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母子之间的对话自是不欢而散。
皇太后回慈宁宫去也把坚持不住、歪歪倒倒的辅国公抬走了。
辅国公世子犹豫再三顺了皇太后的意思一块离开。
皇上无心批阅折子站在窗边一脸凝重。
邓国师抱着拂尘恭恭敬敬与皇上行了一礼。
“皇上”邓国师试探一般问道“贫道听说太后娘娘刚走?您与娘娘……”
皇上摆了摆手。
“贫道说几句不该说的”邓国师垂着眼低声道“您莫要与娘娘置气。
娘娘岂是不知道那颜述犯了多大的过错可辅国公是她兄长两父子在雪里跪了一夜娘娘无论如何都得来一趟。
一边是她娘家亲人一边是皇上您娘娘也是左右为难极了。”
手扶着窗沿半晌皇上才开口:“朕知她难处可她也得念着朕的难处。颜述那兔崽子无法无天朕若因他是太后娘家侄孙就饶恕他大周国法何在?”
“您说得是”邓国师顺着皇上的话往下说“就因为您是对的娘娘才特别煎熬。
若是当儿子的做错了母亲自然可以以理教之道理讲得明明白白。
这次不是娘娘说服不了您她也说服不了她自己偏又不能不说这才让她越发心境难平。”
皇上沉沉颔首。
正是这个理。
“朕不忍心母后如此为难”皇上道“朕也在想是不是办得太重了。”
邓国师面露迟疑之色。
皇上见状道:“有话直说无妨的。”
“重确实重”邓国师道“但贫道以为您需得拿出威严来连颜家都依法办了才能震慑其他人君是君、臣是臣。”
皇上眸色一浓。
最后六个字落到了他的心坎里。
邓国师看在眼中又道:“您若下了决心该早断早了。不然娘娘为了辅国公府一次一次来求情您难受她也难受倒不如快刀斩乱麻断了各方念想。娘娘知理会明白您的。”
说完这些他不再多言只静静等着皇上思考。
良久皇上颔首拿定了主意。
心事了了一桩皇上便问了旁的:“先前让你查的事有进展吗?”
邓国师握紧了拂尘。
他打听出了些。
安国公府最初为晋舒儿请医是因她痴傻了。
廖太医治不了提议请道士驱邪晋家便请了秦鸾。
秦鸾几张符一贴还真有些效果。
这让邓国师不由谨慎起来。
在未弄清秦鸾道行深浅之前决不能让皇上知道她有些本事。
邓国师不怕秦鸾有本事他只怕秦鸾比他强。
若叫秦鸾压上一头他这个国师还怎么当?
“还在打探。”邓国师咬着牙道。
从御前退下邓国师脸色阴晴难辨。
徐公公引他到一旁问:“皇上心软了?”
“贫道劝住了。”
徐公公又问:“叫太后知道定要为难国师了。”
“你拿的是慈宁宫的俸禄?”邓国师嗤笑一声。
徐公公笑道:“哪里的话杂家惟皇上马首是瞻。”
“同道中人。”
说完两人相视一笑。
御前谋生的自然是替皇上分忧太后、皇后、皇子、公主他们想什么哪有皇上的心意重要呢。
他不过是让皇上更加坚定而已。
雷厉风行。
午后雪停时旨意就下了。
颜述仗一百、流三千里。
被拉出去打板子时颜述还是懵的待挨了实打实的板子当场就痛得昏了过去。
另一个昏过去的是辅国公。
他在雪里跪了一夜不敢在御前倒下被皇太后着人抬走之后就起不了身了。
得了噩耗知道再无办法两眼一翻浑身烧得滚烫。
皇上派了御医来彰显雷霆与雨露皆是君恩。
慈宁宫里皇太后又是生气、又是伤心最终让王公公拿了些银子去想让颜述流放路上少吃些苦。
千步廊左右免不得小心翼翼讨论。
赤衣卫衙门里冯靖时不时地看林繁两眼。
他都做好了颜述走着进宫、走着出宫的准备了没想到颜述这一走竟要走到千里之外去了。
指挥使那折子到底怎么写的能让颜述得这么一结果?
林繁五感敏锐叫冯靖这么打量也有些不自在。
“我脸上有什么?”林繁问。
“没有”冯靖忙不迭摇头“真没有。”
林繁抿了下唇。
冯靖定是在猜想什么。
林繁倒是想再问倏地想起前回冯靖在琢磨的事儿问题又给咽了回去。
算了。
万一这臭小子张口又是什么相好不相好的……
不过他得赶紧把礼物送出去。
谢礼也得有个时间。
隔得久了显得道谢的心不诚。
不能总拖着。
京城入夜。
永宁侯府里秦鸾歪在榻子上翻看着手中书册。
不是什么正经书几子上还累着好几册全是她口中“夸大其词”、“奇奇怪怪”的鬼怪异志。
这些都是钱儿的心头好被秦鸾借来开开眼界。
符灵瘫在一旁一眼看去就是张普通的剪纸小人。
忽然间小人仰起了上身。
愣了一息整个身体都飘了起来在秦鸾眼前转了转。
秦鸾放下话本子快步走出屋子。
钱儿亦反应了过来想着外头已经黑透了便从桌上取了烛台急急追到西墙下。
“姑娘黑漆漆的奴婢来照……”
话不及说完只见秦鸾蹲身又起身手掌在她面前摊开上头就是一团纸头。
钱儿:……
明明这么黑!
姑娘到底怎么找到的?
秦鸾看着钱儿震惊的样子指了指了符灵。
钱儿一下子就悟了。
符灵能知有东西落进来又岂会不知落在哪处?
姑娘这么厉害自己就不能以寻常见识来作判断!
符灵在墙上探头探脑。
而后它下落到秦鸾跟前用力摇了摇头。
纸人扁平一摇脑袋连身子都跟着摆。
钱儿被逗乐了:“姑娘它什么意思?”
秦鸾捻开纸团看了一眼淡淡道:“它没有找到扔纸团的人。”
“这样啊”钱儿喃喃“那定国公还挺小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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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友们周末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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