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理论

小说:侯门纪事 作者:淼仔
    端庆小殿下三碗茶喝完等汗也干。贵人们非特殊地点流着汗水走出门路上让安府的家人见到也觉得失仪。

    殿下虽小在师傅眼中是顽劣的是皇后眼中是调皮的也懂得这个道理。

    虽然殿下是敲开安家大门发挥她跑步的强项又跑进来的。但跑步和当着人流大汗总是两回事。小殿下跑步的“英姿”素来是得到皇帝皇后的夸奖她跑起来一阵风儿只有可爱的又年纪小除了袁训还没有人纠正她。

    凡是袁训纠正的小殿下从来列为坏蛋一流不放心上。

    见热茶下肚又是夏天汗水是擦不完的就只等这热劲儿过去汗水不再出。

    在这等汗不再出的功夫瑞庆小殿下对宝珠以面授、探讨、讨论等形式总结出针对“坏蛋”的一系列“酷刑”。

    如茶里放盐汤里放醋不给洗衣裳生气也别做新衣裳等自然补衣裳更不必……全是这等主意。

    宝珠肚子里难免怀疑那掳自己去衣按入香汤的主意与小殿下有关。

    听听是一个味儿出来的。

    酷刑说完小殿下开心异常心情大好体态安舒这汗么就不再大出。夏日细汗这是正常。

    殿下告辞宝珠和全家人都送出去。

    这不是太子殿下是个面上可爱的孩子让人生不出畏惧的心就都想送她。

    大门外小殿下小脸儿板起派儿十足地宝珠说道别词:“那事儿就按我说的办。”宝珠忍笑点头听上去像什么大事情。

    其实不过是茶里放盐。

    “要有不是的地方你就来寻我我为你撑腰。”

    从安老太太开通一概的不明白但率先带领全家人道谢感谢小殿下对宝珠的厚爱。宝珠跪下时怎么想怎么好笑借着叩头的功夫对着地下笑了片刻幸得缓解再起来端庄的为殿下送行。

    安府端午节这天一天来了两位贵人。天才半下午日头正毒在平时还是休息的好时候。但从老太太起全衣着整齐不敢再睡。

    生怕再来个什么客就今天来的全是想不到的客人要不是老太太出身名门这招待上都会不周。

    还真的客人左邻与右舍在搬进来后大家互访过也是京官一流。本来只以为是南安侯府的亲戚现在看到太子殿下和公主殿下亲身到访贵人们来时有随从车马好事的邻居打听打听就知道。

    他们就来拜访想听听贵人们为什么来又想知道自己有什么可钻营。

    折腾到晚饭前邻居们才散开。

    这一天算忙的安老太太晚饭时也兴致高涨笑容一直挂在脸上在邵氏和张氏看来全是对着宝珠而发。

    洗浴过后老太太才腰酸上来这一天躬了很多次腰上了年纪又长久在小城住没有天天见人躬身的机会她吃力上来。

    唤梅英捶腰齐氏等人又来陪她叙旧安老太太笑道:“看来我得在京里住上一年这腰酸就能好些。”

    齐氏都笑:“虽说今天劳动老太太但这是老太太的福气一天才能进见两位贵人。”安老太太也微有得色这是她的福气半点儿不差。

    有她的好兄长才能和袁家定亲事。在今天太子来以后对袁家种种的疑惑全都飞走管他是什么根基太子殿下来公主殿下也来和宝珠那么的好还不是为了袁训。、

    这家势老太太相当满意满意到自得。

    “母亲”外面有人轻声的唤是张氏的嗓音。安老太太示意让她进来齐氏就去请进来张氏也洗过换了家常的衣服头发上也湿漉漉的梳的是晚妆。她明显有话说不是只为请晚安而来。坐下后欲说什么又抿抿嘴唇像是还没有想好。

    “母亲”外面又来了邵氏。

    安老太太再不明白也能明白她们的来意就让邵氏也进来坐在张氏上首。而齐氏丘氏全是明眼人这就辞出去到外面月亮底下坐着吹晚风。

    风中带着花香这是夏日最凉爽的好时光。远处楼头又有一曲琴声出来这一回是蝶恋花。

    最近总有人无缘无故的夜半传曲声邻居们全互相问过不是找这个人也找不到各家门前也没有形迹可疑的人就只怀疑是最近的客栈里有人在玩乐。

    掌珠听到在房中微微地笑了。她希望是为自己而来在亲事上不声不响的宝珠一飞冲天独占鳌头。掌珠素来好胜咽不下这口气。她不会对宝珠的亲事捣鬼她一样会祝福她。那是她的妹妹宝珠好掌珠也能借力。

    但是她的亲事必须压过宝珠不然在祖母眼里亲事分出三六九等钱不全到了宝珠那里。

    想寻一门好亲事就必须挑挑再捡捡比较更比较。

    能让掌珠比较和挑捡的人家有一个首要条件就是那人得全心全意的爱她。不然怎么会容她挑选?

    悠扬的曲声中玉珠还是颦眉董表兄你就是对我无意我进了京你就一面也不给见?你得来呀你不来姑娘们怎好主动上门去找?

    玉珠长长的叹气下个月祖母说开始一一去亲戚们家正式做客让姐妹们跟着年老的丘妈妈学行礼。

    这次做客和这个月里刚到京里匆忙上门拜访匆忙和亲戚们见礼不一样那是正式的游玩。安家安定下来从容而去。对方也早有准备从容招待。

    在宫中见到很多表姐妹也有两位是董家的都表示等着招待呢家里花儿开了水儿也好几时来呢快定日子吧。

    董家是必去的一家。

    见到后可说什么呢?

    玉珠痴痴。

    宝珠这受贵人关照需要静养不然都担心她生不出好孩子的人服下药早就睡下。

    安安静静中除上夜的人以外就只有安老太太房里还有说话声。

    张氏哭了:“袁家当初怎么知道是这样”

    邵氏也跟着心酸拿个帕子捂在脸上。

    她们为了女儿什么都敢也因为这牵涉到她们以后的养老。以前在小侯爷阮梁明在能进京面圣的府尹大人的公子在准小侯爷钟氏兄弟在南安侯府一天没世子钟大钟二钟三钟四都称得上准小侯爷。

    这种种的风头袁训就毫不起眼。

    没有人能想到进京以后小侯爷人间蒸发府尹大人公子一面没有准小侯爷虽然还是殷勤的往来可现在来的还有侯爷邵氏张氏又都进过宫眼界顿时不同。

    而就是眼界开了反而袁训越看越光彩。张氏痛哭:“是我当初没眼光玉珠可怎么办呢再看别人没有一个比袁家好都一样是您的孙女儿您怎么就这么的偏心?”

    丘氏牙都掉了耳朵不好听不到。齐氏还能听到心想以前去给老姑奶奶送年礼的人回来都说两个媳妇依顺。这叫依顺?为了一门亲事你们就敢来指责就痛哭这也算指责吧?

    没有道理。

    难道外面再没有好的爷们?

    亏进过宫还长见识。这眼里怎么就只有一个袁家看不到别人家?

    邵氏还是不敢说话全由张氏来拼。

    安老太太面无表情摇着扇子听完冷笑:“你还记得当初是你们说不要的不但说不要还担心我把袁家许给你的掌珠你的玉珠都忘记了不成?”

    “可我们哪知道……”邵氏这软弱的人也急上来当初是不知道你老人家玩奸诈当初你没说!

    两个媳妇目光夺人放在安老太太面上。

    老太太撇嘴:“当初当初我也不知道。”她的确是不知道。就是现在袁训和中宫是什么关系老太太虽眼明心亮还是个不知道。

    “怎么可能!”张氏一出口邵氏也跟上来。

    看着这两个在自己面前从来不敢多话此时接近放肆的媳妇安老太太倒能体谅她们为女儿的一片心。

    这与她进京后虽还有一个对头在那里可兄长体贴还似在闺中宝珠定下的亲事是应允为她养老袁训是事先有数的。这养老的人又发现根基不浅老太太心情舒畅和在那小城里举目无亲虽有余大人受兄长之托关照也是遇事件件依靠自己不同。

    她心情好脾气就小对两个跑来理论的媳妇们也能原谅。

    就淡淡道:“你们不信我也无法。”

    实话就是不知道信不信随你们。

    邵氏张氏面上红一阵白一阵青一阵紫一阵不知在转些什么。

    安老太太却微笑了她想到兄长这计实在是高。让阮家侄孙和董家侄孙等一起出现果然袁训虽然也展露才能两个媳妇的眼睛里还是没有他。

    这怪自己怪不到我这里。

    她愈发感激自己的兄长他事事为她想得周到才能从容的挑中养老的人又从容的配孙婿。

    老太太又默然兄长为自己做下这么多自己呢又为他这一生带去的是什么?

    她的心情随即恶劣起来。

    邵氏和张氏还没发现婆母心情转坏在她们选择勉强相信婆母当初也不知道袁家的底细时张氏就大胆地再次提出:“您若是不知道那我们也不能怪您”

    安老太太皱眉隐忍你们怪我呵可笑!没大没了吗?

    “只一件事您答应我玉珠以后可是好好的孝敬您。”张氏虽认字也不是太会说话就这么原意的说出来。

    老太太更气结我养大的吃我的喝我的没动你一份儿嫁妆孝敬我是应当应分。还答应你件事儿玉珠才好好孝敬我。她冷笑着不动声色玉珠嫁在京里不孝敬我可不行在婆家要出了事指望你张氏撑腰那是白指望。玉珠要不嫁在京里只要兄长安排得当下一任南安侯听兄长的嘱托还有我的好孙婿长进肯干你们还得求到我。

    还没有发脾气邵氏也嗯啊地道:“是啊答应我一件事儿掌珠也孝敬您。”

    安老太太忍忍忍憋气地问:“说吧。”

    “袁家还有兄弟吧说给我们玉珠。”张氏道。

    邵氏大惊失色她的话不用再说先和张氏争执起来:“三弟妹你这样说我可怎么办?”邵氏想了一个下半天的也是这句话。

    张氏不悦:“我就玉珠一个女儿”

    “我也就掌珠一个。”

    安老太太翻眼看看还敢和我论当初。当初要是袁家的底细明了的摆在面前实告诉你们在太子府上当差定亲的姑娘没成亲也能进见生了病太子亲自来看还送药你们还不从初一争到十五争不清。

    幸亏你们不知道!

    当然我自己也不知道。

    再想想办了这件不错事情的兄长安老太太又想笑兄长说他也不知道。大家全蒙在葫芦里但是顺顺利利成就这门好亲事。

    “三弟妹玉珠会认字亲事好找”

    “二嫂掌珠生得多标致上有嫡亲的祖母在还会愁亲事?”

    身边争论还在安老太太想今晚明月正好你们不能全给我搅和了。就道:“袁家是独子!”姐妹兄弟全都没有。

    邵氏和张氏嗓音嘎然而止。

    邵氏气得泪水更流这可怎么办?当初还不是全怪你这祖母你太偏心了!不把我们掌珠放在眼里我们可是大的。她哭晕了头就敢大胆说话哭着道:“哪有姐姐还没有成亲妹妹先出嫁的这不是让人看我们家笑话吗?”

    安老太太刮目相看咦这一位今天胆子不小说话也条理分明。

    张氏也哭:“没有兄弟有亲戚没有侄子外甥的难道一个也没有?你老人家分明不为玉珠上心要为玉珠上心难道亲戚那里也不问问?”

    安老太太还能沉住气心想这红眼病得的竟然打算一根绳子吊死袁家门上。还侄子外甥的全都出来。

    她沉声:“没有!”

    “什么!”张氏跳起来。

    邵氏见状也跟着站起来哭道:“哪一家子没有亲戚?皇帝门上还有三门穷亲戚”

    老太太想这真是哭糊涂了再就是嫉妒得糊涂了皇帝门上还有三门穷亲戚跟你们和我说的话扯得上?

    你们是来理论皇帝有没有穷亲戚的?

    她没好气:“要做亲事怎么不问!有什么亲戚在哪里当差或做什么营生这全是问过的!”闲话时就可以说出来。

    安老太太听从兄长的话但对袁家实在不懂。而进京的第二天袁母来拜老太太这等精明的人自然在话里推敲一二袁母据实而回:“并无亲戚。”

    现在想来中宫如此照应也许是同乡也许是不能说出口的亲戚。宫中的亲戚不说自有原因也属正常。

    没有人上门说亲事来上一句我们家宫里有人。这些等过门后慢慢知道也不算失礼。

    邵氏张氏半点儿不信。

    古人不计划生育虽生子艰难医药技术不发达。但几代中只要有一个生两个孩子又养大成家的表亲堂亲就能出来。

    表亲再表亲堂亲再远堂亲。只要想找找出个同曾祖父同曾曾祖父的亲戚还是有的。

    邵氏张氏口口声声:“您老人家不疼掌珠不疼玉珠”且泪水乱飞。

    梅英看不下去进来喝住:“奶奶们且住没有老太太是怎么站在这地方的!”才把邵氏张氏打醒。

    两个人失魂落魄重新坐下有如抽去骨头人都软下来。

    外面鼓打三更已是深夜。

    老太太今天晚上的好时光彻底的没赏成月让两个媳妇搅黄。

    她怒气上来又看不惯媳妇们没精神的样骂道:“我死了吗?看你们活似死了娘!带你们进宫还是眼皮子浅!袁家袁家的当初往外面推现在再说还有用!回去睡还有许多好少年别一味的丧气等到好姻缘到面前又推开来!滚都滚!”

    滚字都出来老太太动了真怒。

    邵氏本就没胆跳出来就往外跑。梅英又皱眉笑:“二奶奶慢着些儿小心摔倒。”张氏让骂得心胆俱寒但还能把住对着婆母行个礼泣不成声地再找补一句像是觉得刚才没说干净:“母亲辛苦我们全知道。横竖全是您的孙女儿以后过得不好还是要寻您老人家要东要西的一样是您的累赘。”

    掩面哭着走了。

    经过丘妈妈身边这位耳朵不好的妈妈由她们面上泪痕一看就知。她啧着没牙的嘴道:“姻缘呐有月老牵着红线系上的不是强求来的。”

    张氏听过就哭得更凶。对着丘妈妈行个礼把丘妈妈一惊:“三奶奶莫不是不想让我安稳地坐着?”

    “妈妈说得对可这红线知天命也还有人力吧咱们一分人力也尽不得吗?”张氏哭着回房。

    齐氏等她关上西厢门低声不平地道:“不过是许给一个受宫中照应的人家就这么着闹上来。四姑娘要是许给殿下们或是进宫那要拆房子了吧?”

    她们一拥进去去哄安老太太。

    ……

    安家人全住在一处卫氏就听到吵闹。姑娘亲事好她喜欢。可卫氏的心中也有着浓浓的不安。

    以她来看自家姑娘配得上袁家姑爷。她的不安就出自于既然根基好为什么不明说?这藏着瞒着的相亲事这是瞧不起人呢?还是不信任人?

    这般的瞧不起人姑娘嫁过去可是要受气的。人家瞧不起你。

    要是不信任人姑娘嫁过去可是要吃亏的。人家不相信你。

    卫氏闷在心中上午带着房中丫头默默地赶宝珠的嫁衣。

    袁训过来对卫氏点头往通往宝珠内室帘子上扫一眼问:“姑娘好吗?”宝珠在里面听见避嫌又羞涩就不出声也不出来。

    卫氏回话:“姑娘按时吃药呢太子殿下送来的有丸药也有抓好的汤药全按着时辰给姑娘服睡得好。”

    袁训啼笑皆非:“有丸药也有汤药?昨天与母亲同来又殿下在这里我没功夫细看取来让我看看。”

    红花就取出来袁训接在手上一看哈在笑了一声。宝珠在里面支起耳朵但把嘴嘟起来。总算你肯来看看了不然这药得吃到什么时候。

    宝珠认得字是看过的。这要是在小城里换成是看医生宝珠必定不吃。如今这是在京里太子殿下送来的祖母专门安排人熬药又亲自交待宝珠服药宝珠不能不吃。

    卫氏懵懂:“姑爷笑什么?是红花拿错了?”红花扁嘴这又不是吃的红花才不会拿错。

    “睡得好就不必吃了。睡不好做恶梦时就临睡前吃一丸丸药用黄酒服药发行得快。再不好时再服汤药。这全吃了没睡到下午倒还不错。”袁训笑个不停。

    太子送来的药自然是太医院准备的。太医们听说是受惊既不知道是大人还是孩子是女眷还是男人服得下去汤药还是已灌不下去药的晕倒就丸药汤药一起送上上附有方子和服用的办法太子自不会细看心想吃的人难道不看?

    殿下算是体贴心细的人却怎么也想不到他送来的药对安家来说是天大的荣耀掌珠玉珠吃不到邵氏张氏都觉得亏了又亏恨不能即刻也受惊吓讨一丸来吃沾沾光。安老太太么当然也是不敢怠慢让宝珠吃药。

    卫氏又不懂全吃。

    听过袁训的话卫氏后怕上来:“幸好姑爷来了幸好姑爷问姑娘可得病幸好不然这一大包子全吃光不会生出病来吧?”

    袁训更是笑边笑边把汤药和丸药分开汤药交还红花:“这个收着以后家里有人睡不好或是祖母或是表婶娘都可以服用。收在干燥地方上可以放几年过了年头儿就扔了吧没了药性就没了用。”

    丸药交到卫氏手上:“方子裹着呢姑娘认得字给她收着。自己不好自己找出来吃吧自己不好自己最知道。”

    这才回卫氏那全吃下去会不会生病的话:“全是养人的药倒吃不坏就是睡得多。”中药的性子本就舒缓的多。

    卫氏答应着正要进去。

    “进来”

    房中宝珠轻轻的一声。

    卫氏停下。

    袁训一怔。

    红花等侍候的人全支起耳朵。

    听房中又出来一声:“你进来”这一次无疑问是对着袁训而说。

    这嗓音低而又低如穿过帘栊的轻风虽细微但可以得闻。

    好一会儿房中寂静。

    卫氏嗓子干巴巴上来不知说什么好也不知作什么好就原地呆怔。

    红花一个激灵的醒过神儿脑袋带着脖子一缩我红花不在我不存在。别的侍候人也一样的不敢说话更不敢反驳未婚夫妻的避嫌。

    四姑娘要不是得了“病”家宴上走动可以遇到外面遇到避开也行无人处避不开说几句行个礼也行。可袁训到安家来可就不会直入宝珠闺房。

    这么大刺刺的就是走到这房里全因为宝珠受到惊吓原因出自于他他来探望到房门外问上一句说得过去。

    但现在姑娘说进房里来。

    房中只有姑娘一个人在。

    这真让侍候的人为难。

    袁训想了想宝珠叫自己必然有事。不然以她性子她不会乱叫。就大大方方地一笑:“叫我我就来。”

    抱也抱过不止一次进去就进去吧。

    反正光天化日下这外间还有好几个人。

    他走进去含笑抬眸并没有进得太深而是一入帘内就贴着帘子站住笑吟吟道:“你今天好吗?”

    宝珠坐在榻上身后是碧窗窗外飞花流光把她掩映其中。因吃得药多睡得好美人儿气色又是可以睡出来的宝珠就格外的美丽面颊上飞两片红晕白玉似的手指间掂着一根针线对着袁训亮了亮再低声道:“袖子”

    袁训自己看看就笑了:“我倒没注意。”袖子上有一道裂缝分明是让人撕开。

    他就走近榻前本来内心也想走近一些。知道背后还晃动着仆妇们的眸光袁训在榻前一步处停下只把袖子送过去见宝珠娇柔过于平时低声道:“你可越来越好看了”

    “吃多了药么”宝珠娇嗔同时飞针走线在那袖子上缝补起来。哪有人没事儿却吃那么多的药。

    一大碗汤药又是好几种丸药。丸药分几种但吃一种就行卫氏不懂见到不一样以为全吃一样取一丸出来宝珠从晚饭后就开始睡睡到早饭摆好是卫氏叫醒。

    卫氏想病人还是要吃饭饭最养人才没由着宝珠睡。

    袁训嘻嘻一笑再轻声道:“不爱吃就别吃了。”

    “嗯”宝珠答应着聚精会神在针线上。

    她专注的样子有另一种美。就像再不中看的男人工作起来也是魅力十足的。而宝珠原本就是一个美人儿。

    袁训很爱看又见宝珠手指灵动分明是女红熟练。他就想到他过年出的那个恶作剧而宝珠不服气而补回的那件衣裳必须是这样的好手艺才能补回那件完全是刁难指望表妹们知难而退的衣裳。

    补的真是不错拿去给母亲看也说好。母亲没见到宝珠时就喜欢上她在安家到后的第二天就上门相看下午央求南安侯上门把亲事定下就是说针指这样的好必定是个安静的闺秀。

    坐不住的人可练不出那样的功夫。

    他就噙住笑在榻前阳光中安静的注视着宝珠。

    这一刻安宁极了打扰他们的除了微风就是花香再就是日头光。

    袁训心中喜悦宝珠也一样的甜蜜。

    她很想抬眸再次细细地看看他。从在小城里见到他直到定过亲后的今天宝珠就没有仔细认真的打量过他。

    晚上想到他因心生情意就越想越朦胧越想越没底气怕自己记错了他的模样记错他的体贴和保护。

    情在深处患得患失的难免。

    可她不能抬头她就是不乱看也清楚帘外必定奶妈在盯自己可不能让她担心到说话那就太难为情。

    她只细细地缝补着把他的袖子烙在心中。

    但说也奇怪他们虽不说话却都有彼此相知之感都能知道对方心中的喜悦于是自己就更加的情意深重缠绵不已。

    缠绵充斥房中还不足够沿门顺窗到了外间。卫氏面色发白手握着那包丸药一刻不敢放开眼珠子直直盯紧那一对人。

    出来吧赶快出来吧。有长辈们在见见面无妨。这没有长辈又在姑娘的闺房。姑爷你腿一迈怎么就能进去呢?

    让人见到再传出去这可是个笑话。

    在她的焦急中宝珠把衣裳补好。觉得应该说句道别的话就扬起面庞轻轻一笑想说好了却问成:“怎么弄坏的衣服?”

    “早起和常老三打架让他揪了一把我没细看想是那时撕坏袖子。”袁训在心里告诉自己应该走出却舍不得走。

    宝珠不敢狠笑只微微地笑意儿流露半埋怨半娇嗔:“又打作什么”

    “他前天输了不服今天来找我没换短衣裳就原地揍了他”袁训含笑。

    宝珠无话她对外面男人的事也不懂就眸光微转一下移开又一下的注视袁训。每一眼都深深的想把这日光下的明朗少年牢记手中。

    是她的了她反而更情怯。宝珠想这种情怀莫不就是书上说的症候来时灯也半昏月也半明。

    果然这大白天时他往这里一照自己就有半昏之感。

    “宝珠不要怕。”袁训不想就走就得找出话来说他就出来这样的一句。

    一语提醒宝珠宝珠更晕红了头而且懊恼让人脱光衣裳几时想到几时恨不能去死。她低下头不敢再看他怕让他看出自己的恼怒也在提到这件事时难为情看他轻声问:“是谁?”

    太子前来公主驾到宝珠已猜出答案但是太过惊人不敢多想。

    她垂下脸儿袁训骤然失落。他正看宝珠的容颜看得好看得心情不错怎么就不给看了呢?袁训上前一步膝盖碰到木榻紧密无缝的在榻前。伸出手握住宝珠的手。

    他本想握她的下颔那小巧圆润又玲珑的下颔勾得人手痒痒的可他到底不占道理只敢握她的手。

    “别怕那是长辈。”袁训这样回答。

    宝珠轻轻嗯上一声心思流转又全到了自己的手上。

    他的手宽厚又包容还有硬硬的地方是拉弓射箭的茧子吧。这肌肤磨得人心中发烫又流入四肢百骸中熨帖得无处不轻飘。

    而她的手小巧柔软像握住一捧春水又像是一轮皎洁明月在手中。细细滑滑的似什么也没有无骨头一般但那春水明月的感觉直到心头。

    情思无声无息自行流动着。时间飞快飞速的过去着。

    两个人都迷醉其中大有不想醒转的意思。

    “嗯哼!”卫氏干咳。

    这一对人如受惊飞鸟慌忙飞开。袁训一步后退就退出平时两步可见心中慌到不行。他匆匆地道:“别怕就是了。”

    逃也似的出内室尴尬地不敢看卫氏只道:“姑娘再有什么不好让人先来问问我。”再道:“不必了我每天必来看看的”

    说到每天必来看看他脸红到脖子上宝珠在房中羞得不敢抬头。两个人同时想到每天都这么的看看吗?

    袁姑爷逃跑似的走了。

    宝珠姑娘在卫氏进来前装不自在睡到床上。卫氏知道她的意思把丸药放下自言自语道:“这亲事也定了真是让我放心。”

    宝珠大气儿也不敢喘知道奶妈在敲打自己亲事已定已是姑娘的人以后有日子得相处成亲前就稳重些吧。

    奶妈这样的敲打过也还是不放心。

    当晚侍候宝珠服过丸药睡下。已知道这药吃过睡得香奶妈交待给红花侍候她来见老太太。

    安老太太有些生气昨天赏月让媳妇们打扰今天这老货又来她是无事不来凡来都有刁钻古怪的话题。

    见卫氏站定就问:“四姑娘的亲事请示老太太定在什么日子?”

    这话问得也应该。别人家双方都到了成亲年纪下定时就会把亲事日子定好。卫氏本是越来越满意全交给老太太作主。现在她得问问问过告诉姑娘让她也安心知道几时出嫁免得又弄出今天上午的事情来。

    安老太太让问得干瞪眼只得据实而回:“我不知道。”

    卫氏几乎没跳起来头一个心思老太太不尽心。尽心的人家里有个成年且定过亲的孙女儿日子也能不定?

    安老太太火了她今天晚上可不想再让人搅和她的清静怒道:“他们家在等亲戚等一位要紧的亲戚进京不然孩子成了亲那亲戚没看到是遗憾。”

    卫氏的火气这就乌有咀嚼下老太太的话她堆出笑容:“必然是个不得了的官儿才等着?”不是卫氏如今也眼空心大只想到官是太子和公主都来过卫氏只能这样的去想。

    老太太还不愿意就此告诉她免得这老货更得意。她得意她陪大姑娘一场老太太也得意自己教导一场。有些得意现在只能是老太太一个人的。

    没有她怎么会成这亲事。

    她就眯眯地笑:“老货去睡吧放下你的心保你满意。”

    卫氏还是定了定又想上一想才跪下叩头:“姑娘没有爹娘全是老太太一手带大。没有老太太也就没有姑娘也就没有姑娘此时的亲事以后的体面。我代姑娘先谢过老太太再代我那可怜短命西去的大奶奶谢谢您。”

    大爷不是卫氏的原本主子是老太太的庶子卫氏就不提他。

    老太太让奉承得舒服就笑容加多轻摇团扇缓缓地道:“你放心到姑娘出门子那天你跟了去吧。”

    巨大的幸福感袭得卫氏不能自己。她热泪盈眶语无论次:“真的么……这怎么说好呢……难道您这里不缺人用……”

    “缺人用也不与你相干!”安老太太笑道:“你本是大奶奶的陪嫁又奶大姑娘陪伴一场姑娘爱的就你知道。你跟去吧留下来我倒要白养着你又不中我什么用。”

    卫氏道谢再道谢狠甩了几点泪水。再谨慎地静下来小心地问:“那位大人定下回来的日子吗?知道定亲了吗?”

    “知道这亲事就是他促成的与他有关。”安老太太让谢得心情不错都愿意说出来。

    卫氏马上再跪她是信佛的人就说几句保佑感恩的话。又小心地问:“几时回来呢?这要是一年不回来……”

    老太太一口驳回:“不会!今天殿下来袁亲家也在殿下问袁亲家日子可定袁亲家说要等人殿下亲口说的旨意已下回来过中秋。”

    “哦哦哦那就只有三个月这可赶的慌衣服嫁妆还有要添的哦哦哦”卫氏本是来催日子的现在又觉得太着急。

    她急的又出来一句:“不会变吧?”

    安老太太呵呵笑了:“老货圣旨也有变的?”

    “那是好大的官儿倒要圣旨才回来?”卫氏笑容满面。

    “好大!看你说的手握重兵一方大员。你说大不大?好大哼看你说的”老太太撇嘴没见识就是没见识。

    哎家里这一群没见识的人可怎么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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