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姐儿的话让两个大人哈哈大笑而志哥儿忠哥儿扮着鬼脸吃得就更痛快。
……。
“孩子们多真是件开心事情那一晚我和姐姐尝遍店里所有的东西有些我不能吃多但舔了一舔”
宝珠执笔窗外雪花飘飘她坐在炕上给袁训写信:“知道吗?姐姐把念姐儿给我留下来姐姐真是太好了。”
炕烧得暖和念姐儿扎着双丫髻手里玩着面人儿坐在炕里穿件珍珠色的小锦袄更显得粉妆玉琢。没一会儿她就颦着小眉头过来软软的问:“舅母舅母告诉舅舅念姐儿在这里吗?”
宝珠见到她的小面庞就打心里洋溢出幸福。对这样的小小人儿说话就是语气本来低也得再放低三分吧。
“写上了呢”宝珠柔声道。
“那我就放心了”念姐儿继续去玩的。她故作大人似的语气把照顾她的奶妈和炕旁侍候笔墨的红花惹笑两个人相对笑笑再一个去看着小姑娘一个继续当差。
“盼着我们的孩子同念姐儿一样可爱不过想来他应该像志哥儿忠哥儿淘气才是”宝珠继续写着然后加上不负责任的一笔:“淘气一定随你”
呵呵宝珠无声的笑了起来。
“舅母舅母”念姐儿又过来了还是小眉头颦起小小精致的面庞上全是希冀:“写上念姐儿很乖了吗?”
奶妈笑道:“小姑娘您玩自己的吧别打扰舅母写信。”
念姐儿理直气壮:“我要是不说舅母只写自己把念姐儿忘记怎么办?”这来自孩子的“打趣”纯出她的无心。
但当舅母的还是微红面庞认真检讨:“是这就把念姐儿大大的写上去”要是没有念姐儿在旁边当舅母的想还真的一直只写自己去了。
念姐儿满意了展开眉头笑眯眯道:“写上念姐儿有面娃娃”
“好”当舅母的添上一笔。
“再写上这是舅母买的”
“好”当舅母的添上一笔。后面再加上:“姐姐已经离去府中有事催她早回现在就我和念姐儿住着一处过年。”
念姐儿扬起小面庞:“嗯?我竟然没了话这可怎么好?”她的奶妈又要笑:“小姑娘咱们玩自己的可好不好?”
“可是我不说舅母会知道写什么吗?”念姐儿忧愁。她小小的脸上分明是忧愁宝珠、奶妈和红花大笑起来。
这么点儿大居然也会表达忧愁?
宝珠眸光含笑在外甥女儿脸上不能自己地想像出一个和念姐儿差不多大面庞像自己或是像表凶的孩子。
他或她也这样坐在那里缠着自己问:“信上有没有提到我?”
宝珠抿唇轻笑见念姐儿还盯着自己宝珠歪歪面庞用一种抱怨的语气道:“真是的念姐儿不说我可真的不知道写什么给舅舅了?”
念姐儿欢天喜地转过去对奶妈抱怨:“看看我不说可就不成。”抱怨完念姐儿欢欢喜喜继续和宝珠打岔:“舅母写上念姐儿会看戏”
“还会赶大集”
“还会……。”
宝珠听没有声音抬头一看忍俊不禁。念姐儿抱着个果子歪在迎枕上就这样睡着了。这就是孩子他们无忧无虑不用考虑大人们的烦恼思念他们甚至还可以玩着玩着就入睡。
宝珠着迷的看着再一次把念姐儿想成自己就要出生的孩子。见奶妈轻手轻脚上来要抱走宝珠忙阻止:“小心弄醒她就让她这里睡吧。”
她亲手把小被子给念姐儿盖好然后继续回去写信。没有念姐儿在旁边说话宝珠心无旁骛的进入到对袁训的思念中。
每一回给袁训写信宝珠都沉浸进去不能自拔。有时候她也恨还是恨他无情无意就是宝珠到了这里守着也还是隔上几天就恨表凶的。
但恨过就浓重的想他。今天让念姐儿一直的搅和伶俐可爱聪明过人勾得宝珠只想到孩子的好竟然把每写信必恨给忘记。
而且有念姐儿在宝珠怕她一会儿醒来又来“打岔”忙匆匆把信写完放到一旁待干。过一会儿亲手收好交给顺伯送到驿站里往那冰天雪地中去送。
她也没有就闲下来又拿起绣花绷子扎起花儿给念姐儿做件过年的衣裳。温暖的炕不时可以听到炕下轻微的炭火噼驳声再静静的听还有窗外雪花飘落地上的声音还能听到念姐儿熟睡的细细呼吸声。
这一切真是奇妙极了带给宝珠的感觉也新鲜极了。
她嘴角浮起微笑有个孩子真的是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
袁训没有收到宝珠的信在宝珠有孕后的几封信他都没有收到。每天他在哪儿扎营他自己都不知道。
新年的前一天袁训走出帐篷。如果宝珠此时在这里一定认不出来他。表凶盔甲上不是泥就是暗红点子还粘着可疑的像血肉的东西。
细细碎碎的大块像尘灰全挂在上面。不仔细看是一个泥人。仔细看打心里恶心。他是跟着陈留郡王才打过两仗下来这就新年又离梁山王最近回到梁山王身边。
雪地冻得难砸几个士兵装帐篷“嗨哟嗨哟”地砸木桩子冰雪四溅喷到手上脸上就是一个大红印。
营门外退下来不知道谁的兵斜刀歪剑盔甲不整。可能是吃了亏嘴里操蛋妈拉巴子的骂个不停叫唤着找军医熬热水担架一个一个往里抬。
袁训停住脚在这嘈杂声中反而深吸口气满身疲倦消失无踪。这就是母亲和舅父口中的军营生活母亲是听外祖父说的由她说出来的全是斯文话。而舅父说的呢又怕吓到外甥打了一半折扣。
袁训是亲身到这里才领略滋味但他更不后悔来这里。
当年的外祖父就是过这样日子就是这样拿下第一名将的称号。袁训身上也有外祖父的骨血他童年向往少年神往见到表兄们一概不服对着姐丈这名将都还怀疑如今他自己来了眉头飞扬要说一句:“痛快!”
真是太痛快了!
血里来肉里去见面就是一刀比背后捅刀子的爽得多。
他只顾想着走冷不防的水珠溅上盔甲把他吓一跳。看时却是一个兵小解。袁训骂道:“滚!这是走路的地方。”但不以为意继续走路半分收拾盔甲的心也没有。
这地方洗盔甲上哪儿指望干去。
要是宝珠见到这一幕可以骇然晕倒。
袁训也正在想她一面纳闷呆子小宝不会不给自己写信一面纳闷这信送哪儿去了。也能理解姐丈打仗一向奇兵百出你以为他在这里他早跑到那边。你到那边找他他又不知道去了哪里。
连夜拔营数百里偷袭是常事战利品呢当然也就不少。
袁训就不为舅父担心姐丈这一回不会少分给他。
本来他就有帮辅国公的底气不过是看不上龙家兄弟的不一心才教训他们。
袁训想到宝珠时是不会想到宝珠在边城和他做下一模一样的事情他也想不到他家的小呆子会这么出息才对。
他只想到不用担心舅父明年军粮但后年呢?他出帐篷往外面来也是为舅父的事情。这中间有公也为私。
想完舅父的这后面这就想到宝珠。
袁训怀里揣着一对祖母绿的耳环。是拿下一座大帐花花绿绿的全是女人东西。陈留郡王叫他过去由着他挑选一件当私房。袁训先拿了这耳环让陈留郡王一通取笑不肯丢手跟后面又赖到手一把刀算是满意。
前面是一座普通的帐篷帐篷外面沈渭和几个当兵的吹牛皮。见到袁训来沈谓亚似没见到。袁训则没到他面前拐个弯到帐篷后面。仔细地看有条缝边一挤人就能进去。
里面几个人见到他来目光炯炯一起过来。
这几个人是跟定边郡王的尚栋跟靖和郡王的葛通跟东安郡王的连渊。三个人见到袁训都面有喜色用力的抱上一抱。再退后一步打量对方全是无声而笑。
每个人出京的时候都有一套上好盔甲现在全是灰蒙蒙血暗红快看不出本来面目。
外面又一队马声过去有人破口大骂:“凭什么不给我们草料!”
“他说要等王爷手令!”
“揍他去!他跟着梁山王一仗没打还敢扣我们东西!”
呼呼啦啦这帮子人走了帐篷外又传来沈谓大声的吹牛声时袁训才放低嗓音问道:“都有什么动静?”
连渊也是低声:“东安郡王那里无事他当年和钱国公接触很少。”
葛通却道:“我瞅着靖和郡王可疑都谣传钱国公自尽后他的公子是靖和郡王收留过的。”
袁训皱眉:“殿下现在是要找这个人有人去年还见过钱国公的小儿子在军中出现过。”
“这几十年过去他又到军中为什么?”连渊沉思。
尚栋最后才道:“我想我见到过他。”
六道目光全打在尚栋面上袁训是谨慎的连渊是警惕的葛通是高度关注。尚栋小声道:“上个月正打得激烈定边郡王晚上见了一个人我只看到侧脸觉得跟钱国公画像有点像。”
“就是钱国公的儿子还在他见定边郡王也是算帐的还和他谈什么!”连渊说过看看袁训似乎想看他是不是赞成。
袁训抿紧嘴唇他也不能确定。再问尚栋:“你看清楚了吗?”
“说实话没看清。不过疑心上来。”尚栋有点羞愧:“定边郡王嘴上说千里驹其实防着我。”葛通道:“他们心里有鬼!别说他们就是梁山王知道我们底细他也防着我们我在靖和郡王那里也是一样的受防备。”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正说着外面沈谓吹牛声停下。大家也就闭嘴听沈渭大声叫道:“蒋德你往这里来找什么?这里又没有姑娘。”
蒋德说了句什么就走了。
沈谓重新吹牛帐篷里重新谈论。袁训淡淡道:“有鬼没鬼的我们从太子府上来他们敢不重视?如果这鬼真是和钱国公府倒有关那迟早能揪出来。如果这鬼只是扣军需吃空饷不是太过分殿下想来也不会计较再说这事儿年年有谁耐烦去查这个。”
梁山王倒卖军粮的事袁训在十月里就拿到确凿证据他不是来查这个的他放到一旁。
“对了小袁”尚栋道:“项城郡王和定边郡王关系挺好经常书信往来。”袁训来了精神:“你看过内容没有?”
尚栋道:“有一天我差点儿就看了那甩不脱见天儿跟着我的副将又进来了我没看到全信却看到落款。”他笑得有些得色觉得这件事他办得不错:“这信我原本以为是普通公文看到落款是项城郡王的小印我们在京里全认过他们的小印我不会认错。这件事奇怪他们两个看上去不好啊怎么会有私信往来?”
袁训努努嘴儿往外:“你们扎营在哪里?”
“在东北角儿定边郡王大帐在最左侧二更以后我当值巡营。”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阵人喧马嘶袁训侧耳听听:“项城郡王也到了!”他一拍尚栋:“他们两个要是有鬼在这里的几天一定找机会见面。”
“就今天晚上明天下午我们就离开你们。”尚栋又得意一下:“这是我偷听来的郡王对他的心腹副将说的他说和梁山王呆一起过年他不舒服。他只呆一晚上就走。”
“好那晚上你想法子把我放进营去你有办法吗?”
尚栋大大咧咧:“有。说实话郡王们一个一个鬼精的看着一脸笑不好接近当兵却是嘴里骂骂咧咧好相处的好。你只管来吧晚上巡营全是我的兄弟。”
“你还是小心为上。”袁训再问过别人无话一个接一个从帐篷后溜走。袁训回到帐篷里沈谓就回来小声道:“蒋德分明是去找你的还有关安他也跟过你好几回了……”
“小袁呐哈哈你去哪儿了让哥哥我好找”帘子一打关安捧着坛酒进来哈哈大笑:“哥哥我到处找你喝酒。”
沈渭早闭上嘴对着关安还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他正想着关安又冲他一笑:“小沈你也来!”
袁训拉上沈谓一起出去两个人互相使个眼色不再多说。
没过多久蒋德也回来也是说他去找袁训来喝酒袁训沈渭都不说破大家尽醉各回帐篷睡觉。
……
梆打二更袁训和沈渭解下盔甲换上一般士兵的衣裳偷溜到定边郡王营外。大家扎营在一处中间只相隔一条跑马的道路当兵的认老乡找熟人又是大年夜发下来每个酒半斤喝过不分建制的乱蹿。
袁训沈渭很容易的就过来尚栋把他们带到定边郡王帐篷后面道:“项城郡王才进去你们去听我给你们把风。”
他大模大样的在大帐外巡着把佩戴的当值标记高高抬着。
帐篷里定边郡王和项城郡王互相怒目。
都没有高声但定边郡王是在骂人:“你说你管事的中用在大同呆了几十年!这几十年的笨蛋放着那块田买不下来这样蠢人你还有多少!”
定边郡王心想项城郡王你也就够蠢的。
当年老辅国公夫人给“嫡长女”定亲事对面这蠢货不知道怎么想的就想到凌姨娘身上。白白扶持凌家这些年小事都办得不利索更别说一件大事没办成。
结果还是白白便宜陈留郡王。
后十几年里有陈留郡王相帮定边郡王和项城郡王拿辅国公无可奈何。
定边郡王竭力扶持宫姨娘和沙姨娘的两个儿子龙二和龙三可国公夫人伫立不倒。这是项城郡王的人却在老项城郡王去世后就和项城一族决裂龙八公子更是不理项城郡王一直的讨好他姐丈去了。
定边郡王皱眉:“要么要他的权要么要他的田要么要他的人!如今是权也没有辅国公这老东西奸滑奸滑的主动提出解散府兵交出兵权由京里分派全到梁山王手下。他的田好容易找个空子可以瓜分如今在哪里!”
卖到谁手里都不知道。
辅国公也不是吃素的。
他精心培养出一个万大同土生土长本地人说的一口好乡音又到处熟悉认得经济无数弄几个不知名的小经济就帮宝珠把地契一签定边郡王和项城郡王都在战场上无力分心去管这件事手下人更找不出来。
古代最重的就是田地。
有田地就有收成有收成就是年年的财富。
“好吧他的人呢!他妻子是你家的人他有两个姨娘是我家的人。我当年是上了他当才把两个女人给他!”定边郡王火冒三丈。
项城郡王心想你也会上当?你那时候也想拉拢辅国公也伺机想他的府兵和田地你才把女人给他的!
亏你还来骂我。
项城郡王惹不起定边郡王。他虽气得满面通红还是得好好的解释。怒得眼同样瞪得圆的项城郡王道:“管事的信我才收到说不知哪儿出来一个在家争风输了的女人又出来一个一直拿不住的男人”
“不知打哪儿?”定边郡王毫不留情面的斥责:“没有路条吗!”
项城郡王总不习惯他的态度咬咬牙:“你知道的大同府里几个官三个全是太子的人!”
查不来的。
定边郡王气得走来走去的骂他:“你真笨你一定找那官儿查吗!住店的掌柜不能问?找个管那街的衙役不能问!”
项城郡王在心里鄙夷他你傻吗?大同府要是在我手心里我早就不理会你!
北风吹动帐篷晃动淡淡的人影呈现出来。
尚栋晚饭后就没有进来他不知道定边郡王为第二天就走方便已经让人把内帐拆下一部分。反正他的帐篷里火盆从来不缺又让四面帐篷围住没有很多风
少了内帐的地方外面那影子就隐约可见。
定边郡王和项城郡王同时停下脚步定边郡王抽出佩剑项城郡王怕惊动外面的人原地一动不动心中转动敢在这偷听的人是梁山王的人吧?
帐篷外面忽然有了响动“谁在那里出来!”守帐篷的亲兵大喝出声。袁训和沈谓一惊往后就退到最近的帐篷后面见到四面出来十几个亲兵往这边搜索过来。
尚栋在最前面眼珠子里也急上来。这是郡王的亲兵不听他的。他装模作样的带人往这边走斜次里蹿出来一个人。那个人拔腿就跑两个亲兵挡住他。让他一剑劈开不发一言低着头再往前冲。
“是关安!”沈谓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个让沈谓觉得疑点重重的人他怎么又跑到这里来了。
袁训也认出来才凝眸沈谓凑过来低声道:“他又跟上咱们了?”这家伙不知怎么弄的就缠上小袁打仗都跟在他旁边。
袁训才摇头说不知道听不远处有人大叫是关安的嗓音:“抓我干什么!我是来找人喝酒的喝酒的!”
“那你乱跑什么!”有人大骂。
关安还不服气:“你们来这么多人我能不跑吗?我以为查军纪的!”沈谓才要笑见尚栋出现在一旁招手。两个人跟上无声无息的回到陈留郡王处见雪夜清冷定边郡王军营里恢复平静。、
回想刚才要是没有关安两个人让人抓住就难以解释沈渭才松一口气身后又有人道:“你们去哪了?”
沈谓和袁训又是一惊回身一看却是陈留郡王。陈留郡王独自一个人站在一辆车旁边面上不掩狐疑犀利眸光上上下下盯着他们。
陈留郡王的眼神普通人可以吓出病沈渭在他目光下觉得像过刀子雨。但知道郡王很疼爱小袁这事情就由小袁去解释吧。沈谓很没义气地一抱肚子用了个最普通的损招数:“哎哟我肚子痛郡王我告退。”
袁训愕然这小子真没义气。
陈留郡王失笑对着沈谓一溜小跑的背影再对袁训笑骂:“这就是京中有中的太子党?”他摇摇头把我表内兄的人全丢得光光。
袁训白眼他挺挺胸膛:“不是还有我在!”
“你?你又干了什么定边郡王那边刚才闹什么?你们钻老鼠洞让他揪住尾巴了?”陈留郡王又要取笑。
北风又是一阵呼地过来。袁训缩脑袋说真冷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是普通士兵的棉衣。袁训嘻嘻:“姐丈等我回去换一身再去见你说话。”
“那你快点儿来来晚了弟妹家信我可就自己拆看拆看。”陈留郡王漫不经心。他才转身子袁训跳上来扑住他欢快地道:“信先给我!”手不老实的在陈留郡王怀里摸进去。
陈留郡王只一甩就把袁训甩开道:“不给我给了你信你就不来见我解释我听不到故事你也别想看信。”
“好吧好吧姐丈你真难缠。”袁训嘀咕着丢下他匆匆回去换衣。
再回陈留郡王的大帐时袁训换上一件没怎么穿的青色锦衣头脸也胡乱擦了几把光梳头净洗脸的模样英俊小子再次出来。
陈留郡王也不是刚退下来满面冰雪今天大年夜他虽然不解盔甲也把脸刮得干净又是他英俊倜傥的王孙公子模样。
几案上一把酒壶四个菜。袁训看了看见是牛肉羊肉再就是一盘子烧白菜一盘子笋片。
袁训馋虫上来:“姐丈这菜真好!”抬手就要倒酒让陈留郡王打开。陈留郡王把酒壶赶紧拿开:“先对我说完才能吃喝你说完了我让人请岳父过来他现在应该和他的儿子们乐完了该和我们乐了。”
袁训闪电般伸出手先揪住一块笋片吃了啧啧嘴摇头:“油重了不如我媳妇烧得好。”陈留郡王让他逗笑怀里取出几封信扬一扬笑道:“看清楚了不是一封是三封这个年足够你乐的你媳妇和你倒有那么多的话?你姐姐才给我一封信倒有一半是说家事。再来一半的一半说你余下一半说岳父把我只字儿没提。”
“你不是在信封上写着。”袁训反驳回去对着信搓着手见到信上熟悉的娟秀笔迹就更要笑当下匆匆把和沈谓去定边郡王那边的话说了不应该说的就是姐丈也不说。
说完他和沈谓袁训就说关安:“姐丈去个人把他提回来吧吃了亏他也是丢你的人。”
陈留郡王微微一笑把信给他。袁训大乐拆信陈留郡王看似随意却严肃地道:“袁……御史!”
“啊?哦”袁训头也不抬心全在信上。
“我可警告你啊你少在我营里查事情!”陈留郡王一脸的不高兴:“查我以后没酒喝。”
“嘻嘻……”袁训对着信笑了两声然后才想到姐丈说的话。听到“没酒”这两个字袁训才把头抬起来:“该查你就查你这和不给小舅子酒喝不相干!”
陈留郡王气结隔着书案抬手给袁训脑袋上一巴掌:“有御史当小舅子你当我愿意!你小时候我怎么就没看出来。那时候看出来你是当御史的料我早把你打服气。”
“嘻嘻……”袁训对着信又笑脑袋上挨一巴掌像打在别人身上。对姐丈的话也不理不睬。
陈留郡王伸长脖子斜眼睛心痒上来:“写的什么你这么乐?又不是才成亲看你乐的都走了样。你媳妇生了?没到时间啊又不是生妖怪三几个月就下地见风可长不长?”
“没生就是……写家事呢。”袁训见陈留郡王身子快伸到自己这边来把信一收。这又把陈留郡王刚才要打他的话想起来没好气道:“我小时候你没看出来是你没眼光。姐丈不许干涉御史当差!”
“嗬看把你能的!”陈留郡王又让他逗笑。见信自己看不到小弟又在那里摆官架子。陈留郡王装腔作势叹气:“好吧好吧御史了芝麻豆大点官也是官。我不问了你也别看信家信有什么可乐的不就是女人碎嘴皮子。去让我亲兵请岳父来说话我们过年。”
袁训答应着出帐篷吩咐人再就喜滋滋地把宝珠来信放到怀中用手按了按保证不会掉出来这才放心。
没大会儿功夫辅国公到来他们三个人热热闹闹过起年来他们免不了谈论家人而在边城上的宝珠正说故事哄着念姐儿睡觉也很热闹。
……
早上天微明龙怀文醒来谢氏就犹豫着开口:“我说今天在祠堂里你和表弟妹可不要再闹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龙怀文冷下脸。
谢氏道:“还要我说吗?祠堂里站的位置今年还是那样不变吗?”谢氏想想就不安。往年她也不安一直不安这几年。不安又怎么样再不安也得忍着。
但今年不同不是有袁家表弟妹在。谢氏嚅嗫道:“她见到难道不说话?”
龙怀文不理她径直起来。他的手臂有一百天他抽出自己的剑用右手试了试感觉还灵活。
谢氏见到剑则吓得腿一软冲口而出:“要是你们再闹我抱着儿子回娘家去你看行不行?”
“好吧。”龙怀文默然过后大过年的也不想再让妻子添烦恼他答应下来。
宫姨娘的院子里宫姨娘和沙姨娘见到面先道声新年好宫姨娘就眉飞色舞:“我昨天问夫人袁家媳妇来不来夫人说来拜祖宗怎么能不来等下又有好戏看了。”
“是啊”沙姨娘想想也好笑。
龙怀城在他的院子里也负手廊下想今天拜祠堂的事。大年初一的没有人来向他和母亲拜年。这个没有人是指家里的姨娘们兄弟们姐妹们。家下人还是来拜的就是父亲用的几个老家人铁头似的守住库房帐房他们还是大体上不走样。
年年拜祠堂对龙怀城来说都是恨。不过今年也许不同。
“公子新年大吉”他的小厮名刀过来拜年为龙怀城送上大红箭袖狮子绣球团花锦袄。龙怀城也很想有壮志壮志每个人都有过就是现实上做起来太过骨感让消磨掉的不少。
每年的正月初一龙怀城就是在家也不穿长袖子衣裳也有他一份想继承祖父旧名的含意在内。
名刀再送上雪衣龙怀城披好往母亲房里来。
国公夫人已经收拾好大红衣裳碧绿裙子为新年发上戴两件贵重首饰把她多映出几分风采。
龙怀城心酸上来。
母亲前几天又收拾出一匣子首饰是她仅有的。龙怀城说用不到这些年底各项田庄子有进项送来。国公夫人道:“用不到你也留着。我现在看出来你是想办好这件事外甥媳妇那里未必不肯帮忙实在不行你姐姐看着你父亲也不会不管。说起来他们全是有情意的人你现在也有情意那就对了。收着吧不到没办法不要去找人。”
她把留下来的首饰也拿给儿子看是她母亲旧日留给她的三五件簪子四五个花钿再加上步摇等物。
“这些是我出嫁时出嫁后你外祖母陆续给我的我留下以后给你媳妇。”
国公夫人今天佩戴的清一色红宝石头面就是出嫁时用的。
龙怀城给国公夫人叩头拜年直挺挺跪着道:“儿子不孝没孝敬母亲新首饰今年只能这样了幸好还有外祖母给的还能遮羞。”
国公夫人笑道:“遮什么羞?这一家子人没见过我不成?我长什么样子他们难道不知道?”但儿子能说出这样的话国公夫人很是欣慰。
让儿子起来龙怀城却还不肯。他面沉如水:“本该让媳妇一同进来叩头是我让她外面先候着我有句话要单独和母亲说。”
他这个时候微微有了一丝笑:“每年去祠堂就是我和媳妇最不快的时候。今年表弟妹也来一早我打发人出城想着她必定早来路上接接也是好的。表弟妹今天再有看不顺眼的地方我已经嘱咐媳妇让她和母亲早回不必留在那里当好人反正也无人领情。”
国公夫人赶着他叫道:“老八我一夜没有睡也在想这件事。上上个月说你姐姐来照看她我本想着接接她又怕她不来。后来打发人去给外甥媳妇送东西又说你姐姐已经不在。我心里后悔如果早找发人去见你姐姐让她留下过年陪着外甥媳妇一起来今天我就不用担心。”
“母亲担心什么!还有我呢。”龙怀城眸中怒火一闪而过:“大哥是先生的很多地方让他占先!祠堂里往年有凌三那坏蛋把持着总让凌姨娘占先。今年不同凌三去害表弟妹不知是死了还是让表弟妹送到姐姐府上至今不见人影。我好奇让人在各处监狱打听都说没这个人。这也好今年祠堂里必定还有一闹我让名刀早安排好保管让大哥不能再碰到弟妹一星半点!”
国公夫人怅然:“大过年的不闹才好。”
龙怀城这就起身扶起国公夫人反倒欣然:“闹我也不怕他!他以为他手好了我让他再伤一回。”
“胡说。”国公夫人这样说着别的劝阻话也没有多讲和儿子出房八奶奶田氏过来拜新年又房中侍候的人都拜过簇拥着国公夫人往祠堂去。
拜祠堂讲究早但今年要等袁家弟妹从城外过来龙怀城事先早知会过今年不必太早。
八公子今年大当家但别的人在这件事也都肯听从都是等着祠堂里再看出子热闹以为新年娱乐。
凌姨娘是看不成热闹的人包括她自己在内都知道她这一房是当事人。谢氏一早和龙怀文说的话也是指这个担心。
所以别人不管早不早凌姨娘头一个过来儿子还没有出来她带着女儿龙素娟占据的是首位。
这本来是国公夫人的位置就是国公夫人不在也是嫡子的位置。
接下来宫姨娘等人尽皆到来见到凌姨娘果然不改大家一笑各占位置闲话起来。
国公夫人最后到在最后的位置上。
国公夫人和八奶奶早就习惯。国公夫人在她办错事以后老国公夫人没去世儿子没出世以前再没有进过祠堂。
等她为儿子再进祠堂时就是这样。
凌姨娘当年抱着长子占据首位这是老国公夫人在的时候已经这样。以后一年一年沿袭下来八奶奶进府时就是这样八奶奶也无能为力。
但今天与众不同今天会多出来一个人。那当众指责国公府上“母不母子不子姨娘不姨娘”的袁家亲戚会在。
今天会怎么闹?
大家全等着看笑话呢。
龙怀文到的时候天色已亮。他还是傲气满面和以前一样走到首位。龙大公子从没有打算让过任何人不管受什么风吹浪打不过当时湿湿衣裳过后依然。
龙怀城不理他只往厅外面看。
厅外面气氛开始紧张。两队人左边的是龙八公子的右边的是龙大公子的宝珠还没有到这兄弟间阵势就已经拉开。
龙怀城心中有数大哥这是防备弟妹再骂他的。
龙怀文也心中有数八弟这是防备他对袁家弟妹动手的。
两个人看似面无表情不甘示弱针锋相对全摆在面上。
凌姨娘见到得意怎么样?她故意摇一下自己的大红衣袖心想等下袁家小贱人到来给她好好看看我就偏穿这个你管不着!
大家都很有耐心的等着宝珠也没有让他们等太久。
拜祠堂这事宝珠是四更起往城里赶赶过来城门大开正好进来。路上遇到龙怀城接她的人宝珠打发他回去报信说已经进城再带着人马跟在后面。
没错她带着人马守城门的人已经让她吓住。如果不是国公府的人在只怕当袭城的。
一千人!
一千精兵在马上簇拥着宝珠轿子侍候人的大车昂然进城。
龙怀城才听到回话的人说就要到没有过一刻钟就见两队精兵佩刀而入目不斜视边走边站把从大门到厅下全都守住。
院子里站的本就有两队人两位公子的手下全在应变。
“呛!”龙怀城的人齐齐转身向外拔出钢刀。
“呛!”龙怀文的人齐齐转身向外拔出长剑。
刀光剑闪中来的人也一步站定整齐的一声出鞘声后他们也面目肃然亮出刀剑。
这来的人比他们准备还要充分。
最先上来一队盾牌手跟大战前似的排在最前。
盾牌上方是一百人的弓箭手。院子太小站不开分成两排。明光一闪弓箭全都上弦。
弓箭手后面是数百长枪手枪尖如雪峰般闪利。
凌姨娘愤怒大叫:“这是来抄家吗!”
一个人慢慢悠悠走过来他头发雪白胡子雪白腰微弯正是顺伯。顺伯站在厅下对上面行个礼:“我家奶奶来拜祠堂为她和小姑娘安全计不敢不防。”
大家这才明白过来瞪住外面这数百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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