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沈渭的追问萧观回身夺过他手中的一块白玉双手一用力“卡嚓!”又变成两半把这两半再塞回沈渭手中萧观把大脸撞到他的鼻子狞笑道:“这不就都有了!”
坏坏的再来上一句:“你记挂你表哥把大块儿的给他小块儿的给你爹娘!呸你这孝顺表哥胚!”
然后对着没完没了抱怨的太子党们低吼:“还有分不均的我帮你们分!”
这下子没有人敢再说话寂静无声只有一小会儿是小王爷自己嘀咕:“这个给我爹我娘就没有。这个给我娘我爹就没有。”
大家都不敢理他埋头全在窃笑萧观又寻上袁训:“都是你不好!”袁训无辜地道:“我又怎么了?”
“在京里怎么不生女儿?在京里打开库房随你女儿捡去偏偏在这里生!”太不捡地方生孩子。
袁训这就要发晕:“你不给不就完了。”
“那不骂我不是人吗?”
直到袁训也火了:“你到底要怎样!”萧观才鼻子哼一声继续挑选自己的东西去了。接下来小王爷脸沉得跟墨汁似的所有人都避开他。
难题直到兵器库里才解开。面对一堆的兵器萧观眉开眼笑:“这里给我爹一样这个就给我娘。”
手上看看是块白玉他拿上这个显然他受自己启发沈渭的举动而启发打算他的爹和他的娘都不答应时一断两截。
小王爷转身就走:“我娘不喜欢这个我去换块宝石给她。”
“别呀王妃就喜欢这个。”握着三半块白玉的沈谓阴阳怪气。
萧观呸他一口:“你只懂你娘我的娘你怎知道!”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您亲戚啊。”沈渭怪声怪调地道:“您还是拿着白玉吧等您回去王爷又改口看上这块玉还可以一分为二您再有亲戚要给还可以二分为四四分为八八分为十六……。”
差点儿没打起来让人劝下来才继续逛武器库。
辅国公想到这里觉得儿子们是受这一出子一出子的影响才有今天的孝顺。辅国公没有收下他只要儿子们有心就行。他微笑道:“回去给你们的娘吧为父我不跟她们抢。”
这就龙氏兄弟也想到分东西那一幕“扑哧”都笑出来。
辅国公在这里又让儿子们难过一下把换下的盔甲下面摸出一块护心铜镜晃一晃笑道:“我收下阿训的这个别的不要了。”
说过不管儿子们什么心情先往外面走去。
当晚陈留郡王大宴三军也受到不少埋怨。将军们不会怪他事情再回到那天小王爷来借兵马将军们一样不跟小王爷去。
当兵的却没这样见识和反思一拨儿一拨儿地来对陈留郡王敬水暂时还没有酒老兵胆子大敢说话道:“以后再有这好事情郡王您千万答应小王爷我们全跟去。”
“他们在城里小王爷每个人就赏五百两伤的再加一百死的又加一百就是加两百两值了!”
陈留郡王笑了风趣地自嘲:“是是说起来是我眼光不好全是我的错我向你们赔不是。”
拿钱升官的全是他的兵陈留郡王虽然受到责怪也依然心情大好。
他举杯正要劝水夏直站起来对着老兵们道:“兄弟们你们脑子要多转圈圈想想小王爷为什么单往咱们这里借兵马?”
老兵的目光疑惑。
有人道:“是咱们的兵马好。”
这话有一半儿的人不以为然夏直笑道:“我知道咱们的兵马最好可兵马好又能怎么样?”对着袁训一指大笑道:“那是咱们的圣眷高小王爷他要用人头一个得挑咱们的。咱们有小袁将军这升三级儿的官儿。”
大笑声一起出来几乎能震破夜空。将军们纷纷点头笑道:“这话有道理。”袁训陪着笑但是没说话。
夏直冲他挤挤眼睛再对着已经信服他话的老兵们道:“小袁将军为什么到咱们这儿来?”
这下子不用他说出来答案也就自明。老兵们喜笑颜开:“因为咱们有郡王。”
“是啊小袁将军不往这儿来还能去哪里?”
“是因为有郡王在。”
夏直见他们心思转过来这就笑着坐回原位。感觉出来什么眼角一抬就见到袁训暗中对他翘翘大拇指无声地用口型夸奖他:“夏大叔好嘴皮子。”
夏直嘿嘿也无声的回他一句:“圣眷高真的是好。”袁训嘻嘻笑了。
这几句话很快就传遍全营很快就人人心中平服其乐融融。陈留郡王当时给小王爷的兵马都不是最好的精兵们见到不如自己的人平白多拿一大笔钱自然心中不平。但现在全都舒服。
他们都捧着水大啜边喝边笑:“下一回有好事情就该摊上咱们小王爷出手真是大方。”
“是啊从哪头数也得先找咱们咱们郡王打仗没得挑小袁将军没得挑。”有人感叹:“我一直以为郡王是最得天独厚的生得好又会打仗。没想到来了个小袁将军就把郡王比下去了”
这话慢慢传到陈留郡王耳朵里他装着不悦问袁训:“你哪一条把我比下去?”扬扬自己面庞:“我比你生得丑?”
再握握拳头:“我比你功夫差?”
袁训慢条斯理地道:“姐丈您没听到吗?我圣眷比你高。”
“哈哈哈……”听到这话的人又是一片大笑声出来。
陈留郡王笑骂道:“都瞧清楚不要脸的就是这模样这话是能自己讲的。”正在高兴头上见亲兵引着一个人过来。
看看面容却是梁山王的人。
他跪下后双手呈上一个包袱大声道:“王爷说这一仗是小王爷指挥有方袁训将军等献策献计功劳不小。但出兵马的人却是郡王因此最有功劳的却是郡王。这是王爷单独赏给郡王特命我快马送来。”
陈留郡王面上光彩当众打开却是一幅字画。当兵的相不中但郡王却是知音人认得出是个古画欣喜非凡。
当晚喝水也就醉人黑甜一觉睡到第二天又收到梁山王的将令令在附近一带徐徐而退以防备苏赫引兵再来。
各家郡王们慢慢的后退直到九月里才回到边城这是后话。
…。
七月里时天气转凉红叶热情的为院子里增添色彩。北雁南飞在青空中划出行行归期。
红花走上二门守门的婆子见到是她这是舅奶奶面前头一个得力的人忙殷勤招呼她:“红花姑娘又出门了?”
“是啊”红花一天一天的不是原来的红花。
以前在安家里时那没事就乱窜门子寻知己丫头打听各房秘事的鬼头鬼脑小丫头;和后来陪嫁到袁家因袁家的“亲戚”而出出吃惊的没见识小丫头;全都不在。
如今的红花舒展眉头腰杆子笔直在一般的下人面前全是扬眉吐气的。她不是见到人就卑躬模样但也不是趾高气扬。
见妈妈们和自己招呼红花敬她年长略一欠身子就收起不慌不忙的笑盈盈道:“这不是奶奶外面的管事们有话要回这儿又是什么地方无故的可不许男人们进来。郡王不在家除了二老爷和我们老侯爷以外再就只有三尺的童子能进来。我就出去见他这就去和奶奶回话。”
“有红花姑娘舅奶奶得省多少心。”守门妈妈笑得合不拢嘴红花却知道自己没有好处给她就稀罕了一下心想她倒有话要说?
下面这就来了守门妈妈走近她左边一个右边一个。左边的对内外看着没有人出来右边的那个悄声道:“好姑娘可曾听到王妃房里要进丫头的事情?”
“恍惚听到一句却又怎么了?”红花微微而笑。
“好姑娘你总在舅奶奶面前呆着舅奶奶呢又总在王妃面前呆着。我不瞒着你我的孙女儿是王妃房里的洒扫小丫头勤快着呢时常给你东西吃的那个”
红花哦上一声:“原来是她。”
“可不就是她有空儿帮我在舅奶奶和王妃面前说句好话儿赶明儿你不当值我请你。”守门妈妈不惜低下身段对红花福了福。
红花就笑了:“要说是她我们平时可好着呢这话儿张张嘴说也不费事。又有我出来进去的总是麻烦您老不是。行好话儿我会说。就是请不请的不必您老看我哪天不当值?”
“就是说舅奶奶面前哪天能离得开红花姑娘?”妈妈陪着笑容把个小手帕儿往红花手里塞。
红花掂掂至少有一两的银包。她是眼里不在乎这些的人而且知道这些人难缠话帮她说成还好说不成不惹她到处说自己不好。
就又塞回去再三的答应自己会说才从二门上走进来。
前面是几株冬青树红花走到树后面去才轻笑低语:“我忙呢又让她缠上说几句。”这就加快步子往里去。
近来半年越发的居移气、养移体头一个袁夫人先是稳重端宁的再来郡王妃也好宝珠也好都是不轻言狂笑的人红花天天见到她们就像是几个榜样愈发的把个红花姑娘养得跟姑娘小姐一样的尊重。
因为心里虽急着回话那面容半点儿不走样以前那调皮嘴快的小丫头像猛然间换了一个人。
跟邵氏出来的紫花坐在走廊上她暗暗打量红花心里就是这样的想。
“紫花我们奶奶在房里?”红花在廊下问道。
这是宝珠的住处不是红花不会当差反过来要问紫花。而是宝珠并不天天在房中而邵氏等人却天天来看加寿姑娘。
紫花就点头说在红花不再看她匆匆地往房中去。过了门槛红花步子一停放的悄悄起来。
房中坐着安老太太袁夫人郡王妃和邵氏张氏。宝珠是坐在床上加寿也在大床上。
两个月的加寿姑娘胖嘟嘟雪白脸蛋子像块大凉粉似的晃晃悠悠。她穿着粉红衣裳脖子上带上没多久的金锁已经去掉。
她力气渐长抱不动金锁却能把自己挪到金锁旁边去啃宝珠怕她无意中吞下缨络把金锁收起来。
没有金锁在加寿小姑娘也学会乱挪身子。她现在仿佛知道长辈们都在看她就更把圆滚滚小身子挪得起劲。
刚才还是头对着外面没多久就成脚对着外面掉了一个方向。这就累了躺在那里又吃起手来。
安老太太等人看得入神尽皆在微笑。宝珠也对着女儿笑容满面认为她很了不得。人家太小还不能坐却能在床上用身子挪来挪去当母亲的看上去没有一处不可爱。
红花见到是这样的欢乐时候不是失火烧房子也就等着。直到宝珠带笑转一转面庞看到才把加寿交给奶妈看着她徐步出来。
使个眼色红花往外面走和宝珠出来在窗下。宝珠问道:“是小爷有信来?”红花含笑小爷有信来怎么不呈上去呢?奶奶又想小爷了所以见天儿问有信。
“是万掌柜的”红花说到这里宝珠眉头一挑红花怕她着急赶快说出来:“请奶奶出去见他说是有好事儿。”
宝珠也猜到她转转眼珠子:“那取我衣裳来。”红花就取来侍候宝珠往外面去。等她们走出院门紫花才在秋阳中羡慕地低语:“不想红花福气大竟然有当管事的出息。”
紫花虽然羡慕却清楚自己做不来这活计还是这里看红叶听着里面等下使唤的好。
宝珠主仆走出二门守门妈妈自然又来奉承一番。
出二门走不远桂花树后面有个小客厅。这里僻静主人郡王和二老爷又大多不在家在家也用书房居多宝珠捡来用以见万大同。
万大同此时负手站着手指轻叩黑漆高几。几上有一个打开的包袱散落放着几块石头可见万大同才又看过才放得这么随意。
他皱着眉头:“是?还是不是?”一袭黑色长袍把他身形衬得枯松一般。
细语声中宝珠带着红花悄然来到厅口听一听万大同的自言自语宝珠翩翩过来问道:“什么是又不是?”
“奶奶来了”万大同回过身子堆上笑容不及等宝珠坐好就把几上堆的石头捧一块在手中面带骄傲地道:“奶奶请看这是那山头里挖出来的。”
石头外面有斧凿的痕迹不规则而且尖刺扎手。万大同是小心的捧在手中把尖刺在手指缝中夹着才捧得住但另一面。
万大同把另一面对上也是不太规则但稍平整。他小心翼翼地翻转着竭力地把石头对上外面进来的光线嗓音也放低:“奶奶请看。”
璀璨的光芒若繁星骤然出现在客厅上光线忽然从各个角度上出来明明只是绿色的却因角度的不同让人产生七彩俱有的错觉。
宝珠屏住呼吸她见到石头的这一面上分为三层。两层分别在两边还是石头。但中间又多出来一层却不是石头。
碧生生的手指粗细的一层绿色出现在石头中。
只这一个层面宝珠只能估计:“这是上好绿玉?不然就是翡翠!”成色太好把万大同手指染出一汪绿来。
万大同笑得像偷吃到什么这山头不归他所有他只是个跑腿的也乐得跟他的似的。太过激动不由自主带着神神秘秘:“是翡翠奶奶。”
他的嗓音轻而好似没有又若一片鹅毛飘在地面上那能是多大动静?可宝珠和退后一步的红花全听到。
红花眸子里骤然一喜喜色又像烟花般绽开。宝珠却反而更凝重双手接过石头仔细地盯了几眼长长地呼一口气对万大同喜笑颜开:“万掌柜的我重赏你!”
“奶奶说哪里话来奶奶为我们国公看着田我为奶奶办点儿事不敢要赏。”万大同嘴里说得谦虚面上心里都是得意的往后退上两步熟练的行了个礼儿他满面堆笑这就开始道喜:“恭喜奶奶贺喜奶奶。”
宝珠自幼学出来的好涵养全拿出来用在这一刻上。把面上的笑稳住在五分后带足温和却又不傲气:“万掌柜的请进来这是你的功劳我必赏你。想来你是舅父的人平白不肯接我的赏。这也好办等舅父回来我自然回他。”
手中石头还舍不得的抱着。
“奶奶也知道了?”万大同起身笑问。
宝珠笑道:“知道什么?”
“关外大捷郡王国公和袁家小爷就要回来了。”
“砰!”宝珠失手把石头摔在地上。
石头没有摔裂开但里面翡翠层太薄迸碎几点绿珠子出来。万大同由着宝珠失神的去喜欢一会儿他在地上捡起碎绿放到眼睛前面眯眯这就陶醉:“好成色。”
弯下腰又去捡另一枚又去自我陶醉。
客厅上这一会儿透着滑稽宝珠和红花全因为喜悦而发呆。而万大同呢因为陶醉而发呆。三个人泥塑木胎似的各占一个地方互不干涉的成三个呆子。
半晌宝珠醒过神先觉得面颊上湿漉漉的。用帕子拭下来看一点湿痕在上面。宝珠心想这哭的是什么应该笑才对。
这就看到红花站在那里已经泪流满面。
宝珠让她逗笑:“这是喜事儿啊。”
红花擦擦泪水哽咽道:“我想到小姑娘就要见到父亲小爷就要见到小姑娘我这泪水就止不住。”又掉下来两行泪:“奶奶您出京为的是什么不就是守在这里等小爷回来如今他就要回来了让人喜欢啊。”
宝珠抿唇轻笑让红花这样算搅和一回她不再有失神失态的心神。而是殷殷地对着万大同求证:“是哪儿听到的我还没有收到信。”
万大同蹲在地上还在瞄那点子翡翠。道:“您是收不到这是我衙门里看的邸报我猜的。”
“你糊弄人呢?”红花泪水这就止住对着他嚷:“这有猜的吗?”
“一猜就中呗。”万大同露出奇怪来他是男人心思对女眷的心思了解仅限在生意上。为了宝珠他把眉头拧得紧紧的才用他的聪明生产脑瓜子想通:“原来奶奶并不知道。”
红花气得脸通红:“你又知道什么!”
万大同站起来想想先好笑。但见到宝珠眼巴巴地看着他万大同又不忍心再笑。解释道:“奶奶您想如今是七月里大捷了不是?再打下去又要过年过完年不开春回不来就得打上近两年。”
宝珠似懂非懂陪笑道:“那又怎么样?”
“兵部肯出这两年的钱?他们才不傻仗永远打不完。冬天运蔬菜粮草上去那是天价钱。再说别人不敢说累梁山王他自己不累?”万大同笃定地道:“就要回来了。”
梁山王要听到这番言论不知做何感受。
而宝珠呢强忍着才没再笑。
她这一会儿不是要笑袁训回来而是暗笑着想这个人不管说什么都是生意生意的。兵部让他用生意经一分析还真的是这样道理。
邸报现在就是在宝珠面前宝珠都未必会相信。但万大同的解释匪夷所思宝珠却信了。她的心中暖融融上来心情一好就觉得什么事儿都顺又知道那山头里居然有翡翠宝珠嫣然若花先谢过万大同的消息再谢他的辛苦挖掘。
翡翠是个好东西但宝珠的心滴溜溜的早飞走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的听着而且就她以往的稳重性子来说她都没发现自己失态。
“奶奶邹家那山头我再去谈谈?”万大同说了两遍宝珠才听清楚。她又自己失笑把精神头打起歉意地道:“邹家什么?”
“我说这翡翠矿脉我们这边并不多而且全在表面上一层山挖三尺就能见到所以长不出大树那大树它扎不下根去。我请的人看的方位大批的矿脉应该在隔壁邹家山头下面但藏的深邹家山头上树才长得好。据我来看邹家不知道我约齐和他们相好的经济出高价买下来神不知鬼不觉的您看怎么样?”
宝珠含笑:“您说的我全依从。不过难道我们不知会邹家一声吗?”
“如果是正派人我就知会他。但听说不正派?”万大同对红花瞄一眼。红花面无表情一脸的我没说过我啥也没说。
宝珠就知道红花说了什么但她的重点不在红花说什么上面。她想的主要是万大同说的“正派”两个字上。
“据我来看邹家是正派的。”宝珠款款的告诉万大同:“好几天没见你知道你忙舅父府上的还要帮我一把我就说等你不来就去找你过来商议。”
“奶奶请说?”万大同一听有事商议那耳朵马上竖起来。
“邹家前天差人给我送了封信他们找不到我住哪里就找旧经济。那经济知道红花去买东西的铺子这就找到她。”
红花也支起耳朵红花送信回来却没看过信中内容。
“邹家愿意把山头卖一个给我恰好就是相邻的那山头你说巧不巧?开的价格也合适。”宝珠妙目对着万大同一转:“万掌柜的您拿个主意?”
万大同是对辅国公忠心的人却是个最机灵或者说最滑头不过的人。他遇到事情就想看看宝珠心地生意场上不重憨厚心地却重忠厚心地。
万大同原样的又抛回去:“奶奶的意思是?”
宝珠沉沉稳稳地道:“我自然是知会他们家让他们重新核出个价格按价儿买下来。”
话一说出来红花并不意外。她是宝珠姑娘面前长大的对宝珠的性子清楚。而万大同也不意外。
他虽说不意外却还想多打听点儿什么。此时大家都坐下来万大同双手扶膝故意沉吟道:“如实的对邹家说?这可是一大笔儿的钱财他们万一自己要了不肯分给我们?”
宝珠一眼把他心思看穿温和地道:“我相信你你倒还来试探我?你万掌柜的独自经商几十年没有人信仰你见利起意可怎么行?我不瞒你小爷在这里呆多久我就在这里呆多久。小爷不在这里呆我也喜欢上这地方这里的铺子一旦起来我就不会丢下。”
想到什么顿上一顿再道:“如今是邹家主动送上门给我我却瞒他们传出去这里还能呆吗?去吧有你呢你会办得稳当这山头他们真的不肯卖也就罢了。”
万大同让说得哑口无言干笑两声应了声是。
宝珠就让红花捧着那几块石头跟着自己回去。在二门内没有人的地方红花也道:“诚信是好事情可万一邹家真的不卖给我们?”
“你看万掌柜的能饶他?”宝珠揉几下帕子轻声问道:“红花你看我们也算大捷吧?”红花啊上一声欢天喜地地道:“是啊奶奶也算大捷。”
宝珠沉稳地道:“小爷就要回来不能让他看着我是受人照顾的。姐姐好母亲好祖母好大家都好我更要好才是。”
睿智在面上一闪而过宝珠悠悠道:“草药赶紧的晒干装好发回京里给大姑奶奶她来信说铺子已经弄好。不是我不给孔掌柜的孔掌柜的眼里哪里有这小东西。给大姑奶奶和三姑奶奶也是姐妹情意。再来邹家经商几十年好些地方低头不见抬头见。不得罪的好。”
“可我不明白邹家是我们回了的为什么又主动找上门来?”红花心想那信里写了什么能让奶奶原谅邹家那浪荡公子。
在红花心里邹宁已经可以和浪荡人没有区别。
“说歉意。”宝珠微微一笑把话扯开。回房去把万大同的话说了一遍大家都喜欢。袁训要回来的话宝珠想万大同脚踪儿快应该是在大同府听说的那山西不日就有捷报她就没有说。
趁着祖母在说挣钱的喜庆话宝珠装着回房换衣裳。独自在房中把衣裳换下来又从镜台里取出一封信。
信中写着这样的话:……自得指点才知山之为山是山不为水。水之为水是水不为花。不日将赴京苦读无以为谢山头以原价买卖请勿见却。
落款是邹宁。
宝珠取过火石把纸点着烧了。
不过是一个对自己偶然起意的人但宝珠还是感受到她受的照顾颇多。邹宁要不是及时来了这封信近日才知道邹家曾对宝珠无礼的郡王妃已经打算去找邹家的事情。
宝珠微微一笑宽恕邹家也算是自己的一次大捷吧。
当然这建立在邹宁的主动悔悟上面。
……
天气很快就到九月底官道上飘满落叶。秋风飒飒带着野菊香味儿萦染在行人衣上。淡黄微紫的菊花也给行路的人添上诗情画意。
陈留郡王在马上并不冷也用玄色暗纹的披风裹一裹身子。微眯着的眼看着因长而幽深的官道远处油然生出倦鸟归家的心情。
他寻思寻思像是从他从军那年开始每一次回来都好似在外面流浪很久的落魄人总是渴求那平静生活的悠闲。
但真的让他在家里呆上三个月他又闷得可以疯掉。
他的妻他的家他的母亲他的孩子在脑海中清晰起来。陈留郡王微微一笑听说又给自己纳了妾郡王很想吼一声老子见到还是不认得她。
这事儿若是传到军中去可以让老兵笑话死。
娴姐儿这名字真的没叫错太……“贤惠”不过。
抛下他的妻再想他的母亲。他是他母亲的骄傲让她担的心只有他在战场上杀敌她在家中祈祷;他在战场上遇险她知道后在家中流泪。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可担心的地方。
想到就要见到母亲陈留郡王生出一丝眷恋感。自从他的父亲战死在沙场上他和母亲之间就多出一条看不到的牵挂在这牵挂里有天地间只剩下他们母子两人之感。
有数片断了根的黄菊在西风中由面前飘过。深吸一口带着花香的新鲜气息陈留郡王又想到他的三个和这小黄菊一样稚嫩的儿女。
他上一回走的时候志哥儿已露出英气忠哥儿也虎头虎脑还有念姐儿总是娇娇滴滴……陈留郡王想到这里又把袁训的女儿想起来回头问道:“小弟你女儿过了百天吧?”
“早过了”袁训大为不满的道:“姐丈你对边城外的土地每一寸什么地形都记得就总记不住我女儿多大。”他眉开眼笑的扳着手指:“五月里生六月七月八月九月一百……。多少天来着?”
小袁将军也没算清楚。
陈留郡王大笑:“你还说我?你自己就没一回算明白过!”他听着袁训一天一天的算日子:“二十八二十九三十一”
“打住三十呢?”袁训身边的是连渊把袁训喝住。
“你现在知道了吧?他恨不能他女儿见风就长。”陈留郡王呵呵声中官道上又出来一片欢快笑声。
在他们的身后约有一百来人。
太子党们有一部分在这里还有一部分是陈留郡王一族余下的再分为两半一半是家在太原附近的将士随着陈留郡王一起回来探亲。另一半约有十几人左右是路远不能回家或家中再没有亲人这样的人占极少数但陈留郡王每回都能邀请几个到他家去休假。
这一次休息的时候很长他们是九月回到边城准备休到明年的二月。除去两头赶路的时间再远路的人也能在家里呆上三个月左右。
那一部分路远不能回家的人是和别人轮流休假。有的人把这几个月全休完还有一部分人是轮流着来这一回你留在军中下一回就是我留在军中所以留下的这批人不回家分批在陈留郡王府上呆一个月就回去换另一批人再来呆上一个月还有第三批再来呆上一个月明年二月也就到来。
前面的玩笑就引起笑声震天把飞鸟惊起好些。
袁训在笑声中不再数加寿的年纪也没有继续想女儿。女儿就要见到见到再好好疼她不迟。他借着路上的闲功夫还是在想他的差事。
从张辛死以后袁训费尽心思也没能再钓出那批人。但他和陈留郡王都有数还有人潜伏在军中。事后试探定边郡王和项城郡王也没有结果。
总有个大的谜团罩在脑袋上方看似伸手就能得到却其实攀个梯子也摸不着。
“梯子?烧了。都说笨也没办法运走是真的太费功夫。你们谁肯用以后我帮你再弄一个。”尚栋在后面和人说话。
问他话的是个没参加攻石头城的老兵事后听故事听到有这么高的梯子他一直不肯相信转弯抹角打听到是小尚将军所为。
老兵在陈留郡王军中尚栋等受伤太子党经过那一役后梁山王为表嘉奖——他也应该嘉奖他儿子这就大大有名全仗着这些人——把尚栋等人留在中军养伤直到九月回到边城尚栋等人要回京又休假的日子长久就和陈留郡王同路先来看他硬生生分走的干女儿。
老兵这就抓到空问个不停。
梁山王这一回的作为袁训在心里为他打了个“好”字。想来王爷也知道太子党们在各处军中是表面风光背后冷落。他们出这么大的风头没把各家郡王带上回去养伤也不能痛快的养。
袁训在西风中淡淡一笑王爷总算有这一回不含糊的时候。
想到王爷小王爷的嗓门就出来。又和沈渭吵上了:“谁说你表哥比我功夫高!高高他怎么缩京里?”
沈渭打马离开他走到前面和葛通并骑低声抱怨:“我又招他了吗?我这不是和将军们在说话。”
“你表哥就是他的死穴一点就爆。”葛通摆摆手:“罢罢罢小王爷在这里少提你表哥。”
袁训又是轻笑小王爷也是去看加寿的。小王爷梗起来无药可治大军一到边城他就把进石头城的那些人挨个问一遍原话是这样的:“姓袁的女儿小袁姑娘的见面礼你们都昧到狗肚里了?也没个人提得我过来一个一个的找不许黑都给我掏出来我帮你们给!”
太子党才不给他他们自己会给。将军们也不肯给他:“我们也去郡王府上。”弄点儿人情还有打劫的谁是傻的谁肯答应他?
于是这一路上就吵吵过再闹闹过再笑笑完继续吵。
离城门有好几里路笑声也把萧瞻峻和南安老侯惊动。
望着红叶西风尽头萧瞻峻满面春风翘首眺望。当头一匹马闯入眼帘中时他兴奋的一扬马鞭子:“我哥哥到了我去迎接。”
萧二爷打马当先而去紧随他的是郡王府上的家人。
在他们后面的是太原府的官员城门洞里停着马车老王妃老太太袁夫人郡王妃邵氏张氏及府中有头脸的家人全在这里。
宝珠抱着加寿在车里眨动杏眼也往外寻找。
老侯没有随萧瞻峻前往他正在嘀咕:“这是个谁?”
最早跑过来的马上面是一员蓝衣小将。他的马刚奔出来一扭身子雪光一闪剑握在手上反手一剑恰好后面又出来一个握着一把铜锤往下就砸吼道:“看爷爷的泰山压顶!”
然后大喝:“你服不服!”
“呸!”沈渭往地上就啐:“我表哥在他就不服!”
老侯乐了:“这不是沈家的孩子?”再对着另一个就更忍俊不禁:“小王爷还是忒般莽撞。”以前他在京里闹事都说与他爹不在家有关系。现在他爹身边呆一年有余还是老样子没变。
吼声太响一直懒洋洋的加寿小姑娘才动动眼皮子就又听到母亲喜极的嗓音一个温暖的面颊贴下来宝珠与女儿脸贴住脸:“乖乖你父亲回来了。”
“唔唔”加寿让熨贴得很舒服捧场似的给了两声。
红叶似火枫林下面走来英勇昂扬的一行人头一个是陈留郡王后面跟的是袁训等人。从老王妃开始都笑得合不拢嘴。
老王妃笑叹:“又长高了?”陈留郡王这岁数还长什么这不过是当母亲的自己感觉
但偏偏就有跟上来的安老太太心满意足地叹息:“可不是”袁训还真的是又长高不少。
袁夫人两只眼睛要看两个人第三句是她接上的:“都长高了。”
郡王妃听听都是废话心想我就不再接。三个孩子都在她膝下郡王妃先交待志哥儿:“见到父亲要恭敬。”
志哥儿点头顺手无赖地推给弟弟一个黑锅:“是忠哥儿最糊涂才是母亲要交待他的好。”
郡王妃又交待忠哥儿:“父亲走时让你背的书这回可不能再背错了。”
忠哥儿更顺手把妹妹捎上:“全是念姐儿搅和我母亲看好她让她今天不要乱搅和。”郡王妃转过身子却找不到念姐儿。
再看前面一大两小三个身影已经出去好几步。
长辈们全乐呵呵看着而陈留郡王一行人也不由自主的停下马。
秋风把来的三个人衣角卷起也染红她们的面颊。
念姐儿走在宝珠身边穿着绣满牡丹花的锦袄出风毛的貂皮小披风满头花翠灿灿生辉带着玉镯的小手握住另一只更小的肥胖小手这是加寿的。
宝珠穿着黑貂皮的大披风半弯着腰也能看到面容俏丽又丰润不少。她笑得不能自持却因为是低头扶着女儿没有让人看出她的失态。反而笑容明丽染上额头好似西风最水灵的那朵子花。
她双手托住女儿腋下让四个月的加寿在地上行走。
四个月的孩子腿脚无力是走不动的。但有母亲托着加寿很乐呵地动着小步子与其说是迈步不如说是乱踢哒。
百步以外袁训心中涌起惊喜神奇的感受。感动从头顶一直到脚心又上心头。他看着那小小的孩子尺把高左右穿着粉红色绣鲤鱼小袄粉红色小锦裤脚上一双五颜六色鞋子上面缀着小小的碎玉。
她正走得起劲格格笑出声音。每一下扬脚上面碎玉就飘动起来好似春风中犹卷犹舒的花朵而毫无疑问的她小小的面庞比花蕊更加芬芳。
这一刻只有风声呼呼不识相的穿回来去。在场中的人明就里和不明就里的都屏住呼吸。仿佛呼气声儿一大就把这谁也说不明白的那味道破坏掉。
也许是袁夫人湿了眼眶而牵动当儿子的心。袁训离母亲更远也莫明的眸中泛出水光。
天地间的任凭事物在此时都不在他视线。
他所看到的就是加寿昂着小脑袋在虚离地面一寸左右小步子踢得绚丽飞扬对着他“走”过来。
在加寿的后面袁训看到的是宝珠吗?
不……
他看到的是一个面色苍白却姿容绝世的男人用帕子掩口轻咳咳出满面红晕后还强撑着写出一个又一个的字迹。
那些字翻腾跳动在袁训眼前组成拆散一行一行的让他重温。
“若有子当为训字堂前教训此天地间之极乐事惜短命人无此福气此短命人不能给妻女一依仗矣……”
“生孙当名执瑜执璞尽皆美玉生女当为佳寿佳禄佳福尽添福寿……”
在一些人的不解中袁训长长的叹出一口气眼前又出现母亲青年白发手执手札尽守清灯。
当这一切全都散去再看到的才是女儿后面满面泪痕又满面笑容的宝珠。
袁训想也不想缓缓下马整了整衣冠郑重的对着宝珠打下去一揖。
并不深也不见得肥但带足他的诚意。袁训在心中轻声地道多谢你为我而来多谢你为我操持。
宝珠飞红面庞在她想到的无数回与表凶相见都没有这个场景。这个场景让她极大的骄傲又极大的扭捏。
但本能还在宝珠把加寿抱回怀里就这样抱着女儿蹲下身子盈盈的回了一福她也在心里轻声地道多谢你给我孩子多谢你回来。
这对郑重的夫妻更看得所有人心中千回百转柔肠套上柔情由不得的或喜悦或辛酸。
而不管喜悦或辛酸都与加寿无关。
她正离地面玩得好就让握在母亲怀里不能动。她撇起小嘴儿也不像平时就有人过来搭理。“哇……”
忍无可忍中加寿大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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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冷大家一起注意加衣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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