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袖手指触到手指如一簇极细小的火花绽放在两个指尖上。看不出来但悸动般一道闪电贯穿两个人的心田。
一日不见如三秋兮。袁训心中出现这样诗句手中这柔软无骨的素手一日不握也如三秋兮。
他更慎重轻柔的摊平自己大手稳稳的托住宝珠的柔荑。
才下眉头却在心头。宝珠这样想腮边有了一抹笑涡。恍惚间她问自己这是谁的诗或又是谁的词这都不打紧。
她只寻思这上了又下下了又上的却是什么?
可怜它忙得慌而又把宝珠惹得心跳如飞怦然若花。
“啪啪啪!”
红花拍敲着门打断她不曾知晓的主人们间的静谧。
……。
世间最熬风景的就是静夜明月下有客狂敲门。
余伯南正握着一面铜镜愤然的骂:“了不起吗?太子府上!……”还真现在惹不起。再骂:“抢我的宝珠还敢打人!”
外面“砰砰砰!”
猝不及防的余伯南险些把镜子摔地上。恼怒地对外面叫跟来的小厮:“余村去看看是哪门子恶客!我们在京里没有半夜上门的客人走错门了吧!”
他脸上一团青紫袁训那出自于未婚夫婿愤怒的一拳打得很是不轻。安家来请冯家来请余伯南都推说受风寒严重一丝儿风也不能见躲避房中不敢会面。
这晚上才是余才子能开窗透气而又不怕让人看到笑话的时候敲门声就如同天下打炸雷专劈这一家没完没了的响起来。
敲门的是红花可想而知她一敲不开再敲是用力的。
“咚!”
还有一记脚踹。
余伯南吓得一跳起来怒着丢下镜子:“谁啊谁啊谁啊!”打开房门一头怒火的扎出去。
眸光刚到院中他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愣在当地!
院子里不止余村一个人。
红花这样的敲门法跟进京的另一个老家人也走出来然后是余村在红花在另外一对身材皆修长男高女低的人儿举步走进来。
余伯南先怔在红花面上受惊吓的叫道:“红花!”
再身子一震骇然而望向那对说不出和谐的人。眸光在袁训面上一扫而过还来不及大怒时你还敢上门?有什么狠狠击中余伯南余伯南张口结舌吃吃不绝:“宝珠宝宝宝珠宝珠珠珠……。”
那风姿仪态除了宝珠还会有谁?
袁训耸起眉头这么个呆子曾相中过宝珠真是把我小袁的人也丢得光光。而宝珠则嗔怪地侧过面庞看他面纱虽厚责备的意思也明显露出。
看你把他打成这般模样。
余伯南此时的样子可以说是他长这么大最狼狈的一回。
他上身穿的原本是件整齐袍子现在衣不是衣袖不是袖歪歪斜斜的像挂在身上。再来他的脸上不是沧桑就是伤痕还透着一股子在房里捂了很久的陈年酒味儿。酒醉后的人夏天闷在房里足有一天再出来就是这种味道。
还有他脸上一侧一团青紫站在台阶上面好像鬼门没关住跑出来的小恶鬼。再加上他瞠目结舌的表情舌头快伸出来多长真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
主人是这种模样客人们自然也无话可说。
有片刻大家是干瞪着眼对视着。
红花怯生生的说了一句:“客人上了门不请我们坐坐吗?”
见到余伯南这副样子的人都会很同情他。红花忠心于姑爷又怜悯余公子两下里冲突得厉害可怎么办她就小心的提醒你失态了没有当主人的风度快着些儿吧赶快回魂招待我们。
“啊!”
余伯南惨叫一声手忙脚乱的他总算想到自己是什么模样他才照过镜子不可能会忘记。他先扭头往房里去可能是想打扮一下自己。又才一抬步子就踟蹰不前急急转身像是怕自己一离开宝珠就此走开。又想看住宝珠又怕自己模样她不喜欢。余公子再次发出一声惨叫嘴唇哆嗦着出溜一句完整的话出来:“宝珠你来看我?”
“我们不进去就这里说说话就走!”袁训眉头紧锁面如锅底。
这姓余的这是让宝珠可怜你吗?
他生气之极更后悔把宝珠带进来看到余伯南这种不检点外表。这不是亵渎宝珠吗?就把宝珠打横一带而自己身子往宝珠那儿斜行一步宝珠就到他的身后而袁训完全挡在宝珠前面。
他扶宝珠进来的手反手背到身后还和宝珠相握。
余伯南惊慌失措中还没看清宝珠的面纱就只能看到袁表凶坚定的肩头还有就是宝珠夜风中扬出的一角面纱。
他难以控制的握紧拳头有什么忽然亮了。
明月本皎洁如水银泻地把这小院照得明亮如银。这亮了的东西还是让所有当事人和非当事人全注意到全都精神一振。
这明亮处是从袁训身后的宝珠而来。
但不知是她的笑容还是她的喜悦给小院中又加上一层光亮。
人心的明亮本就能亮过这世上一切的灯烛。
袁训本铁青着脸现在是忍不住微笑。
余伯南本就沮丧现在是更如刀子扎中心头。
宝珠的明亮是在袁训把她往自己背后推时或是她的笑容或是她的喜悦惊动这院中所有的人。
她在为她的未婚夫护她周全而明眸灿然笑容熠熠。身为未婚夫的袁训离她最近感受最浓。满腔送老婆来给别人看的怨气一扫而空手更平平的托住宝珠手不敢亵玩也不敢怠慢柔声若春风中细曲:“要说什么这就说吧我可不能等你太久。”
宝珠柔和的责备他:“你呀下这么狠的手。”把一个风流才子变成青面小鬼就差一对大獠牙。
袁训受到这个责备颇有得色的笑了:“你只看到他他打我时你就没看到所以你要怪我。”
姓余的小子就在面前你敢说你没动手?只是没打到就是。
“你呀他怎打得到你?”宝珠还是责备。
她的嗓门儿若花香又更轻一些若流水又更细一些。这种责备听到当事人耳朵里余伯南更加难过而袁训更有得色:“打不打得到他总出了手。还有”想想表凶又要来火他一只手在宝珠手下面另一只手由不得指住余伯南怒气浮出:“你再敢惹我我剥了你的皮!”
余伯南定定看着他伤心欲绝。
你还要凶吗?
你还要剥我皮吗?
只你今天带着宝珠前来好大度好风度好……姓袁的你伤透我的心还嫌不足又来重重踢几脚!
两个人心照不宣袁训指的再惹我是指余伯南的那张宝珠宝珠。
一个怒目而视一个伤心不能自己。
“咄!你又凶上来站开些我和他说话!”宝珠很是生气由此时场景迅速脑补一下他们打架时应该也是这样表凶如此之凶而余伯南如此之可怜。
再有人对宝珠说当时余伯南也是凶的宝珠可不会相信。
见那大树似的身子不动宝珠握紧小拳头在那后背上轻捶几下。袁训不情愿的让开半边身子冷笑道:“说吧可不许说多了我不乐意!”
“就一句!”宝珠颦眉头回他。再看向余伯南柔声道:“你为功名而来若耽误了岂不伤家人心。用心功名吧我好着呢你可以放心。”
当头一盆凉水浇在余伯南头上。宝珠亲口说亲眼见到宝珠对他有情意……
宝珠说完了又感爱袁训起来。红花说的那句话实在正确:“余公子要强过姑爷姑爷岂不是要吃亏?”
宝珠收敛怒气对着身边的袁训拜下去。
袁训愕然忙伸手去扶担心地问:“又怎么了?”
宝珠扶住他的手却先不起来仰起面庞嫣然:“多谢你带我来你实实的是个丈夫!”此处丈夫二字指的是“大丈夫”。
度量宏大的那种人。
袁训手上一滞也先不扶宝珠半弯身子但嗓门儿依就响遍院中:“你的话当不起只你以后别再给我出难题就行。”
“嘻嘻”宝珠笑声灵动中让袁训扶起来两人转身往门外走去。
第二盆凉水第三盆凉水……一盆接一盆的浇在余伯南头上。
他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走出院门看着红花跟出去看着马车驶动离开空留一地青石板月色。而家人过去关门……
“不!”余伯南痛叫出声。
他知道这与宝珠将是永别。从此一个将是别人女眷深入内宅一个是外面的男人非亲非故非堂兄表兄就是有心上门想见一面也难于上青天。
泪水潸潸而下余伯南垂下身子在台阶上痛哭失声。
他真的伤到情根上。
宝珠对他是瞎子也看得出来的有情意!
跟进京的家人一老一小这几天里都不明白公子好好的怎么会受伤。现在全心如明镜把余伯南扶进去打热水给他洗脸把他房中空酒瓶子收拾出去。
“当!”
书童不小心摔了一个瓶子余伯南立即抬起头两只眼睛瞪多大两道白光嗖嗖的从眼眶里往外面蹿。
“公子你要不要紧?”家人看着都害怕。
“腾!”
余伯南站起来一步迈到他面前目光中神采惊人:“小村子安四姑娘对我说的是什么?”小村子怯生生把宝珠话重复一遍再问:“公子要不要给你请医生?”看上去像快失心疯。
“哈哈哈哈……。”
小村子吓得一缩脖子手中没有收拾出去的空酒瓶掉落在地上当当响个不停哗啦啦也碎个不停。
碎片落地好似鱼儿出水雪光光一片。
余伯南笑声顿止几大步走到还没喝的酒瓶前面抬手一个扔出窗外。“啪!”碎出满院酒香。
老家人在给他熬醒酒汤也从厨房里伸出头来看:“公子您要想开些。”
“我没事!全扔出去我不喝了我要看书我要考功名。你们没听到不成宝珠让我考功名!”余伯南过了这半天才把宝珠的话消化一空。
同时对袁训的不服气对以后再也没缘由见到宝珠的伤痛在余伯南心中结成疤痕。
他就要见宝珠还要见到宝珠不但要见还要想见就见。
那他就得离袁训的官职不远。
到那时候他虽不能去见女眷却可以让女眷见女眷。这一辈子他见定了!
脑海中闪过宝珠女婿那睨视的眼神余伯南吸吸鼻子看你能把我怎么奈何?
收拾完毕见书桌上干干净净就有了写字的心思。取过一张纸余伯南稳住精神把心中对失去宝珠的无奈尽情释放认认真真写下两个字。
宝珠!
……
马车行过青石板响起片片回声。
车帘子一会儿卷一会儿放。有人经过时就放静夜无人时就卷。袁训漫不经心的赶着车让车尽量平稳的行走着。
车内是宝珠和红花软软的问答。
“这是哪里?”
“水车巷子”红花出过几次门她就知道。
“这月儿真好我还没赏够这就要到家了?”宝珠遗憾。她听红花说过水车巷子过去就是安家所在的那道巷子。
红花也有遗憾但她也有职责所在见姑娘意犹未尽就悄悄地道:“今天咱们回去改天再请姑爷带姑娘出来赏月岂不是好?”
红花也玩得很好。
他们从余家出来后袁训也缠绵宝珠也缠绵红花夹在中间也跟着缠绵的不想就回去。马车从长街开始又经过钟鼓楼又经过热闹的前门楼子……路上偶遇打更人听梆声在二更以外宝珠对手指红花对手指马车奔得快了开始往家里去。
主人悠悠神思丫头神思悠悠。
红花有一句话藏不住由衷的道:“姑爷对您可真是好哇。”以红花来看是相当的好。宝珠把手中帕子扯上几扯笑吟吟的一个字不回只仰面看月儿随着马车行走从楼阁高台角跟到邻居屋脊上面。
“叮咚……”琵琶声如影随形随月而至。
宝珠微笑:“那人又开始了。”
信眉低手无限弹说尽心中无限事……。宝珠对红花道:“你听这人今晚的琵琶声里倒是正经得多。”
马车停下袁训正好打车帘子闻言警惕地对乐声来处看看问道:“今晚正经是什么意思?”又皱眉头:“这是谁家半夜还在作乐?”
安家附近住的有纨绔吗?袁训打听过的并没有这样的人全是正经人家才对。
宝珠和红花争着告诉他:“天天有呢有时是琴有时是唱小曲儿……。”
韩世拓!
袁训心中即刻闪过这个名字面色难看下来。他见过韩世拓和掌珠的丫头说话本是一直在留心。但他晚上不过安家来而韩世拓这著名浪荡子晚上往哪里一钻唱个曲子抚个琴什么的又不是钻到安家里也没有人对袁训说。
这混蛋!
袁训暗骂自己不经心。
他是安老太太的养老孙女婿虽不是招赘倒插门但安家的事以后全是他的事。
正想着宝珠问道:“怎么了又是谁的不是惹到你?”宝珠狐疑的对附近高楼看看这曲子不好吗?
很有白居易琵琶行的意境。
她又期期艾艾:“还是你虽送我去可心里还是在气?只别跟我置气吧我心里多感激你呢。”风流浪荡鬼的勾当袁训怎么对宝珠说。他缓和面容:“没事我送你进去。”
老王头早奉老太太的话在等着见姑娘回来早打开门。袁训让他看着车自己送宝珠进去。大门到二门有一段路木叶荫深红花走在前面打着灯笼宝珠走在中间趁红花不注意回身抓住袁训的手轻轻的带着撒娇意味的摇上几摇又作贼似的脸红心跳赶快就松开。
肩头后让人按住袁训轻拍拍她:“没事不与你相干!”
“嗯。”宝珠心满意足。
能看到二门时传来卫氏得救似的语声:“四姑娘回来了!我的菩萨这么晚”随着她的话里面一递一声儿:“四姑娘回来了快去回老太太”
然后安家忽然灯火通明。随着回话声正房、厢房、门房、甚至有些下人房也亮起灯烛。从老太太起再到邵氏张氏掌珠玉珠全都走出来。
红花傻眼原地站住。
宝珠手心里沁出汗水也很是不安。她扭头看向袁训袁训也有些慌乱是太晚了无意的逛就过了二更天。
见宝珠手足无措他就不能再跟着乱。道:“去吧早睡我就不去了。”
“哎!”宝珠心想这都深更半夜你再跟着我进去更加的不好急忙忙带着红花进二门。
袁训阴影里站着目送宝珠到了老太太面前老太太满面笑容问了什么然后玉珠也上来问掌珠也上来问袁训不在那里也觉得面上火辣辣的发烧。但他坚持到宝珠往房里去才吁口气抬步出来。
门外月光宁静袁训也安静下来。乐声如流水还在那里“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袁训冷笑连连:“混帐不把我放在眼里的东西瞎了你的狗眼小爷我是好欺负的!”
坐上马车把身子隐在马车座内周围方位已看在眼里韩世拓在哪个楼上已经猜出。马车并不急奔的的不紧不慢地过去。见一座高阁是这附近的钟楼年久失修早弃而不用平时无人看管只一把铜锁紧闭。
袁训走下马车去看那门上锁已经拧开不在。两个门环在月下锃亮显然最近频频有人上去而且从楼上传下的笑语来看楼上不止一个人。
他不是头一回和人打架也不是头一回监查跟踪别人。先不下车赶着马车在附近转了一圈见大的客栈外面系的十几匹马有几匹太眼熟全是以前争斗的老熟人。
“娘的!都不长眼犯到我头上!”袁训大怒或者说他虽送宝珠过去心中对余伯南还是芥蒂沉重原就有怒气半分没有解开。
这怒气一旦引动袁训又本就胆大在最近的客栈里寄下马车出门把衣角撩起掖在腰带上大步流星往钟楼上赶。
门一推开门内有两个仆人也在对饮。才笑:“是哪位爷又起来戏耍?”又是一怔认得的却不是自家爷们的一路人。
又见到月光下袁训冷面如霜仆人们酒醒三分起来腆胸道:“这不是袁家小爷你……”
“啪啪!”
两记漏风巴掌狠扇过来把仆人们打得原地转了几圈“砰!”撞到墙上。
楼上有人听到往下笑骂:“张三赵七你们混喝醉了等下怎么侍候小爷我回去!”又有娇滴滴的女声:“世子爷您等下还回去么跟着我走我侍候你就是。”
“哈哈哈……”
笑声中袁训几步“蹬蹬”上了木楼梯。踩得木楼梯往下一沉楼上有人酒醉一半谁上楼这么重?
楼上点着有几十根红烛红烛光中袁训腾地跳上去。见这里原本是空地此时摆开好似做酒肉道场。
旧鼓抹得纤尘不染倚坐着抱着一个妓者在手中的是韩世拓。与他对坐是武江侯的世子丁英;又有一个是忠勇王府的小王爷常权还有一个袁训也认得是鸿胪寺负责招待外邦人来朝的官员叫田中兴。
他们的手中也各有一个妓者。余下的人还有好几个看打扮是些帮闲的闲汉。跟着富家子有酒有肉有架打他们就凑上来。看着有面熟的也有不面熟的。
袁训一跳上来就和他们碰了个眼对眼。
韩世拓、丁英、常权等人是一愣然后傲慢的抬了抬下巴:“你来作什么!”而鸿胪寺的田中兴大人则面如土色身子猛一哆嗦。
在他怀里的妓者正奇怪她又不知道上来的人是谁只抱着田中兴脖子发嗲:“大爷您说您是大人是真的还是假的?”
田中兴哪里还能回她的话才要把她推开见袁训一言不发上前一个进步离他最近的是丁英上前一巴掌把丁英打得摔出去多远。
“你敢动手!”常权和韩世拓双双跳起又都疑惑这姓袁不是没事惹事的人怎么吃了哪门子的错药上来就打。
田中兴也认得袁训知道这是太子殿下心爱的人。见他上来就打田中兴心胆俱寒一把推妓者一步就到了栏杆边上往下一看足有三楼高。
他冷汗下来跳还是不跳?
不跳让他们拿到太子府上小命就要没有。
看着下面让人害怕的距离而身后乱声起来有桌子板凳声有酒碗打碎声叫骂声更是污言秽语不能细听。
“大人你去哪里?”妓者们都尖叫四处躲避一个妓者扑过来:“带上我一起走。”田中兴不得不回身去看见十几个人打袁训一个而袁训还在拳脚纷飞指东打西毫不退缩。
常权丁英早退到墙边儿上破口大骂:“姓袁的今天和你算算总帐!”而袁训是一个字也没有额头上青筋必露逮到谁就打谁。
袁训不但不退反而站在楼梯口上一步也没退。有时让人围在身后立即也就夺位回来任是谁也看不出他是一个人上来。
田中兴却看出来了他心内有鬼又见楼高难跳而妓者酒醉纠缠不休狞笑一声:“好我带你走!”
解下外袍用两只衣袖打了个结往妓者脖子上一套他手扯衣角往外就跳。妓者没有想到这一出让扯得身子往外一带本能的双手撑住栏杆不肯再往外去脖子上一紧嗓子眼里格格作声就此吊死。
而田中兴手攀衣角先下去一人高的距离又他一个人吊在下面又去一个人高的距离在半空中晃悠几下离地面就只有一人高左右。往下一跳拔腿就跑。
“呼!……。”
尖哨声这才起来有几个人从暗地里跳出来:“是小袁在上面!你回去搬人来我们上去看看!”
袁训有恃无恐的敢动手且守住楼梯不让人下去他心中有数动静大了就有帮手。他脸上挨了好几下像擦破油皮疼也一步不让不放一个人下去。
田中兴走他还没有看到。
不到一刻钟五军都督府先出来了人。京中府尹衙门里也有衙役们额头上抹汗:“快那群脓包们又打起来了!”见天儿惹事是他们的能耐。
又是一刻钟梁山小王爷披着衣裳赤着脚跑出房:“姓袁的先动手?给我叫人去!爷爷我今天揍过他再和他去打御前官司!”
在客栈坐着的仆人们上不去但能从骂声中听出来一些原委这就来搬兵。
他的小厮追在后面:“世子爷您的鞋!”
忽忽拉拉一批人出了梁山王府。又几批人同时从几个府第中出来。都是怒马鲜衣:“快着点儿今天非把他们打服不可!”
太子才睡下又让人请起。听到是袁训这就急了:“去人看看全给我带回来!”太子府门大开又出来一批人。
阮梁明赶到时见基本已经不打。袁训和几个老捕快正凑在一处说话。“小袁谁找你的事情?”阮梁明跳下马。
袁训擦擦嘴角觉得有腥气往地下呸一口:“姓韩的小子欺负我我揍的他!他们人多我吃了小亏。不过”他目光闪动:“却逮到一条大鱼!”
“谁?”阮梁明知趣的放低嗓音。
袁训对几个老公事们道:“就这样吧你们先去我就去殿下对他回明白。”他和阮梁明走到一旁低声道:“喝酒的人中有田中兴本来我没把他放在心上你猜怎么着打起来我堵住楼梯不让他们走这小子往下就跳不惜勒死一个婊子。你往上看”
夜风中那死去的妓者正让人解下去。
阮梁明拧拧眉头:“这就奇怪!打架不过是赔银子挨骂。就官员们招妓也不过罚俸禄银子。可死了人他的官不想做了?”
“就是这点奇怪!兄弟们来帮忙后我找来找去找不到他就看到一个死人在栏杆上。他拿人当绳梯往下跳不死人才怪。”
耳边又传来泼风般的马蹄声。有人大叫:“不要走了姓袁的!”袁训撇嘴:“来的这么晚明儿别再夸口他的弓马好!”
几丛火把下面杀气腾腾的梁山小王爷带着好几队的人主子带奴才外带帮闲的闲汉足有上百人把他来的巷子堵得严严实实。
梁山小王爷的怨气不是一年两年。
他和袁训是没有直接的怨气这怨气要从别人头上说起。他和长陵侯的世子几位将军的公子不对以前就打得落花流水谁也不服谁。这至少是梁山小王爷十一、二岁的事没想到过上几年长陵侯世子等人成了太子党满京里横行有时也报报旧仇。
梁山王功勋独高至今还守一方边关。梁山小王爷因年幼养在京里听惯了吹捧话自以为太子又如何明君也要功臣捧。
这中间自然也有一些不该听的闲言闲语他全听在耳朵里而且不肯丢开。
所有太子党都是梁山小王爷打架的对手不过他是寻衅的那种挨骂的时候就多就更加的见太子党们不服气。
今天不管是袁训先动手再或者阮梁明先动手别人先动手梁山小王爷知道后都会赶来。
他好容易抓住一次理生怕打得动静不够打生怕不打一次御状不把他以前受的气全报回来就约了一批又一批他带来的人中可不全是韩世拓那样的花花公子。
韩花花梁山小王爷是看不上的是韩花花想投靠太子太子瞧不上他世拓世子爷没有办法他总要有些人走动就转而投向梁山小王爷。
梁山小王爷是什么人都要什么人都混只要你不是太子党。
他倒也不是和太子殿下过不去是太子党中太多他不喜欢的人。
他多打一架就多不喜欢几个这个又能怪谁?
今天小王爷有理至少算抓住理。袁训太子殿下器重的人又生得英俊头两年在太子府上有些龙阳断袖的谣言出来是袁训打趴下好几个才把这谣言给正回去。
这是太子党中的中坚人物。今晚打了袁训相当于给太子党们一记重掴和掴到长陵侯世子脸上没区别。
梁山小王爷不无兴奋精神抖擞把他家传的双银锤都挂在马鞍上带出来见到了地方袁训和阮梁明就在前方小王爷哇呀呀大叫:“姓袁的你也有今天快出来咱们算账!”
袁训嗤笑阮梁明翻白眼。
小王爷正纳闷心想我可是全副披挂出来你们这些人不给面子还敢笑话爷爷我?正要再骂见斜次里一个闲汉满面流血奔出来:“小王爷快走这不是寻常打架这是太子拿人!”这闲汉吃过小王爷多次关键时候义气也出来一些。
梁山小王爷大吃一惊。
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太子殿下今晚拿人?
不是姓袁的私下打架?
姓袁的当差和他打私架是两回事。别看他年纪小没有官职在身却随身有太子所发的腰牌。
而此时火把光下面袁训慢慢腾腾从腰间解下一件东西对着梁山小王爷亮了一亮。腰牌上光反射过去梁山小王爷一阵头晕。
正晕着听马蹄声响彻耳边又是一队人从另一个巷子过来这一队也不少把那条巷子也堵得水泄不通。
为首的人看见梁山小王爷后笑了笑不疾不徐地提高声音大声道:“奉太子殿下命抓捕奸细嫌疑人等全数扣留!”
然后再意味深长地冲梁山小王爷点了点头。意思咱们真是巧又见面了。
梁山小王爷怒目圆睁大骂一声:“我呸!我又上当了!”
新来的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对头长陵侯世子。
他的这个“又”字出口袁训和阮梁明一起发笑。“丝”袁训忽然吸口凉气他嘴角破了一笑就扯得痛不可当。
阮梁明送上自己的丝帕袁训接过按在伤口上心中盘算着。这场架要全记到宝珠头上。不是为她不会和余伯南生气;不是为和余伯南生气不会见到韩世拓就揍。本来这事情很简单明天约出来韩世拓警告他不许再来谅他也就知趣。
为余伯南而一肚子气憋在心里的表凶今天晚上自己找的架打。打出这种局面来他事先也没有料到。
“小袁殿下让你去见他。”
两边巷子全乱哄哄时有一乘快马过来马上人高声而叫。袁训招手:“知道了!”
……
绣花门帘子成了房内房外的分界线。
房外站着邵氏张氏、老太太房里的梅英家里有体面的妈妈管事侧耳倾听。
帘内红花怯生生举着铜盆而宝珠正从盆中拧着热手巾又火冒三丈:“让你少打架少打架你怎么全当耳旁风!”
难道我说得是外国话?
她春山似薄薄的眉头颦得紧紧的眸子中又是生气又是担心又是难过又是伤心不错眼睛小心看着手下准备擦拭的伤痕就又要哭起来:“哪个没廉耻的下这样的狠手!你就任着他打你怎么不打他!”
在她手底下的袁训好笑:“你是让我打还是不让打?”
“你怎就不长记性怎么又同人打架?”宝珠忽然就不哭了冷笑着往帘外看看。这宝贝姑爷带着一脸伤进来全家人都在外面看呢。
她忍气悄声而怒:“是为你的王府姑娘吧!”
“为你!”袁训毫不客气。
宝珠倒吸一口凉气:“你你你这个人莫不是疯了不成?”一想自己嗓门儿高了又压下来把手巾再次压住袁训伤处袁训呲牙吸气满面怨恨的宝珠又关切起来:“痛吧?”转眼又恨上了:“痛你还打?”
“为你!”袁训再道。
他说得斩钉截铁宝珠更加的鄙夷。一面给他收拾一面不屑:“没处赖了就我是个好赖的你不寻上我我倒还奇怪!”
第三声又出来:“为你!”
宝珠白眼儿:“好为我全是为了我我是那祸害根源你那王府的姑娘是那凤凰宝贝”
“那只麻雀叫什么?”袁训抽空子就问。
“哼!自己做事自心知。饶是让人欺负了我还跑到我这里装没事的人!天底下最混赖的人是你才对!”宝珠骂完觉得手巾不热不足以起到热敷的效果。就拿开来又忍不住端详袁训的伤忍无可忍道:“这位姑娘好狠的手是你不肯娶她她就打了你?”
“哈哈哈哈……笑死人……。”
帘外的人听到里面宝贝姑爷放声大笑都面面相觑。
伤得青紫红肿皆有还笑得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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