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珠就颦起眉头让她本来就微微苦着的小脸儿更生出不快之感这就把红花又吓着了道:“奶奶先忍着我去请小贺医生。”宝珠才要说不用叫小贺医生红花已经出了房门。
这里是陈留郡王府的内宅一般正常情况下内宅里只会出现两个成年男人。一个是陈留郡王另一个就是二爷萧瞻峻。成年的男管事们就是有事情要回而又没有得到允许的情况下也不许进入内宅。
未成年的小子们倒是可以进来也是只有极亲信和清俊的有限几个才能进来也是传唤才迈二门。
如今小贺医生就住这里了。
为了宝珠就诊方便陈留郡王妃特许小贺医生入住在就近的水榭上自然他是无事只在那个地方不乱走动的。
红花出去后自然是去请他。但她先快着脚步去见郡王妃房中的一位妈妈许氏小脸儿上已经有气喘出来。这就还没有说话许氏让红花吓住大吃一惊不等红花说出来抢先问道:“舅奶奶又不舒服了吗?”
红花也顾不上说奶奶只是表情不对事实上宝珠现在就是头发丝儿有点儿不对在陈留郡王府上都是大事情。
红花就点点头直接道:“不舒服呢我要去请小贺医生过来看看有劳妈妈帮我支会妈妈姑姑姐姐们避开。”
“那你快去请吧余下的事儿交给我。”许氏这样答应红花红花就不敢再耽误一闪身子又走出这个房门小跑着往水榭上去找小贺医生。
红花自从宝珠有孕以后就精神紧张。遇到惊马事件后更是神经绷得随时会断裂开宝珠有点儿不对她就小跑着去找人。
如果宝珠是个不得重视的媳妇只怕就会有人笑话舅奶奶怀的不是孩子倒是个菩萨才是。
而现在郡王妃重视老王妃因为惊马的事由她自己家里而起就对宝珠抱愧也就一天三问有时候还一天来看一回的这般重视。是以许氏明知道红花遇到舅奶奶不舒服不管真的假的都是这样的跑开但每每对着红花惶然的小身板子许氏的心就跟着捏成一小把。
许氏慌慌张张的随后出门见郡王妃的侍候人全在廊下坐着许氏先吩咐她们:“姑娘们回避吧医生来看舅奶奶。”
这几天里医生一天几回的来看视丫头们回避都成习惯。听到许氏说过大家默然无话的或走入房中或避到转角花丛下面反正是不让男人看到的地方就是只有媳妇子留在这里。
许氏就又去告诉别的人。
兰香和一个丫头叫蕙香的躲在竹子后面兰香满面忧愁叫着蕙香的名字搓着小手道:“这可怎么是好?我亲眼看到的舅奶奶那天躲避惊马红花没说错舅奶奶是自己避开的真是吓死我了什么时候想起来什么时候我害怕这当天舅奶奶倒是没事一样自从贺医生来看过就不时的腹痛起来哎呀王妃焦急呢我这心也就过不来了。”
蕙香也是个淘气丫头闻言打趣道:“听你话说的像是舅奶奶本来没有事情是让医生吓出来的毛病才是。”
“不是啊”兰香幽幽地道:“我也知道当时让吓着的人当时是不怕的但过后七病八疼的就接二连三的上来这与医生无关幸好王妃不敢大意让顺伯接来这大名鼎鼎的小贺医生唉我为舅奶奶担心得不行。”
她一片忧心却让蕙香啐了一口:“红口白牙的丫头怎么青天白日下面咒人生病。还七病八疼的!你这话幸亏是我在这里听假如是让别的姐姐们听到也不打你也不骂你只往王妃面前告上一状说你起意儿不想舅奶奶好你就吃不消才是。”
兰香承认她说的有道理但还是可怜兮兮的对着蕙香道:“我这不是为舅奶奶担心吗?那天并没有说疼啊难过的后来这几天就天天腹疼这可怎么办?”
正说着话见许氏又过来告诉:“姑娘们都不要出来”随后顺伯和孔青焦急满面的先进来。
他们无事也不往内宅里来所以那天救宝珠才去的迟。宝珠不出来顺伯和孔青就守在二门上坐的地方能看到红花小跑着走开。这几天宝珠总是说不舒服顺伯和孔青见到红花跑起来就担心叫住红花一问说宝珠又要看医生又问过丫头们已经回避顺伯和孔青平时有事也能进来但这个机会更为方便就往宝珠房里去问个明白。
兰香就对顺伯和孔青的身影感叹:“这也是好的了也算极关心的”蕙香正认为兰香这一句说的算正经兰香下一句又出来:“和我是一样的心。”
蕙香无声笑得软下来打趣兰香都忘记。等她笑完想要打趣兰香不知羞地自己夸自己时见红花带着一个中年人过来。
丫头们就都不再谈论只把眼睛瞍着宝珠房门准备小贺医生出去以后一起去打听舅奶奶要不要紧好往郡王妃面前去买好。
房中宝珠知道是自己话儿说得晚而脸儿又苦得早所以又引出这一出子众人受惊记。她本来想不言语等小贺医生看过无事他就回去了但心想自己总是睡着惹人担心也不好小贺医生既然又劳动到面前来就问道:“我什么时候能下地走走?”
“奶奶再睡两天吧别看六个月了胎相虽安静也大意不得。”小贺医生这样回答。
小贺医生的医道在宝珠每一回看他时都有新的认识。
他医术是好的不用说医道呢也雪融花现般的越来越让人看得清楚。
他自那天来到以后抱怨一通他还有病人但先救急他只把大同要紧的病人要更换的药方写出来请郡王妃打发人送走他就一直留在这里守着宝珠。
用他的话说这里现在是人命没有出生的胎儿也是人命不是大同那只是病疼相比之下宝珠这里更着急。和他以前有一回不肯先去看宝珠一定留在病人家里先守着别人顺伯没办法把宝珠用大轿抬进他面前是一个道理。
现在他让宝珠继续卧床说真的躺累了也可以坐起来或丫头们扶着房中走几步但一旦腹痛还是继续卧床宝珠不敢说什么应了声是。
随口问了句二太太就惹得又惊动医生。等小贺医生走以后红花忠婢主动对宝珠道:“奶奶您只想自己就行了别的人一概不要想。现在天底下最重要的只有小小爷一个。”
“我知道我刚才皱眉不是为身子不快我是想问你给大姑爷的信可发走没有?你不等我说话就自己去请医生。”宝珠这才来得及解释。
红花知道原因后更道:“就是大姑爷也不要想!奶奶您想这府里二爷这几天忙的脚不沾地我冷眼旁观竟然是焦头烂额模样为什么?还不是为衙门里见天的来催问如果二爷不是这府里的二爷只怕早就让人摘了印带走盘查了。”
说到这里红花醒过神用手把嘴掩上:“我不应该再对奶奶说这些这是我的不对才是。还是贺医生的话奶奶现在啥也别想您的心里只能有小小爷。”
宝珠嘀咕着笑先是笑得骇然:“他不是这府里的二爷就要让人摘印带走瞧你说的全是猜测。”
又嫣然:“既然让我一个人不想又怎么能独想小小爷?指不定生个小姑娘……”
红花板起脸坚定不移地道:“是小小爷一定是的!”
宝珠让她逗笑掩口轻声:“哈如果不是你待怎样?”
红花绷着面庞:“是!”
宝珠嘻嘻笑出来两声一个人独坐一会儿看来看去的就是红花面无表情宝珠无趣地道:“你不陪我说说话我闷得慌。”
红花从来小嘴儿快让她伴着宝珠又一句话不能说红花是那头一个忍得难过的人。宝珠要是能安安静静的红花也就心里自己叽咕去了闻听宝珠说闷红花心里在想的话全都出来。
“奶奶要养着还挂念大姑爷很不必!从刀剑的事情传出来我头一个想到的就是我们家的大姑老爷。”红花神捕似的下个结论:“依我瞧这丢了刀剑的人儿离不开就是他。”
她一本正经的怀疑韩世拓又把宝珠惹笑。宝珠倒没有一样的武断她只是轻愁上来:“我适才面有不快就是想和你商议。先不说咱们盼着他浪子回头金不换只说是小爷举荐的他而姐丈让他任这样的职位必然是斟酌过的。我们看走了眼小爷也走了眼不成?好吧我们是亲戚我们都向着他肯帮着他姐丈难道也跟着大意?”
宝珠心想在姐丈那犀利眼眸下面还有谁能瞒得过去?
姐丈既然肯让大姐丈在军需上任职位自然有他的道理。一代名将用错人这个笑话可就大了。
宝珠打心里盼着韩世拓与这件丢失军需的事情无关她在当天晚上就挣扎着给韩世拓去信信中自然不会明说只和以前的信一样再次敲打大姐丈凡事当心不要黑钱黑东西。
她说刚才想问红花的那封信就是指这一封。
而红花听完宝珠心思那脸更黑:“如果是他就告诉给小爷让小爷拿了他!”没有刀剑就不会出来内奸没有内奸奶奶怎么会让吓到惹得大家担心。
这是红花的看法。
宝珠就又要好笑:“小爷已经不是御史告诉他不过是添他的气。”红花这就神气上来:“告诉小爷让小爷大义灭亲。”
宝珠恍然了大义灭亲?这府里的萧二爷他也对二太太不闻不问他也是打算大义灭亲了?
宝珠皱眉看来这人不能做错事情还是不做的好。由二太太心思又悠悠转到韩世拓身上姐丈收到我的信后是不是能看得明白呢?
不会随便一看就丢开不管吧。
……
客厅上那让红花猜测成如果不是陈留郡王他弟早就让太原府尹摘印带走的萧二爷正满面春风招待客人。
紫檀木雕刻山水的屏风前面摆放的一张上好黄花梨宝座式镂雕龙纹座椅上面镶的火珠纹栩栩如生。
这是陈留郡王的座位上面就没有人敢坐。下首一排椅子上头一个坐的才是萧瞻峻在他对面的客位上坐着两个人。
他们都是身着官袍一个人面白无须个头儿一般。陈留郡王兄弟全是修长如玉这位大人幸好是坐着的要是和刚才进来时候一样还是站着的就有点儿像萧二爷带小厮。
他身上是官袍太原知府乔大人。
在乔大人身边这个人年纪不过三十岁面有阴厉之色一看这个人就严厉自律相貌恨不能他不喝水别人都别说渴那种。
萧瞻峻正对着他含笑让茶:“庄巡按大人您品品这虽然是旧年的茶但茶味儿不走还跟新茶一个味道就是味道沉些。”
这一位是在外的巡抚每个省有一个在山西的巡按大人是这位庄若宰。
萧瞻峻看似笑容可掬心里在听到是他上门时就前思后想过好几圈。
巡按大人代天子巡视什么事都能管。
他是大事可奏裁但小事可以立断。但就这两条萧瞻峻就不怕他。庄大人就是有证据证明萧瞻峻在军需上出了问题军需算是大事庄大人只能往上奏裁。
往京里回话这件事情一来一回的派人去让兄长陈留郡王处讨的主意就能回来。
而小事情呢陈留郡王府上有王爵在身萧瞻峻也有皇族血脉他想谅你姓庄的是个难说话的人你也不敢把我下在冤狱里。
萧瞻峻这就乐得对庄若宰客客气气把他当成贵客来敬重。
庄大人冷冷淡淡一笑他的笑容总好似冰雪一般人人都知道他是这个模样萧瞻峻更不以为意又对着知府乔大人笑得如沐春风:“乔大人您也请尝尝这茶。”
他眸中微光一闪与乔大人眼眸碰在一起乔大人很想缩头眼角又扫到庄巡按在本来想往下去的腰杆子一挺又硬起来了。
但面上笑容不由自主的僵着打个哈哈:“好好郡王府上好茶我是常喝的今天再喝一回和以前的一样好。”
萧瞻峻在心里头骂他老混蛋你在这里当官有年头儿我大哥要是回家你每天都跑来巴结。现在他不在家里又晦气让人算计了你这狗东西就敢小瞧二爷我!
姓庄的这巡按要来见我你老小子怎么敢不让人先支会我一声!
萧瞻峻气这就上来和他眼神碰撞还不够更暗暗记恨道我们还没有落井你这就开始抛石头!
萧二爷更心里忧愁上来。
这狗才平时不知喝了家里多少酒才出这一点儿的事他就想翻脸。就算是姓庄的逼的你你傻了吗?过了这个风头不怕我收拾你!
看乔大人现在的样子是不怕以后再找他算账所以萧瞻峻更觉得庄大人来的不寻常难道有什么伪造的证据让他握在手里。
回想这个局设的先是惊马再丢刀剑在太原府先给家里笼罩点儿疑心重重死的人却在大同还偏偏是和大哥才不对的人。
那张辛还偏偏是大哥扶持栽培过的人!
姓庄的不上门才是件怪事但只可恨姓乔的这就带着狗眼看人低模样实在是气人。
萧瞻峻深知官场之道我不开口你就难下手。因此他气归气疑惑虽疑惑却还是言谈潇洒自如只往闲话上说。
见丫头新送上一碟子茶点萧瞻峻手指住又谈笑风生:“来来这处片是我们家的法子晒出来的就茶最好。我每一次回家都带上一大包在任上忙得饭食不按点儿就拿茶泡饭就这个就可以下两碗饭。”
庄巡按在这里就沉默了。
他知道萧二爷拿闲话搪塞自己是想自己先开口他好弄清楚自己的来意。庄巡按不是今年才到山西早知道陈留郡王打仗辛苦留在家里的二爷也精明过人。他管军需近十年没有出过错银钱上清楚的梁山王都夸过他。
但不出错则矣一出就是个大的庄若宰不禁皱起眉头。
手捧热茶还是庄若宰沉吟地先开口:“二爷郡王府上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
萧瞻峻笑容不改滴水不露地回答:“我已经着人去本省各处驿站上严查又有奏折给梁山王请他派人严查省外经过的各处驿站。这不是件小事情啊又牵涉到我们家我怎么敢不放在心上还等大人前来催促呢?”
他眯起眼从眸底不动声色打量庄若宰你是来催我查这事还是今天来抓我的?
正想到这里见外面又走进一个人这是一个美貌的小丫头肌肤水嫩得似荷花才出水。她双手捧着一盘子热腾腾新出炉的点心面上红晕直到额头上扭捏着才能迈开步子走进来对萧瞻峻面上才扫一眼眸光就又脱兔般逃开。
这来的是郡王妃房中那爱和红花拌嘴的水灵灵丫头兰香。
内宅丫头无事是不出二门的就是出二门不是客厅上侍候的丫头全在内宅里一个一个养得跟小姐似见到外面的男人哪怕是个大人也是要自重身份回避到一旁的自己都知道轻易不给别人见。
她走进来后就把萧瞻峻先吓一跳兰香这丫头从没有不懂事的名声怎么明知道我有客人还往客厅上跑。
见兰香高举点心低声道:“二爷让我好找这是厨子才给舅奶奶做的养身子点心我先送到您书房里不想您又到了这里。”
那让萧瞻峻在肚子里骂来骂去的乔大人嘿嘿一笑笑得满面不言而喻大概以为这是个和萧二爷有情意才追到这里来送补身子点心的丫头。
“补身子哈哈她是当差她想得周到。”乔大人开了句玩笑。
庄巡按则皱眉也认为这个丫头和萧二爷有情意。不然大人们在说话又没有说要茶又没有说要水为什么大着胆子闯进来难道不怕萧二责备她?
他们都没有注意到的是萧瞻峻亮了眼睛眼角不着痕迹地对着那正中紫檀屏风扫上一眼他暗暗喜欢大嫂到了。
大嫂没有吩咐兰香这丫头怎么敢胡乱闯过来?只看兰香那涨红着脸难为情的模样就知道在她的心里也是知道往这里来不对。
大嫂让兰香闯上来看似不懂规矩其实是她在告诉自己自己不是一个人面对这代天子出行的庄巡按。
萧二爷在这里又面色微沉想起来妻子的心思有些伤心。大嫂分明是关切的人闵氏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他面色有些不好兰香怯怯的更垂下头。
兰香是郡王府中的家生子儿她能到郡王妃房里还敢和舅奶奶的丫头笑谑是兰香的爹娘在这府里也有脸面。兰香打小儿也是有个奶妈有个小丫头陪着玩长大的。因为依附的是郡王府兰香比一般正根苗但穷了的姑娘小姐还要尊贵。
郡王妃让她往客厅上送什么点心这里还有两位大人们在兰香不敢不当差但心里又羞又臊早就难以自持。
小心翼翼把点心放到桌子上兰香看也不敢看二爷低下头正要走开后面飘来萧瞻峻一句笑语:“好丫头多亏你想着我去吧我都知道了你可别再来了。”
兰香逃也似的走下客厅身后是乔大人的呵呵笑声:“这丫头水灵。”兰香羞愤的回了房心想我是你看的吗?
你既然看了管你是什么大人也不应该再说笑才是。她愤愤的回去见郡王妃不在房里这一会儿没有差使兰香就找个没有人的地方坐下来把乔大人在嘴里骂着。
她还不知道因为她的出现本来就有底气的萧二爷更加不惧怕巡按大人。不但不担心反而主动的对庄大人笑道:“大人对我有什么安排请只管明说就是。”
庄若宰反倒让萧瞻峻挤兑住。
他的脸色更似不豫萧瞻峻反而更轻松起来。混迹官场多年的萧瞻峻想这说明你庄大人如果是来找我事情的也只是按章办事心里并没有底气。
巡按没了底气二爷自然底气十足。
他愈发的笑道:“大人敢是要我去衙门里喝茶吗?这个无妨你要我几时去我就几时去就是。”
庄若宰看不上这位二公子此时的轻佻清清嗓子面色更沉下去缓缓带着他一惯说话的阴郁:“萧大人您还有说笑的心真让本官倒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既然大人您不把这事看在眼里我就只能实说!”
“大人请说。”萧二爷拱起手还是在笑。
“大人您归梁山王爷管辖归兵部管辖!但监守自盗本官有权先行审问!本官也知道郡王在沙场上厮杀本官若无证据轻易拿大人到公堂郡王回来一定不依。”
萧瞻峻一笑心想你倒明白。
“本官的为人呢大人您也知晓我虽没有铁头御史的名称也寒窗之下就傲视权贵的。”庄大人的话配不上他不笑皱眉的脸更是阴沉得让人难过。
萧瞻峻含笑:“哦?”你下面还想说什么?你想和我们王府碰上一碰不成。
“但有一句话要告诉大人本官今天来并不是来盘查大人的。本官虽然很想管这件事”庄大人带着不甘心倒让萧二爷看得暗是好笑。
下一句出来萧瞻峻的笑容凝住。
庄大人直视着他:“本官之所以不管是京里新出来一位巡查大人这位大人多年为官手段老辣凡是有贪赃枉法的官员撞在他手上没有一个能逃得出去!”
“这就太好了这是皇上圣明派这样一位有经验的大人出来我们家的晦气这就可以洗得清楚。”萧瞻峻不明就里心中总有不安出来但嘴上半点儿不认输僵笑着也还能自如地答言。
总觉得这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庄若宰重重哼上一声这一声沉哼让萧瞻峻心头的不悦上来。心想这些御史们特别讨厌没怎么的就先拿别人当贼来看待。
他心想就凭你也敢当二爷是吃素的?把笑容收起萧二爷面无表情沉声铿锵有力地道:“多谢大人告知我这件事我自当在奏折中叩谢圣恩明察凡枉法之事皆不能逃脱才是!”
萧瞻峻冷淡上来难道皇上只听你们一面之词我就不能上奏折不成?
他的话一出来庄若宰自然是一愣正不知是气才好还是恼怒才好屏风后有人掷地有声地接上话:“二弟说得正合我心意!我们也当往京里回话皇上圣明太子贤德又有什么能瞒得过他们!”
随着语声还没有见到人出来时客厅上先有点儿像百花盛开。各种香味儿一起出来。什么牡丹香桂花头油味儿百合混着胭脂粉全都出来。
随后钗环轻响中袅袅先出来两排娇媚可人的丫头。她们一出来客厅上除香味以外又让人眼花缭乱起来。
桃色裙粉色裙青色绣花裙在摇曳步子上似水波荡漾眨眼间就给客厅上开出无数红萏青莲花。
一个才留头的小丫头生得粉荷滴露般恭恭敬敬用肩头扶着一位年青的贵夫人走出来。
她举止高贵形容儿绝美正是陈留郡王妃。
客厅上坐的三个人全站起来三个人全欠身子退到一旁。这其中萧瞻峻是恭敬地唤一声:“大嫂。”乔大人呢就有些冒汗出来。陈留郡王不在家的时候多二爷不在家的时候也多以前招待乔大人最多的就是陈留郡王妃。
以男人的眼光来看女人不讲道理的居多。乔大人知道二爷是当官的人要注意官体是不会为他贸然带着庄大人前来对自己发怒的。
但郡王妃是个女人就不一样。
乔大人心中惴惴不安低下来的面上眼珠子左右乱转心想这要是当着人让郡王妃骂上一通这脸上可就难看得很了。
庄大人则明显的恼怒在眉头上暗想陈留郡王府这是怎么一回事?是个女人的斱敢往客厅上闯。
先开始是个丫头这就出来郡王妃。庄大人心想不管你身份有多高贵我是外面行走的男人现放着你们家有男人能迎客我只和男人说话!
正打算这就要告辞听到陈留郡王妃用昂然地声调道:“两位大人京里派出钦差到山西这是皇上的雨露恩泽是山西百姓的福气才是!这是好事!但容我在这里说上一句我们家新蒙冤屈对钦差大人的到来欢喜不尽。但如再有冤屈之事我将以郡王名义上奏宫中上奏太子殿下!”
庄大人脑子嗡地一声蒙了头接下来耳朵下面就一直嗡嗡响着没有停止。
他告辞也暂时忘记吃惊地顾不上自己很失礼直直瞪在陈留郡王妃面上就算你们家是冤枉但现在你们嫌疑在脑袋上能不能说话软一点儿?别听上去像你们审我似的?
而乔大人听见郡王妃有这样的一番话他后怕上来在官袍里的膝盖一软晃晃悠悠的虽然最后还是站直了但那颗心往下沉了好些。
萧瞻峻就是又佩服又心酸。
他佩服大嫂敢出来展示气势又心酸闵氏就这还怀疑家里人。她嫁进家门这几年还不明白大哥无事这个家就依然是尊贵体面的吗?
萧瞻峻揖了揖接了陈留郡王妃的话:“当遵大嫂之命。”
庄大人在一旁面容抽搐几下总有点儿心惊肉跳的感觉浮在心头上。他的面容本来就是阴着的在见到陈留郡王妃和萧二爷的举动更是把眸子一眯眸光紧如针尖的很想看出来点破绽但对着陈留郡王妃的激昂和萧瞻峻的从容庄若宰干咽下口水还是收回眼光。
郡王妃就没有放过他的意思笑容可掬好似满含着问候轻笑道:“我听到说庄大人来了虽然有二弟在家我也不得不出来。”她假惺惺的黯然一下眼神:“郡王不在家里遇到事情我从来是忍让的横竖郡王回来以后不管是谁欺负了我有郡王去找他。”
庄若宰和乔大人都眼皮子一跳他们都是认得陈留郡王的人在听到陈留郡王妃的以后眼前似乎就出现两道血色山河的厉眸锐气腾腾的直逼上来。
“但这事情涉及到二弟说起来二弟也真是冤他一年中总有半年不在家里庄大人今天能见到他还是家里出来晦气事情我叫他回来的。不然大人您想见他就要往他任上去见他才是。”郡王妃眉头轻颦。
这是冲着我来的庄大人还能听不明白?
萧二爷是因为现在家中他才能上门见到他和他说刚才的一番在庄大人看来是敲打郡王府上收敛着点儿在陈留郡王妃和萧瞻峻看来却是上门威胁的话。
萧瞻峻如果还在任上的话庄大人没有凭据也是不敢闯到他的衙门里去说这番话的。
倒不是郡王府上说话可以随意而是郡王府上虽然威严却是在家里的庄大人这官身就可以说话随意些。
庄大人毫不掩饰的倒吸一口凉气把陈留郡王妃对他的敲打也全盘接收。
陈留郡王妃装作没听到他的抽气声也没看到庄大人面皮的抖动她款款地道:“所以我赶紧的出来了怕庄大人您无凭无据的就把我家二弟带走我得出来问一声大人您有摘印的圣旨吗?”
好吧好吧!这一家子人没有一个是好惹的。庄若宰自认晦气心里想郡王妃和萧二口口声声说他们晦气其实今天这晦气是自己的才是。
面对强硬的陈留郡王妃和无错可拿的萧瞻峻庄巡按冷淡地道:“王妃您的话让我没有话回我不过是来看看又和二爷认得不得不来交待几句。既然王妃见疑于我那下官告辞。”
对乔知府一抬下巴庄若宰装出来隐然动怒:“我们走。”
他转过身子身后传来陈留郡王妃的娇语声:“二弟送两位大人才是。”这一位装模作样的挽留也没有气得庄若宰手哆嗦一下毫不迟疑施一礼扭身子头也不回的往外面去。
乔大人见他没有锐气就跟着失神匆匆忙忙也弯腰对陈留郡王妃施了一礼猫着身子也往外面去。
萧瞻峻暗暗好笑把他们送到府门外一个人笑着进来。
庄若宰和乔大人的官轿在台阶下面等候见到两位大人们过来轿夫们殷勤地打起轿帘。庄若宰在轿前停住目光阴沉的一转和街上的遍地春光大为不衬。
“知府大人你也看到了不愧是郡王府上硬气的很呐。”这是庄大人的话。
乔大人则颠颠儿的讨好模样:“大人要怎么样办我还是跟着大人。”
庄若宰满意的点下头说了一个好字再就无话上轿转回衙门。
郡王府的客厅上陈留郡王妃独自坐着两边厢刚才摆谱儿的丫头都退到门外候着萧瞻峻走上来忍不住地笑:“大嫂你出来就让姓庄的无话可说兄弟我钦佩之至。”
“二弟你怕不怕?”陈留郡王妃若有所思看她的模样心思早不知道去了哪里。
萧瞻峻就误会以为大嫂心里有害怕。陈留郡王不在家二爷就是家里唯一的男人他也知道自己理当担起责任来就对陈留郡王妃安慰地道:“大嫂不要理会这起子人他算什么!还巡按!我们家里眼里几时有过他!”
陈留郡王妃一愕这才体会出来二弟是怕自己惊恐的意思。郡王妃也忍不住一笑把心神收回来微笑地道:“二弟这话不应该!上门是客我们身为主人理当敬重于他。”
“是。”萧瞻峻应声。
“不过嘛你也不用担心我我也没有对他说假话。”陈留郡王妃摆出胸有成竹的面容正色地道:“这件事儿我是要往京里回奏的!”
闻言萧瞻峻愣住又笑出了声对陈留郡王妃翘起大拇指:“我一直知道大嫂是女中英雄我以为您是说出来吓那姓庄的。”陈留郡王妃笑着摇头:“不是。”
“但大嫂听我一句话吧这件事情由着他去查由着他先往京里去报。等他敢定我冤枉有事儿我顶着。大嫂只守好家中和母亲等着大哥回来怕不把他皮揭下几层去喂狗。”萧瞻峻手按在胸膛上。
陈留郡王妃瞅着他的昂扬样子含笑:“这事儿你听着我的吧敢动我们家的不是一般的人你现在就去写折子用你大哥的名义快马发到京里去。”
“这……好是好了也占主动。可是大嫂才出一点儿事情我们就往京里上折子让别人看着我们家经不起事让别人说得我们自惊自怪的倒不好再说我们上折子可诉谁的不是呢?”萧瞻峻为难住。
陈留郡王妃抿抿唇从她的面上还是看不出她有半分儿的慌张。她就是带着笑坚持:“这你别再多想你按我说的写把这件事情从头到尾写清楚再写一封密折让可靠的人去呈往太子府上。”
萧瞻峻听完就更加的不安。他苦口婆心的样子都带出来细细地为郡王妃分析她刚才的吩咐:“大嫂让我办我不敢不办。不过您再想想我们家可从来与太子殿下没有过深的交往。各家的郡王都是这样早几年就有御史弹劾说郡王们全都居功自傲后来也不了了之。我们家虽然不自傲但大哥名声在外当是太子殿下前来笼络才是。现在我们主动呈密折上去让别家郡王们知道就是梁山王知道也会讥笑我们的吧。”
“是啊大家都等着太子殿下前来笼络都认为自己是有功之臣缺少不得的那个人。”陈留郡王妃轻轻地说着就在萧瞻峻以为她想明白的时候郡王妃眼光一转对着他还是道:“听我的吧去写你不明白把折子交给我我看上一遍我自打发人送去。”
说完她甚至还莞尔一笑总是不带着担心这事办得不对的表情。
郡王妃刚才走神想的就是这件事。她已经觉出迫在眉睫的凶险更心惊地不知道往这里来的钦差是谁?
萧二爷也才说过郡王们桀骜的性子早就存在每个人都有树敌身在官场上的人有几个对头像是很寻常。她的丈夫陈留郡王也一样有不对的人。
再不把这事情及早的处置郡王妃担心后面会出来更大的事情。她要赶快的把这事情报到京中去再密报自己的表兄太子殿下有人敢动郡王府下一步他还不敢就谋反吗?
二弟的担心郡王妃想自己也有。二弟是担心让人看不起郡王妃则担心太子会不会重视自己的密折。她和太子殿下是才认的亲而且没有明着认下郡王妃并不能清楚太子殿下的心思但是好在她还有另一层底气就是她的弟弟袁训久在太子府上效劳。
假如殿下和姑母公事公办他们不看重侄女儿侄子却只有这一个总是要的。
郡王妃认真的再次告诉萧瞻峻:“去写吧二弟。才刚你劝慰我不要怕现在听我说一句凡事有我在你不担心才是。哪一个敢来拿你我随着他去!我不怕他只怕他招待不了我!”
萧瞻峻心头滚烫眼眶子微一红。想大嫂都有担当自己还怕前怕后的没理由。把所有的思虑全都抛到一边儿去萧二爷欠欠身子就要走又让郡王妃叫住。
郡王妃满面笑容对他:“这两天你倒没有去看视二弟妹?”
不提闵氏还好提到闵氏萧瞻峻就更气。在他的心里已经认为没有闵氏的糊涂家里这一出子事就出不来。他把脖子一梗:“我听大嫂发落!”
一抬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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