取出头盔。还有人从附近的水缸里面屋檐下面摘下头盔。
这就让看到的混混们更认为不妙。有人高叫:“不好他们早有准备。”
辅国公在城头上嘿嘿冷笑:“这不是废话吗?老夫征战一生是你们能比的吗?”
街上甚至没有人喊话铁甲军不管是盔甲也好武器也好全比混混们精良。他们用身子用刀剑把混混们赶出这条长街往外城逼去。
宝珠并没有看到太多的流血有的混混们还想拼死一战但让后退的混混们把他们卷着退走地上也有鲜血是挤伤或受伤的人留下。
很快随着铁甲军的逼退混混后面出来一些人把地上鲜血清洗。他们只洗血迹不管杂物。
在他们退走以后有几个打更人出现手敲梆子高叫:“看花灯了全城百姓听着出来看花灯了。”
店铺也好住家也好大门打开人流潮水般出来。他们都没有惊奇见到门外丢的东西需要的人全捡起来收回家中。
铁甲军的速度真的是很快外城也出现叫喊声:“看花灯了看花灯了。”人流越来越多的涌往城头辅国公和儿子们老侯和袁训全在灯光下含笑注视他们。
今夜是十五闹元宵是个热闹和平的节日。这热闹和平属于所有的人。
“嗖!”
一个钻天雷在天空中绽开无数花朵。
宝珠拍着手笑:“好看好看再放一个。”她对着空中默默许愿愿她的丈夫在战场上永远逢凶化吉遇难呈祥。她没有去想混混们这些人聚众为的全是自己私利。他们不想全城百姓的死活如果刚才不是铁甲军而是手无寸铁的百姓不是他们的人质就要遭他们的伤害。
为袁训许过宝珠又为加寿许愿愿加寿早点儿能陪父母看烟火。
宝珠要的没有人不答应。
龙氏兄弟现在可以放下心就专门的应付女眷们看烟火。他们放给百姓们看的自然是先满意自己家女眷。
二将军又放一个钻天雷。
“噗!”
一个更大的烟花让龙怀城放出来。
宝珠吸引力又过去兴奋的把手都快拍红:“这个好再放几个这样的!”龙怀城对宝珠的话也无不依从笑道:“就来。”
又放一个一模一样的。
袁训负手在旁边看到宝珠满足的面庞袁训忽然也就满意了。爱这种事情本来就是让别人满意而后自己满意。
他们是相爱的不是吗?
……。
当晚回去已经近四更。宝珠在马车里清清嗓子难为情地对红花道:“像是有点儿哑。”红花献殷勤:“奶奶这是用心不是?叫好儿呢。”
“呃只是自己想玩。”宝珠哑着嗓子自己评价得很中肯。
下车回房袁训和宝珠坐在床上不睡对着宝珠取笑:“来再叫个哥哥听听?”宝珠怒目:“叫不来了!”
这嗓音已经沙沙的搔人心肠。
袁训笑倒在枕头上还没有起来就捏嗓子吭吭半天学着宝珠嗓音:“格哥叫不来了。”他再次大笑:“哈哈这嗓音可看好听我得记着免得以后你赖账。”
宝珠气得一扭身子自己睡下来半晌没有动袁训看时真的睡着。袁训出神的看着宝珠从她琼玉的鼻子看到她雪白的小手。把那小手握住爱惜而又轻轻地揉了又揉袁训就这样足足坐上一个更次。
五更鼓响袁训虽然没有睡也精神尚足。俯身在宝珠面上轻轻一吻凝视于宝珠面上足有一刻钟似乎这样就能把宝珠一直刻印下来袁训才轻捷的不发出声音的跳下床。
打开衣箱那里有袁训昨天打好的一个包袱。他怕宝珠无意中见到难过昨天也就是十五凌晨宝珠熟睡的时候才匆匆收拾。
可当衣箱打开时袁训微一怔。
他打的包袱旁边另有一个整整齐齐的包袱。袁训心头感动这是他和宝珠的房间除去他和宝珠再没有人会打这样的包袱。
想到宝珠时身后有人走来。宝珠急急披衣裳急急的过来。烛光下袁训回身和宝珠的影子相印在一处。两双手也互握住。袁训柔声道:“把你吵醒?”
“没有”宝珠还是她沙哑的小嗓子。她的丈夫特地带她去看烟花宝珠是很捧场的。宝珠有些懊恼:“昨夜我没和你多说话是担心你今天上路我想让你多睡会儿”她憋住气:“你睡了没有?”
此时的假话最可爱不过袁训柔声道:“我睡了睡得很好。”他也屏住呼吸来解释:“我没早对你说怕你早几天就心里不痛快我知道你不想我走……”
“别说了”宝珠打断他把他重重的抱住。
在这一刻宝珠什么也不想听只想在他怀抱只想把他怀抱贴近自己把温度一直留在怀里。
烛光幽幽地晃动着把这一对无言的人儿圈在一处圈得亲密无比。就像那衣箱里一大一小的两个并排放的包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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