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珠粒粒放光。
房中不是富贵公子就是珠宝铺子掌柜。不买卖珠宝的掌柜由别人脸色上一看就知这珠子的真假。
都皱了皱眉由震撼中走出觉得这件事棘手。
都想赚这笔是不是?
都看得出辅国公最近缺钱是不是?
可这位奶奶这一出手就让人牙根子都是不舒服的。
有两家掌柜摇头看得出“洪”奶奶底气是足。不把她打下去这田产别人都没法参与。他们自己没能力此时扳回就寻思同房中的人别人不出来?
凌二爷?
不用看了。
凌家的家底大同城里都知道。他想染错这地是没问题但别人把价儿一抬凌家也就算了吧。只能说他的心里想买。
本城的白家常家姜家单打独斗的现在看来皆不是这洪奶奶的对手。
只有那两拨合伙的商家但还有可能。
经济们目光飘飘对一拨冯陈姚薛另一拨伍车左石看过去。
冯掌柜的轻咳一声把烟袋在手里敲敲慢条斯理地对房中诸人道:“这生意啊有钱不见得就行还得搂得住家业抱得稳……”
“你欺负我是女人!在这里挑唆谁把我吃了不成?”房中洪奶奶不容冯掌柜说下去仿佛在冷笑:“我敢带钱来就能把田带走!”
冯掌柜的倒不与她一般见识微微一笑住了嘴。
经济们心中雪亮冯陈姚薛他们是不服气的。大同这是什么地方?全国有名的军事重镇。出城一百里指不定就让蛮夷给撕个粉碎。不时有受战火的难民们到来龙蛇混杂没人撑腰杆子寸步难行。
冯掌柜的就是挑唆之意让洪奶奶喝破当即闭嘴。
但他的话把另一拨人伍车左石挑动伍掌柜的打个哈哈:“……。”一个字还没有出来。门帘内又推出一个匣子。
匣内大块的翡翠把这一方映得有如一汪碧水房梁地板都绿盈盈起来。
伍掌柜的噎了一下一个字儿没说也闭上嘴。
这位奶奶是狠了心。
对狠下心的人不管男人女人再说敲打震吓都已经无用。
安静忽然又到。经济们打心里好笑。说呀?你们这些爷还有谁是硬气的能硬得过这珠宝的?
凌二脸涨得难过之极再过上一会儿都快成绿的了。他是来压价的!
却没想遇到这个奶奶!
眼前仿佛出现龙怀文阴沉的脸凌二打个寒噤。他们是表兄弟但凌二也一直怕他。凌家的富贵都由凌姨娘生下长子而来凌二想想惹恼龙怀文这表兄的后果屁股下面就如生尖刺让他坐不安稳。
凌二左看右看盼着有人能出来压住房中人气焰。
也许他想的太虔诚这就出来一个。
宝珠见到姓万的商人笑了笑宝珠也微微一笑。从他们到齐宝珠一眼就看出他最不寻常。那种稳如泰山的味道决不是一般人可比。
宝珠也在等他说话。
姓万的商人没带随从他自己拎个小包袱来的。这一会儿他把包袱放到桌面上手指轻点徐徐而开。
数道珠光先流动出来。
随后包袱打开房中人惊呼四起。
“明珠!”
这小小的包袱看上去占的不过十几个馒头的大小却全是明珠。
房中顿时明亮把冬雪的灰蒙蒙全撵到房外。只有那浑圆一般儿大小的明珠幽幽的放着光。
宝珠算了算已经把自己的珍珠和翡翠全比下去。她轻轻抬手又一个匣子推出门帘这次是一个整块的羊脂白玉。
白玉四四方方把匣子整个儿的占住。冯掌柜的卖珠宝这就眼热的不行。这么大块的白玉那品质那无瑕……他低声道:“少见。”
无数目光往姓万的商人那里投去。
这位虽一声不吭的但显然已经争上来。如果你下面没有东西拿出来那这生意没有悬念将是洪奶奶拿下。
但把姓万商人再看一遍不少人露出失望的表情。他身无长物再无东西。他一身黑袍就是个玉佩也没有。
“唉竟然败给个女人”低低的叹息声起来。
宝珠没去看是谁说的她现在也没功夫关注别人。她的眼光还是放在姓万的商人面上。凭直觉宝珠觉得他还有点儿什么。
“哈!”姓万的商人忽然轻快地笑了笑拍拍双手起身。对房中微弯身子一拱手:“奶奶出手不凡”
“怎么你就要认输不成?”另一个掌柜的道。
姓万的商人笑容增多:“我不认输”
“那你是什么意思?”
姓万的商人对打岔的人笑笑:“左掌柜的您先别说话容我说完。”他再次对里间拱手:“奶奶你好足的底气不过呢我也不差。我请问一句我们现在就分出个高下来吗?”
“分!”房中就一个字。
“好!”姓万的商人接上话把身子一转背对着里间。他却不是走外面是宽大袍子腰带系在里面。这就把衣带一扯双手把黑袍往左右一分转过身来微微而笑:“奶奶请看我这些还行吗?”
抽气一声接一声出来宝珠在里面则笑容加深。不错我果然没有看错。宝珠想如果我看得正确这个人与前阵子抬高的粮价很有关连。
因为他出手豪侈他办得起那件事。
他站在房中手中黑袍内缝的全是大大小小的口袋。黑袍黯淡无神袍内却是光华四射。口袋里装的也全是成块白玉。
每一块的品质不比宝珠拿出来的差。
门帘内又推出一个匣子。满满一匣子血红宝石。
头两个匣子是孔青一只手握一个现在这两个把顺伯的手也全占住。
珠光宝气中薄薄帘子后有两个紧压风帽的身影一看就能得知。
裹着雪衣的身影又是坐下并没袅娜婉转姿态反而更给房外的人无形压力。
姓万的商人却毫不在意他慢慢的把黑袍脱下仔细的折叠好放在椅上。里面是青色罗衣织锦腰带。
“这衣裳!”
窃窃私语声此起彼伏。宝珠又笑了笑。
这姓万的商人看似跟再拿不出什么似的但他这一解衣裳里面罗衣上缀上全是大大小小的珠子。
只袖口一圈就全是寸许长的东珠两只袖子加起来总有二十来颗。
门帘子微动了动四个匣子收进去。就在别人都以为洪奶奶认输的时候帘内又推出东西来。这一次是个尺许高尺许长的箱子。
打开来“哗!”
尽是镶好的珠宝首饰。
红花都炫富炫得有些手软同时害怕也上来。她小心翼翼转向宝珠奶奶您可不能再亮下去了。
这些全是夫人积存在这里的首饰若是都花了可怎么办?
推出来的这些首饰是余氏方氏交给宝珠的那箱子中的一部分。
宝珠泰然自若依然把目光只放在姓万的商人身上。她在面纱下淡淡地笑是狐狸的总会露出尾巴。
看你还有什么?
再脱衣裳不成?
难道你里衣上也镶的全是东西。
宝珠想这个人真是奇怪从外表上看衣着简单但随身却带着上百万走路。这不是邪路上的人又是什么?
姓万的商人还是云淡风轻的一笑说一声“得罪!”当众把腰带解了下来。面对房中是妇人解外衣已经不雅观他索性又解下腰带换一个地方可以让人打死没商量。
可在这房中没有人想到他这举动不应该全在想他还有什么!
织锦腰带中滚出一堆品色好的宝石。
龙八公子的管事钱三都变了脸色要说这个人和前阵子哄抬的粮价无关钱三现在都不相信。
随随便便怀揣价值上百万东西的人一定有鬼。
“哈哈奶奶还比吗?”姓万的商人笑道:“再比我就只能脱裤子了!”
半晌帘内悠悠出来一句:“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在这里比来比去也无意思。不如各自散了回家各找经济吧。”
这一次说话的是宝珠不过别人全没有听出来。他们就震撼于这两拨子人太大胆。一个公然钱财露了白另一方不过是两个女人也不把安全放在心上家底子一个劲儿的往外抛。
冯掌柜的眼珠子乱转冯家珠宝铺子是由他爷爷手中起家的他爷爷起铺子以前是打劫的。
凌二也心里转个不停这么多的钱……恰好表兄龙怀文在家。弄一队人晚上不声不响的把他们全害了……还买什么田产做什么生意有这两拨人的珠宝下辈子也吃不完。
这些神色宝珠看在眼中她也相信万姓商人也看在眼中。宝珠就没放心上让顺伯孔青把珠宝收回来盖好归着到一个大箱子里去等下走的时候抬走。
而万姓商人在宝珠说过今天不比以后也一脸的旁若无人把腰带系好把黑袍穿起又恢复他的面无表情沉闷商人模样。
说一声告辞他先走了。
他后脚才出房门余下的人也一个接一个的走了算是跟在他后面出的门。宝珠等人又坐上片刻见有个伙计从外面把门扣上。她和红花则把雪衣反穿顿时成了另一件衣裳就这为着小心客栈里人来人往的随意打开窗户窗下早候着几个大汉顺伯押着箱子跟着他们离开宝珠红花孔青从后院暗道中离开。
她们走得算是相当的轻松而另一个形单影孤的大财主姓万的商人也走得一脸如意。他似看不到身后盯的有人至少十几个人在他后面跟着。
要知道哪怕割他一块衣裳也就不少银子。
姓万的商人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他本住在管家客栈还往那客栈去了。
……
“什么!”
咆哮声中凌二苦着的脸更皱得紧。
他的对面龙怀文拧紧眉头刚才的咆哮声就是由他发出。龙大公子的脸比外面下雪天气还难看他对凌二不满起来:“你不知道他底细不知道他目的你还有什么是知道的?”
凌二就怕他发脾气这位可是凌家的财神爷也是凌大人官职的来源。凌二想自己的爹近三十还是穷酸文人家产又随着孩子一个又一个的出生不够用。
凌二是儿子中的第二其实他排行第五上面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哥哥。
凌家发家是在凌姨娘被抬入国公府以后。
凌二就对表兄陪笑:“管家客栈我知道他住的客栈!”
“去抢了他!”凌姨娘也在房中恶狠狠来上一句脸上露出贪婪之色。全身带着几百万的珠宝?这种人不早死别人全不瞑目。
龙怀文沉着脸:“当时去的还有哪些人?”凌二心想这个我更知道就把去的人名说了一遍。龙怀文阴冷的一笑:“冯家姚家白家常家……他们难道是吃素的?别忘记他们发家的底子可不好看。扒位出来全是要坐牢的。我等着。”龙大公子面无表情:“我等着黑吃黑!”
……。
“让别人先去好了。”龙怀城听钱三说完虽然对百万珠宝也眼睛放光。但是他和他的大哥是同样的看法:“别的人不会放过他们钱三你让人盯着管家客栈和洪奶奶住的客栈依我看只怕今夜就有动作。他们动完手逃走必然是慌张的你们再下手这事情就又有人顶黑锅又能到手珠宝!”
钱三嘿嘿地笑心想八公子没打过劫但打劫的行当却很熟悉。再一想并不奇怪公子们背地里相互做的行为和打劫没区别。
…。
宝珠已回到家面对的是一个稳重的中年人。
“赵大人请您盯着点儿这两家客栈才好官府出面总是好的多。”宝珠在自己房里去了面纱此时是温和感激的笑容。
赵大人呵呵一笑:“奶奶只管放心我管的就是大同府的治安如果托奶奶的福晚上抓到几个大鱼我还可以进项一大笔呢。”
宝珠含笑:“可不是全是大鱼。”
今天房中出现的人没有一个是身家数十万的。
赵大人来时从不多坐。不过三言两语把话说完就走。他今天也一样把随身的小银包放下:“请奶奶点点这是袁大人这个月的薪俸按日子不错我给您送来。”
等他走后红花洗手去烧香。房中有个观音像是方便奶妈余氏等人拜佛用的。红花念念有词:“保佑太子殿下长命百岁福更多寿更多。殿下的人可真是太好了我们没去衙门口儿寻赵大人就主动的把银子送来这来了两个月他就送了两个月真是辛苦他。”
宝珠笑笑。
对面秦家草儿从门缝后面走开。进房里去对秦氏可怜兮兮:“袁家的男客人走了娘子您还不赶紧的过去同袁娘子说说。街口的大水井也冻得紧这两天打不来水而城外的河也冻上了一车水比以前贵出三倍我们用不起啊。”
秦氏因为没想好怎么再去和袁娘子说话就气得只翻眼自己丫头。你早客气点儿不就好了你早……
秦氏无话可说。
草儿见娘子总是不动而她今天不去这辛苦打水的事自己就要多干一天草儿就怯生生地道:“走的那男客好似个老爷。娘子去和袁家娘子重新搭上话以后衙门口儿上也认得人了不是?”
“我妇道人家认得衙门上男人做什么!”秦氏还是找不出去见宝珠的理由没好气扭扭身子。
这事儿真让人心烦好好地就把对面那家给得罪掉。秦氏本以为她是外地新来的说话上可以拿捏住她却没有想到才和袁娘子生分这一天两天的她家里更加的热闹。
又是穿金戴银的老妈妈们坐车来看她又是衙门口的大人的。
秦氏想到这里北风中又传来车声。草儿出去看过回来更垂头丧气:“又有人给她家送东西来了是国公府的车我认得。袁娘子是国公府的亲戚吧?”
“唉是亲戚她还不住到国公府上去?是和国公府上的使唤人有亲戚还差不多。”秦氏越想越懊恼怎么就没看出来她小小的年纪独自带着几个家人衣食无忧是人家背后有能耐才敢在这城里住下呢?
不管秦氏有多后悔宝珠来了客人房中热闹。
两个妈妈一个殷勤地送上红漆食盒另一个把食盒打开露出里面一道果子一道菜。妈妈们笑容满面:“这菜是昨儿田庄子上送上来的国公夫人吃着说好又说这是外省难见到的野味只有我们这里才有而且不容易打呢。特指着留一份好的让给奶奶送来。”
宝珠欠身说有劳舅母费心又让红花给倒暖暖的茶来。
妈妈们来过几回知道奶奶只有这一个丫头还是从京里大老远的带来可见是她的贴心人。见红花捧着茶过来两个妈妈全站起来赶着红花叫姑娘。
宝珠看在眼中心想这是舅母使用的老人论辈分长辈的侍候人比晚辈的辈分高。可她们从来是不卑不亢不拿架子。从见过的几次看舅母也是出身良好教养得当的人。又生得娟秀端庄不是轻薄脂粉可以相比。
真是奇怪怎么就忍得下去姨娘们踩她头上怎么就忍得了府中乱成一团?
宝珠想不管怎么样她一天是舅母我一天要尊重她。而国公夫人也处处表现对宝珠的不敢怠慢。
宝珠因为怕她再请自己就隔上一天两天就打发人送个东西给她表示自己并没有冷落舅母的意思。
而国公夫人呢从来还礼不说。也隔上一天就给宝珠送点儿什么。东西不多有时是一盘子菜有时候是一碗现熬的好粥送到宝珠这里来还是热的足见诚心不说也透出宝珠在国公夫人心中是十足的贵客。
这种种情形宝珠不明白也得明白。舅母不是心虚就是继续心虚。
没有对晚辈这么客气的只能是长辈心中有鬼。
每天想到这里宝珠就收回思绪不再想。再往下想就想到她的婆婆袁夫人身上。宝珠能在这里过得小日子滋润全是她的婆婆所给。凡是委屈不公宝珠都不忍心和自家婆婆连在一起。
只能不想吧先这样的彼此走动着。
妈妈们很快告辞出门坐上来时的车两个人另外说了一段话。
“眉开乳涨的我们上次看的没错这位奶奶她有了。”
“是啊难怪她不肯来吃饭她也当心着呢。”
旧事不但在国公夫人心中常盘旋就是老家人也是一样的不能忘记。她们唏嘘着不想再说那件旧事再同时的对袁家这位奶奶赞赏备至。
“多和气的人儿啊”
“就是又敬重我们夫人。昨儿房里没人我见是个空儿就对夫人进言。亲戚中最懂规矩又守规矩的人可算来了一个。家里来往几十年的亲戚都还不如她呢。我说夫人你苦熬苦盼的总算菩萨听到你的苦心把这位奶奶送到您面前偏偏又是姑奶奶的媳妇。”
“是啊独子的媳妇是婆婆面前能说上话的人。不过姑奶奶也是个好人她虽不和夫人走动但也没看出她怎么记恨她。”
两个国公夫人的陪嫁又不约而同的说到袁夫人身上。这两个人更叹气:“模样性情哪里去找第二个?”
“可惜嫁给短寿的人……”另一位不由自主的为袁夫人鸣不平。说过两个人齐齐打了个寒噤各自掩口:“别说这些!”
那再来说宝珠和国公夫人。
“人家心里正行事正。认亲那天拜姨娘不用全礼。当天收了姨娘们东西第二天送礼物来是各房不管大小公子姑娘小小爷都有份但再往后就只和咱们夫人走动。”
“这才是正道理呢我们夫人才是她正经的舅母姨娘们又算什么。”
风雪飘落把车痕迹一路掩盖把车内的对话也一样掩入风中。
她们是旁观者清她们也算是明眼人看事情一针见血。
可见人做事端正一定会得到正确的对待。能得到她们这样的评价宝珠亦是当之无愧。
……。
风和雪是坐在房中抱着手炉的人喜欢的风雅。
对于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当贼的人滋味儿可就一般。
但财帛动人心喝风吃雪的事有人还是肯干的。
“梆梆梆三更了小心火烛小心敌情!”
打更的人声音远去脚印也让随后的风雪掩埋。一队巡逻骑兵过去墙角走出五六个蒙面人背后都系着刀或剑。
他们的目光落点是对面挂着两个灯笼的地方。灯笼上写着“管家客栈”。
“都看好了从左墙翻进去楼上天字三号房就是他的屋子。活儿都做得干净利落一点完事后就扒衣裳他衣裳内可全是珠宝别少拿了。”
“确定他没出去?”有人谨慎的再肯定一下。
第一个说话的人打声唿哨左墙上一个人露出脑袋警惕地左右看过无人对着下面点点头再一扬手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从墙上垂下来却是两条长绳子。
“走吧他在里面!”
几个人走到墙根下面顺着绳子进去。这正是半夜人睡得香的时辰客栈里也见不到一丝灯火只有乌沉沉的房屋在风雪中。
木头楼梯上才踩上一个人上房里万商人眼睛一睁一抖身上被子跳下床。他没有点灯。但借着窗外雪光可以看到他还是白天的打扮黑袍子厚靴子。
他竟然是也有准备的。
也是他带着那么的钱在身上不小心还行?
侧耳倾听着木楼板低低的响着越行越近万商人窃笑:“当贼的步子还这么重这是师娘教出来的功夫?”
听到脚步声到门外后万商人也一脸的不慌张双手一攀窗子无声无息的翻上顶楼。如果有人在高处看到这一幕的话会惊讶于他的速度快似疾风又身轻如燕人站在雪地上只有浅浅一层脚印。
和下面的人相比下面的全成了笨手笨脚而他才是积年的那老贼。
万商人在楼顶笑嘻嘻往下听。
“咣啷!”
他喃喃好笑:“可怜那门!”
“通!”门板落地。
他又笑道:“可怜这楼板!”
风声忽然四起有什么重重的裂开。
“可怜那床!”他继续负手觉得可笑听着下面大叫声乱纷纷起来。有人大叫:“他不在这里!”客栈里有人大叫:“有贼啊都起来拿贼啊!”
灯光火把人声一起喧闹出来时万商人不再耽误借着楼旁一树高枝没几下子就到了客栈对面的院落里在人家楼顶上坐下继续笑嘻嘻看客栈里热闹。
他选的这个地方妙极了不但能看到客栈里动静还能看到这附近好几条街上。
见几个蒙面人打倒客栈的人争着跳出客栈。还没跑出一条街杀出一排蒙面人几刀砍倒他们飞快在他们身上搜寻起来。
万商人在自己身上拍拍笑着低语道:“小子们爷的东西是好拿的吗?”
见这一拨蒙面人还没有走后面又出来一排蒙面人再把他们砍倒发现没有东西夺路就逃没逃出一条街又出来一行人……
万商人打个哈欠一脸的事不关已高高挂起:“哎呀还真是热闹啊。”漫不经心地往黑暗中另一个街区看去从这里看不到那边发生的具体事情但能看到那边有一片也灯火通明也乱起来。
“那位奶奶你还好吧?所谓钱财不露白露白有人埋。真可惜我不是当贼的不然凭我功夫我也去抢一笔啧啧那珍珠个个龙眼大小这哪里是街上传言的一般人家这是三五代的世家里才能拿出来才能留得住的东西才是。”
万商人看过去的地方正是白天和洪奶奶见面都说是她住处的客栈。风雪寒冷中万商人甚至是悠然的自语道:“可惜可惜了的翡翠也不错白玉也上好当贼果然是好相中什么抢什么当管事的特别是我这种主人不在所有事情都放手给我的管事苦命啊样样自己拿主意不说还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往打架都找不到帮手唉我当年怎么选择当管事的呢?我应该跟着国公去打仗去对。”
他太悠哉又身子骨儿不错竟然在楼顶雪上睡下来对着扑面而来的风雪更加叹气:“辅国公老爷您看您别的管事的都耀武扬威的出去顶个国公府在头上生意场上谁敢不给他们面子?我呢只听命您一个人的还得应付您的公子们姨娘们在外面放帐的姑娘家人姨娘的娘家等还没名没份的苦啊……”
不过他也欢喜:“今年国公总算肯听我的建议天知道我对他提了多少年项城郡王想分割他的家产定边郡王想分割他的家产府内人等也分割他的家产早就应该收回来了是不是?”
“噗!”
他自己想心事自己乐喷了。
“几年的存粮三倍价儿卖给公子们哈哈我五、六年前存下的时候可是水一样的价钱买到手。国公您的家产这就回来得差不多。现在只余下田产了等我把田价儿给你压到底压到八公子跳脚叫苦哈哈他时间紧迫梁山王催逼甚紧他不卖也不行啊……。”
一举收回国公府的大半家产万商人他大名叫万大同是大同府此地土生土长的人家爹娘早死辅国公收留下他所以他对这里熟悉无比别人还查不出他的底细。
他正为自己今年的收获恨不能在雪上滚几滚见下面动静声变了。
威严有力的喝声有序的出来:“官差在此都不许动原地跪下都给老爷们原地跪好!”
万商人也纳闷伸头往下看见几条街上出现有数百名的公差。万商人奇怪:“这像是公差聚会?据我所知大同府没有这么多的公差?”在其中一个人面上一扫万商人经常在这附近城镇行走他是认得的:“这是邻城的公差那一个这小镇上公差也拉来了”
他脑中电光火石般一闪:“他们早知道会闹事!他们是候着的!”
公差在这里总让人觉得心里不太妙。万商人心想我可以招惹贼强盗就是当差的我不惹。趁着他们还没有搜查到这里我走了吧。
起身沿着屋顶子走出这条街一道身影从后面跟上他。
万大同像是没发现继续在屋顶上往前飞奔。等他奔出四、五条街他不得不停下来。街上骑兵越来越多大街小巷眼看就全亮出火把。他再这样在屋顶子上跑就是活靶子。
他可以跳下去在早就准备好的藏身处里躲避。可后面这个人……他早就知道就是还没有甩脱。
警备地转过身子。雪映出他懒洋洋的笑:“喂你跟够了没有!”
你再这样跟下去会把我们全跟到大牢里。
跟他的人走出来中年模样面有布巾。他拱拱手:“万掌柜我家奶奶要见你。”万商人聪明过人一听就道:“洪家奶奶?”
在他面前紧跟他不丢的孔青点点头。
万大同想了想也架着他功夫好他不害怕。他想对面这人虽然厉害但真的想谋害他而全身而退却还不可能。再加上白天双方炫富万大同也对洪奶奶兴趣颇高而且他帮辅国公收回田产却不想高价的和洪奶奶争抢万大同想这也是个机会大家私下里说开最好不过。
就道:“带路。”
孔青一动不动拿出另一条布巾和他脸上蒙的一样。万大同失笑:“你还想蒙上我眼睛不成?”
见对方暴露在布巾上的眼睛透着认真又点了点头。
不等万大同犹豫孔青斜斜出一只脚在雪上用力一压“格吱”一声重响他脚下的雪还没有踩破下面的屋顶不知是谁家塌下去一块。
“救命啊有贼上房了啊……”下面大叫大嚷起来。
叫声惊动搜查的巡逻兵火把涌动着往这边来。有人眼尖看到屋顶上有两个人大叫:“在那里放箭放箭!”
万大同露出苦笑他觉得自己足够胆子大可遇到对面那一位胆子更大而且不怕把公差招来。
同时他的好奇心也就更重。
见孔青对他又招招布巾仿佛在说你来不来?万大同好奇地猜测:“你能带我们避开搜索?”孔青回他的是再次招招布巾再就对奔来的巡逻兵们再看一眼。
数十枝箭已经发射而至。再不走还真的是来不及了。
万大同是没有办法只能接过布巾往眼上一蒙有什么抛过来落到他手上像是一个绳索头。万大同握住孔青带动绳索带着他跳了下去雪地里行出两条街闪身进到一处小院中。
万大同看不到但凭感觉却知道是过门再过门他的心揪起来。
据他数的门有十二道之多有这么多门的宅院大同城里只有辅国公府一家。
难道还是没有躲过公子们让他们其中的一位给带来?
暗暗惊心中万大同被带到宝珠房外停下他取下布巾见到的却是一个极小的小院万大同乐了。
这地方他认得!
……
小院幽静没有点灯。可以听到里面有人低低说话应该是在请谁出来。接下来会出来谁万大同不用看也就知道。
事实上他从见到这小院起就心生窃笑再窃笑不止。
这院子这所在的一条街全是他经手买的。
如果是袁夫人在袁夫人是认得他的自己兄长最隐密的管事也是辅国公最放心的管事。
万大同不能不笑他笑自己没想到也难怪表公子娶的这位奶奶也太女中英雄让万大同压根儿就没想到会是她。
如果万大同能往袁家想哪怕一丝一毫万大同早就能猜出来他经过的那些门是这里的。因为这许多门是他经手安装。是他为袁夫人买下以后从外地寻来工匠所装本地人无人知晓。
而他在刚才能躲开孔青他本打算到这其中的一间来躲避躲避。
他知道这里住的是谁。
他甚至知道她没有占据所有的房间。
作为这院子的经手买卖人万大同自然知道哪里进来最方便哪里又能不打扰人的出去。
他在大同许多年打他主意的人不在少数。最后全拿他没办法不敢再出手全是因为找不到他不得不心存震慑。
此时对他来说洪奶奶的谜底已经解开。他还需要解开另一个谜底。这位奶奶是想帮着国公收回田产呢还是背着袁夫人自己私下谋利。
万大同用“背着”这句话来猜测宝珠是因为他全想起来。洪奶奶白天和他斗富的珠宝大多是经他的手采购而回。这里面有很大一部分是辅国公历年背着家人为袁夫人积攒下来的经手的人自然只能是他。
难怪那羊脂白玉怎么看怎么熟悉?
万大同手在自身黑袍上按上一按那块玉和自己随身携带的白玉本来就是一个矿脉里出来的。
国公留下一半因为中间有带瑕庇的地方所以切割成小块。几近完美的那一半是袁夫人有一年的生辰贺礼赠送给了她。
万大同心里飞快转动如果表公子奶奶是一片心思为国公那我们两个人联手还不把公子们一锅全收拾进去。
她手中有足一箱子的珠宝我手中的东西也不差我们两个人一唱一和…。唉还得她是好意才行。且徐徐而看之吧。
一个恼怒地嗓音把他的思绪打断。
隔着窗子有人怒声问道:“是你把粮价儿抬高是吗?”宝珠在房中坐着特别生气。从她看出这个人是害舅父府上花大价钱筹粮的人宝珠就很想把他当时拿到面前问问。
现在这个人就在面前外面满城搜寻声不时可闻不怕他溜走外面全是兵他也走不远。宝珠又有顺伯孔青在不怕他临时起歹意。
宝珠就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上来就质问他。
万大同咀嚼着她流露出来的怒气心中更生出三分底气。这位奶奶要是想在国公府赚点钱的她犯不着这么生气才是。
国公府越亏她应该越能占便宜才是。
万大同想我再试她一试故意昂脖子把得色显露无疑:“洪奶奶你好眼力不错!那笔银子是我赚到了手。怎么着你是看着眼红你是看着羡慕?你要是眼红我那省省吧。我哪来就能走。你要是想跟我学学巧了田产上这笔生意我们可以合个伙儿你压价我压价实话告诉你吧国公府卖这田还是筹军粮再低的价儿他不敢不卖田再高的价儿他不能不买粮这一低一高的这钱可赚翻了…。”
“呀呸!不要脸的贼子亏你还有脸说!”宝珠气得快把牙咬碎。要不是她怀着身孕凡事自己保养宝珠可以冲出去指住他大骂。
“筹军粮的事你也从中谋利!你还是人不是?没有人去打仗你还能在这里太太平平!几倍的价格你都敢抬你黑了心烂了肚肠你从头坏到脚……”宝珠鼻子气歪掉。她想到她心爱的丈夫就在战场上她想到这几倍的粮食军中会不会扣每个人的饭食?
那扣的就还有表凶的才是。
宝珠气不打一处来更要骂人:“我敢带你来保你走不了!告诉你呀不把你黑的钱全掏出来还给辅国公府我就把你送到衙门里去……”
她只顾着骂没注意到万大同嘴角边有浅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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