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四十六章,没良心的丫头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儿子的这一通话看似在情在理媳妇为他跑官职和站班儿相比儿子官职自然为大。可文章侯夫人肚子里难过起来又有一点不舒服慑在心头让她由不得地恼道:“你就信她的?若是没有呢!”

    “以姑祖父和四妹夫怎么会乱说话?”韩世拓颇有底气的扫了母亲一眼手又伸到瓜子盘子里去抓这个动作总是带很悠闲此人心中很放松。侯夫人就气结地寻出一句话:“姑老爷怎么会管婆婆和媳妇的事情?”

    随即她想明白在儿子手上搔上一下骂道:“还有那姓袁的也不能插手大姨姐侍候婆婆!要官你父子不会去问姑老爷!分明是你媳妇躲懒借着这一宗儿让你和我打擂台!不行我不答应!”

    扭身回座一个人去生气但又注意父子俩的对话。

    韩世拓不理会母亲母亲就他一个儿子从小到大不管什么事韩世拓强烈要求的侯夫人再生气也是色厉内荏那种。

    他自在的磕着瓜子儿“呸!”往地上吐着皮。

    十几颗瓜子儿皮落地文章侯走过来在儿子上首坐下。

    父子审视的对视一眼。

    当父亲的是喜形于色。

    当儿子的是倨傲浮出。

    这倨傲是打消文章侯最后疑心的一根稻草文章侯带着笑容开口:“世拓啊”韩世拓把父亲堵回去:“姑祖父说了他说的这件事儿只管我自己管不了许多人。”

    他张狂的不行侯夫人让他逗笑。再道:“你说清楚我才依你。”韩世拓翻眼:“我说的还不够清楚吗?”

    “好!那你说姑祖父打算让你去哪里当官?南边儿北边儿?上司是什么人人家为什么要你?”侯夫人苦口婆心的模样:“你当官是好可我怕你让你媳妇给骗了!你怎么去当官?你父亲为你筹划这些年人家听到你当年的古记马上就说不要。就是没听到你当年古记的真是气死人他过后就打听了来也一样说不要你这官难当的很呐!”

    文章侯夫人说这话时是根据的。

    她就这一个独子府中又有另三房太太虎视眈眈盯着。她们不但盯家中使用上的出入还不时抛出背后闲言说世子谁都能当。侯夫人难道不知道把儿子弄成争气模样煞一煞弟妹们的威风?

    她的娘家俱在京中父亲曾为前朝大学士不能一点儿人脉皆无。只是她的娘家都在京中反而对韩世拓从小到大的事情件件清楚前朝大学士早就让韩世拓父子气得吹胡子舅舅们也不肯过来亲近都是为着那一件事。

    那件事毁了韩世拓由秋闱入春闱的资格。

    那是至少十年前世子爷并不蠢笨反而小有几分聪明。书也来得马也骑得人也俊得。秋闱刚过就成京中轰动人物他把他的表姐哄骗到手。

    他要是哄一个表姐也就罢了他同时哄了好几个。

    近亲与远亲的全上了手。表姐们等他求亲见不上门再一打听才知道大家上当。有两个远亲表姐家人气不过又受人怂恿——有时候好事者与怂恿者是一码子事——把世子爷告上公堂。

    这属于品行问题遮上一床锦被叫风流韵事;扒掉那锦被才叫下作不堪。

    老太太孙氏带着儿子媳妇把这事遮盖下来告状的人收了钱撤诉但韩世拓的功名就此飞走。他下春闱的资格就是这样让御史弹劾没有的。

    御史自然是弹劾他的爹——文章侯。

    而太妃已逝皇帝也想给这位得宠过于自己母后——虽然他的母后已逝——的亲族下马威借着这事压制的是文章侯。

    这件事过去后韩世拓也是介意的。

    他以后一直对官职全无兴趣从早到晚的追花逐草好些年没有亲事也不着急于这件事留下阴影不无关系。

    但韩世拓在这件事情上是十足的坏人。有阴影也是他自己找的。不会有人同情他!

    就是他同掌珠的亲事也是建立在掌珠过于要强而世子爷勾搭表亲上旧习犹在才成。

    旧事不能提提起来韩世拓也火了。

    他取瓜子的手僵住对母亲尖刻地道:“我有那些好亲戚我的官自然是难当的很!”他也意有所指侯夫人气得一哆嗦怒目:“你这话是说谁?”

    她的儿子对着她说自然不指外人指的是侯夫人的兄弟们。

    韩世拓见母亲生气就想到昨天袁训对他说的话。宝珠要看热闹袁训就依着她。他对宝珠同样是百依百顺只不过不会像韩世拓那样当着人的时候掌珠有个眼色韩世拓也笑容满面过去所以在“百依百顺”上在别人眼里看似落了下风其实并不是。

    宝珠不肯走袁训就又不耐烦进去听那表姑娘的闲谈话。大冷的天上门只能是有事相求。袁训不乐意听唯一的选择就是和韩世拓闲谈。

    他总不能对韩世拓说:“你那边站着我站这边今天我应付得你足够你让我清静清静。”

    为人处世上的大面儿袁训还是要的。

    他就把韩世拓敲打一通世子的花花肠子袁训不管袁训只操心韩世拓脸上的面具怎么能描光彩。

    “孝敬父母”

    “把好家事”

    “青楼上花酒还不够吃吗?别再钻良家门第。”

    “风流不是错但败坏良人名声就成了错。”

    数数历史上的大文人还有文豪们可不止是一个人。卖妾的杀妾的弃妾的都还在历史上能有一席之地而且不是薄幸名声。

    狎玩青楼在很多的朝代里是文人的得意风气。

    袁训敏锐的指给韩世拓一条路不是不让你玩是你玩得技巧些适合朝代的美丑标准。韩世拓句句牢记在心他不是因为袁训许给他官职而是让南安侯和袁训的主动为他着想把世子这颗道德极差让世事刺得千疮百孔的心暖了一下。

    见到母亲生气韩世拓心里“格登”一下就把袁训昨天的话想起一句。

    孝敬父母!

    在韩世拓看来孝敬父母就是老了动不得的时候照管他们。但此时父母亲都壮年年纪不过四十出头身子康健父亲无事还钻个小巷子寻个小家碧玉小情人母亲三天两头吃斋念佛饿得前心贴肚皮的持斋也一样的有精神。在孝敬父母上韩世拓是以并不在意他念过的礼仪道理虽有但早随着他的旧事不堪提全压在心底最深处。

    此时他想了起来就多少翻出些曲礼出来这就不能和母亲再对着顶撞。

    世子就停上一停才回母亲的问话:“我还能说谁?母亲想想亲戚们不管我反而踩我。而新成的亲戚媳妇进门后才有的他他竟然肯管我所以我在母亲这儿为媳妇告假让她专心忙我的事。再说媳妇站惯了以后我当官带她走到任上也做小伏低的这官太太可就难当的很。”

    文章侯夫妻全让儿子弄傻住。

    以往韩世拓指责侯夫人的娘家不出力有时候气上来直接骂舅舅不是人。而文章侯呢就跟着出出气一样地把舅兄弟们骂上一通侯夫人往往无招架之力。

    她一个人怎么是父子们的对手呢?

    可今天文章侯准备出的气憋在肚子里有待难产。

    而侯夫人听完儿子的话固然为他不再指责自己兄弟们而诧异同时更诧异的是儿子一再的说他会出去当官竟然像是有人对他打了包票这事情已板上钉钉子一般。

    她不再理会儿子的糊涂话——你媳妇对着我做小伏低是应当到任上为什么还要伏低?——侯夫人讶然地问:“什么叫新成的亲戚?姑老爷本来就是亲戚”

    文章侯是让夫人的话提醒他谨慎地问儿子:“你说的新亲戚是指太子府上的袁训?”论起奸滑文章侯多吃几十年饭在儿子面前想来是高的。他抚须故意装作不相信:“啊他啊你不要把他当成一尊神佛我早打听过了他不过是太子的宠臣没有大作用。”

    “哗啦!”

    高几椅子一起作响韩世拓从椅子上跳起来怒道:“他不是!”

    这些闲话是早几年的事。自从说闲话的人让袁训打伤好几个都是断胳臂断腿的太子又百分百的偏袒早就没有人敢提。

    文章侯在儿子定亲时由他嘴里听出儿子对新认的妹夫很是在意。文章侯就又一次去打听袁训的根基。

    能在太子府中稳稳当差的要么有能耐——如孔老实冷捕头;要么有关系。太子需要笼络他。

    就这么个人却是难打听的。就是他当的什么差都打听不出来。但满京中王公贵族中问问却都知道太子府上有这样一个人。

    冷捕头才真滑的似个鬼他那一干子人怎么会轻易告诉别人太子对袁训的重视度。

    袁训在文章侯这班不得圣眷的人心中就成了一根不噎人的刺。说不知道他知道。说知道他除了太子为他办亲事最近大大有名以外别的竟然全不了解。

    文章侯在心里已把袁训这个亲戚放下时韩世拓又提了起来。他只试上一试当儿子的就怒容满面看他此时站的那气势汹汹就像是过来要打老爹?

    “哇!”

    文章侯夫人出其不意吓得一缩脖子再嗔怪:“世拓你又发什么疯!”

    韩世拓想想蔫巴垂头又回原座位坐下。清清嗓子对父母亲道:“该说的我全都说了我要当官的事是姑祖父主动为我操心而新亲也是主动的为我盘算过。”

    侯夫人撇嘴说的你媳妇跟闹海哪吒似的她一进门这个也为你主动那个也主动?谁信你呢。

    “当官呢最近有路子是个机遇。又有亲戚们为我上心哎我说母亲不是我说我们家的旧亲戚怎么就不这样呢?要人三求四求的还把你转到云雾里没害你踩一脚泥地都算是好的。”韩世拓最后还是把舅舅们指责出来扯好衣裳嬉皮笑脸欠身子一礼:“四妹夫叫我有礼。父母亲在上儿子这厢有礼了。这个礼呢不但是儿子的还有媳妇的早请安我也代她请了。媳妇昨天累了为我谋划累得半夜没睡。今早儿就不来了等会分收息厅堂上再见吧。”

    把这一通混帐话说完韩世拓大摆大摇的出去从背后看还真的有几分马上就当官的架势。

    文章侯夫妻面面相觑等到韩世拓出去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稀里糊涂。

    半晌侯夫人先开口问丈夫:“你说他说的话是真的吗?”

    “也许太子府上有几分消息出来也不一定?”文章侯也心中作痒:“夫人呐天下就那么多个州县除去州县京里也就那么多个衙门天下的官职数目是一定的除了科举出来的是朝廷委派以外别的官职是抢得过的就当抢不过的就不当。可这抢得过也得拔个萝卜留出个坑才行。今年若真的有官职空出来那我也想……”

    侯夫人翻脸给他一顿骂:“你还和你儿子抢?这坑既然是有数的你去争我儿子怎么办!不行!你抢来挣到钱也是外面多几根花花肠子说起来家里这些妾全是白放着白养着!就说你去年才收的那个天天我不愿看到她!既然收了又不归家拢心的不如打发了吧!岂有此理家里没有吗?还要往外面去!”

    她絮絮叨叨骂了半天直到外面有人来请:“老太太和几房太太们全在厅堂上等呢。”文章侯夫人才住了骂她在家里唯一能骂的也就只有丈夫丫头妾和家人儿子骂不得媳妇现在又不来侍候走出房门文章侯夫人的心有如那阴沉沉天空一样的郁结。

    谁家娶媳妇不是侍候婆婆的呢?

    岂有此理!

    ……

    白雪皑皑空落落的大院里不扫雪平净的如玉壁。冬天岂能无梅这附近就有数株梅花红黄白皆有随风而落香满院中不说还胭脂落花衬上雪地好似菱花镜中贴菱花。

    天色还早文章侯夫人往厅堂上去的时候也不过才是早饭过时候。

    宝珠在这个时候也早起来请过早安就奉婆婆之命回房写年酒单子。

    写好了她的婆婆要看她的丈夫也要看过才行。

    写过节过年的请客单子是新媳妇最快清楚家中亲戚的一个途径。

    宝珠就对单子上看着头一个大年初一。初一没有出门的当家的人得在家里候着来客人。闲人如小二小王爷等家里不要他们待客可以乱走乱跑。

    而这一天往袁家乱跑的竟然还有一个太子殿下。

    这是袁夫人刚才告诉宝珠的:“初一那天备下这几样东西候着殿下来。”宝珠自然不敢想殿下是来拜年的。她回房想了半天才想通殿下在初一这天进宫拜过必定是要往各家慰问的。

    随便往这里来一下也是殿下的情意。

    要说殿下的情意宝珠就要想到厨房中的一堆子好菜。宝珠也要和南安侯有一样的纳闷夫君是怎么从太子殿下厨房里弄出来的?

    她伸头往外面看袁训一大早就走了说几天没见殿下去看看可有吩咐。宝珠难免乱想等下表凶回来又带回来什么好吃的?

    宝珠已经打趣过表凶:“在管殿下厨房?”袁训大乐:“除了不分钱鬼儿原来你还是个贪吃鬼儿?”宝珠一人身兼两职皱皱鼻子去办年菜了。

    想到这里宝珠“嗤”地一笑再看初二。宝珠皱眉头。这一天她是回祖母处的她本想带着她的婆婆一起过去怕她一个人在家过冷清。这是宝珠早就计划好的问过表凶表凶晒笑脸上当时那笑让人不敢恭维。

    宝珠今天知道表凶为什么要笑他笑的意思是母亲另外有事。

    辅国公世代镇守边城现任辅国公转文职也一样是边城为官京中并无宅第那袁夫人这一天往哪里去呢?

    再或者接待什么人?

    宝珠好生不解就只能遵从她婆婆早上对她的交待其中有几句是说初二的:“也许我出门去也许我有客人你备好年菜就和丈夫去见老太太吧。”

    宝珠就在初二上注上一笔她要出门而还要备好菜才行。就是菜是哪几个袁夫人也交待下来。

    初三初四初五请的是袁训的同僚。

    宝珠记下名字明年送年礼这些人不需要袁训再作提醒。

    而初五以后宝珠才写上祖母舅祖父阮家董家文章侯府……这些人全都是一天过来这样更热闹主人也免得天天都忙碌。

    初五送过年后再请至亲亲戚不是关系不好而是关系好要考虑到别人家里亲戚多姑表亲姨表亲等近亲要早早的去吃年酒才叫恭敬。

    袁家是不介意的他们家几时请都错得开宝珠也是和袁训商议过又问过袁夫人定在初五以后。

    后面又是袁训的相识。一排十几家就快排出正月。

    宝珠嘟嘟嘴她不是不肯来往而是这么样算下来表凶又得半夜攻书才行。出了正月离春闱可就没有几天。

    这天天的喝年酒书可怎么看?

    中间有空下来的几天又是去别人家。宝珠抚额头叹气:“唉……你这书念得还真辛苦。”

    “什么辛苦?”帘子掀起袁训带上一身风雪神采奕奕进来。风雪中的俊朗人带着遍身的梅香雪花乍一进来房中顿时清冷让人精神一振。

    宝珠大喜忙去看沙漏见回来得早开心上来就要打趣他:“那么早的去又这么早的回?难道殿下知道你最近不用心看书打了你的手板儿?”

    一个大红东西抛到宝珠面前“啪!”

    袁训笑道:“我没见殿下我是为你拿这个去的。”说着就抖雪衣:“呆子快来侍候。”他从外面来披着的宝蓝色暗纹雪衣只掸过却不解只等着宝珠来侍候他。

    有了媳妇岂能不使唤?

    这是表凶成亲后的真实写照。

    红花在门帘子外面听动静小爷如今外面回来换衣裳鞋子都不要红花侍候。踩一脚雪水直进房中才不管地上落多少泥反正也不要他擦。等奶奶侍候完他再把脏衣裳送出来红花就去浆洗房中端茶送水也不要她自有奶奶承当。

    这一对人有时候别人都有插不进去之感红花早就知趣乖乖在外面候着。

    宝珠就更有数见那大红东西是请帖就先不看过来给袁训解衣裳又取薰好的家常衣裳为他换上殷勤地道:“为我?什么人请我帖子还要你去拿?难道是太子殿下府上让吃年酒?”

    “太子殿下的年酒有什么好吃的你要吃天天去。”袁训坐下来对着伏身为自己换鞋的宝珠乐:“我这张帖子准保你看了就乐出来。”

    宝珠扮鬼脸把脏鞋子衣裳拿出去交给红花再回来笑道:“我若是不乐罚你把这屋里的地擦一遍才好。”

    袁训挤着眼睛笑才要还话外面有人嚷道:“来了来了红花会擦的。”红花抢进来手中握着擦地的布蹲下去把地擦干净再以最快的速度闪出。

    这种掐着时候进来当差要快出门要快红花早就练出来。

    宝珠和袁训都忍不住笑袁训毫不吝惜他对红花的满意:“红花儿越发的伶俐”宝珠嫣然:“说起来这些年没有奶妈和红花陪着在遇到你以前日子多寂寞。”袁训就喜欢了:“有我这就什么都好了是不是?过去你寂寞我也寂寞不是我并没有没遇到你就独个儿去玩乐。”

    宝珠抿唇笑:“这话我信你。”

    成亲后表凶一早就去太子府上半夜才回宝珠不能清楚他作什么。但他最近在家攻书从早到晚的在家宝珠就完全明了袁训的一天是怎么过的。

    他起早练功从不间断。早饭后念书除了见母亲和宝珠歪缠以外坐在书案前可以一步不动。

    宝珠充当督课人见到就心生喜欢就敲打他:“你和小二打的那赌?”袁训头也不抬:“行行你还担心我?担心小二才是正经。”

    此时表凶说没有宝珠的时候他也是寂寞的。宝珠完全相信他。以宝珠来看偶然看书对着落花细雨是悠然这从早到晚的看书每天枯燥的练功是另一种寂寞。

    宝珠就想到自己的寂寞闺阁中看似轻闲却时有孤单。从早到晚的刺绣学做菜为以后到婆家去不让人看轻。

    这里有多少奶妈卫氏的心血和陪伴呢?

    手已握住贴子的宝珠妙目流盼把压在心底一直想说的话寻机要说:“奶妈……”顺手打帖子打开。

    袁训抬起面庞打算听宝珠说话就见宝珠眸光才放到帖子上就目瞪口呆余下的话全噎回去她吃吃凝视请帖上的落款:“这这这……。”

    妻子的惊讶就是袁训的得意。他摇摇肩头好一派得瑟模样:“怎么不喜欢还是喜欢傻了?”

    “喜欢!”宝珠翩跹蝴蝶般飞来扑到袁训怀里仰面嘻嘻:“怎么弄来的?你竟然这么的有心你这养老女婿呀可真的是很中用呢。”

    她手中握的帖子不是别人家的正是宝珠相中人家儿子的常御史家。

    起头的受邀请人写的是袁训夫妇用了伉俪二字。

    因袁训没有官职常御史用了小友两个字。

    袁训小友台启台启这两个字已经是平辈身份也是主人的尊重之意。

    下面是请他们夫妻过府吃年酒落款地址也清晰可能是怕收贴人找不到详细标着玉车街常府。

    宝珠握住贴子好似握住红娘。贴住夫君好似贴住山石松海无处不是稳妥的。宝珠就醉了她醉心的把面颊依在袁训衣襟上娇娇地道:“现在就三姐一桩心事她好生的嫁个像夫君一样的人家里可是人人欢喜。”

    “像我?你还哪里去找第二个。”袁训端下巴骄傲一下现在轮到他调侃宝珠:“我说珠儿我要是说这贴子不是我弄来的是舅祖父弄来的让我给你你还这么感谢我吗?”

    “是你拿回来宝珠只感谢你。”宝珠娇嗔责备:“又说糊涂话最近书念多了竟然成了呆子。”那呆子就嘿嘿地笑见宝珠谢过要离开就搂住她低下头把面颊贴住宝珠小耳朵轻声道:“别走大早上的我就走了让我再抱会儿。”

    这么抱着更不想放宝珠抱上一会儿袁训就问:“你刚才要对我说什么我们说说话吧。”宝珠原姿势不动伸臂搂住他结实的细腰也就想起来她红颜欲滴:“我说奶妈她把我带这么大可怜这过年了京里一个亲人也没有她还有一个兄弟以前过年常去看她给我带干果子乡下的东西吃。讨夫君的示下她那兄弟能干接他一家子到京里来吧活计不会管他他自己会找只是让他来吧奶妈过年也能有个亲戚走动再者天子脚下的世面也让他见一见。”

    她说得委婉又小夫妻正在缠绵之中。可她的表凶还是想了起来宝珠你的铺子要人是不是?表凶虽不想这样的想宝珠可宝珠的铺子要人是个事实现在那里摆着。

    袁训就坏坏地笑把宝珠额头上一敲骂道:“我把你个没良心的丫头这等忠心的老家人你却今天才想起来?”

    敲得宝珠抚额头怪他:“用了好大力气宝珠是肉做的不是你耍的那兵器不会疼。”

    “没良心的丫头!以后这话早早的来回我!报恩这等事你要早早的做才好!”袁训吹胡子瞪眼睛一口一个“没良心的丫头!”

    这丫头真没良心!

    饶是给她弄了铺子玩耍她还敢一瞒再瞒。

    冷捕头那混蛋太混蛋了袁训由宝珠瞒下一间铺子而想到也许还有别的果然托他一查又查出来两间。

    那两间铺子空闲下来宝珠不放心红花隔一段时间要去看看。古代人的邻里关系比现在要重。再来里正地保什么的也会过问这空铺子谁买的怎么许久不开也不租全无动静。主人家来人看邻居们总要见上几眼。

    冷捕头这老鼠洞也知道的人又让他查了个水落石出。

    他自然把袁训好一通嘲笑:“这是瞒着你的?不然你还托我。”袁训不请他他也不会乱说。但他还是逼着袁训请了一顿好酒才答应守口如瓶。

    袁训平白的又花钱这帐就记到宝珠头上。他把宝珠的手又打了几下故意犯坏端起脸儿来:“嗯奶妈对你忠心她的家人早就应该接来。接来也不算奴才家里人少让他们在家里当差帮着顺伯做事也让顺伯歇息更好。”

    宝珠大惊失色在家里当差宝珠可怎么办?宝珠就搅尽脑汁那黑眼珠子难免乱转几下袁训正暗暗好笑看她说什么时宝珠已缠上来撒娇道:“到了家里来不是奴才别人眼里也当是奴才了。再说他乡下种地的人老实当差并不机灵!万一惹你生气或骂或打或罚这就不是接他过来团聚的好意。让他外面自己找事去你只帮忙把他在京中安置还有他老实的没出过门路条什么的都不知道会不会开你想法子好不好?”

    袁训险些没笑出来不机灵你还要他?

    他绷紧面庞端起腔调:“啊在京里安置倒也罢了他原籍开路条这事情……”他沉吟着宝珠眼巴巴地等着。

    “他自己想办法。”袁训笑了出来:“我不能我手伸不到那么长。”

    宝珠呢也只是说说能成就成不行就算知会一下接奶妈的家人。她默然在袁训怀中坐着:“也是呢那么远的是难为了你。这样让他自己求人开吧。谁又是常出门的人呢出来一回就知道了。”

    袁训大乐:“正是正是他想往京里来就得自己想办法。”表凶心中解气最好那人呆得见里正也不敢说话而那里正也看到他就烦让他开个半年开不出来也好多看看宝珠着急模样。

    见沙漏上时辰到了袁训爱惜的把宝珠抱起轻轻放下:“我要看书去不然让小二糗可不是好滋味儿。你乖乖当家去年酒单子成了年菜是什么一一写来我和母亲看”再呲牙坏笑:“等我看完书再来你这里讨情分!”

    他眼睛发亮不但是帖子的情分铺子的情分还有你欺负我不告诉我再害我花钱请人吃酒的情分一一的还来!

    少哪一笔那可不行。

    明亮的眼眸似春天的明媚似夏日的荷香又带着秋天骄阳的意味还有冬天那暖融融的日头感。

    宝珠咬住唇又快化在这眸光里。她暗怪自己不应该缠他可一缠上去就又舍不得分开。就依依不舍的推了推袁训:“去吧我在这里呢你要什么只管告诉我。”

    “我呀”袁训在宝珠面颊上狠亲一口:“就要这个!好了我看书了再来纠缠我就打了。”他大步走开宝珠在他身后不依:“不是你让我说话说话的嘛?”

    宝珠整衣嘟嘴每每到最后全是怪宝珠。等你中了春闱宝珠定然拉着你从前往后面数一数看哪一天胡缠是宝珠起的头?

    见袁训书案后坐下宝珠跟去对面坐下她刚才就坐在那里写单子现在还是打算去写。执笔前先把一旁戒尺拿起在案上轻敲一下扁嘴装严厉:“老实!”

    丢下戒尺自己一笑把笔重拿手上。

    督课人写着写着心思就飞到一旁。宝珠这样的好盼着常家也是一样的好。而大姐掌珠呢也同样的好。

    宝珠呆呆大姐昨天让明珠百般的讽刺今天可会心情不好?

    “啪!”一记轻敲在手上宝珠吃痛回神:“啊?”

    她的表凶虎着脸在对面手握戒尺:“老实!”然后一笑丢下戒尺又念起书来。宝珠冲他瞪眼睛再对那戒尺瞪两眼但不再走神想掌珠乖乖的写些家务来。

    ……

    让宝珠惦念的掌珠今天好的不能再好。

    她睡到自然才醒不过起早请安是家中养成的习惯再自然醒也晚不到哪里去。不慌不忙用过早饭韩世拓的小厮小黄来请她去厅堂:“侯爷夫人往那里去呢。”

    掌珠就动身她虽然不想赶在公婆后面到可厅堂离侯夫人正房进掌珠今天请假婆婆面前不站班儿虽不想弄得事事招人侧目紧赶慢赶的也没有赶上。

    她进到厅堂里见四房老爷太太老太太孙氏还有旁支的几房亲戚全都到了。

    大家看掌珠的眼光自然是疑惑的。

    你怎么最后一个过来?

    这疑惑如潮水般“唰!”转向侯夫人把侯夫人看得很是没脸才进门的媳妇竟然怠慢你?

    四太太抓住缝儿就要说话尖声道:“哟大嫂世子媳妇今天没对你请安不成?”

    掌珠也脸上微微一红。

    而厅堂上亲戚们议论起来:“啊?”

    “不会吧?”

    “南安侯府的亲戚怎么会不懂规矩?”

    乱劲儿中老太太孙氏力挽狂澜轻咳两声止住众人息事宁人地对掌珠道:“你来晚了坐下我们就可以说话了。”

    四太太又尖声:“哟原来可以这样”

    韩世拓劈头劈面打断她:“四婶儿你天天往祖母面前请安一天不落?”老太太孙氏默然念声佛大孙子最向着她。

    四太太哑了嗓子就对四老爷使个眼色。

    太太们敢争与老爷们不无原因。四老爷是小儿子也是老太太最疼的那一个。他开口当着亲戚们在摆一下当叔叔的威风:“世拓怎么对你四婶儿说话的真是的亲戚们都在呢。”

    韩世拓劈面又给他一句:“四叔你不管你媳妇倒要我管我媳妇吗!”老太太孙氏嘴唇微动又念了一声佛。真是的小儿子治不住他媳妇倒能管侄子吗?

    亲戚们都知道世子爷是个混蛋都当没听到。

    四老爷却震惊住!

    以他以往和侄子争风的经验来看他看出来了世拓今天的底气不同。他竟然带着谁和他闹他就不依不饶的势头。

    四老爷不服气上来你不就娶个媳妇你狂什么!

    四老爷是小儿子在花钱的混蛋程度上和世子不分高下。不过世子是大家眼里盯着的那根钉往往最招人注目。

    有点儿不对世子就是最坏的那个。

    韩世拓以前肯让着四叔就是一有不对二三四房一起针对他他不得不收敛。但今天他还怕吗?

    他不但把他的宝贝叔叔顶回来还傲视群雄般把厅上众人扫视一眼。这一眼扫得人人心中雪亮世子又有得意事情。

    他不得意他不会这么猖獗!

    猖獗的世子蔑视过众亲戚后起身对掌珠堆出笑:“早饭用得好吗?”掌珠一本正经:“好你呢?”

    “我跟着母亲用吃饱了。”韩世拓带着掌珠夫妻大摇大摆入座。

    四太太凑近二太太:“看媳妇分明冷脸子我们这不要脸的世子倒陪着笑。”看上去一个笑一个正经像极了世子爷巴结媳妇。

    二太太也皱眉真丢人!

    一般家里都是当丈夫的肃然当妻子的陪笑。我们这世子成亲成的越发的成了小模样而世子媳妇倒成了一尊神!

    她是个心思慎密的人思索刚才叔侄的一番对话也觉得哪里不对。世子以前是无法约束的但却可以牵制。而今天竟然像是牵制不动也约束不得了。

    这是怎么了?

    二太太机敏的在厅堂上打量先从婆婆看起是老太太又许给他什么?再看文章侯夫妻是这一对夫妻又和儿子商议出什么主意?

    这一看二太太有些了悟。

    文章侯正和四老爷打眼风让他不要再和儿子斗气。

    四老爷这小儿子又是文章侯最小的弟弟。文章侯没有儿子时也极疼他。他心疼儿子又心疼小弟就暗示他不要再吵你今天是吵不过世拓的。

    他另有门路出门当官你得罪他没好处。

    四老爷就不再闷气但是频频用眼色询问兄长出了什么事?世子今天腰杆子硬气!文章侯只对他点一点头再瞄瞄媳妇四老爷就恍然大悟心中嫉妒上来。

    姑丈南安侯必然是单独许给世拓什么!

    想想也是和他再结亲事的是世拓世拓当然占头一份儿。

    四老爷偃旗息鼓时二太太也一下子明白!

    她顿生不妙之感姑老爷南安侯要是为世拓撑腰的话那这府里的风向立即就要变化。她紧紧盯住老太太孙氏旁边的帐本子那是外省里田庄子送上来的收益。

    今天将是怎么分?

    二太太手心沁出汗水紧张得捏紧帕子。

    钱她可以不在乎分多分少。

    她在乎的是这个家里的人全是混蛋。有点儿好处都往自己口袋里搂不管是哪一房放松一瞬就吃亏许多。

    二太太用眸角余光则锁住的是掌珠。

    世子今天大硬气与他的媳妇不无关系。

    那么新媳妇你想在这个家里占住脚是想在今天露脸吗?

    二太太竭力放松身子微微有了一笑。来吧你与我肯定不会是一帮的早战晚战必有一战。

    你要说什么呢?

    掌珠如她所想心中也在不住盘算。四妹妹已当家掌珠岂能不如她?还有昨天扎的那根刺表妹嚣张:“我们家不纳妾!”

    掌珠心中暗骂你倒能看我的笑话?休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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